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完,眼睛淡淡的掃過那邊的元老爺還有二夫人。


    兩人都被辛若給嚇到了,自己的女兒他們還自信了解的,可現在似乎不大了解了。


    元老爺還要好一些,怎麽說也見識過辛若在大殿上跟皇上說話的理直氣壯,有些心裏準備。


    二夫人幹脆就傻愣在那裏,這真是辛若?懷孕動胎氣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嗎?


    這要是一直這樣好不了了可怎麽辦啊?二夫人的眉頭都快扭成一團了。


    那邊展墨羽笑道,“我原以為世上脾氣最好的是母妃,後來才知道,世上脾氣最好的是娘子,至少她肯也敢將心裏的怒氣和不滿發泄出來。


    對事不對人,這麽好的脾氣,改了多可惜,娘子的好脾氣算來還是皇上您賜的,臣該好好謝謝您才是。”


    展墨羽說著,站起來給皇上致謝,皇上還是第一次聽展墨羽自稱臣,竟然是因為辛若的脾氣謝的他,皇上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不得已擺擺手讓展墨羽坐下,那邊群臣百官早就無話可說了,福寧王府一脈注定護短到底,腦子都特別的奇怪。


    王爺護著世子爺,世子爺護著世子妃,這脾氣好?好在哪裏?


    他們是沒瞧出來,你要說福寧王妃的脾氣好,他們舉雙手讚成。


    至於世子妃這脾氣,他們不敢苟同,見了她都想繞道走了,就憑著世子爺這麽護短,萬一惹到世子妃,那還有小命在麽?


    百官想著,有些同情的看著上官淩了,同情的不是別的,而是她一個公主被拒絕了,但是公主今兒也是成了心的挑釁,傻子都看得出來。


    皇後給她挑了人,她不滿意,偏要自己找,還好巧不巧的挑到福寧王世子妃,這莫不是看中福寧王世子了吧。


    對於和親一事,他們倒是都聽到些風聲,東冽想將公主嫁進福寧王府,可是那成嗎?


    今兒來鬧出這麽一出,不過就是想討皇上一句話,讓公主可以自己選夫,這要真贏了,她要挑中世子爺,皇上也無話可說,金科玉言啊!


    沒想到東冽公主完全就沒將那些大家閨秀放在眼裏,直接就奔著世子妃去了。


    世子妃什麽人啊,一張嘴舌燦蓮花都沒她這麽利落,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會瞧不出她那點小心思,沒等公主把話說出口,直接就將它掐死在搖籃裏。


    他們敢肯定,要是世子妃同意了,東冽公主一準下籌碼說要是她輸了就讓出世子妃的位置來,好在世子妃聰明沒給人家機會。


    丟點麵子怎麽說也比沒了世子妃的位置好啊,還省的皇上到時候為了和親一事頭疼。


    皇上之前那話一點責怪世子妃的意思都沒,就是有些反對這脾氣罷了。


    那邊肅王站起來,“公主打小嬌生慣養,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從未被人拒絕過。


    今兒不過就是想和福寧王世子妃比試一番,不過就是想瞧瞧東征大將軍的夫人有些什麽過人之處,被拒絕也不是什麽大事。


    隻是東冽皇宮就這麽一位公主殿下,既是和親,豈可拿一些郡主亦或是大臣家的女兒來冒充,那也顯示不出東冽的誠意。


    還請皇上原諒公主的任性,多給她些時日,會有所改變的。”


    肅王朝皇上說完這番話,轉頭對辛若道,“世子妃大人大量,且見諒於公主小孩兒心性,欽慕英雄,世子爺是當世當之無愧的英雄。


    能配得上世子爺的必定才華卓越,所以公主才想和你比試一番,並非成心的挑釁,還望世子妃不吝賜教,全了公主的一番心願。”


    辛若聽了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果然是老道,肅王會說話,但辛若也不會蓋的。


    “肅王恭謙了,人貴有自知之明,本世子妃還真如淑妃娘娘說的一般,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皆不會,本世子妃最拿手的是針線活。


    凡是針就沒有玩不開的,既是公主要請教我,那我就教她兩針也未嚐不可。”


    肅王這下也啞口無言了,世子妃一上來就說她有自知之明,教不了公主,能拿出手來教公主也就隻有針線活了。


    這擺明了就是知道公主不會針線啊,這未比就先輸了,那邊上官淩早氣的要冒火了,“大家閨秀誰會那個!”


    辛若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個公主要真嫁進大禦,未免她太過驕縱了。


    今兒她就免費給她上上一課,“何為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氣質沉穩,眉目疏朗,喜怒哀樂不全形於色,待人接物禮貌周全。


    這是在外,於內呢,家中侍奉父母長輩,這言語討歡算不得什麽,怎麽也要親手做件衣裳吧,這女紅是最基本的。


    咱大禦的公主除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外,這女紅也是要修習的。


    你且問問在場的夫人們,可曾為自己的夫君做過衣裳,再問問比你還尊貴的皇後貴妃,可曾有過?”


    上官淩被駁斥的有口難言,還從未向今日這般口拙過。


    那邊不少官員睜圓了眼睛,都掃向自己的夫人,眸底有一絲質疑的意味。


    那邊皇後眸底挾笑,暗自搖頭,真是服了辛若了,這邊王爺挑眉看著王妃,“你何時也主動給我做件衣裳?”


    這邊辛若說完,展墨羽伸手拉她下來,“跟她說那麽多做什麽,東冽送她來和親,出嫁之前,皇後自會好好教導她的。


    這缺的少的也會補上,你再說下去可就是搶皇後的活了,皇上可不會多給你俸祿的。”


    那邊皇上聽著展墨羽的話,手揉著太陽穴,這兩夫妻掉錢眼裏去了不成,之前為了半月坊的利益死活不鬆口,現在辛若訓斥人,還得他付銀子?


    這兩個根本就是霸王,偏偏他這個皇上還不能說什麽,這東冽的確太過傲氣了點,得好好殺殺他的威風!可是別把他的威風一起殺了啊!


    辛若順著展墨羽的輕拉坐下來,端起茶悠閑的啜著,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就是發生了點什麽也與她無關的樣子。


    大殿就此陷入靜謐,上官淩就站在辛若和展墨羽的跟前,薔薇色的唇瓣緊抿著,有氣無處發,滿肚子暴戾之氣無從發泄。


    那邊右相瞅著大殿中間跟木頭樁子似地八位大家閨秀,忍不住輕搖了下頭。


    雖說都是大家閨秀,可瞧瞧人家福寧王世子妃的氣勢,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不會還能說得那麽理直氣壯,要換成旁人還不得跳起來罵啊。


    這女紅好原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可聽著世子妃一番話,不少大臣夫人都羞愧難當了。


    這麽有主見的女子,也難怪世子爺對她寵的沒話說,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就是世子爺去了戰場,這半月坊的事也全然交由世子妃打理。


    不過不得不承認世子妃還是顧全大局的,右相大人上前一步道,“皇上,福寧王世子妃自謙,這請教比試原就是自願的。


    世子妃不願意也無可厚非,可場上還有八位姑娘,比試可以開始了。”


    皇上點點頭,那邊溫貴妃卻是笑道,“這比試本宮瞧怕是難比下去了,東冽公主千裏迢迢來和親,在接風洗塵宴上就受了嗆,心裏難免憤岔。


    這彈琴首要的條件便是心境平和,帶著怒氣彈琴有失水準,隻怕於東冽公主不公,傳揚出去也不大好聽。”


    溫貴妃看著辛若那邊說完這番話,辛若頭抵著一個白眼翻著,以八敵一原就不公了好不好。


    辛若才抬眸,那邊皇後娘娘就道,“貴妃此言差矣,這彈琴奏曲原就可以調和心境,一國公主還不至於這麽點小氣量。


    肅王請奏的,皇上也應了,這要是不比一番,這許下之事還應不應了?”


    皇後聽得左右搖擺,溫貴妃說的有理,皇後說的也有理,皇上一時難以抉擇,瞥頭看著王妃,“福寧王妃,你看這比試還要不要進行?”


    王妃被問的一怔,皇後和溫貴妃也愣住了,皇上怎麽想起來問雲謹了。


    王爺蹙著眉頭,拽著王妃的手還沒鬆,可王爺不鬆手,王妃站起來時,文武百官都瞧見了,眼睛個個睜得圓。


    老夫老妻的,至於坐著還握著手麽。


    溫貴妃也正好瞧見這一幕,眸底漸漸被冰淩覆蓋,嘴角一抹微冷的弧度,那邊就有大臣讚賞王爺王妃情深意重了。


    王妃手腕微轉,王爺就鬆手了,總不好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手還握著吧。


    王爺發現他現在臉皮似乎又厚一些了,被人這麽看著,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夫妻之間,握個手算什麽,就聽王妃道,“臣妾不知。”


    王妃就這四個字,然後就站在那裏看著,皇上原以為怎麽樣也有點別的話吧,結果半晌沒有。


    那邊王爺拉王妃坐下去了,皇上撫額,隻得看著東冽公主,“朕答應肅王讓你同大禦大家閨秀比試,你現在還比嗎?”


    上官淩瞥了眼辛若,然後看了展墨羽一眼,走到皇上跟前,行禮道,“出嫁之前,父皇再三教導說大禦女子涵養極高,讓我多加學習。


    本公主今兒看中了福寧王世子妃,是打心底裏認為大禦難有女子可以與她相比,隻是沒料到她比本公主還要傲氣。


    本公主最想的就是和她比試,她既是不應,其餘的比試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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