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娜打了個電話,不過歐陽雙傑聽得出並不是打給蔣文山的兒子的,應該是打給她的一個姐妹,等她掛了電話,歐陽雙傑說道:“你表妹和蔣文山的兒子談戀愛?”邢娜楞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我看過你的檔案,你是獨生女,你通電話的時候我隱約聽到接電話的是個女孩,而且好象那女孩的年紀要比你小得多,你說話卻很是隨意,簡直就是命令的口吻,那就是說你們的關係不一般,加上你們年齡的懸殊,所以我斷定她不是你的表妹就是你的堂妹。”


    邢娜微微點了點頭:“可是你又是怎麽知道她和蔣文山的兒子在戀愛的呢?”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這就更簡單了,一開始你就很肯定地說可以讓蔣文山的兒子把畫送來,可你卻不是親自打給他兒子,而是繞了一個彎,這說明你找的這個人是能夠支使他兒子的人,我已經判定了你找的是自己的表妹,那麽她能夠支使蔣文山的兒子在父親治喪期間把畫送來,我很自然就想到了他們可能是情侶關係了。”


    “我還能看出來,你很不滿意他們在一起,你左一個那個人,右一個那個人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邢娜驚呆了,她沒想到自己的一通電話竟然讓歐陽雙傑讀出這麽多的信息。


    “你讓人覺得可怕!”邢娜說得很認真。


    歐陽雙傑明白她的意思,假如一個人能夠把你一眼看破,從你的一言一行就能夠知道你的很多信息,這樣的人確實讓人覺得可怕。


    歐陽雙傑的心裏一陣苦澀,三年前莫菲離開他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邢娜沒想到自己的這句話讓歐陽雙傑的神情一下子很是沮喪,她輕聲說:“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歐陽雙傑擠出一個微笑:“沒事,或許你說得對,你並不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


    邢娜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案卷看著,可是她卻根本就沒看進去,偷偷瞟了一眼歐陽雙傑,她覺得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歐陽雙傑走到了窗邊,望著窗外,他用力地搖了搖頭,把莫菲的影子給趕跑了,腦子裏又想起了臨出門時父親那句話,徐榮、蔣文山和聶遠馳事業的起點很高,這話很有些意思。


    歐陽雙傑拿起了聶遠馳的資料看了看,聶遠馳的發家是從收購了一家經營不善的小企業開始的,資料上說當時聶遠馳把所有的錢都投入了這家小企業,大概七、八萬元。


    別小看這七、八萬元,放在二十幾年前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那時候一個萬元戶都是很值得人羨慕的了。


    而以聶遠馳的家境,父母都是三線企業的職工,是不可能拿出這麽多錢來給他創業的,那他的第一桶金是怎麽來的呢?


    第7章 馮開林的疏忽


    肖遠山眯起了眼睛:“你是懷疑徐榮、蔣文山、聶遠馳創業初期的資金來源有問題?”


    歐陽雙傑“嗯”了一聲:“是的,如果硬要說他們三個人有什麽共同之處,這應該算是目前我們能夠查到的最大疑點。”


    肖遠山說既然是這樣那就先暗中調查一下,不過他又說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要查出當初他們創業的起步資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都是向朋友借的,就拿蔣文山來說吧,杜萍的家裏就很有錢,杜萍的父親當年是個包工頭,他要拿個十萬八萬的出來確實也不算什麽難事。


    歐陽雙傑從肖遠山的辦公室出來,正好看到邢娜手時拿著一幅畫上樓,那畫用塑料袋包著,看得出邢娜是個有心人,既然這畫可能和蔣文山的死有關係,那麽盡可能地保護好畫上的指紋也是很有必要的。


    迴到辦公室裏,邢娜戴上白手套,小心地把畫取出來,放在了桌子上,靠著牆。


    “這幅畫的名字叫《償還》。”邢娜說道。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他眯著眼睛,仔細地看著這幅畫:“你看出了什麽?”


    邢娜搖了搖頭:“我隻覺得這幅畫很詭異,讓人感覺很壓抑,而且筆法拙劣,不象是一幅畫,倒是象是信手塗鴉。”


    “作畫的人很有功底,隻是他在故意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你看看這幅畫的整體布局,特別是它的留白,可以說都是經過細致地構思的。另外就是它的色彩,看似雜亂無章,但仔細留意你會發現作者想要表達的情緒!”


    邢娜疑惑地重複:“情緒?”


    歐陽雙傑說道:“是的,隻能說是情緒,近處幾個血淋淋的人形代表的是仇恨,結合畫的名字很容易就讓我們生出一個想法,那就是血債血償。另外你看看遠景中用了墨綠色,黑色,讓人感覺晦暗,與那血紅形成了對比,你看看這兒,這墨綠色的著筆畫的象不象一隻眼睛?”


    邢娜看了看還真的很像。


    “這是天之眼,人在做,天在看,也在寓意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聽歐陽雙傑分析完,邢娜的神情很是嚴肅:“你是說蔣文山的手上很可能有人命案,這是有人在向他索仇,他是迫於這樣的一個精神壓力而選擇了自殺。”


    歐陽雙傑沒有迴答,他眯起眼睛:“邢娜,你把那晚你們去市交廣台拿迴來的錄音放一遍。”


    兩人開始聽著那女人說的故事,當聽到“他似乎能夠看到那些個枉死的冤魂就在他的麵前哀嚎,掙紮,呻吟。今晚,他又看到了他們,一個個揮舞著雙手向他索命!”的時候,歐陽雙傑叫了一聲停。


    “再往前!”歐陽雙傑的眼裏露出一抹興奮。


    “每當在這樣的晚上他的心裏都會想起二十五年前的一段往事,那段往事象一塊大石頭重重地壓在他的心底……”


    邢娜也忍不住激動起來:“二十五年前一定發生過一件慘案,死者不隻一個,而這個案子很可能與徐榮的死有關係,而蔣文山收到的這幅畫,那幾個扭曲的血紅的人會不會也和二十五年前的那個案子有關係?這樣至少徐榮和蔣文山的案子我們算是找到了突破口,不過聶遠馳那邊卻還沒有什麽線索。”


    歐陽雙傑笑了:“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飯也要一口一口的吃,至少現在我們有了調查的方向。”


    邢娜也笑了,歐陽雙傑說道:“其實你笑起來更美,所以沒必須整天繃著個臉的。”


    邢娜的臉紅了,她想說什麽,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來。


    歐陽雙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肖遠山和馮開林,肖遠山說那晚徐榮車禍過後他們也試圖把徐榮的車禍與交廣台的這個故事結合起來,可是除了徐榮的死與那故事裏的主角極其相似外,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卻是子虛烏有,至少在徐榮的經曆中二十五年前他不可能有機會去做案,因為當時他正在部隊服役,第二年才退伍的。


    肖遠山說出事的那晚他們就已經核實了那個故事,除了出事現場以及徐榮的死與那故事的描述極為相似外,前半部分沒有任何的可信度。


    因為徐榮與局裏一個副局長是戰友,當兵的時候就在同一個連隊,馮開林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向那位副局長了解了情況,那位副局長說那年徐榮根本就沒離開過部隊,第二年他們才退的伍。


    “哦?這事情卷宗裏好象沒有記錄。”歐陽雙傑疑惑地問道,這麽重要的情況竟然沒有入卷,馮開林拍了下額頭:“這都怪我,老肖讓我寫一個局麵的材料,倒是寫好了,我是想請老王簽個字再入卷的!”


    他走到辦公桌前,拿過兩頁紙,遞給歐陽雙傑,歐陽雙傑看了一眼,是王副局長寫的一個證明材料,他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馮開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迴到辦公室,邢娜見歐陽雙傑的情緒有些低落,問他怎麽迴事,歐陽雙傑把事情說了一遍,邢娜的熱情也受到了打擊。


    歐陽雙傑說道:“是不是很失望啊?”邢娜搖了搖頭:“沒事,大不了從頭來過。”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不,我總覺得那女人的故事並不是空穴來風,看看許霖的調查會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麽驚喜。”


    邢娜不明白歐陽雙傑的意思:“你是說馮局他們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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