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叫你?”


    “沒有。”


    ☆、愛是恆忍,又有恩慈


    秋崢話音剛落,霍銀江拉住她胳膊,“走了,你哥讓我送你迴家。”


    什麽年代,還要聽哥哥的話按時迴家;活了二十多年,總算愛上一個人,定是要爭分奪秒同他在一起。


    可霍銀江才不管這些;秋崢甚至覺得,霍銀江已看出她的企圖,故意整她。


    秋崢胸中怒火已燒至嗓口,但麵上還是需要微笑,隻悄悄大力掰霍銀江的手,欲擺脫他的鉗製,可男女力量太過懸殊,任秋崢摳掐,都無法掙脫。


    秋崢不想失了儀容,不想跟他拉扯致使趙明亭誤會他二人有不正當男女關係,另須保留神秘感,笑說,“現在跟爸媽住,迴家晚了,他們會擔心。”


    又似笑非笑看霍銀江,“我進去拿一下包。”


    秋崢打開窗子。


    夜間十一時的風,問候三分白七分黑的天空,親吻臉頰的空氣,發出綠色脆響。


    音樂動聽,兼無名花香襲鼻,風亂發,秋崢半覻眼感受這種快感。


    “是什麽歌?”


    “古巨基的初初。”


    秋崢單曲循環,“實在好聽。”


    “好像很開心。”


    秋崢沒打算掩飾,“是,非常非常開心,十分合我的心境。”


    “曲秋崢,那個趙明亭哪裏好?”


    秋崢笑,“哪裏都好。”


    銀江將車停下,看著秋崢問,“那我呢?”


    “你?你怎樣跟我什麽幹係,”秋崢心情好,又覺不對,“霍銀江,你果真對我圖謀不軌”


    銀江哭笑不得,“怎麽能叫不軌。”


    秋崢著他開車。


    “你當我是混蛋”


    秋崢不置可否。


    “曲秋崢,你未了解我,即將我一棍子打死,”銀江再委屈不過。


    “哎哎,”秋崢打斷他,“霍銀江,你發羊癲瘋?我再了解你不過。春天在我的口香糖罐中裝蜜蜂,冬日白雪灌脖頸,夏季文具盒中癩蛤蟆,秋時火機燒頭發。”


    霍銀江未想到她記得如此清楚,“那是男孩子的惡作劇。”


    秋崢眼皮打架,沒理他。


    “確隻是惡作劇,同你和玲京小時候學我們站著撒尿,一樣的性質。”


    秋崢震驚。


    “我也有好的時候,你選擇性忘記。雙胞胎弟弟調戲你時,是不是我維護你”


    秋崢不想再與霍銀江扯下去,“你煩不煩,不要再說了。”


    “是你先迴憶過往。”


    秋崢找到愛的人,其它一切都不再重要,她與霍銀江停火講和,“好了,其後我們是朋友,我不會再做弄你,不會再給你使臉色,我們是相親相愛的好朋友。”


    銀江停下車子,與秋崢握手,秋崢給了他一巴掌。


    這就是時機的重要性,若是常日裏講曲秋崢的醜事,後果不堪設想。


    遇到明亭後,秋崢才真切曉得孤獨的感覺,才曉得建嶸所言無趣為何,才曉得何為愛情。


    自己並不完整,隻是一半;這一半的血肉迫切想和另一半血肉融合。


    看到美景想同他分享。


    看到笑話想讓他一起歡笑。


    事事圍繞他轉,會否顯得過分殷勤。


    將美景、趣事皆分享予他,他會否認為過分鴰燥。


    他若無意與我產生男女之情,自己的追求會否使得對他造成困擾。


    秋崢真真愛他,所以事事為他考慮。


    這不比生意,在注意對方體驗時,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體驗。


    在人類社會存在的千百萬年洪流歲月中,存活數十年,渺小至極,不能親身參與此外的歷史與未來。活過百歲,亦不過三萬餘日。社會的基本要求是不求有功,但使無過。於百萬年洪流歲月才得以存活數十年,不當待自己也如此敷衍至此,凡事隻求不生錯誤,將個人心意拋在一邊。


    在這其中,對戀愛更要認真對待,付出努力。喜歡了就撲上去,於最開始時即掌握主動權。同待你好的那一位在一起,不見得對,單隻不出錯。你愛他,所以同他在一起。而不是,他愛你,所以同他在一起。所以,要主動,先先對那位可滿足你付出感的接受者出擊。


    愛他,有同他在一起的意願並已做好相應準備。將這一切通過四體五官、七情六慾表達出來,全盤做足。


    秋崢是新新女性,遇到愛人,會飛撲而上,而非躲在閨房中折扇掩麵含春。


    她上網搜索近期言情劇目,打算學習其中老套套路。套路老到大家都明白這是套路,對方若從善如流接下,希望大大。


    套路極多,廣為人知,也是一件好事。


    秋崢電話建嶸,“你先開說要為我介紹男友。”


    “是,你嫌我多管閑事。”


    秋崢伏低,“哥,是我的錯。”


    建嶸尖叫,“受不起,實在受不起。”


    秋崢囁嚅,“那個,你約趙明亭吃飯。”


    “誰”


    “趙明亭,那個誰的弟弟。”


    秋崢本來就沒有讓建嶸同去的意思,隻讓建嶸約見,屆時尋了借口不去,好給他二人單獨相處時間。


    並未想到,建嶸老婆帶著女兒,來插一腳,悄同秋崢講,“我來為你把關。”


    秋崢笑無力,哭不出,到洗手間電話建嶸,“曲建嶸,曲建嶸,你老婆來做什麽,做什麽!”


    “她是熱心腸。”


    “迴家再跟你算賬。”


    ☆、愛方開始,既已結束


    待秋崢返迴,周鶯和常豪已坐在他們的位子上。


    常豪先先望見秋崢,同她招手,“我們同事聚餐,正好你們也在這裏。”


    周鶯和誌豪在一間公司。


    秋崢的二人獨處,變成了四個人,六個人。


    洲兒模樣好,眼睛大而清亮,簾發輕薄,馬尾縛了一日,雖有些亂,仍掩不住她的清麗。


    誰望見她都覺可愛,向來隻有秋崢欺負她。


    今日那三個人,團團為她轉,布菜跑腿,不亦樂乎。


    她又要臍橙,明亭剛坐下又起身去取。


    秋崢看明亭走遠才發作,“曲清洲,手用來取物,腿拿來走路,嘴才是吃飯。自己要什麽自己去拿,不要拿吃飯的嘴支使別人為你做事。”


    曲清洲癟著嘴,一臉無辜,仰頭望媽媽。


    嫂子向來給她麵子,“你別看我,我覺得你姑姑講得對。”


    周鶯和常豪打圓場,“無妨無妨,小孩子。”


    秋崢了解曲清洲,“她聰明著呢,說什麽都懂。”


    瞧見明亭走了來,秋崢才息了聲。


    明亭在拍照。


    因他坐在對麵,鏡頭微抬,秋崢知自己已入了鏡。


    誌豪笑,“要發到朋友圈”


    “不不,”明亭搖手,“我女友在法國,十分想念家裏的美食,我拍給她解一解饞。


    秋崢腦袋轟鳴,隻覺天地倒了個個。


    由那位常豪送秋崢迴家。


    秋崢沒有心力找話題,那位常豪也不似先開活潑,分手時,沒頭沒腦地對秋崢說,“過段時間,我要外派去西藏。”


    “一路順風。”


    “你……”那位常豪欲言又止。


    “怎麽了”


    “無事,若是你什麽時候需要,可以聯係我。”那位常豪欲言又止,遞上一張名片,駕車離開。


    其後,待秋崢冷靜下來,想這位常豪的奇怪神態話語行為,才琢磨出,他可能喜歡自己,同時發現自己愛上趙明亭。


    父親想在清明返鄉為祖輩上香,著秋崢陪同。秋崢不願去,又過意不去,拖父親至附近的普陀寺,遙寄哀思。


    廟旁新建了月老雕像,還有人在一旁講解,“胎兒落地,成為獨立個體,諸神皆來贈送賀禮。


    月老亦攜紅線前來,係紅線於新生兒的腳踝。月老在紅線上許下期冀,在不久的將來,紅線兩端的有緣人得遇,互相扶持,在百苦人生中體味世間美好。”


    嗬,這根紅線,約是超驗領域的,存在而不為人類所見,彈性上佳,可無限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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