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和沈易虎在臥室裏麵有一台冰箱。臥室裏麵除了一台冰箱值錢一點,其餘的加起來值不了一百塊錢,床上兩張發黃的被子皺巴巴的,混合了汗臭和腳臭還有煙味。和村長白廣德說的一樣,紅彤彤的冰箱看起來的確像棺材。也真是冰箱,因為有門,門上麵還有拉手。


    沈易虎說道,白廣德窮得要死,怎麽用得上這麽好的冰箱,是西門子的還是東門子的?我說大哥,你拉倒吧,你們家冰箱用的是東門子,冰箱是西門子的,廣告詞這麽說的,0c不結冰,長久保持第一天的新鮮。沈易虎又白了我一眼,心中想著這完蛋孩子老是說些沒營養的話,吃什麽長大的。


    冰箱旁邊的剩飯剩菜似乎有些味道了,有冰箱不放飯菜,會放什麽呢?


    我和沈易虎兩人站在西門子冰箱麵前。是紅色的西門子冰箱。他手裏麵的握著的手槍。我左手握著玻璃罐子,裏麵裝著百年的老泔水,右手已經把玉尺握得緊緊的,雙手都被汗水濕透。手上的汗水出完之後,不過一會,身上就開始發冷,嘴唇都有點白了。


    我才明白為什麽臥室的床上放著兩隻被子,瘋子白敬水為什麽看起來是大叔的模樣,房間裏麵投發的陰氣透支了他的生命力。


    十分鍾過去了,沈易虎問道,要不,蕭棋蕭大師,你把冰箱門打開吧。他的意思是讓我把長得跟棺材一樣的西門子冰箱打開,是讓我打開。


    外麵的人見沈易虎和我見來已經快半個小時,還沒有出來,也有些急了。


    沈易虎腰上的對講機唧唧呱呱地響了,沈警官,老大,你沒事吧,沒事吧,要不我們衝進來,裏麵還有人嗎?


    沈易虎拿起對講,都給我站住,一會我們就出來了,沒事的。


    我示意沈易虎手上沒有了空,沈警官,你看我樣子,能變出第三隻手嗎?


    沈易虎他娘的又白了我一眼。踱著步伐走到西門子一旁,準備把冰箱門打開。


    咚……碰……咚碰……沈易虎半空的手沒動了,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四隻眼睛要擦出了火花。


    冰箱裏麵關不住的寒氣和煞氣,還有陰氣撲麵而來。


    此刻,冰箱門的自己開了。


    隨即裏麵跳出了塗滿口紅的女子。身上衣服也是紅的。


    女子嘴角的口紅的顏色怎麽看起來那麽熟悉?


    第14章 快被嚇傻了


    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進門的時候,在瘋子白敬水的嘴上也看到類似顏色的紅。眼前的女人應該就是瘋子白敬水的老婆黃氏了,這個至今隻知道姓氏沒有名字的女人,從棺材裏麵跳了出來。準確地說是從一個長得像棺材的冰箱裏麵跳出來。此刻,就站在我的麵前,你能想象她站在你的麵前嗎?


    黃氏一身奇怪不合身的紅衣和嘴上的口紅,在我和沈易虎看起來,已經算得上美了。因為住在冰箱裏麵,完全無法保住了黃氏皮膚的水分。黃氏嘴唇幹癟,塗在上麵的口紅如同塗在驢屁股上,一想起白敬水剛才親在驢屁股上,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用言語來形容我的心情,我真的想現在出門打盆水幫瘋子把嘴巴洗一洗再進來。


    臉上雖然打上胭脂還是什麽的,看起來,就好像做惡夢一樣。而且是最惡心的那種夢。


    黃氏是自己伸手推開了冰箱的門,身上眉毛頭發還結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散開的時候遮住了雙眼皮。黃氏眼珠子沒有動,一臉惶恐不解地看著我。看官可能會問,你不是遇到了女屍從冰箱裏麵出來嗎?哪有時間記得清清楚楚,人家嘴巴像驢屁股你都知道,難道你親過啊?我呸,你才親過。


    其實,黃氏見了我和沈易虎,和我一樣也是愣住。她估計死後除了瘋子之外,再也沒有見過任何人,所以忽然跑進來兩個人,她也是發呆,不懂得來的是什麽人,心中也是納悶,兩傻逼是誰啊?


    我腦袋是蒙了,擱在誰身上誰都會蒙。也不知道是哪個狗日看著瘋子白敬水的。從屋外忽然傳來瘋子殺豬般地叫聲,死命地叫著,老婆,你快跑,別管我了的話。黃氏身上的霧氣散盡,瘋子的叫聲如同魔咒一樣,把她身上的煞氣一下子激漲起來,露出兩排白牙齒,直勾勾地就要咬我,一雙白色的眼仁攝魂奪魄一般。


    沈易虎拔槍打在黃氏的身上,子彈哎呀一聲嵌在黃氏的手臂上。當時沈易虎站的位子是在黃氏的身後側位子,因為他準備開冰箱門的,而我站的位置正好是黃氏的正前麵。沈易虎狗日打了一槍,黃氏沒什麽反應,以為我動手,救夫心切,看我站在最前麵。下意識是我要害她的老公,一跳就上來了。你猜她跳了多少,她一跳跳了三米。


    我尖叫了一聲,暴喝一聲,張口就罵,抬腿就往後退:“給我站住。你死就死了,還要作亂人間。不早超生入輪迴,現在連你丈夫都要被你害死。你個不要臉的女鬼……你……”在後退的過程中,把手裏麵的百年老泔水拿好,就往她身上倒,可能是因為太緊張,一連把倒的動作做了三迴,卻忘記罐頭蓋子沒打開。


    剛準備用右手去開,媽呀發現右手還拿著一把玉尺,騰不出手。就在我找手去打開罐子的時候。黃氏往前一撲,居然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了一眼她的嘴巴,差點沒暈過去。她一雙眼睛,完全看不到黑色的瞳仁,幾乎轉白,白到極致開始變紅,紅得讓人絕望。


    我沒有辦法,隻有用玉尺一頓亂捅,稍微對黃氏有點作用,但當時我沒能完全掌握玉尺的用法,玉尺全部的作用隻用出了十分之一還不到。黃氏見我捅她有點難受,手臂的力量反而越來越大,受了她散發出來的怪氣的影響,我嘴巴打哆嗦,肺部裏的空氣越來越少,臉上結了一層冰霜一樣。


    沈易虎叫道,把罐子丟給我。我沒有辦法,我水果罐頭的玻璃瓶在地上一滾,滾給了沈易虎。沈易虎見槍傷不了黃氏,已經收起來了,看來槍打人可以但是打死人就不行。


    沈易虎像香港電影的鏡頭一樣,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接過罐子,卡擦一聲,把罐頭蓋扭開,然後整個身子往前一衝,像衝鋒陷陣的士兵一樣,把那半罐子的百年老泔水,全部徹底倒在黃氏的後背上。


    黃氏身後被老泔水燙出了一塊大皮,發出難以忍受的怪臭,一股惡臭很快蓋住了老泔水那醇厚的臭味。估計是很痛,黃氏鬆開了我的脖子,咯噔一聲站起來,衝沈易虎而去。


    我鬆了一口氣,可一腦袋上麵全部是泔水,上麵沾滿了豆腐渣,還有一些花椒之類,用雙手撐著地麵上,不斷地咳嗽,剛才一口氣把我給憋苦了。布袋裏麵的紅線用完了,糯米用完了,牛糞幹用完了,還能有什麽用的,當當響的鋼釘還在布袋裏麵,找了一下還帶著一塊樹膠。


    沈易虎叫道,大師,你他娘別發呆,過來幫我。


    我忽然想起了《集成》說過這種女屍的,她們是靠一種念力支持自己,身體的罩門一般都在鼻孔和嘴巴,把氣息給堵住了,她就會老實的。


    我從布袋裏麵拿出最後的救命稻草,老樹上的樹膠,就是它了。沈易虎他娘的,把我二十塊錢買來的老泔水用完了不說,還倒了我一頭。不過誤打誤撞,我頂著一身的臭氣,黃氏倒是不肯靠近我了。


    沈易虎被逼著躺在床上,大老爺們要被一個女人給強上了。我也不想那麽多,剛才那麽一撲倒是把我的恐怖給嚇走。我找了一根繩子,好像是瘋子常常用來打水的繩子,甩了過去,係在黃氏的脖子上。用盡一拉,沒動。


    沈易虎早年在學過一招,就狗刨式,乘著我拉住黃氏的空隙,從地上爬了過來,跟著我一起拉繩子。


    黃氏陰氣越來越重,但老泔水也起了作用,我見機叫道,東陵子,你要是鬧眼子,我就不是你徒孫了。騰出手把玉尺頂在了黃氏的後腰上,然後和沈易虎齊齊用力,一拉。


    兩個大老爺們終於把她拉到在地上,我顧不上驢屁股,上前就用樹膠堵住黃氏的鼻孔,把罐頭罩在黃氏的口裏麵。黃氏掙紮了兩下,才沒有了動靜。


    沈易虎手上的皮已經被繩子給磨掉,身上全部被汗水濕透了。我這才站起來,我說,沈警官你扶住黃氏,我把五枚釘子釘在黃氏的幾個穴位上,等她消停再取出來,然後火化屍骨。


    沈易虎半響沒有聽懂我的話,叫道,扶你大爺,你自己動手。我呀身上沒力氣,不然一巴掌打過去讓他認錯。咬咬牙把釘子釘進去,出著大氣,黃氏四肢僵硬,眼仁也變成了白色。我和沈易虎兩人扶著走出了破屋,距離我們進去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五十九分鍾吧。


    瘋子白廣德癱瘓在地上,看著我走出來,一臉的悲傷。跑進去收殮女屍的專家組一個個捂著嘴巴跑了出來。這時,陳荼荼走了進去。


    我和沈易虎兩人肩並肩一直走到了水井邊,我問道,沈警官,有煙嗎?


    沈易虎神情恍惚,我連叫了兩聲,才明白過來,衣服裏麵的黃鶴樓已經壓斷,沒有了煙蒂。我倆也不嫌棄,給我咬了一根。沈易虎打火機的手一直在抖,我咬在煙的嘴巴在抖。


    別抖。我和沈易虎同時喊道。


    煙好不容易點燃,吸了兩口,眼珠子才開始眨動。


    衣服全部汗濕,臭氣熏天地坐在地上,傻不拉幾地不顧形象抽煙在。


    我口幹舌燥,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剛才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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