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扭眉思岑著,那邊綠兒從床榻邊過來跪下道。


    “求皇上給公主做主,公主的手腕從三年前皇上大壽前一日挨了板子起就一直提不起勁來,手腕處的傷疤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掌刑嬤嬤是溫貴妃的人,就因為公主不小心毀了陵容郡主繡給皇上的百壽圖,就對公主下那麽重的狠手。


    人家打板子最多就是打手心,她卻是讓人打公主的手腕,硬生生的廢了公主一隻手,她根本就是個蛇蠍!”


    辛若聽著綠兒這番話,眼睛都睜溜了,用詞很準確,膽子也不小。


    敢這麽對抗溫貴妃,她不要命了不成。


    那邊溫貴妃氣的一拍桌子,“混賬東西,你主子挨的是掌刑嬤嬤的罰,與本宮有何關係。


    她毀了陵容給皇上的壽禮,本宮還好意求情寬厚贈藥,反過頭來卻是把矛頭對著本宮,本宮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苦誣陷本宮?!”


    溫貴妃說著,眼睛從綠兒身上挪到皇後身上,然後緊盯著辛若。


    辛若現在站著都嫌費力了,什麽叫舌燦蓮花,殺人於無形啊,明明是指責你的好不好啊,結果就這麽被推迴來了。


    還把辛若往裏麵套住了,好意求情寬厚贈藥,辛若聽得白眼都快翻沒了,那邊淑妃笑問道,“世子妃眼睛疼嗎?”


    辛若聽得伸手碰了碰眼臉,“眼睛的確有些疼,隻是更多的還是感觸罷了。


    好意求情寬厚贈藥,就這麽一瓶子藥,就將所有的太醫都給擋住了。


    沒人去給思容公主整治手腕,不然她也不至於落到今日地步。


    要真的寬厚大度,僅僅隻是一個意外罷了,何至於挨五十板子,這擺明了就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還得念人家的恩情啊!”


    淑妃聽得嘴角都弧了起來,可不是,這藥哪裏是給思容用的。


    隻是為了在皇上心裏留給寬厚的形象罷了,以後思容出點什麽事可就與寬厚求情的她半點關係沒有了。


    淑妃發現在辛若的引導下愈發的了解溫貴妃的行事手段了,她隻維護好自己在皇上心裏的形象,在這前提下才會去做自己的事。


    就算事發了,皇上也會盡力護她,就如今日這般,要是換成了是旁人幫著思容出宮,倒黴的最後肯定是皇後。


    隻是現在幫思容的是辛若了,淑妃也難料最後倒黴的會是誰?


    賢妃看著辛若,“畢竟事情發生在三年前,掌刑嬤嬤也難找出來了。


    思容公主手腕被人刻意傷害一事到底是誰人所為,也難下斷定,世子妃可有什麽證據?”


    辛若挑了下眉頭,要屁證據啊,擺明了就是溫貴妃做出來的,可沒有證據溫貴妃是不會招認的。


    辛若笑道,“證據辛若手裏頭是沒有,不過想拿到也不是難事。


    思容公主手腕受傷,肯定會去太醫院找太醫醫治的,太醫卻是連這樣的大事都不與皇後和皇上稟告,定是背後有人唆使。


    找來詢問一番就是了,綠兒,你可還記得當初去過簾思宮給公主把脈的太醫都有哪些沒有?


    就是公主尋常頭疼給瞧過病的太醫都算在內,把脈必須通過手腕,隻要給思容公主把過脈的太醫都知道公主手腕有傷之事。”


    綠兒連著點頭,“記得,奴婢全部都記得,有李太醫,還有陳太醫和元太醫。


    公主這三年來也就病過七八迴,當初公主就覺得手腕有問題,問太醫,太醫說一切安好。


    是公主心中急切才會有手腳無力的症狀,平素,奴婢也是拿太醫這話寬慰公主的。”


    手腕被毀和手腳無力之症,堂堂太醫院這麽多太醫竟然也能弄混了。


    皇上氣的臉都青了,一拍桌子,讓人去將太醫都喊來問話。


    很快的,那幾位點到名的太醫就都到了,這裏離太醫院不遠,思容公主手腕廢了的事他們都有所耳聞了,也都知道是怎麽一迴事。


    隻是把他們喊來都不知道什麽事,他們雖然知道手腕有傷,卻是沒法醫治啊!


    可是進門就見到皇後和皇上那噴火的眼神,再就是溫貴妃沉冷的臉色,以及淑妃賢妃瞧好戲的神態,不由得有些心底突突。


    皇上一拍桌子,“這三年來,思容公主有個什麽不舒適都是你們給瞧的?!”


    三位太醫聽得直接就給跪下了,連著點頭,“是臣等給思容公主瞧的病。”


    皇上聽得有些咬牙,那邊辛若問道,“既是幫著思容公主瞧病,怎麽不順帶幫著思容公主把手腕上的傷給診治一下,醫者仁心。


    就算是街上的尋常大夫也知道思容公主的手腕有傷,若是及早治療,就算不能拿繡花針,可毛筆還是能拿的。


    你們是太醫院的太醫,醫術比之那些尋常大夫高上十倍不止,為何你們不說,就這麽任由公主的手腕一直那麽耽擱下去?!”


    那三位太醫跪在那裏,額頭冷汗直冒,辛若把他們的後話都給堵住了。


    尋常大夫都診斷出來的病症,他們這些太醫能說不知道嗎,說了那不是自認連尋常大夫都比不了,還能在太醫院混下去嗎?


    太醫們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辛若哼道。


    “要說殘害公主暗中指使掌刑嬤嬤對公主手腕下手的是主謀,那你們知而不報,就是同謀,暗害公主一罪,足夠誅你們九族了。”


    辛若這話算是說到底了,暗害公主的確是要誅九族的。


    皇上還在前麵坐著呢,那神色,要是他們認了,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元太醫磕頭道,“這事與臣等無關啊,宮裏人人都知道思容公主被打手腕還被罰繡百壽圖。


    手腕受傷是因為受罰,皇上不授命,臣等都沒那個膽子給公主醫治。”


    淑妃聽得蹙緊了眉頭,“一群混賬,自己犯了錯,就往皇上頭上推,讓皇上給你們擔罪責。


    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是明君,會對自己的公主那麽狠心嗎?


    你們妄自揣測聖意,還把過錯推脫給皇上,罪加一等。


    宮裏宮外受過皇上處罰的公主皇子有多少,就是那些大臣都不在少數。


    難不成挨了板子就因為是皇上下令打的就不用上藥了,若真如此算來,那宮裏還要你們這群混賬東西當擺設嗎?!”


    辛若聽得直想拍手給淑妃叫好啊,辛若瞥頭朝溫貴妃看過去。


    溫貴妃眸底的那寒光,布滿了殺意,辛若好像把她定住了,讓皇上親眼瞧瞧背後的溫貴妃眸底的殺意還能不能當上溫婉二字。


    就這樣的女子還擱在心上護著,豈是有眼無珠四個字足以形容的笨啊。


    他比王爺笨多了,枕邊人天天看著都沒發現她的手段殘忍,王爺好歹還在宮外,就聽皇上沉冷著聲音看著那三位太醫。


    “還不從實招來,非得板子上身才會嘴軟嗎,來人,把這三個混賬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皇上話音才落,那邊就有侍衛進來了,三位太醫嚇的額頭都用汗了。


    連著給皇上磕頭道,“臣知道錯了,公主的病不是臣不給治,實在是不敢。


    不給思容公主治手腕已經是太醫院的規矩了,就算簾思宮來多少丫鬟都不會有一個太醫敢提半個字,臣等也是被逼無奈啊!”


    辛若聽得嘴角弧起,說到這份上了,皇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人對太醫署下了密令,不許給思容公主治手腕了吧。


    那是有人對他女兒狠心,他要是再不管,可就沒點做父親的良心了。


    辛若瞥頭朝皇上看過去,皇上那臉色青黑的,讓辛若想到的黑芝麻糊。


    好吧,在這樣的氛圍,辛若還能想到吃的,還能想到迴去就讓墨蘭準備。


    她有些對自己無語了,那邊皇上一拍桌子,就把有些神遊的辛若給嚇了一怔,對不住氣氛遭報應了,“到底是何人對你們下的密令?!”


    辛若聽得直翻白眼,皇上也算是後宮出品吧,怎麽就不能理解一下這些太醫們明哲保身的想法呢,他們不會乖乖的說出是誰指使的。


    逃過誅九族的罪他們就滿意了,哪怕挨個三五十板子,提前擱嘴裏塞些藥,不會要了他們的命的,可一旦說出來,這命可就是閻王爺的了。


    辛若福身對皇上道,“皇上,咱還是一個一個的審吧,既是太醫院約定熟成的。


    那這三位太醫都心裏明白,若是有誰說的與其餘二人有異,皇上就以欺君之罪滅他滿門!”


    辛若這番話說出口,十皇子看辛若的神色都變了。


    女子有她這般見識和計謀的,世上隻怕屈指可數了,那邊皇後也讚同辛若的提議。


    皇上揮揮手,就讓公公送他們下去,辛若擔心他們會被人給滅了口,直接就對皇上道,“也不用出去,就在這裏吧,紫蘭,給他們用麻藥。”


    紫蘭點頭,就從荷包裏拿出來一個小型的麻藥包來,對著臨近的兩位太醫就給捂了下去,留下一位,慢慢審問。


    那太醫額頭是汗,一陣官袍都被汗珠給染的變了色。


    辛若可是征求了皇上的意見,若是誰說錯了,那可是要連著被誅九族的。


    辛若知道他此刻心裏的糾結,笑道,“我知道太醫心裏的懼怕,怕說出事實來,最後落得個被人滅口的下場是嗎?


    可你也得想清楚了,今兒你是被皇上審問的,若是你有個萬一,皇上頭一個就找那主謀。


    若是你隱瞞,被殺的可就不當是你一個,你想清楚了再說,就算你不說,這裏還有另外兩名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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