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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空中的腐朽精靈此時透出的氣息令人畏懼,索亞此刻才認識到真正意義上的強者到底是什麽樣子。


    迴過神來,索亞發現自己身體周圍被一層淡淡的紫色光澤籠罩。


    “這應該是腐朽精靈給我的防禦。”索亞想到。方圓百裏的萬物都已盡滅,潘達城所有的防禦法陣都在腐朽精靈那股天地魔法爆發的時候同時啟動。潘達城雖然保住了,但存在了上千年的防禦法陣卻已完全損毀。


    腐朽精靈緩緩從半空落下,七彩光球也重重的砸在了索亞麵前。


    “托比留斯死了嗎?”索亞看著那顆光球說道。


    “不,神聖聖騎沒那麽容易死,他身上有光明守護,就算肉身死去,靈魂也是可以重生的。”腐朽精靈笑了笑,“而且,你希望聖殿仲裁處的人因為你而喪生嗎?”


    索亞這才明白,腐朽精靈絕對有殺死托比留斯的能力,但這樣做的話,隻會給索亞帶來更大的麻煩。


    接著,腐朽精靈走上前,用手指在光球表麵上輕輕的一劃。光球隨即裂開,露出的托比留斯已然是血肉模糊。但在他身上那些傷口裏,淡淡的白光在浮動,那似乎是一種恢複法術,在迅速的為托比留斯修複傷痕。


    腐朽精靈蹲下身子,然後將右手掌心放在托比留斯額頭上。


    “你在做什麽?”索亞問道。


    “清除他腦中這段記憶,給你減少麻煩。不過你也別指望這段記憶會永遠被抹去,光明聖殿裏那些人終究會讓他恢複記憶的。”腐朽精靈說完之後,潘達城中三道光芒陡然騰起,朝著索亞和腐朽精靈的所在而來。


    “走吧,先避一避,咱們師徒二人很久沒見了,應該好好聊聊。”腐朽精靈說完之後,身形驟然飛起。


    索亞施展飛行術,也跟了上去。


    聖都魔法學院副院長文森特,九龍帝國皇家禁衛軍統帥高盧,九龍帝國第一戰將隆達,三人靜靜的站在托比留斯身前,看著他身上的傷痕和滅世一般詭異的環境,都是麵麵相覷。


    “破壞力能和你相比了,隆達。”文森特笑道。


    身為九龍帝國最強神聖境界戰士,隆達對文森特的評價不以為意。他的身軀堪比蠻族猛士,單手就將托比留斯提起來扛在了肩上。


    “這就是你們法師幹的好事情,要是光明聖殿硬把責任推到潘達城,到時候可就有好戲看了。”隆達說道。


    文森特歎了口氣,他知道戰士向來和法師是對立的,也不再和隆達爭口頭上的便宜。


    高盧看向遠處問道:“要追嗎?”


    三個人都是神聖境界的存在,要說看不到腐朽精靈離去的方向是不可能的。


    “算啦,那個重傷托比留斯的人沒有下殺手,也刻意避開了潘達城,他們對戰的原因我們不清楚,而且說到底,就算我們三個聯手,也不可能應付那位天啟法師。”文森特說道。


    隆達冷哼了一聲,然後將托比留斯往文森特一扔,文森特目光一閃,托比留斯的身體立刻懸浮在半空中。


    “我的職責是護衛潘達城安全,你們可以不去,但我必須要確保那個人不會在威脅到潘達城。”說完,隆達縱身而起,朝著腐朽精靈離開的方向飛去。


    “文森特副院長,我去轉告光明聖殿,就麻煩您照顧托比留斯了。”高盧身上聖光一閃,身體隨即消失。


    兩人離去之後,文森特這才微笑著挪開了雙腳。


    索亞冷峻的性格使得他不會做任何無用的事情,從之前麵對托比留斯開始,他的雙腳就從未挪動過。而那塊地上在不經意間已然殘留了他身上的氣息。這種微弱的氣息即便神聖境界也很難察覺,但卻逃不過文森特的眼睛。於是,文森特落地之時就有意掩蓋了這一絲痕跡。


    看著那兩個比自己大上一圈的腳印,文森特笑道:“光明聖殿也盯上了索亞。”


    黑暗中,卡西克的身影緩緩浮現,他恭敬的給文森特行禮,然後說道:“好在黑子還沒有暴露。”


    文森特露出略顯苦惱的表情,“原本打算先讓索亞自行成長,等實際合適再強行讓他進入我們革命派,沒想到,他身後竟然有一個天啟境界的人存在。”


    “需要現在開始給索亞施加壓力嗎?”卡西克問道。


    “不必了,他現在的成長速度我很滿意,扶植這樣的人登上九龍帝國的王座絕對不能著急。”文森特說道。


    “真的要選擇從九龍皇族開始下手嗎?”卡西克又問。


    文森特點了點頭,“皇帝愛德華已經失去了隆蒂斯家族的支持,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隻要過了院長那一關,事情就容易多了。”


    卡西克露出微笑,腦中已經開始想象魔法學院兩位院長之間的戰鬥場麵了。


    飛出許久之後,腐朽精靈和索亞終於選了一個僻靜的地點停下。兩人相對而立,腐朽精靈開始仔細的打量索亞。


    “嗬嗬,當年的毛頭小子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得到印記之後,想必已經具備和魔法宗師一戰的實力了吧。”腐朽精靈笑道。


    索亞不動聲色的問道:“老師,我現在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嗎?”


    腐朽精靈微微一笑,然後伸出手,索亞胸前的衣裳立刻分開,緊接著,一個淡藍色的印記凝刻在索亞胸前。


    “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等到你明白這個印記的含義之時,你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接著,腐朽精靈告訴索亞,當初他利用索亞告知的那個魔精地洞,恢複了大部分實力,又在黑森林中獲得了十塊黑色異獸精華之後,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當然,即便是這樣,腐朽精靈也沒有完全恢複,剛才和托比留斯的一戰,實際上,腐朽精靈也消耗了相當的力量。


    索亞問道:“騰格巴特那邊的情況如何?”


    “我不太關心那些蠻子的事情,不過我離開之前,他們好像和獸人已經形成了聯盟。你的父親,也就是那個修格好像已經快死了。”


    “什麽?”聽到這話,索亞頓時失去了冷靜。


    “別急,死亡是尋找狂血的必經之途,他已經快做到了。”腐朽精靈說道。“獸人的軍隊和蠻族猛士也在進行聯合攻擊的訓練,我略微看了一下,實在是有點驚人。”


    驚人二字從腐朽精靈口中說出,索亞也就明白了那意味著什麽。


    “老師,你會留在這裏繼續教導我嗎?”索亞問道。


    腐朽精靈看著索亞,心中暗道:教導你?當然願意,我巴不得讓你變得無比強大,然後再……


    腐朽精靈原本的目的是想奪走索亞的身體,可是當他有能力離開黑森林之後,才知道屬於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滿心的仇恨,無盡的憤怒,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才發現那一切都是泡影。


    曾經,腐朽精靈仰望蒼穹,心中無數次的咒罵著神族那位主神。是他奪走了腐朽精靈的一切,是他讓這位曾經偉大的精靈變得腐朽。


    現在,腐朽精靈的心意改變了,他已經無法奪走索亞的身體,於是他決定讓索亞繼承他心中的那股怨恨。


    而一切的因果都藏在索亞胸前的烙印之中。


    “不,我要走了,永遠的離開。”


    索亞覺得腐朽精靈的話語聽上去有些奇怪。“你要迴到精靈國度嗎?”索亞問道。


    老人麵色黯然的說道:“我恐怕是迴不去了,但是索亞,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如果你有能力,你會帶我迴到故土嗎?”


    索亞第一次看到腐朽精靈的神情是如此的蒼涼。兩人的關係一直都非常微妙,索亞能感受到腐朽精靈過去那種別有用心的味道,但因為種種原因,這對師徒一直都是在相互利用。可是當聽到老師用這種語氣問自己的時候,索亞還是堅定的迴答道:“會。”


    “嗬哈哈哈……”腐朽精靈仰天笑著,但忽然間,神情卻變得憤怒起來,他衝著天際喝道:“你可以毀掉我,但是你無法主宰一切。”


    索亞不知道腐朽精靈的憤怒從何而來,他覺得眼前的精靈老師似乎已經瘋掉了。


    接著,腐朽精靈忽然抓住了索亞,雙眼中閃動的白光迅速的湧入了索亞體內。仿佛雷霆萬頃之力瞬間灌入身體,索亞頓時覺得自己的胸膛和四肢快要炸開。


    終於掙脫之後,索亞發現一股渾厚的力量積蓄在自己體內,卻並未對他造成損害。


    再抬頭,眼前的腐朽精靈似乎比剛才蒼老了數倍。


    “老師,你到底做了什麽?”索亞問道。


    “嗬嗬嗬嗬,沒什麽,我把我的天地力量給了你。”腐朽精靈說道,“知道什麽是天地力量嗎?嗬嗬……沒錯,就是七係元素,我是七係法師,你是六係,嗬嗬,記得嗎?我當初告訴過你,你並非是世上最有魔法天賦的人,因為,我的天賦比你強,不過這都不重要。你記住,我的力量是無法轉換為你的實力的,但是這股力量卻足以再一次提升你體內的黑子,將來的路要怎麽走還得靠你自己。”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索亞從來沒有奢望從這位心懷叵測的老師身上直接獲取什麽。


    “我的時間不多了。”腐朽精靈望著天空說道,“那個人快找到我了。”


    “誰?”


    腐朽精靈搖了搖頭,“很久很久以前,我和你一樣,無所顧忌,不,我比你更加肆意妄為,因為,我是全係法師,天地之子。我戰勝了一切,可與此同時,我開始發現,天地力量並不是唯一的,還有一種比我更可怕的力量存在。”


    “是黑子?”索亞說道。


    “不對,黑子意味著終結,是一切力量的原始形態,我說的,是主宰一切未來的力量,也可以說,是黑子的對立麵,那種力量就是超越七係元素之外的……輪迴元素。”


    “輪迴元素!”


    索亞腦中嗡的一聲,頓時就想起了《死亡召喚》中達倫阿赤的記載。


    “什麽?這個世上真的存在輪迴元素?”索亞驚道。


    “沒錯,我看透了這一點,然後開始朝著輪迴元素不斷接近,但我所做的卻讓那個人感到了恐懼,於是,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沒能觸碰到輪迴,失去了一切,不過索亞,你還有機會,雖然你遠遠不如我當年,可是,你身上也有我所不具備的東西。”


    “那……”


    索亞還想問些什麽,卻被腐朽精靈搖頭阻止了。


    “快走吧,有個神聖境界的戰士追上來了。”腐朽精靈說道。


    索亞看著老者,最後卻沒有再說什麽。他飛身離去,迴望腐朽精靈背影的時候,心裏對他的感覺也開始漸漸出現了變化。


    第二天,潘達城仿佛炸開了鍋,所有人都走到街上,議論著昨夜的異動。城門已經封鎖,城內眾多高手也在極力修複防禦法陣。很多人都擠上城牆,目瞪口呆的看著城外的一片狼藉。


    忽然,廢墟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朝城門走來。


    “那是誰?”


    “穿著軍服……”


    神聖戰士隆達一身傷痕,左臂已經斷掉,他每走一步,身體都會感到巨大的痛苦。體內的力量已經消耗殆盡,此時隆達完全是憑借著意誌在緩緩前行。


    城樓上的人都看傻了,當隆達走到城門前時,他高舉右手,大聲吼道:“開門!罪魁禍首已經被我誅殺!!!”


    隆達的右手上握著的,赫然是腐朽精靈那蒼老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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