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三也抬起頭來,雖然他那雙眼睛什麽都看不見,但卻是對著歐陽雙傑的:“歐陽警官,我想知道,我還有機會出去嗎?”


    歐陽雙傑笑了:“這個就不是我說了算了,你觸犯了國家的刑法,該怎麽判那是法官的事情,以我掌握的相關法律知識而言,如果你確實有悔過並有立功的表現,法庭一定會從輕判決的,而且我想你應該也不是主犯,所以,你還是很有希望出去的。”


    劉老三微微點了點頭,歐陽雙傑的話倒是很客觀,如果歐陽雙傑拍著胸脯說保證他一定沒事,一定能夠出去,那明顯就是在欺騙他了,反而他不會相信。


    “我想,其實以歐陽警官的智慧,應該早就已經猜到了,我和王瞎子之間的關係。”劉老三終於開口了,此刻歐陽雙傑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謝欣也長長地鬆了口氣。


    歐陽雙傑的心裏原本是沒底的,但他知道,如果劉老三、韓筱筱和蒿順成這三個人身上再沒有一點突破的話,那麽王瞎子、田子仲甚至侯甄、沈冬他們要逃離,警方還真沒有什麽理由阻止。


    明明知道這些人很可能就是兇手,是他們要抓的犯罪分子,可是沒有一點證據警方也不敢隨便抓人的。這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田子仲和王瞎子,還有沈冬都已經準備好了退路,將要逃離林城,又或者是逃離華夏,那是一定不能讓他們逃脫的。


    歐陽雙傑說道:“嗯,這一點我確實已經想到了,隻是具體的情況我還是不太清楚。”


    劉老三歎了口氣:“你知道,我有個癖好,就是收集一些古董,古玩什麽的,也不全是因為錢的問題,就是愛好。你一定會很奇怪,一個瞎子,怎麽就有這樣的愛好,說來慚愧,我是生下來就瞎的,天生的殘疾,可我的心裏卻一直渴望自己能夠像正常人一樣,但我自己也清楚,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正常人,於是我就證明正常人能夠做的事情我也能做,於是我就開始對古董感興趣了,那玩意不光是為了附庸風雅,還有就是那是有錢人才能玩的,金錢是什麽,不就是地位的象征麽,再說了,玩這玩意是需要眼力價的,我是瞎子,可我要證明給大家看,我人瞎可我的心不瞎,我一樣可以玩有眼睛才能玩的活兒,而且玩得還比其他的人更好,另外,我有錢,就算我是瞎子,也沒人能夠看不起我!”


    歐陽雙傑明白劉老三的感受,這正是因為劉老三從小的自卑心理造成的,好強要強其實大多是源於自卑。謝欣也無奈地笑笑,她心想,還好劉老三是選擇了玩古董而不是選擇了玩射擊,不然這盲射還真會要了人的命。


    “原本我和王瞎子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們各自在林城做各自的生意,可是就在幾年前的夏天吧,那個時候劉兵也剛到我那兒,那天我接待了一位很特別的客人,這個人給我的感覺有些神經質,說他瘋呢,他說話什麽的倒也正常,可若說他是正常人,他說的那些又讓我有些無法理解,也正是那個時候我第一次聽到了‘陳大觀’這個傳說!”


    劉老三說到這兒苦笑了一下:“陳大觀,食人肉而長生,當時我聽了知道我是什麽感覺麽?想笑,這人嘛,生老病死是自然之道,是天道,用偉人的話說,那是自然辯證法的勝利,要真有長生不死,那不是人,是妖了!可那人偏偏很認真,他要我告訴他具體的辦法,我哪知道啊?我就問他,這事情是誰和他說的,誰說的就找誰去,我是不懂的。”


    結果那個人仔細地看了劉老三半天,才自言自語地說確實不是劉老三和他說的,說他自己找錯了人,然後就離開了。


    這事兒過了沒幾天,劉老三就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電話裏一個男子問劉老三,對明代的清花瓷器有沒有興趣。劉老三當然有興趣,不過他也擔心對方是騙子,他就讓那男子把東西帶上,然後去他的一個朋友開的古玩店見麵。


    那男子並沒有去,不過卻是讓快遞公司的人送去一個紙盒子,盒子裏確實有一個瓷瓶兒,劉老三的朋友給看了一下成色,果然是明清花瓷器,隻是不是官窯的,做工也相對粗糙了些,不過對方要的價格很公道,說劉老三若是願意,就把錢交給那送快遞的帶迴去,就算成交了。


    謝欣聽得皺起了眉頭,她很想問問,這收瓷瓶子的事情與王瞎子有關係麽?


    不過歐陽雙傑都耐著性子聽,她也就不插話了。


    劉老三說到這兒,問歐陽雙傑要了支煙,歐陽雙傑依舊是替他點上後送到他的嘴邊。


    “那瓶子我帶了迴去,讓劉兵給我收拾好嘍,平心而論,劉兵這孩子不是很不錯的,做事情踏實,對我照顧得也很是上心,還別說,他在我這兒很多事情我都省了心……”


    劉老三的話沒說完,謝欣終於忍不住了:“他對你那麽好,可是你呢,你卻要了他的命,劉老三,你們這號人常常說什麽自己五弊三缺,無妻無後的,依我看,你們是自作孽,自己做了那麽多的壞事,活該你們沒有妻兒!”


    劉老三苦笑了一下:“這位警官說得好,這都是我自找的。”


    歐陽雙傑可不希望他們又扯遠了,他說道:“好了謝姐,讓他繼續吧!”


    劉老三這才繼續說道:“就在我收了那瓶子沒幾天,那男子又打電話給我,說他手裏又有了好貨兒,問我還要不要入手,而且他還會給我一個優惠的價格,這一次我收了幾件青銅器,那價格就連我自己都想不到,總之,我還真是揀了很大的便宜。”


    歐陽雙傑冷笑:“看來你是被人一步步地給誘進了套裏了吧?”


    劉老三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是啊,他們就抓住了我的這點喜好,做了文章。”


    第196章 被下了套


    劉老三確實是讓人給算計了,因為他收的這些都是贓物。


    那男人沒過幾天又來找他,把真實的情況和他說了,劉老三嚇了一跳,真正讓他害怕的不是買贓物,而是那男人竟然買通了劉老三相熟的那家古玩店老板,硬說劉老三便是盜竊這些文物的主使者!


    這就把劉老三架到了火上了,不過劉老三是個明白人,自己弄了這麽一個套兒讓自己鑽,自然是有很強的目的性的,於是他約了那個男人,他倒要看看,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麽。


    他看不見那男人的樣子,隻能夠記住那個男人的聲音,但他保證那個聲音在認識那個男人之前從來都沒有聽過。他和那個男人約見的地方就是他的算命攤,令他吃驚的是那個男人竟然也對他提起了“陳大觀”的傳說。


    劉老三說他根本就沒聽過那個傳說,他也不相信真有那樣的事情。


    那男人便笑了,男人說有沒有這個傳說沒關係,說的人多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了,劉老三有些不明白,男人處心積慮地陷害自己,就為了和自己說一個子虛烏有的傳說麽?


    顯然不可能那麽簡單。


    接著那男人便說有件事情需要和他合作,這合作可以讓他掙大錢。


    對於錢,劉老三其實沒有那麽多的需要的,可偏偏他有擺弄古玩的嗜好,再加上這次讓人家設計給坑了,隻得聽人家的。


    那男人給了他一個地址,讓他晚上到那地方去,帶他見幾個朋友。


    歐陽雙傑問道:“那個男人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沈冬吧?”


    劉老三點了點頭:“是的,就是他!那晚我就去了那地方,那地方很偏僻,不過那男人早早就在門口等著我了,他帶我走進了一個屋子,我能夠感覺出來,屋裏還有三個人!”


    劉老三說那晚那三個人中他聽出了王瞎子的聲音,另一個他也聽出來了,是田子仲,因為他們曾經都有過一些接觸,隻是第三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聲,隻是王瞎子無意中叫過一聲大師兄。


    “之前我隻知道田子仲是王瞎子的師兄,可是卻不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大師兄,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弄清楚那個大師兄到底是誰。”


    劉老三這麽說,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哦?你不知道那個大師兄是誰麽?”


    劉老三不否認,歐陽雙傑說道:“那剛才我提到的一個名字你竟然不好奇?”


    “誰的名字?”劉老三問道。


    歐陽雙傑把侯甄的名字又說了一遍,劉老三搖了搖頭:“我還真沒留意,侯甄是誰啊?”


    歐陽雙傑和謝欣對視了一眼,看來劉老三並不是像在演戲,他還真不知道侯甄是誰呢。


    歐陽雙傑這才告訴劉老三:“侯甄就是侯曉鬆的父親,這麽說,你也不知道侯曉鬆為什麽死的了?”


    “你和我說過,不過我知道應該不是那麽迴事,‘陳大觀’根本就不存在,那是被他們杜撰的一個傳說,一個用來實施他們的計劃的工具。當然,我聽說過侯曉鬆與沈冬老婆之間的事情,侯曉鬆這是自己找死,沈冬是什麽人,他的老婆那小子也敢碰!”


    歐陽雙傑冷笑一聲:“可是偏偏殺死侯曉鬆的人並不是沈冬,而是侯曉鬆的父親侯甄!”


    劉老三一副震驚的樣子:“啊?怎麽會這樣?這我就不清楚了,這個侯甄到底是什麽人,聽你的口氣他好像是個重要的角色?”


    歐陽雙傑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侯甄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大師兄,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人。至於他為什麽要殺侯曉鬆,原因很簡單,沈冬想利用韓筱筱控製侯曉鬆,目的自然是為了製約侯甄,他們之間應該在分贓的問題上出現了什麽分歧!”


    劉老三沉默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知道的並不多,又或者說人家根本就沒有拿他當成自己人,這麽看來,人家把自己當做一枚棄子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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