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時光如水, 許容自從拍了那部空感後, 便仿佛失去了蹤跡,徹底退圈了。粉絲們隻能翹首祈盼,等待著那每個月必發的微博,經常是自拍, 身後的背景換來換去,完全讓人不知道是在哪裏。


    直到有一天,粉絲們發現許容整整兩個月都沒有發任何消息,一些和許容關係較好, 偶爾互動的人也都紛紛沉默。


    粉絲們簡直瘋魔了一般,各種詢問他的下落,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打破僵局的是某位低調異常的知名企業家,做了一個交代。


    謝謝大家對我孩子的喜愛和關心。我沒想過他任性了這麽多年,卻也有結束的那一天。很抱歉, 其實我這個做父親的, 或許真的不太稱職。這幾年他各種在全世界跑,留下了一些視頻, 私底下也剪輯了一部紀錄片,算是他留下的最珍貴的紀念。過幾天,我會將他留下的一些視頻和紀錄片放在他的個人網站上。


    那一天, 網站崩了好幾次。


    沒有人想過,沒有人想過, 他會走, 會離開這個世界。


    那部紀錄片沒有名字, 但很多人都認為取名為人間最為恰當。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拍攝著這個世界,這個人間,有歡笑,有憂愁,亦有沉默。人世間的酸甜苦辣,是是非非,都在其中。


    平淡客觀的視角,講述著人世間的故事。


    偶爾有著拍攝人淡淡的話語聲,分外亮眼,而不出格。


    沒有浮躁,沒有任性,隻有平靜的詢問和建議。


    不少觀看的人,都說整顆心都仿佛沉下來了,被帶去了另一個世界。


    這部紀錄片出來後,再也沒有人質疑過他做導演的實力,當年那部空感,盡管何琪表明他是個天賦極佳的導演,但是很多人都表示他未曾完完整整自己親自拍攝過一部電影,壓根沒有證據能證明他的實力。


    可是人間播出後,豆莢評分一路攀升,高達98,並成為接下來數十年內最好的紀錄片,一座不可不提及,也難以超越的高峰。


    沒有人會遺忘他。


    他的特立獨行,任性狂傲,沒有人能夠忘記。


    後來,有人稱那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遇見他,知道他,是幸運;看他離去,不能阻攔,是不幸。


    02


    有段時間,蘇羽澄一直瘋狂工作,接戲演戲,閉關創作,似乎從未停歇下來。


    他接過大熱的商業片角色,也演過小眾的文藝電影,不到十年,便已經成功拿到了演藝界和音樂界的最高獎項,成為當之無愧的巨星。橫跨演唱作三個領域,且都有無比出色的成績,任何人都得說一句天賦極佳,是天生吃這碗飯的奇才。


    他天生長著副溫軟和氣的麵孔,對待媒體從來沒什麽重話,對粉絲們更是極好的。


    隻是關注他多年的老粉,都知道他有個唯一的逆鱗。碰不得,問不得,說不得。


    他的粉絲基本都清楚他做過那人的助理,曾經不太紅時又是一副小迷弟的樣子,各種在社交賬號上和那人互動,關注著那人,即便很少得到迴複。


    可自那人走後,這個人便成了一個不可觸及的話題。他再也不曾在社交賬號提及那人,當初有人罵他那人在的時候各種巴結討好,不在了就立馬現出原形,他卻也隻是一聲不吭,抵住了謾罵,不作任何解釋。


    就連當初拿到影帝時,媒體調侃他和那人的關係時,問他當年的事情,他溫和的麵孔也變得冷冽起來,拒絕迴答。媒體說他耍大牌,任性嬌狂,他也不理睬。


    那是入圈的第十年,這一年的他已經拿下了所有能夠拿到的獎項。這一年,他未曾接下任何導演的劇本,拍攝新戲,而是耗費兩年時間,自導自演了一部電影,名叫何夢春生,並親自為電影作曲,寫了好幾首歌。電影上映後,票房極低,評價也兩極分化嚴重,不少觀眾紛紛怒斥他虛耗兩年光陰。


    他也未曾做出什麽解釋,隻是淡定了出了一張專輯妄言。專輯一出,銷量驚人,更為他捧下又一座音樂殿堂上的獎杯。


    接過獎杯時,有記者問,為何又重新寫起了情歌。


    愛聽他歌的都清楚,他是寫情歌出道的,初入樂壇時寫了不少酸澀動人的情歌,後來卻一反其道,再也不寫情歌,視野越發擴大,轉而關注一些更為深刻的題材。


    時隔多年,再出全情歌專輯,未免有些退步。


    他隻是淡然說,“歌是這些年私下裏寫的,一直沒發。這張專輯隻是為我喜歡的人而寫。”


    媒體大驚,想要挖出他的料,卻什麽都沒挖出來。


    有聽了妄言的粉絲評價道,這張專輯是他這十年的感情的總結,整張專輯聽下來,每一首安排的順序都是恰當適合的。初期的酸澀甜蜜,中期的瘋狂執著,後期的淡然銘記,任由時光流逝,那顆心依舊停在那裏,不為其他人駐留。


    如果何夢春生是場他自己獨自沉醉的夢,難懂難言,那麽妄言便是寫他的情,落寞的讓人心顫,不由他人妄語。


    很多人都猜測過他歌中的那個人是誰,但他從來也隻是笑著不說話。


    直到有一年,他被扒出有個單獨的小號,時常去某個明明再也不更新卻也依舊有人留戀不舍的賬號下留著差不多的言論。


    我想你了。


    眾人恍然大悟,卻再也不提及。


    03


    他走後的第五年,當初拍出空感的何琪和安宇鶴再一次合夥拿下最佳男演員和最佳導演。


    星光璀璨,兩人皆已成熟幹練不少,媒體采訪兩人,“站在這個台上時,你有沒有很想感謝的人”


    兩人陡然沉默,緊接著何琪帶著笑,無奈的說,“每年都來這一次,答案你們都清楚的,我最感謝的人,都來都沒變過,不用問了。”


    一向鏡頭前較為冷靜,穩重的安宇鶴卻顫聲說道,“我想我想感謝的人不少,但是有件事情特別後悔。”


    媒體紛紛愣住,看著剛剛拿下影帝的這位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當初沒把他拉迴來,一起拍完電影。我這輩子,都沒能做次他的男主角。”安宇鶴說這話時,雖然語氣盡量漫不經心 ,似乎隻是隨心發言。


    但看著直播的粉絲和網友,都紛紛怒罵,媒體有毒,總戳人傷口。這話聽著,都讓人不忍心了。


    他走後的第十年,何琪表示他要拍一部電影,還叫空感。


    網友紛紛震驚,當初空感的票房是得天之力,質量倒並非特別好,何琪這些年拍的電影進步巨大,已經成為了眾人心中頂級的幾位導演之一,失手很少,質量絕佳。


    難不成是想重拍當年的處女作,這也有些奇怪啊。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天創直接斥巨資投資這部空感,多位影帝表示加盟,大火的蘇羽澄甚至表示自己會擔任影片主題曲和片尾曲的創作。


    何琪倒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清緣由。


    當初其實空感劇本大綱思路是他寫的,但細節加工,場景排列都是我個人創作。甚至這個片名和影片沒什麽聯係。


    看到這裏,眾人紛紛笑了,空感確實是部不錯的電影,但也是有不少人吐槽片名,起的太隨意,和影片內容完全看不出什麽聯係。


    拿到這個劇本好幾年了,一直不敢下手。這是他後來親自寫的空感的劇本,影片拍攝難度有些大,幾位想找的演員檔期又不行,等到現在,磨了好些年,現在才敢拍攝。


    網友們這才明白,這部空感原來是許容留下的遺作。


    我想這是真正的空感,是他的,不是我的。我會盡量詮釋,不留任何遺憾。


    空感拿到了一大筆投資,又有知名導演,幾位影帝加盟,拍攝一年後,劇組殺青,然而上映卻是又等了一年。


    上院線前,何琪發了段感想。


    當初拍攝時,劇組眾人一直有著不小的爭執,好在也算利落殺青了,每個人收獲都挺大的。殺青後,很多人詢問我什麽時候能夠剪好上映,但我沒想到我居然花了這麽多時間。不能說完美,但是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我想這是我難以超越的巔峰。


    很多人覺著何琪這句話,未免有些看不起自己。但電影上映後,沒人再質疑他的判斷。


    這部空感是部特殊的影片,詭異的敘事,離奇的情節,每一個人物都妙不可言,甚至使用了目前最高端的技術做支撐,裏麵的每一幕都讓人留戀不舍,看似零碎散漫的情節最後都完全連起來了。


    空感其實講述的是一位少年的夢境,以夢為引子,不斷地闡述,尋找這個世界的真實。


    很多人看完後,都說仿佛做了一場大夢,夢醒了,人散了,空茫茫,無處容身。


    原來這個世界,是場夢啊。


    04


    那是世界運轉的第二個十年,於他走同一天,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層層迷霧籠罩其中,一雙手將整個世界捧了起來。


    “你看,這個我所創造的世界是不是很美麗。”有個聲音輕聲笑道,“我賜予絕對的幸運,讓他永遠不會失敗。”


    “現在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沒有作用了。”捧著世界的人,歎息道,“可以消失了。”


    “夠了,放下那個世界。你的所有意識體離開後,這個世界已經開始自己運轉了。”一個冰冷的聲音迴應道。


    “我做了一場夢。”男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歎和懷念,“多美好的夢,能夠看著他,陪伴他。”


    “這個世界,還真是美好的想讓人毀掉。”男聲低聲道,“居然讓他投入了不少感情。”


    “他發現這個世界的真相了。”


    “警告,警告,零號你即將違反總部最高設定程序,請勿肆意破壞形成的世界。你是受世界眷顧而誕生的意識,可是你卻辜負了世界的運作,任性妄為,私自扭轉007號大世界重要人物的命運,導致世界崩潰。你之所以能夠存活,也不過是有人相助。”


    “如今,你又想卷土重來,犯規嗎”冰冷無機質的聲音出聲道。


    “犯規又如何,我隻是想陪在他身邊。”


    “不管以哪種身份。”


    “更何況,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控製了。”


    “這不可能”冰冷無機質的聲音變得有些慌亂。


    “沒什麽不可能的,就像我醒來了。”男聲歎息道,“可惜,他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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