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吟歡走後,外麵守著的侍衛立刻走了進來,軒轅瀾滄邪魅一笑,“這個夏吟歡不僅僅是貌不可方物,且聰明絕世,還很有意思,大擎國皇帝得此皇後,如添一翼。對付不尋常的人,便要用不尋常的方法,看來,這個遊戲的玩法,本太子要仔細想想了。”


    吟歡與安德偷偷迴到東宮時,太後已經端坐於殿之上,在看到她進來,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皇後最近似乎很忙,經常都不在宮中。”吟歡還沒答話,太後已經斜藐了她一眼,“皇上來找過哀家,聽說皇後你不太願意去綠衣寺呢。”


    “太後你多心了。”吟歡走到太後身邊坐下,不卑不亢的說道:“臣妾不信神佛,但若是可以替大擎國和皇上祈福,臣妾自當毫不猶豫。隻是,近來臣妾尚有一件要事沒有處理完,能不能請太後稍作延期?”


    太後看著吟歡,“哦?不知是何要事居然可以勝過大擎國國運和皇上江山?”


    “一個明君若想江山穩固,便是朝中大臣人心堅定,上次之事雖然已經平息,但殺大臣的真兇始終還沒有落網,這件事一日不解決,大臣們實在難以再對皇上信服。臣妾找到江稟煥在外的私生子,但是他如今身染頑疾,臣妾還在想法子替他症治,相信,還需半個月的時間。江稟煥本是江家九代單傳,朝中大臣更是多以江家馬首是瞻,隻要我們能夠得到江太傅的幾句好言,勝過做再多的事。”


    太後眸光一緊,緊盯著吟歡。她知道吟歡所指之事,近日來,後宮裏的妃嬪為了得到皇上的注意,特地派人送了很多奇珍異寶去受害大臣家裏,許以慰籍。但是,真正能讓這些人心生慰籍的,又怎麽可能是一些普通的珍寶?


    “江侍郎向來潔身自好,何來私生子一說?”太後柳眉倒豎,這件事稍有差池,不僅得不到江太傅的欣慰,反而會壞了江家的名聲。


    太後的擔憂吟歡自然清楚,她淡淡一笑,“再潔身自好的男人,也是人心肉做,至於這孩子的娘,請恕吟歡不能說出她的身份,也請太後到時候出麵替吟歡除了這個難題。”


    太後看著她,沉聲說道:“哀家必須知道。”


    吟歡眉頭微蹙,半晌之後才輕聲說道:“當初妖道一事,臣妾曾經暗中查過那幾個青樓的妓女,沒想到這麽巧查到了江侍郎的私生子,這件事若是說了出去,雖是給了江太傅希望,卻也會讓他臉麵無光,或許,對於穩大臣人心之事還會受到牽連,臣妾也是不想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才會對太後隱瞞。”


    太後雖是向來看她不順眼,視她為眼中釘,但是她對大擎和蒼凜塵絕無半點的私心。所以吟歡也才能將實情悉數說出。


    太後緊緊的看著吟歡,最後,眉頭輕輕的舒展開來,“皇後,哀家或許以前太過偏執了。”


    說完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太後輕輕的歎氣起身,便在莫離的攙扶下離開了東宮。


    ‘咚咚’敲門聲有規律的的傳來,伴隨著安德刻意壓低的聲音:“皇上,該早朝了。”


    蒼凜塵皺眉,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吟歡,見她未受影響,依舊睡得香甜,眸中不的自覺溢出了一抹寵溺。


    安德等了一會也沒聽見裏邊傳來什麽動靜,咽了口唾沫,幾經猶豫之下,爬到門邊,略略漲了音量,衝裏麵輕喊:“皇上?皇上,該。


    話還沒說完,門吱呀一聲打開,蒼凜塵略帶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閉嘴。”


    安德嚇了一跳,差點跌了個狗吃屎,慌忙跪下,沒敢說話,隻是不斷地磕頭,磕了半晌也不見蒼凜塵吱聲兒,不由悄悄抬起眼角偷看,眼前除了緊閉的門扉,哪還有一人。一時間不由得怔在了門口。


    待吟歡睡醒,已近午時,有些迷瞪的想坐起來,抬抬胳膊卻發現全身酸軟無力,無意間低頭看到自己的滿身印記,神智瞬間就清醒了一半,募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放縱,輕輕轉了轉酸麻的胳膊,吟歡不由暗自低咒,蒼凜塵這幾天每夜都宿在東宮,除去政事之外,從未離開過半步,她也已經有幾天沒能出得宮去。


    蒼凜塵走後,安德就在屋外候著,沒敢進去打擾,這會兒都晌午了,方才聽見屋裏傳來動靜,忙不迭的問:“娘娘可是醒了?奴才這就叫人傳膳。”


    “嗯。”


    吃飯的時候,吟歡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看著安德,沉聲問道:“今天婉妃的屍體會送迴鄉去安葬麽?”算算日子,從婉妃出事到現在,已經足有一個月,本應該早就入土為安的,但是婉妃的爹,是虞貴太妃的胞弟,婉妃死得不明不白,虞貴太妃說什麽也不肯就此罷休,事情一拖到拖到了現在。


    “啊?”安德不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啊,娘娘想去看看?”


    吟歡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娘娘,婉妃始終是虞貴太妃的人,這次她出了事,太後和虞貴太妃之間的關係也變得微妙不已,你和太後剛剛有些緩和,沒必要因為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再得罪太後。”安德的恭聲勸道。


    吟歡看著安德,有些不解,說到宮裏的人事關係,安德自然比他要知道得多,便轉頭看著安德,也沒說話,“是這樣的,娘娘,虞貴太妃是瑞親王的親娘,早年這位貴太妃也曾經於後宮之內榮極一時。直到皇上即位,一切都成定局之後,虞貴太妃便於後宮低調度日。婉妃能夠進宮來,也是虞貴太妃的引見。其實這件事甚少有人知道,因為……”


    安德說到這裏,有些緊張的四下看了看,這才輕聲說道:“婉妃的爹早年因為貪汙受賄,被貶為了庶民,婉妃能夠進宮,全靠虞貴太妃多番的遊走,但是,始終是成不了氣候,便也沒再被虞貴太妃重用。可畢竟她也確實是死得不明不白,這後宮裏的主子,哪有不要個交待的道理?再加上,太後曾經欠了虞貴太妃的人情,這些年來,虞貴太妃的月例和各樣用度都與太後是一樣的。”


    吟歡靜靜的看著安德,候著他的下文,知道這個家夥向來耳目眾多,宮人之間傳遞消息的方法,比起她自己去查要快上許多。


    “但是這些事都不過是奴才們的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奴才不敢明說。”安德剛剛說完,就對著吟歡清冷的眸子,眼神淩厲,不禁身子一縮,“娘娘,這件事確實沒有真憑實據,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消息,說皇上其實是虞貴太妃親生子,當年的太後還是皇後,多年來都無所出,為了保住皇後之位,才會與當時的虞嬪合計。”


    吟歡沉著眸子,輕輕的放下碗筷,後宮裏的這些手段,她自然是明白的,虞嬪為求上位,太後為保後位,兩人合計,便利用蒼凜塵步步高升,這件事,既然在宮裏傳了開來,蒼凜塵不可能一點也沒聽說過啊?秀眉微微一蹙,轉頭看著安德,“可是,這屍體一直放在宮裏也不見得是個事,總是得送迴去安葬的。”


    安德歎了口氣,“這是必然的,但是依奴才看來,這事必然不會太過順當。”


    吟歡甩了甩有些酸痛的胳膊,安德看著不由得衷心的笑出聲,“奴才還應該先恭喜娘娘,皇上近來對娘娘的寵愛越發深厚了。看著你們二人合好,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替娘娘你高興。”


    吟歡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君王向來薄情,不要給自己留有太多的希望,將到失望的那一天,也不會生不如死。”安德不明白吟歡的話,但此刻她已經起身,“既然你認為會有事情發生,本宮身為皇後,出現在那裏也是理所當然的,太後也必然不會反對。”


    安德亦步亦騶的跟在吟歡身後。卻不想過禦花園的時候,吟歡忽然腳步一錯,竟然拐了個彎,奔向一堆假山後麵,安德有些詫異,嘴動了動,終究是沒說出什麽,也跟了過去。


    “婉妃的死果然是另有乾坤麽?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要不是看虞貴太妃在那發狠,我還真不知道原來向來不打眼的婉妃居然是老主子的人。洛嬪也真是倒了大黴,惹到了婉妃這個有後台的替罪羊……你聽著可也別說出去,洛嬪她其實……”


    聲音越來越低,夏吟歡挑眉,眸子裏浮上一抹盎然,卻不達眼底的笑意,輕輕衝身後的安德擺了擺手,吟歡不動聲色得放慢了腳步,俯身悄悄走了過去。凝神細聽,卻又什麽都聽不到了。


    恩?吟歡皺眉,迴頭瞟了眼安德。


    吟歡走了很遠也沒聽到後麵跟上來的腳步,不由得停下迴頭看看什麽情況,老遠兒就看見安德目光呆滯,笑的跟菊花一樣燦爛。


    嗬嗬,吟歡淡淡的搖搖頭,想了想,沒說話,轉身往迴走,如今這婉賢宮,不去也罷,雖然沒有看到那兩個宮女長什麽樣,但是聲音她卻是記住了,不論怎麽樣,總歸是有了一條線索,不過,她去婉妃宮裏不過是臨時起意罷了,若是沒有人能預卜先知,那麽今天禦花園這一出戲原本是導演給誰看的?動機又是什麽呢?


    “安德,我們立刻去安寧宮。”


    吟歡一拂衣袖,轉了個方向,便改變主意,朝著安寧宮而去。


    安寧宮裏,太後與虞貴太妃之間早已經劍拔弩張,“近來宮裏宮外都不太平,你身為後宮的主子,有沒有替大擎國的江山考慮過?將這麽一具屍體放在這裏已經有一個月了,雖有石灰護著屍身,但總歸是不吉利的。此案久久未能查到線索,逝者已矣,何不讓她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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