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


    如果說這塊大石頭在我來之前和來之後有什麽變化的話,我隻能想到這一點。我馬上掏出打火機,在剛才有東西閃現的地方稍稍熏烤了一下,果然,那片已經消失的東西,出現了。這很可能是用一種對溫度比較敏感的特殊藥水記錄下來的痕跡,溫差的急劇變化讓它顯露無疑。我拿著打火機,看到那是一串阿拉伯數字。


    7758366


    打火機有些燙手,等我收迴火機之後,驟降的溫度讓石塊上的這串數字開始模糊,繼而消失,我牢牢的記住了這串數字。這是誰留下的?是丁小寧留下的?每個人對數字都有特殊的取向和偏好,我熟悉丁小寧的生活習慣,可是我無法判斷這串數字到底代表著什麽。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我感覺到,明麵上的線索或許沒有了,但隱藏的線索可能還存在。我放棄了尋找露營地的打算,馬上在石塊周圍開始了地毯似的搜索。


    我尋找的非常仔細,也非常認真,自覺不會放過任何有價值的跡象和線索,可找了很久,再也沒有發現什麽。


    接下來兩天時間,我把這周圍找了個遍,時間過去的越久,心裏的希望就越是渺茫,或許真的再不可能發現有價值的東西。自然而然,那串偶然間發現的數字,就變成了非常重要的東西。我一直有種冥感,這串數字肯定是丁小寧刻意留下的,可是聯係她平時的習慣,我琢磨了許久,也猜不透這串數字的含義。


    無奈之下,我迫不得已從荒蕪的宗卡台返迴,剛剛迴到班戈,打開手機,十幾條來電提醒就蜂擁而至。我按照次序迴了電話,告訴周同他們,我目前的狀況很好,不用擔心。這些來電中有蕭瑟打來的電話,我最後迴了過去。


    “怎麽樣,托你查的那個詞匯,查出結果了嗎?”


    “哥們,我想先問問你。”蕭瑟的語氣明顯和平時不一樣,那種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口吻徹底消失,聲音沉重而且認真:“你是從什麽地方看到那個詞的?”


    “有什麽不妥?”


    “也不是不妥,就是......”蕭瑟想了想,噓了口氣:“有點湊巧,你剛剛托我去查那個詞,又有人來找我幫忙了。”


    蕭瑟不算是個職業的黑客,但在陽城那個地方的圈子裏小有名氣,他的朋友比較多,我前腳托他去查那個詞,後腳就有個在公安部門工作的朋友,私下找他幫忙。


    “你托付的事,我都查了,聖域,那是個形象化的詞,在一些玄幻小說裏出現的頻率比較高。”蕭瑟說:“我那位警察朋友要查的,是一款遊戲,遊戲的名字就叫聖域。”


    “一款遊戲?”


    “對,一款遊戲。你不是那個行業的人,有的事情你不知道。已經有人因為這款遊戲死掉了,陽城死了一個,附近的城市也死了兩個。”蕭瑟壓低了聲音,說:“都是非正常死亡,死因至今不明,這款遊戲已經被納入警方視線了。”


    我苦笑了一下,一切是不是有些太湊巧了?我本來不該異想天開般的把一款遊戲跟丁小寧的事情聯係到一起,但那個極像孟南雄的老頭兒留下的兩個字,成為關聯的樞紐。我和蕭瑟談了一會兒,電話裏很多事情說不清楚,所以我馬上就安排了迴程,以最快速度離開高原,順著小北線進入四川,又一路迴到陽城。


    迴到陽城第一時間,我跑到蕭瑟家裏。丫家裏像個垃圾堆,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在我迴程的期間,蕭瑟有了進一步的進展,他叼著煙,指著電腦說:“查的差不多了,不是哥們吹牛,換了別人,可能真的還發現不了這款遊戲。”


    這款遊戲很隱蔽,服務器在域外,遊戲玩家的範圍也相當狹窄。蕭瑟已經通過渠道下載了安裝了遊戲,他打開登錄界麵,跟我說就是這個了。


    昏黃的屏幕上,我看到兩個半圓形的東西左右對稱,成為登錄界麵的主背景,這款遊戲很像是小工作室研發出來的產品,因為資金技術的匱乏,成品粗陋不堪,畫麵很拙劣。


    我的視線隨之被主畫麵上那兩個半圓形的東西吸引了,那好像是兩塊玻璃一樣透明的東西,裏麵各有一團微微扭動的黑乎乎的影子。


    第七章陰樓玉


    我對畫麵上那兩塊半圓形的東西充滿了好奇,不過不想打斷蕭瑟的講述,所以忍著沒有出聲。


    “這幾天,我老是圍著這個遊戲轉悠,悶的吐血。”蕭瑟放下鼠標,歎了口氣。


    他的朋友催的比較急,這款名為“聖域”的遊戲,已經玩死了幾個人。我詢問過蕭瑟具體的情況,他知道的也不怎麽詳細,玩遊戲的人全都是直接死在電腦跟前的,偶爾一起,還可以勉強判定為正常死亡,但次數一多,事情就蓋不住了。


    “這是一個什麽題材的遊戲?”


    “還不清楚,資料太少了。”蕭瑟說:“幾個死者麵前的電腦,都停留在遊戲登陸界麵上,這個遊戲本來玩家的範圍就很狹窄,人數不多,最近不知道什麽原因,又關閉了注冊,我想了很多辦法,都進不去。”


    遊戲關閉了注冊,就意味著新發現這個遊戲的人無法真正進入遊戲,隻能憑原有的老賬號去登陸。尋找老玩家的難度太大了,蕭瑟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排查隨之被卡在這個步驟進展不下去。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心裏泛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說不清楚為什麽,在宗卡台發現的那串數字,一下子從記憶裏蹦出來。7758366,我無數次試著推測這串數字的含義,因為這串數字不管是不是丁小寧留下的,我都覺得既然留下它,就有充足的理由。我沒有任何把握,完全是憑著這種感覺把蕭瑟推到一邊,然後在登陸界麵的方框裏填下了這串數字。


    “你在搞什麽?”


    “我試試,我試試......”我感覺手心裏出汗,有一種臨近真相時的緊張。


    在密碼框裏,我輸入了丁小寧的生日,我了解她的習慣,很多需要密碼的時候,丁小寧用的都是固定的同一密碼。


    唰!


    在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遊戲界麵猛然一晃,顯然登陸成功了,旁邊的蕭瑟立即投來帶著異樣的目光,我沒有理會他那麽多,望著遊戲登陸之後的人物界麵,我的眼睛停滯了,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在胸膛裏如同洶湧的波濤。


    登陸進入遊戲之後的界麵,依然顯得有些粗糙,可我看到了人物的id。糖糖,我清楚的記得,丁小寧習慣使用這個顯得很卡哇伊的昵稱。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丁小寧是這個遊戲的一個玩家?


    “幫我看看......”我又一次感覺到,那個透明的,沒有任何秘密的丁小寧,真的和我想象中一樣嗎?為什麽有那麽多我不知道的事在她死後被發現了?她到底隱瞞了我多少?她為什麽要隱瞞我?我的思維有點紊亂,招唿蕭瑟過來幫忙。


    蕭瑟對這些東西有種天生的敏銳,嚐試了一會兒就開始進行操控。這個遊戲不僅粗陋,而且簡單,隻有一張地圖,是一片廣袤無邊的大荒原,遊戲人物有三種技能:狩獵,種植,采集。看著畫麵裏拙劣的小人兒在荒原上毫無目標的奔跑,我有些遲疑,這樣的腦殘遊戲,誰會玩?


    但是那條中斷的線索,隱約中又有了一點眉目,丁小寧在生前很可能玩過這個遊戲,還有那個極像孟南雄的老頭兒吐露的“聖域”兩個字,讓這款粗製濫造的遊戲,頓時充滿了神秘感。我暫時還不知道這其中具體有什麽錯綜複雜的關聯,但抓住這一條線索,就要全力追蹤下去。


    “退迴登陸界麵,查一下那兩個半圓形的東西是什麽。”


    “那東西估計沒什麽意義,很可能是設計遊戲時的一種抽象的理想化圖案。”


    “查一下吧。”我始終對那兩個半圓形的東西帶著濃重的興趣和好奇,催促蕭瑟去查。


    在這個網絡完全普及的年代裏,足不出戶就可以查到很多東西。事情可能真的就像蕭瑟說的那樣,那兩個半圓形的東西隻是一種想象中的圖案,查了很久也沒有線索。連日的奔波讓我的體力有點透支,時間一久就熬不住了,蕭瑟在那邊查,我就窩在淩亂的沙發裏打盹。


    “醒醒!有眉目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蕭瑟把我叫醒,睜開眼睛的時候,從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事情有了消息。我的睡意頓時無影無蹤,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那東西還沒有固定的名稱。”


    蕭瑟費了很大的功夫,在一個私人的古玩網站上找到了那兩個半圓形東西的實物照片。那東西被稱為“陰樓玉”,其實是一種出土文物,根據那個私人網站的文字解說,出土時間還不長,出土地是一片陰樓墓葬,根據年代的判斷,應該隸屬於大地灣古文化的分支。蕭瑟試著跟網站的創始人聯絡,聯絡不到對方,但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個私人網站,就在陽城本地。


    一款網絡遊戲,一種出土於古文化遺址的文物,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麽關係?


    “分頭去查。”我洗了把臉就準備出門,蕭瑟在那邊丟過來一把鑰匙,說:“我不在家的話,你自己開門進來,這個遊戲,你先不要亂動,一有消息,電話聯係。”


    我出門之後直接去找周同,說了陰樓玉的事。周同聽了有點為難,陽城這個地方雖然不大,但在過去屬於文化高度發達的中原地區,本地乃至周邊的文化遺產很多。這些文化遺產裏包括成批的古墓葬,從八十年代開始,已經形成了文物發掘以及倒賣的產業圈,盜墓賊還有二道販子魚龍混雜,裏邊猛人如雲,說白了,都是拿命換錢的人,不好打交道,也惹不起。陌生人短時間內打不進這個圈子,如果沒有足夠的錢,可能連邊兒也碰不到。


    “想想辦法,慢慢來,我先找人問一下。”


    我和周同混了半天時間,陽城的文物圈子同時也是一股不見光的地下勢力,沒有合適的人牽線,很難觸碰到核心團夥和人物。周同想辦法的時候,蕭瑟打來電話,語氣有點興奮,壓著嗓子說:“哥們總算摸到點情況了,陳凡,你知道這腦殘遊戲為什麽那麽吸引人嗎?”


    “有話直說,別賣關子了,我沒心情。”


    “好吧好吧。”蕭瑟咽了口唾沫:“這個遊戲通過狩獵,采集,種植,可以獲取相應的遊戲幣,這種遊戲幣,能夠直接兌換成等量的人民幣。”


    我恍然大悟,金錢的誘惑大於一切,但與此同時,我又加深了疑惑,這個遊戲的開發者把遊戲做的那麽爛,卻又不惜投入大量的現實貨幣去兌換虛擬的遊戲幣,這並不符合常理,更重要的是,丁小寧不是一個物質的女孩兒,她不缺錢用。


    我忙的焦頭爛額,分身乏術,這邊周同在聯係,那邊蕭瑟又有了新的發現,我好像熱鍋上的螞蟻,跟周同呆了一天,第二天上午急匆匆的去找蕭瑟。這貨沒在家,我用他給的鑰匙打開房門,電腦屏幕還是亮著的,我看到id為糖糖的遊戲人物正拿著一把鋤頭,在地上不停的挖掘。


    蕭瑟不在,我不敢亂動電腦,坐下來呆呆的望著屏幕。看著“糖糖”,我心裏很苦,好像覺得它化身成了丁小寧,在另一個永遠都觸摸不到的世界裏孤獨的活著。


    “小寧,你在那邊兒還好嗎......”我覺得一陣說不出的苦澀,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在我心裏的地位,依然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咚......


    一聲輕響打斷了我的思路,蕭瑟的家很安靜,這聲不知來自何處的輕響清晰的印入耳廓,我迴過頭,看到身後靠牆的衣櫃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


    還沒等我再有更多的想法,一張沾滿了鮮血的臉突然從衣櫃裏拱了出來,緊跟著,這張沾血的臉牽引著兩隻手,好像一具僵屍,從衣櫃裏慢慢的朝外爬。他使勁的仰著頭,喉管似乎破裂了,唿哧唿哧喘著氣,喉嚨裏發出“咯咯”的顫音。


    第八章真相


    看著衣櫃裏慢慢爬出來的那個血人一樣的身影,我被驚的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順手就抓起旁邊的一把水果刀。衣櫃裏的人影始終頑強的伸著手,一步一步朝我爬來。他的頭以一個非常詭異的角度扭曲高揚著,嘴和鼻子裏的血跡還沒有幹,臉上布滿了噴濺狀的血點。


    “咯咯......”他一邊爬,喉嚨裏那種怪異又陰森的聲音還在持續,髒亂的房間裏頓時充滿了驚悚。


    我很緊張,因為現實生活裏極少會遇見這樣嚇人的場麵,不過我的腦子並沒有亂,我握著水果刀,又斜斜的朝房門的方向望了一眼,我在考慮,這時候應該奪路而逃。


    “咯咯......”血人似乎有些爬不動了,卻仍然不肯甘心,全力伸著一隻手,半截身子像眼鏡蛇一樣支撐著豎立起來,那一瞬間,他圓睜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那是一種病態般的狀態,我從來沒有想象過,一個人的眼睛能睜的這麽大。


    也就在這時,房間裏的氣氛緊張也恐怖到了極點,我靠著電腦桌,謹慎的朝房門的方向移動,蕭瑟的家裏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我不清楚,隻想著先離開以後再慢慢說。


    可是我的雙腳剛挪動了兩步,一下子停住了。我感覺自己的眼球轟的一漲,握刀的手劇烈的顫抖著,一種難以壓製的震驚在腦袋裏狂風般的掠過。血人的頭發,臉龐,完全被血給浸透了,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但他的眼神,讓我覺得熟悉,非常熟悉。緊張的情緒影響了正常的判斷力,等我注意到這種熟悉的眼神時,接著就又發現,血人身上被血染紅一片的衣服,是蕭瑟平時總穿的一件衣服。


    “你......”我強行壓下心裏的震驚和恐懼,試探著朝血人走了一步,僅僅這一步的距離,卻好像讓我的視線清晰了無數倍,我依然看不見血人的五官相貌,可我能辨認出那張臉的輪廓,衝擊著腦海的恐懼馬上變成了訝異,我丟下手裏的刀子,兩步跑過去,蹲下身子把他扶著:“蕭瑟!”


    “咯咯......咯咯......”蕭瑟那隻血淋淋的手立即緊緊抓著我的胳膊,抬眼看著我,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喉結一動,嘴巴裏就冒出一股一股帶著腥味的血沫。


    “我帶你去醫院!”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我不想讓蕭瑟死,彎腰想要把他背起來朝門外跑,我一動,蕭瑟抓著我胳膊的那隻手陡然增大了力氣,喉嚨裏那種能把人嚇昏過去的咯咯聲又密集緊湊起來。


    我突然發現,蕭瑟變成這樣子,但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他明顯想要跟我說些什麽,隻不過一個字都吐露不出。


    “蕭瑟!你想說什麽!?我在聽!”


    “咯咯......”蕭瑟的身子微微一顫,抓著我胳膊的手突然泄氣般的鬆垮下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我,喉嚨裏的聲音漸漸減緩並且低微了。


    我相信,語言並不是人類之間交流的唯一方式,因為這時,我發現蕭瑟的目光裏,好像包含了很多很多信息,或許,他知道自己說不出話了,所以把想說的一切都藏在眼睛中。一時間,我分辨不出他的目光究竟代表著什麽,可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他的眼神裏同樣有驚訝,恐懼。更讓我難以平靜的是,我還能感覺到蕭瑟的目光仿佛帶著一種警告的意思,似乎在提醒我什麽。


    “哥們!會好的,會好的,堅持住......”我來不及再去仔細的考慮蕭瑟的眼神,背著他朝門口走了兩步,我的朋友本來就不多,我不想讓任何一個朋友出現意外。


    可還沒等我走到門口,背後的蕭瑟的頭一下軟塌塌的垂到我的肩膀上,喉嚨裏輕微的聲音徹底斷絕。我匆忙把他放下來,我看見蕭瑟的嘴角流出最後一串血沫,唿吸已經消失,脈搏和心跳也摸不到了。


    蕭瑟死了。


    在我發現蕭瑟從衣櫃裏爬出來的時候,心情就緊張,等到發現他完全斷氣,那種緊張的情緒隨之陷入了崩潰的邊緣,腦子轟的一團糟。蕭瑟為什麽會死?在我去找周同的這短短一天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類似的情況,看著滿屋子的血跡,還有開始僵硬的蕭瑟,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蕭瑟應該就是在這間屋子裏出事的,房間裏靜悄悄的,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可一種強烈的危險好像在某個角落裏隱伏,我下意識的轉頭去看,髒亂的屋子看不出異樣,餘光接連掃過房間的幾個角落,突然,我的目光頓住了,微微一抬頭,就看到天花板一角安裝著的攝像頭。


    攝像頭!


    除了蕭瑟這樣有怪癖的人,可能很少有人會在自己家裏安裝一個攝像頭,我過去很少會認真的觀察蕭瑟的豬窩,但這時候,這個攝像頭成為唯一可以追尋的線索目標。我馬上站起身,心裏默默祈禱著攝像頭沒有出現故障,如果它運轉正常的話,會把這間屋子裏發生過的一切都完完整整的記錄下來。


    我踩著椅子去看那個攝像頭,攝像頭落滿了灰塵,已經很久沒被動過了,不過蕭瑟這個人平時邋遢馬虎,對電子產品卻很挑剔,布滿灰塵的攝像頭沒有任何故障。我馬上下來,開始查找攝像頭拍攝下來的監控錄像。


    錄像很快就找到了,我把錄像調到昨天我離開這裏的時間點上,錄像拍的很清晰,我能看見我的身影,還有蕭瑟轉身遞給我房門鑰匙的畫麵。我繼續看,畫麵很正常,蕭瑟一直研究著那款遊戲,中間還有給我打電話的場景。我時不時的按一下快進,昨天下午四點鍾的時候,蕭瑟胡亂爬到床上睡了幾個小時,晚上九點多鍾又打著哈欠起身,搞了一碗泡麵,繼續在電腦跟前進行遊戲。


    我想著,蕭瑟的意外應該就是從這時到天亮之間發生的,所以再也沒有快進,唯恐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這種攝像頭拍下的監控錄像一般都很枯燥,我卻看的一絲不苟,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屏幕。


    錄像裏的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種錄像隻有畫麵,沒有聲音。看著看著,我感覺有點心酸,錄像裏的蕭瑟活蹦亂跳,可他的屍體此刻就躺在我身後冰冷的地板上。平時總覺得他又髒又怪很不靠譜,但真正失去這個朋友時,我體驗到了一種揪心的沉痛。


    就在我開始分神的時候,無聲的錄像畫麵突然出現了一點難以覺察的變化,我看的很仔細,這絲變化沒有逃過我的觀察。我看到錄像裏蕭瑟背後的衣櫃門輕輕動了動,蕭瑟正全神貫注的進行遊戲,可能察覺不到背後的響動,衣櫃門從裏麵被推開了一巴掌寬的一道縫,一隻蒼白的手,貼著衣櫃門出現在視線裏。


    衣櫃裏,藏著一個人!?


    攝像頭安裝在天花板的一角,受各種條件的限製,拍攝不到那隻手的主人。我隻能看見蒼白的手在衣櫃門邊輕輕的滑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縮迴去,順勢又帶上衣櫃門。這一切在錄像裏大概有兩分鍾的時間,蕭瑟沒有任何察覺,可我能預感到,這段監控錄像,已經到了最緊張也最重要的地方。


    果然,最多三分鍾後,正全力在遊戲裏拚搏的蕭瑟明顯察覺到了什麽,他鬆開手裏的鼠標,腦袋轉來轉去,好像在分辨傾聽,很快,蕭瑟的注意力被身後的衣櫃吸引了,畫麵一直是無聲的,不過我猜測,衣櫃產生了異樣的響動,屋子本來就不大,蕭瑟鎖定了異動產生的來源,他扭頭看了看,然後從椅子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衣櫃邊。


    這一切都已經是發生過的事情,可我整個人都沉浸在這段無聲的錄像中,心一下子被揪的很緊。


    蕭瑟邋遢,但是一點都不傻,他也感覺到衣櫃的異動有點詭異且嚇人,在櫃門邊遲疑了半分鍾。衣櫃裏的響動估計就像一根看不見的線,撩動的人心裏煩躁又不安。緊接著,蕭瑟或許忍不住了,抓著門把手,猛然拉開了櫃門。


    櫃門被拉開的一瞬間,我看到那隻蒼白的手從裏麵伸出來,硬生生的把蕭瑟拖進衣櫃。蕭瑟比較懶,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堆在一個櫃子裏,所以衣櫃非常大,蕭瑟被拖進去之後,櫃門隨即緊閉,我隻能看見整個衣櫃來迴晃動了一會兒,然後就平靜下來。


    畫麵馬上恢複了正常,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電腦裏的遊戲在運轉,衣櫃一動不動,但蕭瑟不見了。


    看到這裏,我忍不住迴過頭,再一次注視著那個大衣櫃。衣櫃裏那隻手,到底是誰的手?把蕭瑟拖進去的人,還在不在衣櫃裏?一陣讓我喘不上氣的緊張感重新占據了腦海,我推開椅子,猶豫著,再一次慢慢走向衣櫃。


    第九章午夜驚魂


    我一步一步走向衣櫃,那種潛在的危機感讓我的情緒一直緊繃著,我走的很慢,短短幾步路之間,腦子不知道來迴轉了多少圈,漂浮著一縷略微怪異的感覺。


    手裏緊緊握著水果刀,大衣櫃平靜的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我不能說不怕,可那種怪異的感覺在驅使我,想把櫃子裏的一切都弄個水落石出。我吸了口氣,伸出一隻手,慢慢湊到門邊,然後猛然拉開了櫃門。


    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蕭瑟當時被拖進櫃子以後就流了很多血,那股味道嗆的有點受不了。櫃子一片淩亂,我站在距離櫃子大概兩米遠的地方,目不轉睛的看,除了那些亂糟糟的衣服,再看不到別的任何東西。


    我開始疑惑,那隻手把蕭瑟拖進衣櫃,就證明衣櫃裏肯定有人,這人是什麽時候進入這個房間的?又是什麽時候離開這個房間的?我想了一下,關上櫃門,重新坐到電腦跟前。攝像頭拍攝下來的監控錄像我已經差不多看了一遍,沒有什麽蛛絲馬跡,可我不相信兇手能夠飛天遁地,相關的線索一定還在錄像裏。蕭瑟的屍體還在身後,我覺得,隻有先把事情弄清楚,然後我才能根據實際情況考慮下一步到底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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