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話身手矯捷, 借了窗台邊欄杆的力, 從二樓的房間跳到了別墅前的薔薇花叢裏。以他多年習武的經驗來講,原本不會有什麽意外,但身後有個殺人犯在緊追不放, 他情緒緊繃又赤著腳,力度沒掌控好,落地時姿勢不對還是傷了腳, 脖子也不慎被薔薇花刺擦掛出幾條血痕。


    所幸傷勢不重, 又想著自己還沒逃出殺人犯的魔爪,很快就從花叢裏爬了起來, 忍著不適跑出別墅, 一路跑到盛玉宇的別墅門口,輸了密碼後進到了別墅。


    別墅裏還亮著燈, 容話背心裏全是汗, 他背靠著門身喘息, 心髒砰砰直跳, 炸裂的跳動聲仿佛要透過他的心房刺穿他的耳膜。


    他迴憶起房間裏的鮮血滿地, 和那不知道是人還是什麽怪物的屍體,打了個寒顫。


    這一切要不是他親眼所見,他實在沒有辦法想象。


    容話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玉宇”


    無人迴應。他這才突然記起盛玉宇住在三樓的房間,要不是擂鼓震天的聲響, 一般情況下很難聽見。


    容話步履虛乏的往屋內走, 走過客廳時突然聽見廚房有滋滋的聲音響起, 像是某種動物的利齒在啃咬肉類, 不斷撕扯著肉筋脈絡的紋路,發出咀嚼的滋響。


    他循聲看去,見到半掩的磨砂玻璃門中露出一個身影,蹲在大開的冰箱門前,手裏不知捧著什麽東西正在埋頭吃著。


    容話高懸的心瞬間落下,他走到這人背後拍了一下對方的肩,“玉宇,我”


    盛玉宇猛地站起身,容話猝不及防被他站起的動作往後逼退一步,背砰地一聲撞在了玻璃門上。


    “是話話啊。”


    盛玉宇嘴角間染著血汙,單手抓著一塊帶血的生肉放在嘴邊,上唇下方不知何時長出的兩顆尖銳細長的門牙,輕鬆的咬下一段血肉,邊嚼著嘴裏的肉邊打量著眼前呆滯的容話,用容話最熟悉的語調問道“話話,你也想來一口嘛”


    不等容話迴答,他便猶如野獸護食一般,朝容話齜牙咧嘴,獰笑著道“不行啊,這是我一個人的。你想搶的話,我就隻能把你和盛玉宇那個不中用的家夥一起吞進肚子裏了”


    容話眼眸圓睜,聞言即便還對眼前的一切無法理解,但也聽明白了一個問題。


    盛玉宇出事了。


    “玉宇在哪兒”他陡然伸出手抓住眼前這個和盛玉宇擁有同一張臉的怪物,質問道“你把他怎麽樣了他人在哪兒”


    他沒留餘力,把盛玉宇的身體拽的直接撞上後方的冰箱。容話手背上的青筋浮現,撰著怪物的手控製不住的發抖,他不敢想象,盛玉宇究竟被這隻怪物做了什麽。


    “吃了,嘿嘿。”盛玉宇故意朝容話亮出那兩顆怪異的大門牙,牙縫裏還殘存著血肉的渣,迴味般道“味道不錯。”


    容話氣急攻心,一拳砸在盛玉宇的肚腹上,貼在後方的冰箱被震的往後一偏,冰箱裏放置的食材瓶罐乒乒乓乓的掉了下來,“盛玉宇在哪兒你到底把他怎麽樣了”


    盛玉宇被這一拳打的冒火,丟了手裏的殘肉,一個肘擊劈向容話的頭,“吃了你倒是來我肚子裏取啊。”


    容話反手按住盛玉宇的手肘,一拳一拳的接連砸在盛玉宇的肚腹上,拳風狠厲,“你要是敢把他吃了,我就要你把他一口一口吐出來”


    盛玉宇疼的擰眉,咬牙道“我吃下肚子的,誰也別想讓我吐出來”他兩腿往前一蹬襲向容話的下盤,容話屈膝在中途截下他的攻擊,膝擊正中他的膝關節,腿上一麻,化了力道。


    容話拽起他的肩膀一把扔到地上,地板上血肉橫飛的殘片隨之散落各地,說不出的血腥刺眼。容話看見這幅景象,黑白分明的眼中霎時如覆血霧,他一腳踹在對方的肚腹上,“把玉宇還給我,把他交出來”


    他這一腳又狠又準,盛玉宇腹中翻江倒海,倒頭就哇的一聲將肚子裏還沒來得及消化的生肉全部吐了出來。


    容話看著那堆被眼前的怪物吐出來的東西,心底寒涼,如鯁在喉,一時間竟然沒有力氣再提拳逼問。


    盛玉宇剛才被容話壓著打顯然已經震怒,此刻又因為容話把許久不曾吃過的生肉,還沒嚐出味來就給吐了個幹幹淨淨,已然憤怒到極致。他迅猛的從地上站起,張大嘴亮出兩顆長牙朝容話咬去“我吃了你”


    容話緩過神來剛要閃躲,盛玉宇卻突然在半途中僵住了身體,“嗝。”


    就在這時,兩隻烏黑的兔耳憑空從他頭頂冒了出來。盛玉宇大張著嘴定在原地,神情呆滯,胸膛起伏不斷打著嗝,一隻兔耳朵順勢垂下來搔了騷他的兩顆門牙,模樣不像剛才那般狠厲,反倒有點說不出的滑稽。


    容話站在原地沒有上前,片刻後,隻見盛玉宇僵硬的四肢突然鬆弛下來,他眨巴了下眼,看清眼前站著的容話後,淚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話話”


    容話心裏咯噔了一下,兔怪物這聲“話話”可以說把盛玉宇平時喊他的語氣神態學的一模一樣,要不是之前見到過對方血盆大口的樣子,容話說不動就被蠱惑了。


    “話話,你聽我解釋”盛玉宇掃過一片狼藉的廚房,兩隻兔耳朵都垂了下來,“我可以解釋的”


    “我不想聽你解釋。”容話冷聲打斷,“把玉宇交出來。”


    盛玉宇眼眶裏的淚大顆大顆滾下來,“我就是玉宇啊”他想要靠近容話,可剛抬腳他整個人便如空氣一樣憑空消失,留下一堆的衣物掉在原地。


    容話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想上前一看究竟,那堆衣服卻動了動,一隻通體烏黑的小兔子從裏麵鑽出來,一蹦一跳的到了容話的腳邊。


    容話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這隻兔子像是被他反感的動作給傷到了,兩顆烏溜溜的眼睛裏泛起了一層水霧,口吐人言道“容話,你不喜歡你的小田螺了嗎”


    容話喉結滾動,二十年來的無神論信仰在此刻徹底劃上句號。


    小兔子見他不語,蜷縮在原地不再上前,毛茸茸的身體一下下抽動著,像是在抽泣,“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吃掉你,我們兔子都是吃素的”


    容話找迴自己的聲音,“你剛剛,吃肉吃的很快樂。”


    盛玉宇兩隻耳朵猛地豎起來,“那不是我,那是我弟弟他喜歡吃肉,我隻吃素。”他蹦躂到容話跟前,用兩隻後腿站立起來仰視著容話,動著三瓣嘴“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你相信我”


    容話俯視著眼前身形隻有兩個巴掌大的小黑兔,語氣裏透出幾分不敢相信,“你有,精神分裂症”


    “我沒有”盛玉宇委屈的扒拉住容話的褲腳,坐在容話赤裸的腳背上,腳背冰冷的觸感讓他的小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連忙露出自己最溫暖的腹部包裹住容話的整隻腳,他急切道“你怎麽不穿襪子和鞋啊,醫生說你不能再著涼的,你快去穿鞋”


    容話的腳早已凍的有些麻木,此刻被這隻兔子的體溫貼上來,才逐漸迴溫找迴一些知覺。這隻兔子太小了,甚至沒有容話的一隻腳掌大,盡管這隻兔子努力張開四肢,想用自己的身形包裹住容話的腳,但仍然包裹不全。


    容話發了一會兒愣,突然俯下身將這隻兔子從自己的腳背上抱起來,離開淪為戰場的廚房,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他把這隻兔子放到一個墊枕上坐著,自己在肩上披了條毯子,一人一兔無聲的對視片刻,容話率先出聲“解釋吧。”


    盛玉宇耷拉著兔子頭,不敢看容話“我叫盛玉宇,是一隻兔子仙”


    “撒謊,就剁了做紅燒兔頭。”容話聽不出語氣說。


    盛玉宇抖了一下兔身,摸著兩隻長耳朵來遮擋住自己的雙眼,“我叫盛玉宇,是一隻兔子妖但是我祖上是玉兔。”他從兔耳朵後留出一點縫隙,偷偷看容話的表情,“真的,祖上真的是玉兔,月亮上給姮娥仙子搗藥的那個。”


    容話把他兩隻耳朵挪到腦後,“看著我的眼睛說。”


    “好。”盛玉宇小小的鼻頭抽動了一下,看著容話的眼睛接著說“原本我一直住在辛夷穀裏的,來人間是專門來找你的。”


    “為什麽來找我”容話鬼使神差,“來吃我,漲修為”


    盛玉宇生氣的在墊子上跺了一下小後腿,“才不是,我是好人家的妖精我是來找你報恩的”


    容話蹙起眉,“報恩”


    盛玉宇點頭說“我有一迴受了很重的傷,被穀裏旅遊的遊客抓住,他們想把我烤了吃,是你救了我還把我帶迴你家裏養傷”


    他說著又從墊子上豎立起來,在容話跟前轉了個圈,展示自己的兔姿,“你還記得嗎話話,我那時候還沒有現在大,也沒有現在這麽油光水滑。你每天都給我喂胡蘿卜,給我換藥,還抱著我一起睡。”


    容話眉心蹙的更緊,他捧起這隻兔子放在眼前從頭到腳仔細的看了兩眼後,不確定道“小黑”


    “是我啊,話話”盛玉宇用黑絨絨的耳朵蹭了蹭容話的掌心。


    辛夷穀是全國出名的旅遊景點,每到春天漫天遍野都開滿了辛夷花,因此春天前去遊玩賞花的遊客很多。


    容話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學校也組織過一次去辛夷穀的春遊,他那時候身體不好,不能和同齡的同學們一起長途爬山,隻能在老師的陪同下從山腳坐纜車到山頂,然後坐在花林裏的休息椅上等班上的同學爬上山頂。


    就在他等候的過程中,幾個登山客迎麵而來,其中一人手裏提著隻渾身血汙的小兔子,指著小兔子揚言今晚要烤著吃。他當場一說完,容話隔得老遠就看見那隻小兔子的小後腿在半空中蹬了幾下,很明顯的是在掙紮。


    他那時候年紀雖然小,但因為經常和醫院打交道的關係,也隱約明白自己能活下來很不容易,因此對身邊每一條小生命都很珍惜。尤其是當時那隻兔子的模樣實在淒慘,讓他不由得聯想起,在病床上渾身插著冰涼氧氣管的自己,遂哭著跑到幾個登山客麵前,拿出自己的零花錢要買下這隻兔子。


    陪同的老師擔心他情緒激動引起病發,和幾個登山客火速的協商過後,讓他以一百元的價格買下了這是奄奄一息的小兔子。


    他把小兔子帶迴家,按照獸醫的吩咐悉心照顧,養了兩三個月,小兔子才重新變得活蹦亂跳。但是好景不長,那隻小兔子傷一好全沒多久就失蹤了,他也試圖找過不過沒能找到,他還因此傷心了好一段時間。


    盛玉宇睜著兩隻圓鼓鼓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試探著問“你生我氣嗎我一開始沒有告訴你我是兔子,我怕你接受不了”


    容話麵無表情道“我現在也接受不了。”


    童年時期偶然間救下的一隻兔子,長大之後變成人到他身邊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聽著可真像個民間傳說故事。


    “我就知道你不能接受我是兔子,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你。”盛玉宇扒拉著容話的手指,淚眼朦朧,“你肯定不願意和一隻兔子做朋友,我就知道”


    容話突然打了個噴嚏,別臉的動作慢了一拍,把盛玉宇頭上的兔毛都吹的立起來了,呆滯的望著他。容話忙抽了張紙給盛玉宇擦了擦兔毛,“抱歉,沒控製住。”


    “你是不是又著涼了”盛玉宇絲毫不在意自己臉上的毛,擔憂的問。


    “沒事。”容話忙把盛玉宇放到一邊,把自己身上的毯子又裹緊了一點,“你繼續說。”


    盛玉宇傻傻的問“還說啥”


    “剛剛。”容話瞥了一眼身後的廚房,“你精分了想要吃我。”


    “不是精分,是我弟弟。”盛玉宇順了一把臉上的兔毛,“我弟弟的身體沒修補好,他的魂魄住在我身體裏。”


    容話才理好沒多久的思緒,又被盛玉宇這一句話給聽懵了。


    盛玉宇立刻解釋道“我弟弟也是兔子妖,他性格不好喜歡在外麵惹是生非,結了很多仇家。有一次一頭狼妖為了找他報仇,混進辛夷穀裏暗算了我們,我和弟弟都傷得很重,所以我才會被遊客抓住,還好後來又有你救了我。但是弟弟為了保護我傷的更重,在你家裏養好傷後我就迴去找他,結果發現他的身體已經被那隻狼妖吃了,隻留下了殘存的魂魄。”


    “所以我剛才見到的那隻,是你弟弟”容話將信將疑。


    “沒錯,他很討厭,經常喜歡捉弄人嚇唬人。”盛玉宇說“他又背著我出來吃生肉了,他要多積功德才能趕快修護好身體,是不能吃肉的。”


    容話一下子接受到這麽多從前聞所未聞的消息,腦子裏又亂成一團,他緩了緩才重新把盛玉宇所說的東西在腦海裏順好,一股癢意順勢竄上他鼻頭,他控製不住的又連打幾個噴嚏。


    盛玉宇用兩隻前腿捧著抽紙到他麵前,“吃藥吧,先迴你家吃醫生的開的藥。”


    容話剛想點頭說好,慕別那張含笑的臉霎時浮現在他腦海中,“不能不能迴家去。”


    盛玉宇狐疑“為什麽”


    容話深吸了口氣,“慕別,在我家裏殺人了。”


    “哈”盛玉宇驚的耳朵豎起。


    容話又補了一句,“也可能殺的不是人。”


    盛玉宇聽了前因後果,氣的掉頭就往屋外跑,“我就說他不像好人,竟然還敢欺負你我現在就去把他咬死”


    “你打得過他嗎”容話逃跑前和慕別短暫了交了一下手,他沒占到什麽上風。


    盛玉宇蹦躂的小腿一頓,但很快又再度跑起來,“打不過我們報警他在你家殺了人,把你嚇出來,難道還想霸占你的房子嗎”


    盛玉宇往上一跳,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門把手上拉開了大門,以飛一般的速度跑出了容話的視野。


    容話丟了身上的被子,緊隨其後,“玉宇你別衝動,先迴來”


    因為容話被欺負,盛玉宇氣的紅了眼,根本聽不進勸,借著別墅的外牆一路跳進容話二樓的房間裏,沒見到慕別的身影。他又跑到對麵的琴房,發現整個琴房空蕩異常,沒有容話口中所說的鮮血淋漓的景象,也沒有怪物的屍體。


    容話從大門跑進別墅,比盛玉宇晚了一會兒到琴房,看見琴房纖塵不染的景象後,即刻愣在原地。


    琴房正中放置著一張金屬質感的椅子,窗外曦光劃過椅身,散發出淡金的色澤。


    盛玉宇跳到這張椅子上用鼻子嗅了嗅,沒聞到血腥味。


    容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睡衣上被慕別留下的血手印,恍惚道“我明明看見他殺了人”


    “我相信你的話話。”盛玉宇篤定說“隻是那個慕別,可能不是人。”


    這夜之後,一晃過了四天,慕別這個人連同那夜在他家裏留下的痕跡,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他家的樂器陳列室內,還擺放著一把紅木的二胡,容話都快錯以為這段時間和他同處一室的人,全是他憑空幻象出來的人物。


    盛玉宇說慕別可能不是人,容話這段時間裏每當迴想起這句話,隻覺得恐懼和後怕,這一段時間他都寧願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敢再睡自己的那張床。


    因為一旦睡上那張床,曾經和慕別同床共枕的過往便控製不住的在他眼前閃過,讓他後背生寒。


    今天是周五,容話和盛玉宇答應了喬菁,晚上要把喬豆豆送去她爸爸的宴會上。


    他和盛玉宇本來隻是兼職保鏢和護送的任務,但喬菁大概是想不讓他和盛玉宇在喬豆豆父親麵前丟了oo餐廳的臉麵,特地給他們兩個一人準備了一套西裝,又在餐廳的休息室裏分別給他們兩人捯飭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放他們出門。


    喬豆豆的父親派了車來餐廳門口接他們一行人,副駕駛空著,容話和盛玉宇坐後排,喬豆豆擠在他們兩人中間。


    喬豆豆快半個月沒見到她父親,一路上特別興奮,和盛玉宇說個不停。容話因為前幾天才發生的事,興致不高,隻應了幾句小姑娘的話,便陷入沉默。


    舉辦宴會的地方在市中心的酒店,周五晚上路況不太好,有些堵車。喬豆豆的興奮勁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堵車的過程中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睡著了。


    “車座背後放了毯子。”開車的中年司機提醒道。


    容話順手拿下毯子給喬豆豆蓋上,朝司機道“謝謝。”


    司機笑了一下,沒說什麽。


    盛玉宇這幾天知道他心情不好,想方設法的想哄他開心,比如眼下他指著窗外的夜景小聲的對容話講“你看看這夜景,多好看。”


    容話還沒什麽反應,前麵的司機便先出聲調侃道“確實好看,連月亮的光都給蓋的嚴嚴實實。”


    盛玉宇聞言給車窗開了半條縫,望夜空一看果然沒見到月亮,驚疑道“真的沒有啊。”


    “對啊,城市裏差不多隻有平常滿月的時候晚上才能看見月亮,更何況今天是朔月。”司機說的頭頭是道“不過今晚是朔月的最後一天,等到上弦月出現,在深夜的時候,還是能看見一點的。”


    前麵的車動了。司機說完放下手刹踩了油門,慢悠悠道“不過啊,我聽說朔月是百鬼褪去人形顯出鬼貌的日子,你們晚上走夜路遇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可得當心點啊”


    盛玉宇一臉受教的模樣,“還有這種說法,真稀奇。”


    半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酒店。


    遠遠地,就看見一位穿著灰色大衣的男士站在酒店門口前等候,喬豆豆第一個跳下車,衝著那名男士飛奔而去,“爸爸”


    羅致把女兒抱了個滿懷,喜笑顏開道“爸爸等你好久了。”


    容話和盛玉宇在後麵跟上來,羅致單手抱著喬豆豆,正想向他們兩人禮貌問好,目光停在容話臉上有一瞬的詫異,但轉瞬即逝,伸出手道“你們好,我是豆豆的父親羅致,感謝你們深夜送她過來。”


    容話見到羅致心裏也有些驚訝,羅氏以前曾和他家裏的公司合作過,算得上是點頭之交。他和羅致從前也打過照麵,對方剛剛臉上的詫異被他捕捉到,沒提從前的舊交,估計是不想讓他難堪。


    這麽一想,容話內心僅有的一點不適感也釋然了,他迴握住羅致的手,說“羅先生,許久不見。”


    舊識的口吻,比假裝路人抬頭不識更適合他和羅致目前的身份。


    羅致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容公子,許久不見,你還是這麽一表人才。”


    “爸爸你也覺得我老公長得帥吧”喬豆豆笑嘻嘻的在他父親懷裏說“容話哥哥老公是你的女婿,我特別喜歡他。”


    羅致聞言,竟然很認真的從頭到尾打量了容話一眼,說“這個女婿,爸爸很滿意。”


    盛玉宇在一旁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時,一輛白色的ferrari突然停在了他們身後。


    羅致看著這輛車上走下來的男人,對懷裏的喬豆豆說“爸爸特意把你的新老公給找來了,他和容公子你今晚選一個吧。”


    喬豆豆看著向她款款走來的人,立刻掙脫了她爸爸的懷抱,朝著來人奔了過去,“老公”


    容話也跟著側目瞥了來人一眼,隨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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