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很快就過去了,當隊伍再次出發時。天空中露出了久違的暖陽,留著殘雪的地麵上,甚至有黃綠色的嫩草探出頭來。


    這對於囚犯們來說,當然是一個絕好的消息--這意味著天氣將一天天變得暖和起來。


    等隊伍離開鈴城。


    神射手莫德爾對於雷歐安然無恙離開鼓樓這件事已由震驚轉為憤怒。


    “大人,怎麽能讓那小子就這樣蒙混過關呢?”他不滿地抗議。


    “莫德爾,這可不是蒙混過關……”還沒等麥克拉爵士迴答,梅川斯魯就搶先說道,“他被鎖在鼓樓裏四天五夜……”


    莫德爾立刻打斷魔劍士的話,“正是因為他在裏麵待了四天五夜還不死,我們就更不能把這樣的危險分子留下了。”


    “莫德爾,對於這個逃犯的懲罰已經結束了。你就不要……”


    可是還沒等梅川斯魯說完,莫德爾就再次打斷他的話,“梅川斯魯,你怎麽處處向著那個逃犯!”


    “我不偏向任何人!”梅川斯魯正色答道,“做任何事情都要合乎規則。”他繼續說道,“這一次對於雷歐的逃跑行為已經懲處結束,下一次他若是再逃跑,我會親手處置他!”


    說完,魔劍士揚長而去,拋下還沒來得及開口的莫德爾。


    莫德爾氣的臉色慘白,他不滿地對麥克拉爵士說道,“大人,你看他……”


    麥克拉爵士隻是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雷歐又被關迴了原來的那輛囚車中,隻是現在這輛囚車隻剩他一個人了。


    “如果你不迴來救狂熊,也許就能成功逃脫!”


    血薇坐在少年身邊說道。


    雷歐輕輕搖搖頭,“不,無論我是否救他,我都逃不掉。”


    現在迴想起來,他幾乎可以確定,如果當時他繼續往前逃跑,麥克拉是一定會對他施用大束縛咒的。那個大魔法師一直在旁觀著戰況,判斷著需不需要自己出手。


    “你呢?”雷歐看著美麗的少女問道,“為什麽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你昏迷後的那一天,天氣極冷。”血薇把頭靠在少年的肩上,“我找不到可以補充能量的火焰。但是我發現那個麥克拉有一塊非常罕見的魔法寶石,它是火屬性的,於是我就躲在了那顆寶石中。”


    血薇笑了笑,“沒想到等我出來後就變成這樣了!”


    “我這樣漂亮嗎?”血薇在少年麵前飛舞起來。


    雖然隻是一道虛幻的影子,但是那樣充滿誘惑力的身體,還是讓少年喉頭一幹,他有些結巴地說道,“漂亮……非常漂亮……”


    現在,雷歐對於再次逃脫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於是他真的學“乖”了。雖然想要恢複自由的渴望時刻都在煎熬著他,但他把這些急切的渴望都要埋藏在了心底。他知道不能再急功近利,他現在需要默默地覺醒力量,等待最恰當的時機。


    天遂人願,一連五天的風和日麗。讓這支隊伍行進速度加快,他們提前兩天到達了芭伊亞城。當隊伍到達目的地時,另外兩支押解囚犯的隊伍已經提前一天到達了。


    等雷歐他們一到芭伊亞城,三支隊伍就立刻整合到一起。由麥克拉爵士任總指揮,其他隊伍的兩名長官任副指揮。


    之前這三支隊伍都因為天氣的原因耽誤了不少行程,簡單的交接之後這支龐大的押送軍團就啟程南下了。


    這次匯合之後,雷歐的囚車裏新來了兩名囚犯。


    其中一個囚犯名叫哈普樂是個灰發少年,年齡和雷歐差不多。另外一個名叫戈麥斯是個瘦高的黑發青年,他除了吃飯之外,其它時間都躺在角落裏睡覺。


    性格開朗的哈普樂很快發現他的兩名獄友都是悶葫蘆。那個雷歐還能迴應自己幾句,另外一個簡直像是冬眠了似的,隻在吃飯時動動嘴。


    晴朗的天氣在隊伍出發三天之後再次變了臉。天空又被厚重的雲層遮擋,鵝毛般的大雪像蒙著一層塵埃,混沌地灑向大地。


    “唉,怎麽又下雪了?”哈普樂抱怨道。


    不一會兒,雪就在囚車裏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哈普樂看了一眼仍然躺著不動的戈麥斯,雪已經完全把他覆蓋住了,但是巨大的鼾聲還在響個不停。


    哈普樂心裏不由地讚歎,他也太能睡了吧!


    然後他又看向雷歐,金發的少年正看著外麵的雪景發呆。


    “雷歐,我幫你占卜一下命運吧?”哈普樂說道。


    雷歐扭過頭來帶著略微有些吃驚的表情。


    哈普樂笑了笑,“我占卜可是很準的——雖然我的魔法不怎麽樣,但是占星,塔牌,卜夢,算草,請神我樣樣都行!”


    “那你準備怎麽算?”雷歐微微有了一點點興趣。


    哈普樂把手伸出囚籠外麵隨手折斷了一根鬆樹枝:“黑鬆木很有靈氣的。”哈普樂笑著說,“我們就請神吧!”


    哈普樂雙手合十夾住黑鬆枝,讓垂直的枝條末端輕輕接觸著囚車上的積雪,他閉上眼睛,口唇翕動,輕輕念咒語。


    哈普樂念咒的聲音很低,然而一直躺在雪下沉睡的戈麥斯猛然一動,抖落了很多積雪。


    “木神已經被我請來了……雷歐,你想知道什麽?”念完了咒語,哈普樂輕輕睜開眼睛。


    雷歐看著他,眼神有些空洞。許久,他才說道:“那就測算一下未來吧。”


    “木之神靈,請在雪麵上寫下您的神諭吧。”再度默誦了一段咒語,哈普樂身上的囚衣突然仿佛有生命似的鼓動飄飛起來。


    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握著那根垂直的黑鬆枝,它唰唰地在雪地上移動著,寫下一排排神秘的符號。


    “怎麽樣,你覺得準不準?”哈普樂問道。


    雷歐搖搖頭說道:“我看不懂。”


    “哦,對了,這是古老的泰爾德語,非常難懂。”哈普樂說道,“我來念給你聽吧。”


    “第一行是廢話,我們從第二行開始……”哈普樂緩緩地說道,“大概的意思是說你是一種鳥類?哦,不對,類似於鳥類的一種生靈的王者,你將在斯托利亞的絕壁之上完成覺醒,進而開啟幻界之門……”


    這時,積雪下的戈麥斯猛然睜開眼睛。


    黑鬆樹枝還在繼續移動著,哈普樂接著念到:“那裏就是波旁蒂亞……”


    雪下的戈麥斯一躍而起,“波旁蒂亞!”


    隨著他的躍起,黑鬆樹枝停止了書寫,頹然倒在了雪麵上。


    “快念呀,快念呀!”瘦高的黑發男子催促道。


    “念什麽呀?沒了!”哈普樂不滿地說道。


    “怎麽沒了呢?怎麽就沒了呢?”戈麥斯漲紅了臉憤怒地吼道,“你是什麽狗屁占卜師!”


    “還不都怪你!”哈普樂也被激怒了,“平常你像死豬一樣的躺在那裏,今天是抽的什麽風?如果不是你突然跳起來驚擾了神靈,早就占卜完了!”


    “好……好……都怪我!”戈麥斯上前一步急切地說道,“你再重請一遍,讓它繼續寫!”


    哈普樂站著沒有動。


    黑發男子兩眼赤紅大吼道:“快再寫一遍!”


    “你叫什麽叫?我又不是給你占卜的!”哈普樂雖然語氣生硬,但是看到戈麥斯那可怕的神情,還是不由自主地退後,說道:“再說一個人一年內隻能請木神一次!”


    “波旁蒂亞……波旁蒂亞……”戈麥斯茫然無力的抬起頭,看著風雪遍布的天空,喃喃自語。


    “波旁蒂亞到底是什麽意思?”看到黑發男子詭異的神情,雷歐也忍不住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哈普樂聳了聳肩。


    “波旁蒂亞這個詞最早出現在圖蘭語中。”血薇飛了迴來,她俯在雷歐的耳邊輕聲迴答,“原意是指巨大的昆蟲,後來用來指代蟲族的領地。”


    “蟲族的領地!”雷歐忍不住重複了一句。


    大風卷起了漫天飛雪,整個世界又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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