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坤的身子發僵, 藍軒卻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引她撫在吉服的妝花紗裙麵上,裙襴上織著扁金絲,微微粗糙的觸感讓毓坤更僵得厲害。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穿這樣的冠服, 更想象不出自己做女子打扮的樣子,這與十八年來她所受的教養是根本違背的。


    像是要確認什麽般,藍軒卻很執拗,她感受得出的他的渴望, 今天又是那樣特別的日子, 她並不願流露出不情願的情緒來。


    鮮紅的紵絲麒麟袍在燭火下閃爍著耀目的光,旁邊金燦燦的鳳冠灼得人雙目發痛。僵持的時間太久, 藍軒還是察覺了她的抗拒, 毓坤隻感到捏著她纖腰的手收得更緊。


    最終藍軒將那綴著金銀的霞帔揮在一旁,摟著她在榻邊坐下, 歎了口氣道:“不願就算了,難道這樣的日子裏,臣還能強迫陛下不成。”


    毓坤聽得出他沒有掩飾的失望, 沉默了,她啟唇欲言,卻聽藍軒低聲道:“吉服不願穿, 堂總是要拜的罷。”


    聽了這話, 毓坤微微一笑, 便感到藍軒已拉著她起身。但兩人走出屏風時, 倒是毓坤快一步, 率先走到前廳的香案前。這會那處並沒有擺什麽祖宗牌位,隻立了一對紅燭,汩汩的燭蠟流下來,就像是情人的眼淚。


    毓坤轉過身,藍軒已跟了上來,她有些局促地站著,藍軒笑道:“怎麽,這事還要叫臣教陛下麽。”


    毓坤瞪了他一眼,但想到將要的事,麵上漸漸現起片紅暈。今日並沒有思議,兩人卻不約而同地在香案前跪下,叩拜了天地,起身再拜祖宗。


    然而這次起身之後許久都沒再有旁的動靜,毓坤禁不住瞧瞧用餘光瞥向藍軒,卻見他正闔掌,望著香案低聲禱念,神情莊重而不一般。


    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毓坤忍不住動了動身子,藍軒察覺了,轉過來望著她。毓坤見他眸子是喜悅的,麵上的表情卻有些悵然。


    毓坤忍不住道:“你在念什麽?”


    藍軒道:“在向列祖列宗請罪。”


    毓坤心中一緊,低聲道:“朕擾到你了麽?”


    見她憂慮的樣子,藍軒笑道:“不打緊,我說的他們也不愛聽,怕是聽完之後棺材板更要壓不住了。”


    毓坤以為他說的是自己入宮做了內侍的事,不由寬慰道:“不必憂心,等過了年朕就發一道詔書,為你恢複了名譽。你也不必再做內侍,可以出宮開府,做內閣學士。”


    聽她安排得井井有條,確實在心裏為未來做了許多打算,藍軒深深望了她許久,揚唇道:“那如果臣想陛下了怎麽辦?如果臣想再離陛下近些呢?”


    毓坤自然懂他的意思,麵兒上的紅暈更勝,但仍是低聲道:“朕許你十日中有一日……宿在宮裏。”


    藍軒睜大眼睛望著她,委屈道:“十日才有一日,也太少些了罷,難不成臣在宮裏做內侍,出了宮做和尚。”


    他說得直白,毓坤麵上簡直紅得要滴血,她向來是說不過他,這會更不知要怎麽辦才好,囁嚅道:“那你說,該怎麽辦才好?”


    燭火搖曳,見她原本就嬌豔的麵龐在暖黃的光下平添一份嫵媚,藍軒很是心動。他不說話,毓坤麵上更添一層惶急。藍軒第一次感到,他的確在牽動著她的心弦,倒不忍心再欺負她了,不由笑道:“好了,隻要臣不出宮,這事不就好辦了嗎?”


    毓坤睜大眼睛道:“難道你不願意恢複名譽,做迴蕭恆?”


    藍軒擺了擺手道:“那些並不重要,臣隻想在陛下|身邊多留一會兒。”


    毓坤敏銳地聽出了他的未競之意,不由道:“多留一會兒?那之後呢?”


    藍軒微微一笑,打斷她道:“和臣閑話了這麽久,陛下是不是把正事忘了?”


    毓坤這才想起來,兩個人拜堂才拜一半,倒在這敘起話來了。恐怕這世上還沒有一對新人是這麽過的。


    藍軒忍著笑,牽著毓坤的手,教她換了個方向與他相對而跪。毓坤的目光怔怔落在對麵人身上,他英挺的眉目在燭火下柔和許多,竟與她腦海中少年蕭恆的樣子重合了。


    也就在失神那瞬,藍軒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毓坤迴過神來,與他一同鄭而重之地拜了下去。


    再起身時,毓坤感到一切都不同了。


    藍軒牽著她的手起來,就要再向屏風後走去。拜過天地後就是洞房,他要做什麽,不言而喻。


    想起藍軒說的,今日他要隻屬於他的四個時辰,毓坤麵兒上發燒,禁不住道:“等……等下。”


    見她情怯的樣子,藍軒忍不住歎道:“吉時都過了,夫人還等什麽。”


    這會兒他倒不和她講君臣之禮,反而講夫妻之道,毓坤這才明白,方才他的柔情恐怕都是壓抑著心性的,這會的強勢不容反駁才真的是他。


    並不待她反抗,藍軒將她的腰一攬,便將她抱了個滿懷,大步向那張拔步床走。天旋地轉裏毓坤隻覺得心跳得要出來。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經這事,今日她卻手腳無措起來。


    等毓坤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被擲在榻上,藍軒壓了上來,極有侵略性的氣息縈繞,毓坤在他身|下動彈不得,卻仍是掙紮著道:“等……”


    藍軒終是停了下來,毓坤望著俯下來的俊美麵孔,感受得到他烏沉沉眸子裏的情|欲。


    她咬著嫣紅的嘴唇,小聲道:“酒還沒喝。”


    藍軒似乎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話,他低下頭,鼻尖在她麵兒上親昵地挨蹭了會,在她耳畔低沉道:“那你說說……是什麽酒還沒喝?”


    知道他是故意調戲,毓坤才不接話,用力咬了他一口道:“你去,把園子裏芙蓉花酒拆一壇來。”


    藍軒撫了撫被她咬痛的地方,微笑道:“那陛下這會知道了,這樣的酒是釀來做什麽的?”


    毓坤見他這會拿先前的事來調侃,忽然明白之前也不知有多少次,因她懂得少,也不知道有多少便宜叫他占了去,不禁沒好氣道:“你是去,還是不去?”


    見她嬌嗔的樣子,藍軒心動得厲害,低頭用力吮了下她泛著粉的耳珠,貼著她的麵頰道:“自然是要去的,隻是一會兒迴來,陛下可要聽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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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我還是挺喜歡寫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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