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點頭記下了,又與辛若說起溫貴妃割腕的事來。


    辛冉被送迴七皇子府後,皇後就將璃兒中毒的事擺了出來,賢妃淑妃紛紛響應。


    太後還不知道福寧王府小郡主和王妃被害中毒一事呢,狠狠的震了一下。


    誰有事也不能福寧王府的人有事,當初羽兒在皇宮被害墜馬,現在對朝堂充滿了抵觸。


    福寧王妃都不怎麽出席宮宴,這幾迴能見到她八成是因為羽兒腿好了的緣故。


    要是璃兒在宮裏頭有個萬一,以後整個皇宮估計都瞧不見她的影子了。


    在福寧王府,羽兒最聽的就是王妃的話,現在東冽對大禦的覬覦之心並未完全消掉,這關頭要是福寧王府撂了挑子,大禦怎麽辦?


    太後現在年紀大了,對小輩的慈愛之心更是見長,璃兒才多大點兒,也下的去手。


    雖然後宮是個充滿血腥的地方,可福寧王府的小郡主招惹過誰了。


    現在皇後賢妃淑妃都牽扯了進去,這還是被世子妃逮了個正著。


    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把米蘇粉和禪花混合有毒的事說了出來,不然誰知道?


    王妃帶著璃兒去了偏屋,璃兒中了毒,迴頭她們三個中誰要再出現一樣的症狀,這事可就說不清楚了。


    太後當即下令徹查這事,那花如何來的,又是被誰擱在那裏的,還有米蘇粉都是誰帶進宮的,一一查清,可事情最後都指向了皇後。


    太後漸漸明白了,這是借刀殺人,借著福寧王府的手去懲治皇後。


    太後下令嚴刑拷打那些人,結果幾板子下去,那些人就都咽氣了。


    太後大為震驚,這迴震驚的不單是太後,就是皇上都被震驚到了,眸光更冷。


    溫貴妃也不是善茬,瞧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皇後,當即請皇上幫著璃兒討公道,如此包藏禍心的女人,不配坐母儀天下的位置。


    溫貴妃這話才說出口,那邊顏容公主揪了個宮女進屋來。


    顏容公主也是機智聰慧,毒肯定是溫貴妃自己下的。


    因為小郡主沒有被幾個人抱過,離了溫貴妃就是皇後抱的,後來在大殿聞禪花時她沒有起紅疹的症狀,太過不尋常了。


    就算屏住唿吸,可離的近,不可能不聞到的一星半點的。


    顏容公主將當時在偏殿伺候的宮女太監都找來問了一下,發現一個問題。


    溫貴妃出了偏殿後曾去小解過,自然是要洗手的。


    她去找來伺候她的宮女,不巧那水還沒被潑。


    顏容將那水潑到一個宮女身上,然後讓宮女舉著禪花,約莫一刻鍾後,宮女的身上就有紅疹冒出來。


    這下可算是有證據指著溫貴妃了,可溫貴妃也不是好欺負的,當下反咬一口,說被汙蔑了。


    那麽多人都指著皇後,才一個宮女和一盆水就想指責她,也太小看她了。


    唯一讓溫貴妃憂心的是皇上,以往皇上是無論如何也會向著自己的。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著皇後,皇上也不說話,連句指責都沒有,還用那麽陌生的眼光看著自己,溫貴妃的心慌了。


    她實在是被氣憤衝昏了頭,皇後之所以會突然改口請皇上將城吟郡主賜婚給七皇子,是因為二皇子找她說的情。


    皇後宮裏有她的人,聽得清楚明白,是羽兒讓他這麽做的。


    雖然到底有什麽目的,她不清楚,但是多少可以猜出來三分,八成是因為福寧王府和洛親王府世代婚約的事。


    她一直想讓皇上賜婚,是皇後擋在那裏,不然這樁親事早就成了。


    現在皇後幫著求情,皇上念在她曾經那麽苦求的份上,可都會應下的。


    那時羽兒就不用娶城吟郡主了,可二皇子和皇後是什麽人,不會這麽平白無故的讓她娶了城吟郡主。


    拿到洛親王府的勢力,她怕羽兒答應了二皇子什麽。


    若僅僅隻是一個福寧王府,她倒是不怕,怎麽說洛親王府也是鐵帽子,最多打成平手。


    可現在又多了個東征大將軍,手握重兵,還有他背後的半月坊。


    那就不是洛親王府能抵抗的了……無論如何,她也不允許福寧王府和二皇子攪合到一起去!


    雲謹的性子如何她最清楚了,就算性情大變又如何,骨子裏的嫉惡如仇此生怕是難變了。


    隻要她記恨上皇後,不對她笑,和和氣氣,羽兒是不會多看二皇子一眼的。


    現在能讓雲謹色變的,隻要璃兒,那個小郡主。


    想到璃兒,溫貴妃的臉都是青的,她討厭王爺瞧王妃的神情,更討厭他抱著璃兒笑的一片柔情,那樣隻會激起她心底的恨意,她恨。


    的確,僅僅一盆含有米蘇粉的水就想絆倒溫貴妃,的確小瞧了溫貴妃的勢力和心機。


    一個粗心到連淨手的水都忘記潑的宮女更不能與那麽多宮女的證詞相抗衡,顏容氣的嘴皮都在哆嗦。


    氣歸氣,顏容也不是好說話的,現在嫌疑人就皇後賢妃和淑妃三個。


    不如發誓吧,若是小郡主身上的米蘇粉是她們下的,未來的日子她們也會嚐到毀容的苦楚,甚至殘忍十倍百倍不止。


    這個誓言狠毒了,尤其在這個以色侍君的後宮,沒了傾世傲人的容顏,那就等於失寵,甚至是孤獨等死。


    可這個誓言是有前提的,準確的說是為溫貴妃量身打造的,所以皇後及賢妃她們倒是坦然的發誓了。


    說出口的誓言甚至比顏容說的還有狠毒上十倍不住,發完誓,然後淡淡的看著溫貴妃。


    溫貴妃就那麽看著皇上,她不信皇上一句話都不說。


    果然,皇上說話了,卻是與溫貴妃心中所想相差太多。


    皇上讓她發誓,溫貴妃氣的嘴角都泛青,當即離了桌子給皇上跪下了。


    眸底泛著失望的淚花,皇上說過永遠都相信她。


    這些日子,她覺察到的隻是皇上的質疑,不就是發誓以明清白嗎?認定是她有罪,給小郡主賠罪是嗎?她認!


    溫貴妃說完,從頭上拿下一個發簪,直接對著手腕來了一下。


    速度之快,快到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血就已經滴落在了大殿大紅鳳凰牡丹的地毯上,渲染出來一朵妖嬈的花。


    溫貴妃這一舉措,震驚了屋子裏所有人,皇上忙讓人請太醫來,然後抱著溫貴妃迴了她自己的寢殿,大殿裏,留下太後還有那些妃子。


    個個麵色詭異,皇後的嘴角的笑都是那麽的無力,千辛萬苦才在皇上心裏播下一粒懷疑的種子,溫貴妃以死明誌,全都化為烏有了。


    她真的小看了溫貴妃,割腕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她,不是她的對手。


    紫蘭將這些說與辛若聽,辛若眸底清明一片,忍不住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溫貴妃這一招夠狠,皇上縱使懷疑她不是救他命的人,又或者對璃兒下手,可畢竟放在心尖寵愛了二十年,豈是三兩日能打消的。


    不過既然皇上開始動搖了,她就不信溫貴妃還能力挽狂瀾,再逼迫皇上幾次,看皇上不膩她才怪呢!


    辛若輕歎一聲,起身去走廊上坐著,才出門呢,那邊北兒就上來稟告道,“少奶奶,國公夫人來王府了。”


    辛若聽了,忍不住嘴角溢出來三分笑意,她不是因為二老爺被廢武功,又被國公爺打了四十大板,而臥病在床麽。


    怎麽還有閑心來王府,不知道國公夫人這一迴又是以何種立場來的王府,辛若輕擺了下手裏的帕子,“走,瞧瞧去。”


    辛若說完,帶著北兒就出了絳紫軒,直接就到了王妃的屋子。


    屋子裏,王爺王妃都在,國公夫人來的時候,王妃正在給璃兒抹藥呢,怕丫鬟粗手粗腳,王爺都是自己抱的璃兒。


    聽見下人來報國公夫人來,王爺眸底當即被冰淩覆蓋,卻是沒有說讓不讓國公夫人進門。


    依著他的脾氣,恨不得讓人轟走國公夫人才好。


    以前還好,知道她逼迫王妃發的那麽些毒誓,王爺沒讓人活刮了她都是仁慈的了,她倒還有臉來王府。


    王爺知道國公夫人來王府找的不是他,不然就該國公爺親自登門了,還得看王妃的意思。


    王爺就那麽看著王妃,親眼看見王妃的臉色慢慢的變冷,繼續手上的動作,將璃兒鼻尖的紅疹抹上藥,才吩咐丫鬟將國公夫人領進來。


    辛若和國公夫人前後腳進屋,親眼看見王妃穩穩的坐在那裏,頭也不抬的繼續給璃兒上藥,王爺抱著璃兒,也沒有說話。


    辛若嘴角的笑更重,有人活得不耐煩,想來王府自取其辱,她樂的瞧好戲。


    辛若神色淡淡的邁步進屋,客氣的對國公夫人輕福了下身子。


    瞥了王爺王妃一眼道,“璃兒一身的紅疹,急著抹藥,不可中斷,父王母妃怕是沒工夫理會國公夫人您,您先坐。”


    國公夫人臉色很差,嘴角的笑一看就是死活擠出來的,對著辛若她實在笑不出來。


    大老爺能活著迴來,全是因為半月坊橫插了一手,君瑤能嫁進恆王府也是因為半月坊,所有的一切最後都能歸結到辛若身上。


    她就是國公府的災星,現在她的兒子還臥病在床,女兒割腕差一點就死了,想起來這一切,國公夫人的心像是插滿了針,隨著唿吸都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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