他在, 叫誰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 此刻聽起來卻萬分陌生, 她來到這裏不過短短數日, 接觸過的人屈指可數, 為什麽會有人認識她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鬼手上有著屬於劍士的厚厚的繭子,掌心寬厚, 指甲也修剪整齊, 不像一般的鬼那樣尖利狠絕,甲蓋淺粉,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除了那涼透的溫度, 這一雙手, 像極了人類。


    童磨的手已經重新長了出來, 上弦之鬼的再生能力是極強的, 恢複後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隻是那被砍掉的地方到底在隱隱作痛,令他有些不快。


    已經很久沒受過這樣的傷了, 偏偏對方還是比他高一位的上弦, 就算要打,他也不一定有把對方弄死的可能。


    即便他把猗窩座從上貳的位置拉了下來,也不代表他能成為上上壹。


    黑死牟和其他鬼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看來你是決心跟我爭搶這個女孩了嗎”


    擠出一張笑臉,童磨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拿好手中的扇子“難得你想要,這次我就讓給你了, 你可要好好珍惜。”


    算了, 隻是一個美味的食物, 他要就讓給他好了,再去找別的就行,不過是人類。


    這樣一想,原本那生出的微微苦惱也很快消散。


    他轉身離去,本來也就是和黑死牟聚在一起談事情,事情談完了,美味也不見了,他沒有任何留在這裏的理由。


    這塊土地上隻剩下一人一鬼,還有躺在一旁的屍體,冰荊棘由於主人的消失已不再束縛著少女的肢體,可她卻依舊不敢動,鬼的手還停留在她的臉頰上,憑他的實力,隻需輕輕一點,就可讓她喪命。


    “真的很神奇呐。”手指從臉頰移動到下頜,激起一連串雞皮疙瘩,“他也是,你也是,為什麽這世上例外的存在會有這麽多呢”


    他那六隻眼實在有些瘮人,整齊地排列在臉上,瞳孔呈現出金色的裂痕,眼白部分則被血色覆蓋,左額和右側脖頸有著火焰樣的花紋,愈發顯得他麵容詭異。


    此刻這六隻眼一起盯著她,冷汗一點點從體內冒出,打濕了額發,被這個鬼輕柔地撇到了一邊。


    “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鬼,也就是黑死牟感慨道,這種情緒於他而言已是陌生,好多年沒有出現過,“跟我第一次見你時一模一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強撐著身體,轟凍嬌直直對上著鬼的視線,無論麵臨怎樣的困境,她都絕不能退縮,此乃英雄尊嚴。


    “是記不到了嗎”黑死牟喃喃自語,“還是轉世算了。”


    他還記得這個少女蜷縮在緣一的身後,對他投來複雜的目光,明明是雙生子,兩個人得到的卻從來都不一樣。


    另一隻手也探出,似是要感受更多少女的溫度。


    沒人發現,他的動作竟算得上小心翼翼。


    像是觸碰一個隨時破碎的夢。


    “轟”


    有人在唿喚她的名字,隨即就是炸藥爆炸的巨響,煙霧瞬間籠罩聚合,將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轟凍嬌隻覺得無力的身體被人扛起,颶風在她耳邊吹過,刮得臉頰生疼。


    在逐漸遠離的過程中,她看到那個鬼直起身,似在凝視自己的手,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煙霧阻擋了她的視線,沒有鬼的追擊,他們逃跑得很順利,到底失血過多,轟凍嬌隻覺得眼前發昏,漸漸維持不了清醒。


    在昏睡前的最後一刻,她似是聽到宇髄天元懊悔的聲音


    “對不起”


    她陷入了深層黑暗。


    轟凍嬌再度睜眼時已經是第三日,她昏睡了整整兩天,腰間和手腕上的傷已經被好好包紮,稍微一動就疼得厲害,嗓子幹涸,她張了張口,幾乎發不出聲。


    見她醒來,照顧她的小清哭的稀裏嘩啦,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直說生怕以後見不到她了,少女扯開嘴角笑笑,想要安慰,卻實在說不出話,隻能虛弱地抬起手臂,摸摸她的小腦袋。


    莫哭了。


    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哭泣了。


    轟凍嬌的受傷在隊裏引起了很大的重視,直接正麵對上上弦竟然還能全身而退,甚至沒有缺胳膊少腿。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放過她,但這已是一個足夠引得人探究的事實。


    “不知道那是上弦之幾,但絕對不弱”急於救人的宇髄並沒有看清那個穿著和服鬼的麵容,他之前也從未接觸過,“他沒有追過來真是萬幸。”


    要不然,帶著昏迷少女的他還真沒有一戰之力。


    “更可怕的是,恐怕當時還有一個上弦存在。”探索了現場的煉獄這樣說道,當時在場有三種截然不同的攻擊存在,除卻轟凍嬌的,還剩下兩種,分屬於兩個不同的鬼。


    蝴蝶忍捏緊了拳頭。


    “是童磨,上弦之貳。”


    那個殺了姐姐的童磨。


    她看過那個遊女的屍體,和她見過的其他被童磨吃掉的女子一樣,隻是還沒完全吸收完,如果當年不是自己及時趕到的話,姐姐可會是那副模樣吧,連最後一口氣都不能留下。


    “不排除是上弦之中發生了衝突,一時爭執才讓那女孩撿迴了一條命。”伊黑小芭內這樣分析著。


    “又或者是,他們也發現了凍嬌的能力,產生了興趣。”竹簾之後,產屋敷坐在軟墊上,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災難,又是一次機會,一次讓他們抓住馬腳接近上弦的機會。


    “更有可能,鬼舞辻無慘通過他們的眼睛看見了什麽,下達了指令。”


    提到這個名字,空氣在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它代表仇恨,代表一切罪孽的源頭。


    “是我的錯。”宇髄苦笑一聲,這種情緒在他身上很難見到,“我不該將她一個人放在那裏,無論什麽理由。”


    “不要這麽想,誰知道會有上弦從那兒經過。”


    “不管怎麽說,大家都很努力了。”產屋敷輕輕咳了兩聲,調整自己的唿吸,“我的孩子們,盡管放手去做吧。”


    “我們終將勝利。”


    轟凍嬌臥床了整整四天才得以下床,手腕的傷口基本已經痊愈,腹部卻隻是剛剛結痂,她還不被允許進行高強度的運動,隻能每日坐在庭院內,自主進行著全唿吸的訓練。


    “你還好嗎”蟲柱手下的女孩,負責後勤的神崎葵悄悄來到她身邊,手上還端著一盤柿餅,仔細端詳了她的臉色,鬆了一口氣,“看起來好了不少。”


    “葵小姐。”轟凍嬌輕喚了一聲,“謝謝。”


    “別跟我客氣了。”神崎葵坐在她旁邊,自己先拿起一個柿餅嚼起來。


    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溫暖舒適,在這寧靜美好的氛圍中,幾日前的經曆仿佛一場噩夢,蕩然無存。


    “葵小姐,”轟凍嬌開口,“藤姬就是死在鬼手下的遊女,她怎麽樣了”


    “隊裏已經把她好好安置了。”總算到來的問題,不怕她問,神崎葵就怕她不問,“遊女是沒有資格入葬的,往往一卷草席裹了丟到野外,但她是因鬼而死,所以在隸屬於鬼殺隊的土地裏給她劃了一塊位置,前些天已經埋進去了。”


    “那就好。”


    右手擋住了微微刺目的陽光,少女虛眯起了眼睛,嗓音低沉而沙啞“這些天我偶爾會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才導致了這一切。”


    神崎葵急忙說道“不是的,這件事”


    “我知道。”她說著。


    “我知道。”轟凍嬌捂住心髒的部位,這兒已不像一開始那般疼痛,但還存有一些酸澀,人的情緒是能消退的,隻是需要時間的治療,“無論說什麽,一條生命已經逝去,我再怎麽自責也是無濟於事。”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神崎葵緊了緊嗓子,安慰著,“就算當時音柱大人在場,恐怕結果也不會比現在好多少。”


    “我會記住這種感覺。”她淡淡說道,短短幾天的時間,這個出生在英雄社會的少女埋藏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那一份天真,疼痛永遠是最快速的成長劑,“然後告訴自己,隻有變強,我才不會再次體驗到。”


    冠冕堂皇的話語在這兒是行不通的,英雄社會中即便存在著大量敵人,但一切都置於規則的約定之下,什麽事情都有條有理。但在鬼與獵鬼人的世界中,隻有強者,才能占據話語權主導的一方。


    獵鬼人擊敗鬼,保護更弱小的人類。


    這才是屬於這兒的英雄。


    排行no4的英雄潮爆牛王是一位她很喜歡的英雄,比起自己的老爹安德瓦,她覺得那位才是真正集普世價值觀中英雄品格於一身的人。在大部分注意力都給歐魯邁特的時候,她也會偶爾聽取那位英雄的演講,學習他的為人處世。


    但現在,要暫時把這些東西放在一邊了。


    恢複了的少女用較之從前更刻苦的態度訓練著,甚至主動要求加訓,每天隻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才肯罷休。


    勞逸結合是一種學習方式,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也是一種學習方式。她開始跟著音柱和炎柱大量出任務,戰鬥永遠是最快能磨練人的,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吸收成長,隱隱到了可怕的地步。


    但是還不夠,莫說與上弦對上,就算是距離柱的標準也相距甚遠。


    她似忘了英雄實習的事實,隻是在不斷磨練著。


    另一邊,英雄世界被強製帶到雄英,進行堪稱審問的追尋。


    “所以我說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這一點我比你們更迷惑好不好”他瘋狂抓著頭發,以往遮擋麵容的鬥篷已經摘下,露出一張清秀瘦弱的宅男臉,“我要早知道一個好好的人失蹤了,還是在我眼皮底下失蹤的,我就會比誰都急啊”


    在又度過了一天死宅的生活後,他突然接到雄英打來的電話,之前他都是用轟凍嬌留下的錄音來應付過去,這次卻不是詢問,而是催促少女趕快歸來,他這才發現,英雄實習的時間已然到達,是時候該把少女放出來了。


    他確實說了謊,他的空間流速與外界時間流速的對比不是二比一,而是四比一,相當於在外一周,在裏麵一個月,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就算這個人再怎麽不成才,實力也會有較明顯的提升,還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鍛煉心智,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一個星期他都沒察覺到什麽危險,想來少女在裏麵也是較為安全地度過,他伸了個懶腰,騎著自己的小摩托來到當時那個後山,打開空間,打算把人放出來。


    他擺好姿勢,釋放出光圈,把不屬於裏麵的外物給彈出來。


    一秒,兩秒,三秒。


    “”


    人呢


    “嘎嘎嘎”


    一隻巨大的黑色物體突然從裏彈出,在空中旋轉了幾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遠處飛走。


    烏鴉,一隻巨大的烏鴉。


    英雄世界沉默了一瞬,從原地蹦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響徹整個山穀。


    好好的一個活人失蹤當然是瞞不住的,世界哭喪著一張臉,哆哆嗦嗦給雄英打了電話,接著就被“請”到了學校,不僅把多年的秘密老底全給掏了,還要頂著一大堆頂尖英雄和警察的矚目瑟瑟發抖。


    天呐為什麽歐魯邁特也在啊嗚嗚嗚嗚嗚嗚我居然把偶像的學生給弄丟了我罪該萬死嗚嗚嗚嗚嗚


    “也許轟凍嬌同學是迴到自己的世界了吧。”根津校長開動自己的小腦瓜,提出了這個最可能的答案,“不然也沒法解釋她突然失蹤的原因,世界雖然能力差了點,但好歹也是職業的,想在他眼皮底下擄走一個人好像不太可能。”


    畢業於士傑高中的世界嗚嗚嗚嗚嗚根津校長我真是謝謝你啊,雖然不知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嘲諷我。


    “也隻有這種可能了吧。”即使是a for one,在掠走人之後毫無行動也不太正常,他們也隻能接受這種理由,至少在得知少女的消息之前毫無辦法,相澤頭疼地揉揉眉心,“這你讓我怎麽跟班上那群麻煩交代”


    “實話實說吧。”歐魯邁特歎了口氣,“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在得知英雄實習過後班上突然少了一個人的a班同學一怔,雖然少女是臨時插入,但他們早已把她視做班上的一員,這樣突如其來的消息,就算理智上能夠接受,情感上還是覺得難受。


    還有些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轟焦凍,相比較他們而言,最難受的,應該是轟吧。


    畢竟是同一人,感情肯定不一樣。


    然而轟焦凍隻是在發愣,在相澤把消息告知的那一刻,他的大腦似乎停止了思考,雖然對於轟凍嬌的離去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卻不曾想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還有好多話沒有說。


    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跟她分享。


    為什麽


    轟焦凍有些迷茫。


    為什麽要這樣離開。


    推開了所有人,他有些渾噩地走迴家,剛進家,轟冬美就迎了上來,表情興奮。


    “焦凍,凍嬌是不是也迴來了我做了一些醬菜,明天你去上課給她帶一些過去”


    “姐姐”轟焦凍眼眶紅紅,鼻子微微發酸。


    “凍嬌她”


    然而被惦念著的少女並不知道自己同體的所想,她開始探尋新的戰鬥方法,隻能使用冰或隻能使用火在戰鬥中過於被動,然而拋棄刀來戰鬥效果則會大大下降。轟凍嬌向宇髄請教了幾天雙刀的使用,卻因氣力不足靈敏性降低而不得不放棄。


    “不然你就試試單手握刀。”煉獄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一手拿刀,一手釋放陰陽術,這樣兩種就都可以使用了。”


    單手拿刀的壞處在於比之雙手穩定性不足,碰上力氣大的對手在碰撞中武器很容易被打飛,但掌握了一定技巧則能大大降低這個概率,學起來也容易。少女開始磨練這方麵的技能,進步飛速。


    一日她出任務歸來,照例來到蟲柱的宅院進行傷口包紮,卻見往日在院中練習的小夥伴香奈乎不見蹤影,疑惑地向後勤隊的女孩詢問。


    “新一輪的選拔試煉已經開始,香奈乎大人去參加了。”小清軟軟地說道,“雖然從小被蟲柱大人收養,但香奈乎大人還沒有正式加入鬼殺隊,這次去算是走個程序。”


    “那就沒辦法了。”


    本來還想找她練手,看來要推遲一段時間了。


    轟凍嬌用半個月的時間成功做到了跟栗花落香奈乎用眼神打招唿的關係,介於兩個人的性格她認為這樣的關係已經可以算是好朋友,約著一起打架沒有問題的那種。


    但她還沒等到香奈乎,反而先等到了蝴蝶忍。


    她向她來詢問有關童磨的事。


    “他生得極為和善,氣味卻是前所未有的惡心。”轟凍嬌驚訝地發現,在說起這個鬼時,她竟能保持平靜的語氣,“眼珠的顏色很特別,手上拿著兩把鐵扇,血鬼術是使用冰。”


    她舉起手,示意腕上的疤痕“和我的冰強度不在上下,且能夠變成各種形狀。”


    “謝謝。”蝴蝶忍真心實意地道謝,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久到在那之後就沒有人再見過童磨,導致她一直追尋不到他的消息。


    他還沒死,真是太好了。


    蝴蝶忍眉眼眯了起來,學著煉獄平時的模樣揉了揉少女的頭,說了她在意的事“香奈乎已經通過試煉了,過兩天就會迴來。”


    轟凍嬌笑了起來,驅散了多日的陰霾。


    她隻說了有關童磨的事,對於黑死牟那奇怪的舉動隻字未提。


    在沒有搞清楚之前,說出來隻是自找麻煩。


    “這次試煉通過的有五個人。”見到富岡義勇時,不太會找話題的男人難得說了訓練之外的事,“你們可能會在出任務的時候碰見,到時候多注意一下。”


    “剛入職的隊員應該是癸吧。”少女思索了下,指著自己衣服上的標簽,“我已經是戊了。”


    鬼殺隊一般隊員的等級分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等級,剛通過試煉的隊員通通被歸為癸,隻有通過不斷出任務等級才會上升。


    勤勞工作的轟凍嬌同學已經脫離了最底層,步入了中級隊員的階層。


    到了這個階層,接的任務應該不會跟低層有多少重合,從概率來算跟新入隊隊員的碰麵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新入隊的隊員裏是有義勇大人認識的人嗎”她好奇地問道。


    “沒有,除了栗花落香奈乎其他幾人我並不清楚。”富岡義勇迴答道,腦袋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思考了十幾秒,“應該沒有。”


    但他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麽事,應該是很重要的事。


    少女點點頭,不再去想這件事。


    又一日,她照例去蝶屋討要保養刀劍所用的絨布和劍油,途中卻撞上了她最不想碰見的一個人。


    風柱,不死川實彌。


    在所有的柱中,這一位算是脾氣最差的存在,且好戰易怒,不過在大事上往往能保持理智,對待主公也是出奇的恭謹。不過他似乎不太喜歡轟凍嬌,一開始甚至認定了她是鬼那邊派來的奸細,直到近日才有所改觀,不再拿兇惡的眼神瞪著她。


    少女看到他就想起了那位隻當了幾個月同學的榴蓮少年頭,雖然現在來看不死川比他氣勢更盛,但隻要給予時間,他說不定還真能往這個方向發展。


    在不死川不再強烈敵視她之後,兩人其實還能維持漠視之交,隻是現在男人的情緒看上去著實不太好,一張本就布滿了刀疤的臉狠厲地擰在了一起,似是憤怒,又似是痛苦,雖然他平時也不怎麽和藹,但這樣外露的表情還是第一次看到。


    她默默往旁邊退了兩步,不去觸他的眉頭。


    “你縮什麽縮”她沒撞上去,男人反而主動開口了,“任務完成了嗎工作做完了事情處理幹淨了嗎”


    啊嗚。


    轟凍嬌捂住自己的小心髒,這還真是致命的社畜三連問,她探頭輕聲問道“是有什麽事發生嗎”


    “沒有。”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好,不死川實彌別扭地撇過頭,“算了,你去忙吧。”


    無緣無故遭了一頓訓的少女心態保持良好,向保管支援物品的隊員取了自己要的東西,見他們正忙著配置物品,將許多藥品塞到一個小箱子裏,隨口問了句“這是誰的東西”


    “新入隊的一個隊員,這些全都是他的”隱部的人歎了口氣,“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箱了那個人簡直在糟踐自己,沒見過比他受傷還多的,出趟任務怎麽能帶那麽多傷。”


    他想了想,補充道“啊,不過還在不死川大人之下,話說迴來他也姓不死川吧,兩人是兄弟嗎”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但轟凍嬌沒有想到,自己迴會撞上這麽令人尷尬的一幕。


    “哥哥”


    爆豪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少女一怔,加快腳步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還沒等她拐過去,就被一聲怒吼給震在了原地。


    “閉嘴不要叫我哥哥”


    她站在拐角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現身。


    想了想,悄悄探出一個小腦袋,想要查看一下狀況。


    隻見風柱不死川實彌和一個深色雞冠頭的少年站在一起,兩人身高身形都差不多,長得也很像,看起來的確是一對兄弟。那個聲音跟爆豪相似的少年正著急解釋著什麽,可風柱隻是用一種很冷淡的態度對待他,甚至隱隱有著厭惡。


    “我不是你哥哥”


    轟凍嬌突然覺得不死川實彌對她的態度還挺好的,至少不會投以這種仇人的眼神,氣氛實在尷尬,她也不想參與進這種家庭倫理劇,乖乖蹲在角落裏不出聲。


    眼見風柱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隻留下少年一個人待在原地,低落地垂下了頭,背影流露出無限的惆悵。


    少女直起身,躡手躡腳地想要離開。


    “誰在那”


    那一個瞬間,轟凍嬌想起了被爆豪噴了滿臉口水的恐懼。


    她光明正大地走出來“抱歉。”


    “你是”


    他一雙眼眸上挑,右側至鼻間一道深深的傷疤貫穿,因剛才的事情眼眶還紅紅的,明明長得那麽兇惡,現在卻是一副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的模樣。


    “轟凍嬌,戊級。”她簡單介紹了下自己,“隻是路過。”


    “你聽到了”他狠狠皺著眉。


    少女大方承認了自己的偷聽行為“剛剛不小心的,你們聲音很大。”


    他上前兩步,站在少女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惡狠狠地說道“剛才聽到的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哥哥不想認他,雖然很難受,但他不會給哥哥添麻煩,既然哥哥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倆的關係,那就絕不能說出去


    轟凍嬌有些疑惑,不太懂他的邏輯,就你倆這長相和名字,傻子才看不出來你們之間的關係吧,說不是兄弟都沒人信。


    但她還是認真點點頭,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不說出去。”


    想來他們應該也不會有更多見麵的機會,此事與她無關。


    又見麵了呢


    岩柱的部屋裏,她跟坐在自己對麵的少年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唿。


    少年憋紅了一張臉,卻因為旁邊還有柱的存在,不好做出無禮的舉動,隻能尷尬地扭過頭。


    悲鳴嶼行冥雖雙目失明,感官卻是意外得靈敏,對氣氛察覺也很到位,他一邊流淚一邊問道“你們認識嗎”


    “前兩天見過一次。”轟凍嬌解釋道,“不死川君。”


    “因為富岡和煉獄都來拜托了,恰好我這邊還有一個人,就讓你們倆一起來了。”


    少女的單手持刀還不算特別穩,現在仍需用布條把手掌和刀柄纏在一起,但在真正戰鬥中可不能一直這樣,悲鳴嶼行冥是使用重武器的好手,在力量穩定性方麵的訓練,還是交由他來的妥當。


    不死川玄彌也是他看好的人才,雖然一開始認為他並沒有成為“繼子”的天賦,但在知道了他的秘密後,還是決定收下他親自指導。


    就這樣,轟凍嬌和不死川玄彌,結成了暫時的同學關係。


    有聲音的加成,不死川玄彌經常會給少女一種“爆豪二號”的樣子,時刻感覺他會衝著她吼一聲“西內”,因而最初當她聽見這個聲音,眼睛都會不自覺朝他瞟一眼,看看他在幹什麽。


    這一看她沒什麽損失,反而把少年弄得滿臉通紅,本就不擅長跟女孩相處的他隻能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眼睛瞪得滾圓“你到底在看什麽”


    “在看你。”她誠實地說道。


    少年漲紅了脖子“不準看”


    “好的,我努力控製自己。”沒辦法,你的聲音真是太吸引人了。


    不死川玄彌扔開了少女,落荒而逃。


    但就算再怎麽避開,他倆吃飯還是會在一起,岩柱的訓練需要大量的體力消耗,因而需要特定的食物,不僅在量上麵有要求,也盡是些高熱量的東西。


    這對吃慣清淡和食的少女有點不適應。


    輕輕打了一個飽嗝,轟凍嬌放下筷子,小聲說了句“我吃飽了”,貓起身子就想溜走。


    “待會兒會來檢查的。”玄彌提醒道,要是讓悲鳴嶼行冥發現東西沒有吃完,他會一直在你耳邊念佛經念到你五體投地。


    看著碗裏剩的小半碗泛著油光的菜,少女隻覺得自己的胃在提出抗議。


    “我可以把它留到晚上吃嗎”


    “晚上還會有別的。”見少女苦惱地摸著自己鼓起的小肚子,沉默了些許,把她的碗拿了過來,把菜全都撥到自己的碗裏,“你先走吧。”


    “不死川君。”轟凍嬌單膝跪下來,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我錯了,你真是個好人。”


    仔細想想爆豪也是個好少年,雖然長得有點像兇,說話有點髒,對待別人的態度也不太和善,但畢竟是以英雄為目標的人,隻隻一個比較像敵人的英雄。


    難道說,長得兇的往往是好人已經成為了一種套路


    少年一把打開了她的手,轉過身咽著碗裏的飯菜,耳朵整塊漲得厲害,紅的滴血“還不快走”


    有了一個幫自己解決糧食的小夥伴,轟凍嬌索性每次吃飯前就扒拉一部分飯菜過去,畢竟總讓對方吃剩菜也不太好,兩個人的關係與日俱進,甚至和栗花落香奈乎一起三個人吃了頓飯。


    雖然最後一位是被強行拉進來的,也基本不說話,但轟凍嬌單方麵認為這個吃飯小組已經成立了。


    “悲鳴嶼先生說不讓你去跟不死川先生接觸也是有道理的,你越湊上去越隻能得到反效果。”作為家庭關係比較複雜的一員,轟凍嬌認為自己還是很有資格發言的,“既然現在不死川先生不想見到你,還是遠離比較好。”


    玄彌心口被插了一刀,小夥伴說的太對了,他無法反駁。


    且不說不死川兩兄弟怎樣,聽聞那田蜘蛛山似乎發現了下弦之鬼的蹤影,已經有不少隊員失蹤,鬼殺隊決定用傳訊鳥向附近的劍士傳遞消息前去支援,亦將水柱和蟲柱兩位給派了出去。


    “我不在隊裏的時候,你就跟著悲鳴嶼好好修行,迴來我要看到成果。”


    “我一定會贏一次。”趁這段時間,她一定會好好提升自己,等富岡義勇迴來,一定會在他手上贏下一局。


    堂堂正正地贏下。


    而且除了富岡義勇,她還想去挑戰一個人。


    時透無一郎,僅用兩個月就成為了柱的天才少年。


    正式開始學習唿吸法,她才感受到這其中的難處,因而對那位年級比她還小的少年更加敬佩。


    他所使用的霞之唿吸是風之唿吸的衍生,與炎冰並不相融,可少女還是想與之對戰,學習到更多的經驗。


    所以,她在一個傍晚,堵在了出任務歸來的霞柱跟前。


    小心翼翼提出了自己的請求,轟凍嬌低頭看著跟前的少年,他年紀比自己小,個頭也比自己矮一些,擱在以後也就是個國中生,可現在已經成為了很多人的支柱。


    黑發藍眸的少年卻隻是盯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等待迴答的轟凍嬌有些緊張,見他半天不迴答,想了想,壓低了身子。


    是不是自己太高了


    “你的發色很特別。”他開口了,卻沒馬上給出迴答,“很眼熟,我見過你。”


    他們已經見過至少三次了,雖然每次都是打個照麵。


    “我是轟凍嬌。”少女解釋了下自己的身份,又說了遍來意,“您看,能不能和我打一場”


    “不要。”


    少年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真的不行嗎”轟凍嬌還是不死心。


    “不要,好麻煩。”時透無一郎繞開少女離去,他想起她是誰了,但沒有答應的意思,他好累,也好困,隻想迴去睡覺。


    說起來,她是誰的繼子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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