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蒼凜塵走了之後,紫煙才與莫離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紫煙有些擔憂的看著太後,“看皇上的樣子,未必是信了娘娘你所說的話,依臣妾所見,應該盡快將安德處理掉,免得他再在皇上麵前搬弄是非,而來影響到你母子二人之間的關係。”


    太後略一沉思,莫離趕緊輕聲說道:“太後,皇上本已對此事起疑,若是安德在這個時候出事,皇上更加會懷疑太後娘娘,不如等到過一段時間,風聲平靜下來的時候再說。況且,皇上就算是起疑,也不會有任何的證據。”


    太後掃了莫離一眼,“哀家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皇上和大擎國,安德不過是一個忠心於主子的奴才,此事就此做罷,任何人都不得再重提此事。”說完,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角,“哀家有些乏了,莫離,你將煙妃送迴宮去罷。”說完,便獨自朝著內殿走了進去。


    紫煙看著太後的背影,微微一蹙秀眉,她就不相信,如果有一天蒼凜塵的江山受到危脅的時候,她還能說出剛才這番話來。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嘲諷,便在莫離的攙扶下走了。


    “皇上,有奴才來報,說珍貴妃娘娘已經連著好幾日晚上夢魘,今日更是茶飯不思,神情憔悴,太醫們也前去看過,可是都不見好轉,就連著給娘娘開了幾天安神的藥方子,也未見其效,反而還越發的加重了。”


    聽了安祿祁的稟告,蒼凜塵俊眉一擰,自從兩個多月前他故意用珍貴妃羞辱夏吟歡之後,也確實未再見過她,隻是,珍貴妃自小習武,平常幾個大男人也近不了她的身,一身的正氣,何懼區區一個夢魘?


    “擺駕。”


    安祿祁趕緊躬身扶著蒼凜塵朝著珍貴妃的落珠宮而去,當映入兩人眼中的珍貴妃,完全已經沒了往日的英氣十足,反而頭發披散著,整個人臉色慘白,形同枯木,在看到蒼凜塵的時候,眼中才算是有了光彩,她光著腳從床上跳了下來,撲到蒼凜塵的懷裏,大聲的哭了起來,“皇上,救救臣妾,救救臣妾。”


    自打珍貴妃入宮以來,何時像現在這樣大失常態過?


    蒼凜塵冷冷的看著一眾跪在地上的宮人,“珍貴妃是從何時開始夢魘的?”


    一宮婢顫著聲迴答道:“迴……迴皇上……大概是從五日前。”


    “區區五日便將她折磨成這個樣子,你們這群狗奴才是如何做事的?”蒼凜塵冷喝一聲,眾宮人立刻在地上重重的磕頭求饒。


    “皇上,自從貴妃娘娘頭一日夢魘時,奴婢們便不敢入睡,徹夜點頭燈守著娘娘,倒也無事,可是,奴婢不過是去替娘娘拿了床被子,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娘娘又……”宮人想起當天晚上珍貴妃那駭人的模樣,都禁不住一抖。“再到後來,就算奴才們都侍奉在娘娘身邊,可是,隻要娘娘一旦入了睡,就會立刻夢魘。”


    珍貴妃突然揚手給了這個宮婢兩個巴掌,“是你們,就是你們想要害本宮,你們肯定是因為知道本宮空有一個貴妃的身份,卻不得皇上的歡心。本宮不止一次聽到你們在背後悄聲議論,說本宮全是仗著我爹的權勢,才得以保住貴妃的身份,是嗎?你們這群狗奴才,就是想要來害本宮的性命。”


    珍貴妃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大睜著雙眼,裏麵布滿著紅紅的血絲,她張牙舞爪的指著一眾宮人,尖聲怒斥。


    蒼凜塵朝著安祿祁使了個眼色,安祿祁趕緊上前將宮人全都喝了出去。


    蒼凜塵抱著珍貴妃往床上走去,“你放心,今日有朕在這裏守著你,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安心睡吧。”


    “不能安心,皇上,臣妾如何安心?”珍貴妃突然失聲痛哭起來,“臣妾每次一閉上眼睛,都夢見靖王拿劍刺穿了皇上的身子。”說到這裏,珍貴妃猛的往地上一跪,“皇上,臣妾知道這番話是罪大惡極,可是,在臣妾的夢裏,總有一個人跟臣妾說,靖王野心勃勃,想要霸占皇上的江山,他與皇後已經連成一氣,要看著皇上親手葬送自己的江山……皇上……臣妾如何能夠安心啊?”


    蒼凜塵俊眉一皺,上前將珍貴妃扶了起來,“朕與皇弟乃是同胞親生,他怎麽會謀害朕?又怎麽會與夏吟歡合謀?不要想多了,快睡會吧。”


    “是真的,皇上,那個人一直在臣妾的耳邊說,一直說,靖王不除,大擎不保。”珍貴妃仍然在口口聲聲的喚著,蒼凜塵將她小心的扶到床上躺下,最後,她抓著他的衣袖,嘴裏還在輕輕的昵喃著,也終於是安靜下來,睡了過去。


    整整一夜,珍貴妃的眉頭都是緊皺著的,一直不曾鬆開,抓著蒼凜塵衣袖的手,力氣也不見小,無奈,蒼凜塵隻得在她的床邊坐了一夜,期間安祿祁進來想請蒼凜塵去休息,也被他唿退了下去。


    眼見天色微明,珍貴妃終於是睡得沉了,蒼凜塵輕輕的鬆開她的手,動了動有些酸痛的身子,朝著殿門口走了去。還未到殿門,就聽到一道嘲諷的聲音響起,“果然是個癡情的男子,為了你的貴妃,居然可以徹夜不睡,難為了你的皇後,為了你,到現在為止還生死未卜。”


    蒼凜塵一驚,轉身看著暗處走出來的人影,“夜行歡?你好大的膽子,現在舉國上下都在通緝你,你居然還敢大搖大擺的進宮來?”


    “以我的身手,想要在你的皇宮裏麵來去自如還不容易?”夜行歡拔出劍,直指著蒼凜塵,“隨我走一趟,興許可以饒你狗命。”


    “朕為何要聽你的擺布?”蒼凜塵冷笑的看著夜行歡。


    看著這個與他長相有六成相似的男人,夜行歡心裏的痛楚常人根本就無法理解,“由不得你選擇,蒼凜塵,既然你對吟歡無心,你就當是報答她曾經為你做的事,讓她將恨意全都發泄出來,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們絕對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


    “笑話。”蒼凜塵冷聲打斷,“還是那句話,你最好是盡快把夏吟歡交出來,她一日是朕的皇後,便永遠都是。”


    “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蒼凜塵,別逼我殺了你。”夜行歡咬牙切齒的盯著蒼凜塵,“吟歡如今隻憑著一口氣在苟延殘喘,陌習說過,她吃再多的藥,也已經藥石無靈,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無藥可救。你既然不能給她想要的,你就狠狠的讓她把對你的恨發泄出來……”夜行歡重重的往蒼凜塵麵前一跪,“就當是我求你,你救救她吧。”


    “夜行歡,曾幾何時,朕也敬重過你是一個難得的有誌之士,就連進宮這麽長的時間,你也未曾對朕尊敬過半分,今日你卻為了夏吟歡,跪在朕的麵前,你說,要朕怎麽相信你與她是清白的?冷宮如是,上次如是,無論是什麽理由都好,朕選擇信你們一次,絕不會再信你們第二次。身為一個男人,身為一個皇帝,你們給朕的屈辱還算少麽?”蒼凜塵冷聲笑道。


    “上次冷宮的事,上次蓮心不是都說出來主謀了麽?你不算是一個蠢才,真以為我會去冷宮與蓮蓉私會麽?若不是吟歡出了事,我又豈會出現在冷宮?至於吟歡為何會出現在那裏,上次我血洗安寧宮你便知原因了。太後就連這都沒有追究原因,又是為何呢?蒼凜塵,你可不要讓我小瞧了你,這個皇位,不是一個蠢才也能坐穩的。”夜行歡冷冷的看著蒼凜塵。


    “至於上次,你當著吟歡的麵,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於她,安德已經將上次的事給我說過了,身為一個男人,也隻有你能有如此惡毒的心腸,如果你真恨吟歡,我倒是情願你一劍殺了她也比現在讓她生不如死要來得痛快。她醫術高明,到底為什麽連自己懷有身孕也不知道?因為,你蒼凜塵,在她的心裏比什麽都要重要。你居然還忍心如此殘忍的待她?”


    夜行歡越說越是憤怒,血氣上湧間,引發了內傷,他輕輕的捂住胸口,冷冷的瞪視著蒼凜塵。


    這時,一道藍色的身影閃過,將蒼凜塵擋在身後,他沉著眸子看著夜行歡,“夜大俠,如果吟歡此時在這裏,她一定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


    “你居然還膽敢跟我提吟歡?她現在每天能清醒半個時辰,就算是幸事,就算是她清醒著,也不會多說一句話,整個人,與死人沒有區別,這些,都是這個無恥之徒之手造成的。蕭劍,你要護主我不怪你,但是,今天這個人我必須帶走。”


    “夜大俠,你讓皇後娘娘迴宮吧,所有的事,我必定會給你一個交待。”蕭劍突然腳尖一點,對著夜行歡衝了上來,兩人在糾纏間,打出了殿外,已經有宮人聽見裏麵的動靜,大聲喚著有刺客。


    蕭劍掃了一眼衝上來的侍衛,刻意使出一個殺招,夜行歡隻來得及往後退,便飛身上了屋頂。


    底下眾人隻看得清兩道人影緊緊的糾纏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


    蕭劍緊緊的盯著夜行歡帶著殺氣的眸子,沉聲說道:“夜大俠,已經驚動了宮裏的侍衛,你有傷在身,若是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嘴角輕輕一揚,“我夜行歡何時怕死過?”


    “但是吟歡怕。如果連你也出了事,我相信她肯定會受不了這個打擊的,如果你信我,請給我三日時間,告訴我你們現在身在何處,我自會前去向你交待清楚。這也是我之前答應吟歡的。”蕭劍沉聲說完,眸子裏閃過一絲痛苦,這幾個月來,這件事他已經經過再三的求證,查明事實的真相,希望,可以解開幾個人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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