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帝京往西南方向走出十來裏路, 是一片連綿的群山, 原先有消息說此處山上有湯泉,許多高門大戶紛紛買了山地, 準備再次建立別莊。


    後來不知怎的, 那才開出來的湯泉莫名出了問題,湯泉池子你泡死了一個勳貴家的子弟, 又有消息說那湯泉有毒,也有說此處風水不吉。


    眾說紛紜, 也沒個確切消息,但是最後這片山地荒廢了是真的。


    傅瞻領著幾個士兵, 按照溫束給的路線,一路往上。


    山林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住, 馬車上不去, 傅瞻將南瓜馬車收入葫蘆娃內,與士兵們一起步行上山。


    原本的山路因為久無人踩踏, 已經長滿荒草, 又落了這許多積雪,如不是有溫束給出的路線圖,傅瞻也相信他不會無端拿自己開涮, 單看這白茫茫的一片,誰能想到腳下有上山的路。


    一行人跋涉前行, 山裏積雪太後,一腳踩下去,半條腿都在雪裏, 途中偶能見到修建了一半的破敗的建築,約莫是那些勳貴們建了一半的別莊。


    被選來跟傅瞻同行的,都是身體素質上佳的好手,出發之前又做了頓好飯給他們吃,大家養足了精神體力。


    他們沒有在中途停留,憋足了勁兒往山上爬,溫束給的地方藏在山窩窩裏頭,還很偏僻,一行人走了足足小半天,才找到那座幾乎完全被白雪掩埋住的小別莊。


    別莊修建的頗為精致,這是當初溫束備下,準備邀請夏琛一起住的據點之一,不光儲存了足夠的物資,屋後還有一處熱泉泉眼,修了個湯泉池子。


    花大力氣建造的莊子,哪怕一年沒人照管,也沒有破敗到哪去兒,依舊是個很不錯的過冬取暖勝地。


    傅瞻按照溫束所說,找到儲存物資的地窖,說是地窖,不如說是地下室,麵積很大,還鋪了一層石磚。


    舉著火把下到地下室,傅瞻和他同行的士兵全都驚呆了,隔成好幾間的地下室裏,堆積了各種物資,糧食醃肉布匹鹽各類調料,還有整筐整筐的菜幹筍幹菌幹之類的幹貨。


    各種物資分門別類的儲存好,每種數量都十分多,尤其是糧食,裝滿了一整間屋子。


    “少將軍,這”士兵們轉了一圈迴來,已經話都說不利索了,傅瞻迴來之後,他們的夥食變好了,大家都知道他帶了吃的迴來。


    但是庫房裏的存糧除了傅眕幾人,其他人都沒親眼見到,現在這裏這麽多糧食,別說是這末日之後物資緊缺的情況,就是在末日之前,除了軍營糧倉,也一次難見到這麽多物資。


    傅眕心中也是又驚又喜,夏琛給他帶迴來的物資,省點兒用,今冬是可以撐過去的,他們自己再想想辦法搜集一些物資,南瓜也種起來,甚至還能有盈餘。


    溫束跟他說這裏存放的有物資的時候,他以為頂多是百十斤糧食,再加一些其他物資,畢竟這片荒山的名頭他也曉得,誰會沒事兒在這裏存太多東西。


    但是有糧食就不錯了,現在傅眕他們外出,在帝京城裏跑一天都不一定能尋迴來十斤糧,不管這裏藏了多少東西,都值得他們跑這一趟。


    隻是萬萬沒想到,溫束竟然在這裏藏了這麽多東西。


    傅瞻心中升起一絲絲疑惑,以溫束的身份,哪怕再不受待見,也不至於在吃穿上被慢待,他何必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存放如此多的東西。


    倒好似他知道會有這場災難似的。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閃過,傅瞻頓時一個激靈,他細細思索,將曾經聽到的有關定國公府的消息全部從腦海深處扒拉出來,想從這些零碎的信息裏串出一條主線。


    他記得,以前溫束這個定國公府小公爺,似乎聲名斐然,聽說是自幼聰慧,早熟穩重,年少時便有才名傳出。


    後來某一年,突然就沒了消息,好像是生了重病被送去養病,但養著養著也沒見好,從此以後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傅瞻雖然記不起具體是哪年,溫束突然銷聲匿跡,但怎麽想都覺得不太正常。


    他是國公府嫡長子,外家還是頗有名望的世家,有外家庇護著,隻要平平安安長大,定國公府遲早是他的。


    如果說他是遭人陷害,這也說不通,真有這麽迴事,那人一開始就不會讓他傳出名聲去,引起其他家族的注意。


    再有,就算他出了事兒,當時林家也不會不管他,定國公府的嫡長子,怎麽也不至於一直流落在外。


    除非,是他自己不願意迴去。


    那,又是什麽,讓溫束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富貴就算他不慕名利,以他了解的溫束的性,也不會將屬於他的東西白送給關係並不親和的庶兄和嫡弟。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這些富貴榮華,早晚有一日會如過眼雲煙,所謂國公府嫡子的身份,甚至抵不上一袋大米


    他突然想起在望鄉城的時候,聽城民們吹捧夏琛,其中有一條便是春種的時候,大家都聽了夏琛的,才保住半年的收成。


    以傅瞻的了解,他家這個義弟,似乎並沒有預測天時的能力,起初他以為是夏琛沒有展現出的某種變異植物的能力,現在想來,也許是因為有人提示他


    所以,溫束,是可以預知未來


    傅瞻盯著堆了好幾件地下室的物資呆立良久,隻覺得自己猜測的這一切,若是真的,簡直可怕。


    亂世已至,他跋涉千裏,早就見過不知道多少各種各樣的異人異能,但預知未來這種,卻從未聽說過。


    天機不可泄露,自古以來,能知天機者,有幾個會有好下場


    傅瞻忍不住想,溫束為什麽會告訴他這個地點,如果他能預知未來,那就該知道自己一定能看出不妥,就算不能預知,也不至於這般疏忽。


    是因為相信他,還是因為“看到”他不會背叛他


    這些傅瞻都想不明白,溫束這個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唯一值得慶幸的事,這樣深不可測又邪正難辨的人,將一顆心都放在他那義弟身上,他那義弟又是個正派的。


    不管如何,溫束願意送他這麽多東西,這份恩情他都記在心裏,日後若有機會,定會有所迴報。


    想清楚之後,傅瞻不再猶豫,拿出葫蘆娃開始收東西。


    幸好他想著葫蘆娃沒其他人可以用,留下也沒用,就全帶在了自己身上,否則這麽多東西,他們幾個人根本搬運不迴去。


    幾個士兵第一次見到這般神異的手段,一個個驚訝不已,不過他們都是傅眕精心挑選出來的可靠之人,傅瞻用葫蘆娃的時候倒不必避開他們。


    用葫蘆娃儲存物資,不是想一想就行,使用者還得接觸到需要裝存的物資,東西太多,傅瞻花了好一會兒才全部裝完。


    今天走了長路,還爬了半天山,在地下室又耽誤了一會兒,現在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如果這時候下山,走到半道上天就黑了,萬一遇見僵屍就糟了。


    傅瞻當機立斷,讓士兵在別莊裏清理出一件屋子,今晚先在此處住下,待明日天明再下山歸家。


    或許是因為深山少見人煙,沒有血氣引不來僵屍,此處倒是清淨。溫束準備的物資裏什麽都有,他們收拾一番,隨意弄了點兒東西吃,然後又安排了人守夜,隨後便各自休息去了。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望鄉城,夏家一家子正在聚在正房的堂屋,氣氛沉默而尷尬。


    夏老爺夫妻上座,左右兩側,一邊坐了夏大郎一家和夏琛跟溫束,另一邊,空蕩蕩的隻有兩個人,南哥兒和柳嬌。


    柳嬌一向開朗帶笑的臉上,此時也掛著幾分尷尬,旁邊的南哥兒卻還是一臉茫然不知事的樣子,看得他老子夏大郎手直犯癢。


    夏琛也有幾分無語,還有一絲絲慶幸,在意外發現,全家人都已經連他未來和子箋過繼誰的孩子以及孩子叫什麽都快想好之後,他就知道他和子箋的關係瞞不住了雖然也沒瞞過,但好歹還是得正正經經跟家裏人說一聲。


    結果還沒等他做好準備開口,他家南哥兒跟柳嬌的事兒先發了。


    城裏有人看見南哥兒跟柳嬌牽手,柳嬌還穿戴著南哥兒的圍巾帽子


    這可不是夏琛前世那個風氣開放的社會,哪怕在那個社會,年輕的沒有血緣關係的男孩女孩互相牽手戴另一人的取暖用品,也會讓人知道他們關係不一般。


    更別說現在了,在保守的古代,就算成了婚的年輕小夫妻,一起出門也不會牽手,顯得太曖昧了。


    所以南哥兒和柳嬌被撞見的這一幕,簡直是在活生生向大家預告我們倆關係不一般


    這種情況下,如果沒個正經說法,日後柳嬌難免麵對各種不太好聽的流言蜚語。哪怕她是個異人,人家私底下說,她也攔不住。


    所以夏家人一聽見這個消息,著急忙慌地就趕緊把柳嬌給叫到家裏來,想聽聽這姑娘是什麽意思,也是想把她跟南哥兒的事先定下來。


    有侄子頂在前頭,好歹他和子箋確定關係的消息放出來,不會讓全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夏琛就很擔心,他一跟家人坦白,爹娘機會給他和子箋辦結契禮,畢竟在他們眼裏,恐怕他們兩個早就是老夫老夫了。


    現在南哥兒舍身而出,他也多一些跟子箋相處磨合的時間,用來適應兩人突然變化的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更新晚了,明天恢複正常更新時間,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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