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雙傑在房間裏踱了兩步,肖遠山說道:“我說歐陽,你能不能別轉來轉去的,想知道這個被抹掉的名字是誰,直接去問還活著的人不行麽?”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是他卻擔心這幾個人很可能不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因為他們如果願意說,早就說了。


    段瑩死了。


    就連段瑩死了段大旗都沒有向自己吐露實情,這說明他們根本不會輕易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就算自己拿著這份協議去找段大旗,段大旗也不一定會認賬,或許他手裏還有著另一份一模一樣的協議,而那份協議上自然沒有塗抹的痕跡。


    既然他們不想把這個人給說出來,那麽他們應該早就已經做好了應對的。


    不過歐陽雙傑還是決定去見一下段大旗,肖遠山和他一道去,肖遠山也對這被抹去的簽名的神秘人充滿了好奇。


    段大旗請二人坐下,這次他沒有再泡他的功夫茶,而是讓秘書給二人倒了杯茶。


    段大旗明顯地衰老了許多,歐陽雙傑知道是段瑩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段叔,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了。”歐陽雙傑輕聲說道。


    段大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肖遠山。


    歐陽雙傑從包裏取出打印出來的那份協議:“段叔,這份協議上的簽名是你自己簽的字吧?”段大旗戴上了老花眼鏡,仔細地看了看,然後眯縫著眼睛:“是我簽的,不過……”肖遠山忙問道:“不過什麽?”


    “不過你們這一份是偽造的。”段大旗說罷咳了兩聲。


    歐陽雙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段大旗這樣的迴答符合他之前的猜測。


    肖遠山皺起了眉頭:“是嗎?怎麽會呢?”


    段大旗走到了辦公桌旁的保險箱邊,蹲了下來,顫微微地打開了保險箱:“我這兒有原件,你們可以看看。”


    段大旗真把原件給找了出來,歐陽雙傑和肖遠山仔細對照了一下,所有的一切都一模一樣,就連簽名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手中的這份多了一個被抹掉的簽名,而在段大旗的那份“原件”裏,那個簽名的位置是空著的,還有這份“原件”並沒譚叢波的名字。


    “這便是當年我們幾個被逼著簽的那份合作協議,當時何政還為此挨了一槍呢,唉!”段大旗說罷歎了口氣:“這才幾年的光景,就發生了這許多的事情,杜俊不在了,何政也出了事,估計接下來就是我和蘇姍娜了。”


    肖遠山有些不死心:“段總,譚叢波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份協議的簽署?”


    “絕對沒有!”段大旗斬釘截鐵地迴答道。


    歐陽雙傑和肖遠山都很是鬱悶,無論是段大旗還是蘇姍娜的說法都是一致的,他們都說歐陽雙傑手裏拿的這份協議是假的,真正的協議隻有段大旗和蘇姍娜他們四人的簽名,他們是被逼簽字的,被那個打傷何政的黑衣人逼著簽字。歐陽雙傑沒有把那個種植基地的事情向他們透露,在警方沒把那個基地徹底搗毀之前,這件事情是要絕對保密的。


    “歐陽,看來這樣不是個辦法啊!”肖遠山點了支煙。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這個結果我早就想到了,他們不願意承認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把段大旗和蘇姍娜抓起來,嚴刑逼供吧?”


    肖遠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歐陽雙傑又說道:“老肖,你覺得我們手上的這份協議到底是原件還是偽造的?”


    肖遠山說肯定是原件,不然韓冰也不會把它留下來,還起了這樣的一個標題。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可是段大旗他們為什麽要說謊呢?如果說之前他們有顧忌,擔心他們的家人出什麽事,可是現在呢?莫非那種威脅還在?”


    肖遠山沒有說話,他知道歐陽雙傑應該還有下文。


    “我覺得那種威脅應該不存在,從我對段大旗的觀察來看,在他不知道段瑩卷入這個案子的時候,他確實為家裏人著急,甚至還上趕著想自殺,可現在他很淡然,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還有蘇姍娜,她也像是放鬆了許多,為什麽?”


    肖遠山愣住了,他不明白歐陽雙傑想要表達一個什麽意思。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我懷疑他們已經處理掉了潛在的威脅,也就是很可能段大旗他們已經把那個被抹掉簽名的神秘的人給除掉了。否則就算是段大旗因為段瑩的死而麻木,蘇姍娜卻不該和他一樣,我記得之前和他們接觸的時候,他們就如同驚弓之鳥!”


    肖遠山沒想到歐陽雙傑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假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何政一家的失蹤又是怎麽迴事?另外從我們目前所掌握的線索來看,那個幕後大老板是存在的啊!”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這是他最不願意說出的另一個假設,這個假設是閻洲給他的提示。


    “此大老板非彼大老板,如果說之前他們四人是被逼的,那麽現在很可能他們已經是翻身做主人了。六七年的時間,聯合四人的力量,不,應該說是五人的力量,他們已經足夠有能力反抗,而陸新案和杜俊案的發生,或許就是他們這一場反擊戰的號角。”


    歐陽雙傑說完望向肖遠山:“老肖,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麽?”


    肖遠山微微點了點頭,他確實聽明白了,可是他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歐陽雙傑苦澀地說道:“假如真如我想的這樣,那麽我們在他們的這場反擊戰中,很可能成為了被他們利用的一步棋,至少,他們多多少少還是借了我們的勢。而閻洲和韓冰或許真正成為了兩枚被徹頭徹尾利用的棋子,他們是過河卒,一旦過了河,想要停下來就由不得他們了。他們隻能勇往直前,一直到戰死。”


    說到這兒,歐陽雙傑抬起了頭:“也正是因為韓冰發現了這其中的秘密,所以他死了,他其實早就發現了什麽,隻是他卻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樣的結局,他是個聰明人,如果不是局麵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連他都看不懂了,他也不會這樣莫名其妙送了性命。”


    第217章 與閻洲的相見


    “一直到現在我們都沒能夠找到何政一家人的蹤跡,估計已經兇多吉少了!”王小虎推門走進歐陽雙傑的辦公室,也不客氣,端起歐陽雙傑的大茶杯一口氣把水給喝幹了,然後又到飲水機旁把水給續上。


    歐陽雙傑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睛望著窗外。


    “和你說話呢,聽到了嗎?”王小虎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歐陽雙傑這才迴過神來:“啊?”


    王小虎苦笑著說:“你到底在想什麽啊?我說,我們忙活了一天,都沒有找到何政一家人的蹤跡。”


    歐陽雙傑問道:“何政的賬戶查過了麽?”


    王小虎點了點頭:“查過了,公司的賬戶沒有動,他私人賬戶裏的六百多萬昨天下午就已經轉走了。”歐陽雙傑想了想說道:“昨天下午什麽時候?”


    “下午兩點多鍾,怎麽了?”王小虎不解地問道。


    歐陽雙傑說道:“果然如此,不用找了,浪費警力。”


    王小虎問他為什麽,歐陽雙傑說,何政一家應該早就預謀著要離開了,而不是他們最初設想的那樣,是臨時被逼著離開的。


    王小虎有些不明白了,之前說何政一家可能是被人逼著離開的是歐陽雙傑說的,現在他自己又否定了這種說法:“我說歐陽,你怎麽又變了,這才多長時間啊?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麽得出的這個結論?”


    歐陽雙傑扔給他一支煙:“之前是因為我還沒有解開韓冰留下的硬盤裏的謎,現在解開了。”


    說罷,歐陽雙傑把自己告訴肖遠山的那個猜測向王小虎說了一遍,王小虎也是聰明人,馬上就跟上了歐陽雙傑的節奏:“照著你現在的思路,那麽何政應該是故意造成他一家人被綁架的假象,想誤導警方?可是他們這樣做有用麽?到時候他們又怎麽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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