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的臉還是陰沉著的:“廣三,你老實迴答,到底是還是不是?”


    廣三怯怯地說道:“狗確實是我在養著,可狗是老板買的,我就負責幫他養著,我自己可沒那麽多錢管它們吃的。”說到這兒他臉上露出了自嘲:“這倆祖宗吃的比我還好,每天一個生肺,每周還有肝子和生肉,它們一個月的夥食至少夠我吃倆月!”


    歐陽雙傑問道:“廣三,你別怕,我們隻是向你了解些情況,昨晚你是幾點到工棚那邊去玩的,又是幾點迴來睡覺的?”


    廣三想了想:“我是八點多鍾去的,迴來的時候大概快四點了!”


    王小虎問他是不是平時他們總會玩這麽晚,他說不是的,因為昨天剛好是發薪水的日子,再說了,昨晚又下著大雨,估計今天是上不了工的,所以大家就玩得夜深了些。他還說他們並不是天天都耍錢的,一個星期大約也就那麽一、兩次,大家都是打工的,誰經得住天天賭呢。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一周一兩次,可偏偏這機會就讓兇手給碰上了,他看過這物料棚的位置是在整個工地最角落裏,從路邊進工地,要到物料棚隻有兩條路,一條必須經過工棚,工棚他去看過,如果說兇手從那條路把屍體弄進來的話,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大,但並沒有工人看到有人進來。


    另一條路就麻煩了許多,那就是從緊挨著物料棚的已經快封頂的b棟二樓把屍體直接扔進物料棚裏去,那樣的話物料棚的屋頂就必然會有掀開石棉瓦的痕跡,當然,也可以不掀,直接讓屍體砸下去,那麽石棉瓦就不可能是完好無損的。


    羅毅也說了,屍體不應該是從高空拋下的。


    這樣一來,歐陽雙傑覺得從b棟把屍體弄過來的可能性也不大,從二樓小心地把屍體放下去,然後再把它扔進物料棚,這至少需要三到四個人才能夠完成。


    歐陽雙傑也上過了b棟樓,二層,甚至三層他都仔細查看過,沒有發現一點痕跡。如果真是從這兒把屍體弄下去的不可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何況昨晚還下著大雨。


    廣三還告訴他們,物料棚的門鎖並沒有被撬過,連他也不清楚那屍體是打哪冒出來的。


    王小虎問他物料棚的鑰匙還有誰有,他說工頭有一把,不過工頭昨晚和他在一起耍錢,根本就沒有離開過。


    工頭叫何其偉,他向鄭重發誓這鑰匙就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他說他是何書玉的侄兒子,何書玉就是開發商,大老板,他說他怎麽會做出事來呢,他叔平日裏對他很好,還開出這樣高的工資,讓他在這兒幫著看著工地,這是對他的信任,他是決計不會對不起何書玉的。


    他懷疑這是廣三夥同了外人幹的,他說廣三這人平時就不怎麽靠譜,手腳也不幹淨,他曾經發現廣三偷了工地的廢舊鋼材去賣錢呢!


    廣三也說那鑰匙他從來都沒給過任何人,這可是他的飯碗,他怎麽敢不小心。至於何其偉說的偷廢舊鋼材賣錢的事情他也矢口否認,他說那都是經過老板同意的,處理了一些不要的東西,何老板說那錢就當是給他幫著喂兩條狗的辛苦費。


    迴到局裏,歐陽雙傑就和王小虎去了肖遠山的辦公室,肖遠山已經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了,而唐楚去了省廳,做了巡視員。


    “歐陽,你小子現在可是很少跑我辦公室了。”肖遠山笑罵道。


    歐陽雙傑也笑了:“你現在是副局長了,又是我的分管領導,我要是跑得太勤了人家就得說我拍你馬屁了。”王小虎也笑了起來:“是啊,肖隊,不,現在是肖局,別說我們歐陽隊長,就是我沒事也不敢往你這屋裏亂鑽啊!”


    肖遠山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們就給我貧吧!”讓他們坐下以後,肖遠山散了煙:“說說吧,什麽個情況,我聽說又出現命案了?”


    歐陽雙傑大致把城基路工地的案子說了一遍,肖遠山眯縫著眼睛:“殺人拋屍的事情我見得多了,可是這麽個拋法卻是第一次聽到,按理說要拋屍應該拋一個遠一點的,隱秘的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他們倒好,拋到建築工地的物料棚去,值得這麽折騰麽,簡直就是多此一舉嘛!”


    第13章 死者是陸胖子


    歐陽雙傑望著肖遠山,這個老肖的目光還是那麽的敏銳,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所在。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經過初步的現場勘查,我覺得兇手應該就是工地上的人,他對工地的情況很了解,而且他有機會從何其偉或者廣三身上拿到鑰匙!就拿我來說吧,那工地我覺得和迷宮沒多大的分別,外麵進去的人不走上幾個來迴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把裏麵的情況摸清楚。”


    王小虎說也有可能是曾經在工地上過班離開的人,歐陽雙傑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目前死者的身份還沒有查清楚,具體的還要等技術部門那邊的報告。


    “這個案子暫時放一邊吧,不行讓二隊去查,說說杜俊和張琳案吧,之前我聽小虎說兩個案子之間應該有一定的聯係,他提出過並案,你讓緩緩是嗎?”肖遠山關心的是杜俊案,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目前我們已經通過程序,請相關部門在對威騰礦業的財務狀況進行調查,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杜俊的死我想很可能與那份保單有關係,現在威騰礦業的代總經理是唐荃的弟弟唐軍,據他說半年多前杜俊被詐騙,造成公司蒙受了巨大損失,奇怪的是這件事情杜俊並沒有報案,而作為他的助理,公司副總的唐軍也對此事知之甚少,唐軍說現在公司的資產與負債幾乎持平,如果清算的話,那麽最後杜家的人能夠得到的隻有杜俊的那份巨額保險了。但我還是有些疑惑,杜俊如果是以死騙保的話,為什麽要選擇這樣的死法,假手他人,那個殺了他的人又是誰?出於什麽樣的目的和動機殺害杜俊?”


    肖遠山“嗯”了一聲:“有沒有這樣的可能,當唐荃從唐軍那兒知道了公司的經營狀況,又知道了杜俊竟然買了這樣一份保險,出於某種原因,她需要這筆錢,她買兇殺人以便這保單能夠兌現?”歐陽雙傑說這樣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唐荃應該並不知道保單的事情。


    肖遠山冷笑道:“這夫婦倆也有意思,杜俊買了這麽大一份保險,受益人是唐荃,可是唐荃自己卻並不知情。”王小虎說道:“杜俊這保險就買得很是蹊蹺,一般人要買這麽大單的保險,也是買疾病險的多,偏偏他買的是人生意外險,而且之前他從來不買這樣的保險的。”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肖遠山問王小虎張琳的案子查得怎麽樣了,王小虎說目前看來那個陸胖子應該與張琳的死有很大的關係,他已經將陸胖子的照片發下去了,也和各派出所聯係過,讓他們幫著找到這個陸胖子。


    “老肖,我剛才說杜俊的死可能和那保單有關係,但我還有一種預感,他的死並不僅僅是為了騙保那麽簡單,他也去過那個‘殘生酒吧’,從我們調查的結果來看,我們能夠掌握的最後一個見過杜俊的人也是那個陸胖子,他們還聊了三次,接連三個晚上,每次大約二十到三十分鍾,作為一個礦業集團的老板,和一個小酒吧的老板有什麽聊的?他們到底都說了些什麽,我覺得這些都是我們破案的關鍵,我們問過很多熟悉杜俊的人,他們都不知道杜俊和陸胖子是朋友,還有鄭重也提起過,那個叫李丹的大學生,也就是酒吧的服務員也說過從陸胖子第一次和杜俊聊天的樣子看來他們應該也是第一次認識!”


    肖遠山歎了口氣:“你這麽一說這個案子還真不好對付,歐陽,現在知道刑警隊長的擔子重了吧?”歐陽雙傑說道:“你就少在這兒說風涼話了,老肖,我可告訴你,如果這兩個案子真要並成大案,成立專案組的話,你可得幫我坐鎮指揮,我呢,還是戰鬥在一線!”


    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肖遠山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馮局要到省裏開幾天會,他讓我轉告你們,希望你們別有太多的壓力,案子要查得漂亮,但也必須牢記紀律和原則。”


    “咚咚”鄭重敲了下門,不等裏麵有反應他就推門進來了。


    “肖局,兩位隊長,死者的身份查明了!”鄭重看上去有些激動,王小虎問道:“工地發現的那具男屍麽?”鄭重用力地點了點頭:“你們猜猜是誰?”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陸胖子!”


    鄭重瞪大了眼睛:“歐陽隊長,你還真是神了,你怎麽知道的?”歐陽雙傑苦笑道:“這哪是我神啊,你的臉上寫著的,你這樣火急火燎地跑來說這事,還一臉的興奮與激動,那說明這男屍一定與我們偵辦的案子有關係,而從男屍的體型特殊來看,最符合的自然是陸胖子了。他那張臉不是讓狗啃得稀爛麽,你們是怎麽辨認出來的?”


    鄭重說是羅毅那邊根據他的骨骼以及他的肥胖程度等參數建了個模,大致還原了一下他的容貌,發現與陸胖子很是相像。


    羅毅說通過與陸胖子的照片進行比對,他覺得應該就是同一個人,不過建議還是找到陸胖子的一些生理資料,例如血型、指紋什麽的進行比對後再做最後的判定。


    “從張琳的死我們好容易查到陸胖子,他就突然死了,歐陽,看來你的擔心沒錯啊。既然你說了,陸胖子的死應該是工地或者在工地工作過的人幹的,那就查,一定要把兇手查出來。”


    肖遠山的一臉的忿然,歐陽雙傑卻說道:“現在我開始懷疑我剛才的推斷了,如果死者是陸胖子,那麽是不是工地的人幹的還真不好說了,老肖,你還是趕緊把這案子向上麵匯報一下吧,原本我想推遲一點並案的,可是現在看來不行了。”


    兩個多小時後,羅毅那邊有了消息,他們確定那死者就是陸胖子。


    陸胖子前幾年考過駕照,曾經留下過指紋,經過比對,死者的身份確認了。


    歐陽雙傑迴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習慣性地拿起了白板筆,在白板上寫著,“殘生酒吧”、陸胖子、張琳、杜俊,這是這兩個案子的交集,他在“殘生酒吧”四個字的下麵畫了兩條橫杠,接著他又在杜俊的名字底下畫了個箭頭,寫下了唐荃、唐軍的名字。


    又在那箭頭的線上寫著“保險”兩個字。


    然後他放下了筆,抱著手,眯著眼睛望著那白板發呆,他想弄明白這其中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個關係!


    第14章 莫名的離婚


    中午羅蘭一般都是吃的麵條,一個人在家裏她也不想麻煩。倒是晚上那一餐她得搞得豐盛一些,女兒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再說了,女兒學習也挺辛苦的。


    羅蘭煮好麵條,打開電視,準備接著看昨晚沒看完的影碟,那是一部愛情片,肥皂劇,不過羅蘭倒很是熱衷,反正她不用上班,陸新每個月都會按時打錢過來,那筆錢足夠她們母女用了,一個月一萬塊的生活費,她也懶得去找什麽工作,每個月掙兩、三千還受氣來著。


    門鈴響了,羅蘭心裏嘀咕:誰啊?肯定不是她女兒陸芸,陸芸中午都在學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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