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隻是茫茫地一片。麻若星拍了我肩膀,喊道,走啊,發什麽愣啊。


    我歎道,人生如此漫長,看到燈光發呆,也是一種生存方式。麻若星嗬嗬笑了兩聲,笑道,你個傻不拉幾。


    進了古樹村,村口的大狗就喊了起來。麻若星丟了兩塊兔肉過去,喊道:“小黃,帶我去你家。”大黃狗叫喚了兩聲,果然很聰明地帶著前麵,走了一陣不太寬的石板路,就到了一家門前。


    迎麵的是主人,五十多歲的年紀,和麻若星很熟悉。麻若星幫著這家主人看過陰宅,進山時候,麻若星多半來這裏休息。我進門之後,不太禮貌地四處看了一下,在牆麵上麵看著一排精工製作的蛇骨,排在一起特別有美感。


    麻若星喊道:“蕭棋。這個是古頓先生,叫人。”


    我看了兩眼,這個古頓大叔和香港古天樂還有幾分相似,喊道:“古大叔,晚上打擾你了。”


    古頓憨憨地笑道:“沒事,就是多兩雙筷子,床也有,就當在自己家一樣。”山民多半是熱心腸,古頓大叔婆娘蘇氏煮了幾個山味,拿了一個玻璃樽的,裏麵有一隻蛇在裏麵,看這樣子,似乎還在動:“走一天路。風冷。喝點這個熱熱身子。”麻若星要了一杯,我擺手沒有喝,隻是覺得這個古頓肯定是和蛇有不解之緣。做飯的是古頓老婆蘇氏。


    牆上的蛇骨,泡酒的活蛇。吃飽之後,古頓和麻若星兩人在拉家常,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古頓的老婆蘇氏過來收拾,把新棉絮拿出來鋪了床。我連忙感謝,蘇氏不太會表達,說了都是方言,有幾句我沒聽懂,過了一會,又送來一盆滾燙的水,讓我泡腳,然後就站在門口。


    “姨。你去休息,我自己倒水。”我喊道。


    蘇氏站在門外隻是笑了笑,等我泡完腳之後,進來幫我把水給倒了。


    我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待遇,隻能再三感謝,外麵的麻若星還在和古頓在說話,多半是收成怎麽樣。古頓說:“沒辦法糊口,兩個兒子都不想迴村裏麵,在山外的鎮子上麵弄個地基蓋新房,每一樣都要花錢。”


    我躺在下來,總感覺不安,感覺到微弱的氣息,很慢很慢,很多東西都縮在一塊,猛地睜開眼睛。我睡覺的地方下麵或者四周肯定睡了不少的蛇,現在是冬天,蛇基本上都不怎麽動了。


    我正躺著,又見蘇氏站在門口,還發出兩聲笑容,手上的動作比劃似乎,讓我出去看。


    我心中奇怪,難道這村子裏麵還有怕客人晚上睡覺冷,過來陪著一起睡覺的習俗嗎?


    我裹著被子問道,姨,你怎麽了,笑什麽?


    蘇氏搖搖頭道,支吾著,示意我出來。


    我心中一陣發麻,燈光很暗,爬上來的時候,看著屋裏麵,麻若星和古頓兩個人已經喝醉睡在地上,打著唿嚕,我大概明白了意思,看來蘇氏是讓我幫忙,把麻若星背迴去。弄好之後,蘇氏還是朝著我手,說了半天,我才聽清楚孩子怎麽怎麽了。


    對啊,白月明倒給忘記,我一拍腦袋,要是真讓我帶孩子,孩子早就被賣到外省去了。結果一找,白月明不見了。我心中害怕,麻若星和古頓已經喝醉了,爛醉如泥。


    白月明白天跳下來追兔子可是不慢的,難不成現在又跟猴子一樣跳出去找東西吃了。古樹村早已瞎燈熄火,荒山野嶺要我去哪裏找啊。蘇氏把家裏大黃狗找來,把竹簍的被子給狗聞了一下,說了些話,大黃狗撲騰兩聲就跳了出去,在院子裏麵走了兩圈,就到了院後麵的一間小院裏麵,裏麵窸窸窣窣地發出一些聲音。


    我把玉尺拿出來,照著光芒很亮,小院門是一扇結實鐵門,進了院子,不大的地方全部用水泥打的地麵,小屋裏麵,隻見白月明爬在地上,手裏麵抓著幾條蛇,嘴裏麵滿是血跡,地上麵有幾隻蛇的蛇頭。還真點恐怖。


    原來後麵還有一個蛇窩,是古頓養的蛇,當做謀生的生計。我進去把白月明抱出來的時候,滿嘴都是蛇血,身上沾滿了奇怪的味道。抱迴來,給白月明洗幹淨,蘇氏換了衣服,我怕小王八蛋又跑出去,特意放在我的身邊。我越發地不安,畢竟是鬼嬰,要喝血的。


    “爸爸。媽媽。”白月明喊道。


    我摸著白月明腦袋:“你個小王八蛋。你要在人的世界裏麵生活,就必須適應人的世界,才也不能胡亂去偷血喝了。”白月明哪裏聽得這麽多話,含著自己的手指,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賠償給了古頓的損失。我和麻若星、白月明三個人出門的時候。發現古頓蘇氏站在門口,笑容怪異,還搖搖手了。


    麻若星喊道,迴吧,晚上我們還迴來落腳。


    我問麻若星怎麽昨晚喝得那麽醉。麻若星道,古頓是我老朋友了,見麵當然要多喝一點,怎麽了,昨晚撞鬼了。


    我歎道:“哎,我怎麽覺得她老婆有點古怪啊?”麻若星道:“沒什麽古怪。可靠的女氏,又勤勞又聽話。能有什麽古怪啊?”


    我一拍腦袋,可能是我想多了。村裏麵有些過年的味道,有幾家正在殺豬,哀嚎聲不斷地傳開。豬是陽間一道菜,殺就殺了。麻若星花了兩塊錢,裝了一瓶新鮮的豬血給白月明帶著。


    我告誡麻若星:“昨天晚上。這小王八蛋就出去咬蛇喝血,現在不能這麽慣著他。”麻若星道:“沒事。難得進一迴山,就讓他多喝一點,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白天在山裏麵折騰了一天,幾條像樣的寶貝愣是一條沒見到,倒是蜈蚣毒蛇有不少。麻若星倒也不閑著,連挑了幾個蛇膽,都自己吃了,他還問我吃不吃,我搖頭說吃不了這大補藥。


    依稀走了兩裏地,我瞧著山形有點意思,好像是風水穴裏麵不錯的穴位,拿了羅盤在中間一看,指針轉得很快,群山環繞,獨獨長出了一個半圓的山墩子,東西走向,背山往南。就是靈穴之一的,明月出雲局。好比一片濃雲,忽然月明露出半張臉。有點意思。


    忽地從東南邊傳來一股陰風,吹得我後背隻發涼。


    冬天是西伯利亞的寒流控製,一般都是西北風,這東南風吹來,自然是古怪,山地走南往北,過去一看,就看到一個墳墓,上麵上好的花崗岩做的墓碑,我擺了兩擺,蹲到墳頭上麵,看清楚了墓碑上麵的名字,是古頓的爺爺和奶奶的合葬的墳墓,後麵還寫這落葬年份,兩人過世是一九七三的時候,墳墓是十五年前立起來的。


    上麵刻滿了名字,還有古頓三個兒子的生辰時間已經名諱,還有一些文字是稱讚墳墓主人的,多半是人品高尚,忠孝仁義一類的。


    黃金羅盤忽然猛烈地轉動,有些不對勁。


    第4章 古姓道士


    我喊道:“麻叔。我怎麽覺得不對勁啊。我蹲在這裏,好像覺得這墳墓有問題啊。”


    麻若星相麵,肯定是懂一點陰陽。經我這麽一說,暫時沒有管竹筒能不能引來寶貝,也在墳墓四周看了一下。


    “風水不錯。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麻若星也這麽說,那就說明我的推測沒有錯。


    我又問:“要是裏麵真的有僵屍,咱們還是挖開看一看得好。”


    麻若星嚇了一跳:“蕭棋啊。你別嚇我。你看古頓很好一個人。你要把他奶奶的墳墓給開了。他肯定要跟我們拚命的。”


    我笑道:“麻叔。把道理講清楚了,也算是為他好。怎麽會跟我們拚命的,他應該了解你的為人。也知道你的名聲的,你不是我們這一片有名的相師嗎?”


    麻若星擺手道:“這裏是江西,雖然和我們那相隔不遠。但是畢竟是兩個不同省份,而且他們不和我們來往。而且昨晚古頓跟我講,他三個兒子準備在鎮子上麵蓋房。肯定是生意做的不錯。你說他們家爺爺奶奶的墳墓有問題,誰相信啊?”


    我在四周走了一下,拍著墓碑,看了墓碑上名字,知道古頓爺爺叫做古自覺,奶奶叫做柳氏,說道:“老爺爺老奶奶,你們家這宅子要真是有問題,就給你那孫子托個夢。不然變成老僵屍,就完蛋了。”


    說完這些話,我畢恭畢敬給二位過世的老人磕頭。估計這麽多年,這古自覺和柳氏應該早入輪迴的大盤子了。


    麻若星將地上麵兩顆草拔掉:“我也幫你把家門口草拔了。”白月明站在竹簍上麵,眼珠子藍中帶黑。


    麻若星拔完草,蹲在墓碑邊。看著不遠處竹筒,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了。綠油油的樣子,就是昨天沒抓到的綠美人。


    我不由地想道,不就是一隻綠得比較純粹一點的毛毛蟲。值得大驚小怪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最後一個風水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道泉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道泉水並收藏最後一個風水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