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壯早上是被自家小兒子給鬧醒的, 小孩子精力旺盛, 昨個兒白天玩累了睡得早,今天一早就醒了。


    剛醒那會兒, 小孩兒還能自己起床, 去把歪在火盆上的半罐溫水倒一點兒出來洗漱,然後從火盆裏刨出個燒熟的紅薯, 剝掉皮香噴噴地啃起來。


    紅薯香甜的氣息彌漫在屋子裏, 田家另外兩個孩子被弟弟吃的烤紅薯的氣息勾起饞蟲, 迷迷瞪瞪醒來, 重複了一遍小弟的操作,也在火盆裏挖起紅薯來。


    火盆並不太大, 還要裝炭, 一個盆裏隻能埋兩個紅薯,再多就燒不熟了。


    挖出來的那個紅薯,田家大兒子田大安和二女兒英娘各自分吃了一半,田大安皮都沒剝幹淨, 囫圇地把半個烤紅薯塞嘴裏, 然後去存放木炭的地方裝了一些炭迴來,把甕得半滅的火炭挖出來,架上新炭, 過一會兒就能燒起來。


    英娘把瓦罐裏重新裝上水, 放迴火盆邊兒上,用炭火慢慢燒著,然後又拿了炭去爹娘屋裏, 準備把他們的火盆也點起來。


    她進去的時候,劉桂芝已經醒了,約莫是聽見了旁邊孩子的屋裏有動靜。


    她見丈夫還在睡,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下床,又將女兒重新添了炭的火盆往床邊放了點兒,然後拉著女兒去了隔壁。


    “你們爹還沒醒,讓他多睡會兒,別吵著他了。”劉桂芝叮囑幾個孩子道,她男人這半年多來,就請過一迴假,其他日子都是整天整天的忙,起早貪黑沒個停歇。這冬天沒活兒,正好讓他好好歇歇。


    幾個孩子都懂事地點點頭,小兒子田小安小聲道“娘,我餓。”


    田大安道“你不是吃了個烤紅薯嗎咋還餓。”


    田小安癟了癟嘴,肚子餓他有什麽法子。


    “那娘給你們烤饅頭。”劉桂芝道,又問另外兩個孩子吃不吃。


    兩個孩子都要,顯然那半個紅薯沒頂事兒,劉桂芝去拿了幾根削幹淨的樹枝,把饅頭串上架在火盆上烤。


    英娘閑著沒事,把自己的小黑板拿出來寫字,下半年學校招生的時候,田大壯一口氣給家裏三個孩子都報名了,加上給孩子買校服的錢,花了不少積蓄。


    原先有些認識的村裏人,背地裏說他傻,三個孩子都送去念書,咋個供得起。英娘還是個女娃娃,都十一了,過不了幾年就得嫁人,能學出個啥。


    還不如把錢留著,先讓大兒子念幾年,學點兒本事好尋摸個好活計,然後再供小兒子,反正小的年紀小,晚幾年讀書也不礙事。


    有些跟田大壯關係親近的,聽著還覺得很有道理,跑到田家來勸田大壯,田大壯當麵支吾過去,轉頭毫不動搖的把三個孩子都送去了學校。


    都是他的娃,咋個就能像夏少爺說得那個、那個什麽重男輕女呢女娃娃學出來,一樣能幹大事,護衛隊的細娘,學校的季先生孟夫人,哪個不是有本事的


    他家孩子能學出個什麽樣他不知道,但有這個機會,他這個當爹的總得讓孩子去試一試。若真不是那個料,學不出來,那也不怕,兩個兒子賣力氣也能活,英娘手腳勤快,肯幹活就不怕沒飯吃。


    這是夏少爺給他們的底氣,田大壯無數次在心裏感謝夏琛,感謝夏家一家子。


    英娘知道自己差點就沒學上了,那些自認為好心勸誡的人,說話的時候根本不會避諱她,甚至拉著她一起勸,說她念書沒用。


    英娘心裏是不情願的,她想去學校,學那些本事,她不想以後隻能做一些家務活,種地縫補。


    所以她爹送她去學校後,英娘十分珍惜這個機會,她上課認真,迴家之後也時時複習,她不一定是班上天賦最好的,但絕對是最努力的幾個學生之一。


    下雪之後學校放下,老師們是布置了作業的,英娘早就寫完了,這會兒正拿著屬於她的小黑板默寫她記下的知識。


    劉桂芝這段時間去掃盲班,已經學會了她男人的名字,還有兩個兒子的名字,她自己的名字還沒學到。


    見女兒在寫字,沒開門窗的屋裏有些陰暗,她點了一盞煤油燈放在女兒麵前。


    英娘小聲道“娘,別點燈了,費油。”


    劉桂芝不讚同道“學校上次開家長會都說了,光線暗的地方看東西,會把眼睛看壞。”


    白天點燈,劉桂芝心裏還是心疼,她想了想,叫兩個兒子也來,一起學習,別浪費了這燈。


    比起學習文化知識,田大安更喜歡習武,他撓撓頭,腆著臉笑“娘,我先練會兒拳。”


    說著就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擺出架勢,準備練一套忘塵教得基礎拳法,田小安也站在哥哥身後,兩兄弟準備一起練。


    劉桂芝一把將兩個兒子揪到桌邊,壓低聲音道“吵醒你爹咋辦,先寫字”


    兩個男孩苦著臉拿出自己的小黑板開始默寫,劉桂芝在一旁給他們烤饅頭,烤好了饅頭,把自家醃的小菜夾一些出來,配著饅頭吃。


    趁著孩子們吃饅頭,劉桂芝用田小安的小黑板,別扭的捏著粉筆,一筆一劃寫著她僅會的幾個字。


    把家裏人的名字都寫了一遍,小黑板被她大小不一的字占滿了,看著小黑板上的字,劉桂芝心裏升起一股滿足感。


    英娘湊過來,小聲誇獎“娘,你寫的真好,我剛學的時候,寫的都沒你好。”


    “瞎說,季先生說了,我們英娘聰明,有天分呢,娘哪比得過你。”劉桂芝這麽說著,眼裏卻滿是笑意。


    她又端詳了一遍自己寫的字,挑出寫的好的,又覺得有兩個字沒發揮好,便擦掉,準備重新寫。


    邊寫邊想,今個兒說不定就輪到教她的名字了,她一定得好好學,學會寫自己的名兒。


    田小安吃完了饅頭,又被按著寫了會兒字,心裏開始癢癢,他見他娘正跟姐姐湊在一起學字,輕輕用胳膊肘拐了拐他哥“哥,我想去聽故事。”


    “我還想去打球呢”田大安也急道“去晚了球桌就被占了,輪不到我摸拍子,我昨個兒才打了一句。”


    最開始,除了那些去吃早飯的,其他人都是臨到要上課再過去。


    後來夏琛弄出一些新奇有趣的活動,下棋跳繩踢毽子乒乓球,甚至還放了幾朵花給他們講故事,那些故事都有意思極了,每天講一段兒,所有人都不想錯過。


    那講故事的花,其實是夏琛後來種出來的變異植物,本身功能是竊聽神器,將一粒芝麻大的種子放在他需要竊聽的地方或者人身上,就能自動將那邊的動靜轉錄到他手上配套的花朵裏。


    反正現在沒有想竊聽的人,夏琛幹脆開發了一下功能,把這竊聽花當錄音機用,每天講一段兒故事存著。


    最原始版的竊聽花能錄三個小時,夏琛每天講一會兒,講完了就把竊聽花卡牌化重新收起來,錄滿三個小時,這朵竊聽花就沒辦法再繼續收錄聲音了。


    但是已經錄下來的還能繼續播放,目前看來次數沒有限製,所以當個錄音機用,簡直太方便了。


    不光小孩,很多大人每天都巴巴地等著聽故事,因為夏琛每天能講的有限,每天的新故事也不長,但是所有人都聽得如癡如醉,沒有新的聽原來的也行,重複聽都不覺得膩。


    新故事隻在吃完午飯的時候放,那些來得早的,就聽原來的,或者去玩兒別的。少年人還有一些年輕男人喜歡打乒乓球,每天拍著長隊才能摸一摸球拍,贏的繼續打,輸得排半天隊,可能沒一分鍾就下場了,但一個個依舊樂此不疲。


    女孩子喜歡跳繩踢毽子,那些婦人放不開,更願意聽故事下五子棋,男人們更喜歡下象棋,總之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活動。


    所以一開始隻趕著上課時間的,後來越去越早,很多人甚至不為去吃早飯,就是想去下棋打球聽故事。


    原本不用去的很多老頭老太太,聽說之後都撐著傘蹚著雪被家人攙扶著去聽故事,上課的時候他們聽不懂就坐在人群中打瞌睡,一放故事立刻就清醒了,很多老頭老太太聽得都快會講了還要重複聽。


    田小安也愛聽故事,尤其喜歡孫大聖,他還偷藏了一根燒火棍,假裝是金箍棒,整天不離身,像他這樣的小孩還不少。


    不說還好,越說越心癢難耐,田大安從開了一條縫的窗戶往外看,已經有不少人在往外走了,他偷偷給弟弟使眼色。


    田小安跳下凳子,跑到爹娘的房間裏,跳上床把手塞進被窩裏,沒一會兒田大壯就被弄醒了。


    “爹,快起來,要去聽故事啦”


    田大壯從被窩裏爬起來,被冷空氣激得打了個寒噤,趕緊將厚厚的棉衣穿起來。


    “爹,快點快點,大家都走了。”田小安心急地催促。


    “小毛猴,急啥一會兒爹扛著你,咱一下就跑過去了。”田大壯把小兒子拎下床,心情如往常一樣愉快。


    能不開心嗎大冬天住在寬敞結實又暖和的房間裏,暖和的被窩一夜睡到大天亮都不擔心被凍醒。


    醒了就有熱水洗漱,還有吃的填飽肚子,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好生活啊


    得虧他時時牢記聽夏少爺的沒錯,一聽說要換房子,第一個就同意了,早早去做了登記,房子一蓋好就先搬進來了住了,那會兒先前猶豫的,還在住他們漏風的破茅草屋呢


    媳婦已經把熱水給他端進來了,田大壯笑著去洗漱。


    田小安聽見他爹喊他小毛猴,不但不生氣還挺高興,孫大聖也是猴兒呢,還是猴王,他是小毛猴,那就是跟孫大聖一班的。


    可惜他不姓孫,那個孫小虎,還說要改名叫孫大聖,被他哥捶了一頓,把名字搶過去了,他就說他叫孫小聖,不許人家喊他孫小虎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目睹兄弟為爭名字打起來後


    夏琛為什麽不叫悟空呢


    孫小聖大聖爺爺比悟空聽著厲害大家都喊他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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