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 柳樹開始抽條,黑褐色的土地披上一層細絨絨的綠衣。


    一早夏家便熱鬧起來了, 巧娘早早做好了早飯, 本來吃完飯便該出門的, 夏大郎去地裏檢查活計,東哥兒每日去溫束手下受訓, 其他人也各有各的事做。


    但是今日夏琛有事要召集村民宣布,一切活動暫停, 大家便不用趕時間, 消消停停的吃一頓早飯。


    “娘你早上怎麽沒叫我啊”幼娘早上起晚了, 急得手忙腳亂, 發髻綁得歪歪扭扭地從房間裏衝出來,書包斜背在肩膀上, 抓了個包子在手上就要往外跑。


    “迴來。”巧娘一把揪住女兒“姑娘家家這般邋遢像什麽樣子。”


    幼娘急得直跺腳“我上學要遲到啦”


    巧娘把女兒綁歪的發髻解了重新束好, 戳了戳她額頭“急什麽, 忘了今日是周休了”


    夏琛當初跟孟先生商量過,學校周休一周休息一天,比起雙休日當然不如, 但是跟現在旬休的學生比, 還算是幸福的。


    幼娘從書包裏翻出本子看了看自己記載的日期,這才恍然大悟“對哦, 今天不上學。”


    蒙頭蒙腦的小侄女憨乎乎的, 夏琛彎起眼睛, 給她盛了碗粥“先坐下吃飯。”


    幼娘馬上又高興起來“那我一會兒去叫萱娘萍娘去河邊捉魚, 中午咱們炸小魚幹吃吧。”萍娘是夏琛三舅舅家的小孫女,學校唯三的女學生之一。


    對此南哥兒跟小了他十來歲的妹妹很有共同話題,立刻接話道“好呀好呀,多抓點兒,酥炸小魚幹最好吃了。”


    夏大郎蒲扇般的大掌糊在南哥兒後腦勺上“就知道吃,沒聽見你小叔說今個兒有要事要說,不說想著幫忙,還惦記著吃。”


    “那我是想著我娘愛吃。”南哥兒狡辯了一句,在他老子揚起的巴掌下,識趣閉嘴,委屈巴巴地低下頭喝粥,他就是念叨一句,做事的時候很賣力的好不好


    因為早上挨了一巴掌,南哥兒比平日多吃了兩個肉包子補身體,吃完飯後,夏琛讓東哥兒去通知村裏人到學校操場開會,那兒地方大,正好今天不上課,把場地騰出來了。


    幼娘吃完飯就想出門玩,又被她娘揪了迴來“去把衣服換了,校服弄髒了看你明天穿什麽。”


    幼娘摸著袖口有些不太情願,她身上的衣服是她小叔特意找針娘定做的,款式好看穿著舒服,袖口褲口都有設計好的搭扣,練武的時候把搭扣扣緊就顯得十分幹練,活動起來也方便。平時學習生活為了舒適也可以把搭扣調到最鬆的位置,寬寬鬆鬆就十分舒服。


    考慮到小孩子摸爬滾打淺色衣服容易髒,單用黑灰色又太過暗沉不夠活潑,所以校服是黑紅兩色,還有一個同色係的短披風,早晚出門或者天氣比較涼的時候可以穿。


    一群小孩兒穿著一模一樣挺括的新衣服,背著一樣特殊別致的書包,別提多精神好看了,走在村子裏,大人小孩都忍不住去看。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一個個眼饞極了,看過來的小眼神裏全是羨慕,可把這群小孩得意壞了。


    所以這群小孩,包括曾經是富家少爺的薛廣宗,平時都十分愛惜自己的校服,不愛穿校服這種事,不存在的,如果衣服被洗了那天不得不穿自己平時的舊衣服,還會十分難過。


    為著這套免費的衣服和書包,甚至還有村裏人想再把孩子送來念書,畢竟算一算,交那麽點兒束脩,換一套新衣服和一個新包迴去,指不定還賺了呢。


    夏琛當然不會讓他們占這個便宜,送學生來沒問題,束脩交了就能去上課,至於校服和書包,那是沒有的,這是他送給學生們的開學福利,都開學這麽久了,福利發完了,沒有了。


    也有經不住家裏孩子哀求哭鬧,想自己給他們做一身的,可惜村裏有的就是那種土布,軟塌塌的不夠挺括。沒人會染色,土布本身是那種不夠白的那種米黃色,倒也不難看,隻是肯定不如黑紅撞色亮眼。


    還有針娘的手藝,乍一看那校服也就是普通剪裁,光覺得好看,自己也能做,實際上一動手,就不是那麽迴事,細節處差一點兒成品就天差地別。


    有那麽三兩個自己偷偷照著款式做了衣服的,家裏小孩等了個夠,最後不好意思穿出去,對比太殘酷了,一模一樣的款式,他們的連高仿都不如。


    不光孩子哭,大人也後悔,那夏家少爺手鬆的很,跟著他就沒有吃虧的,他們怎麽就記不住呢。


    再後悔校服是別想了,孟先生說了,要麽就等下半年,再開學的時候,會重新定做校服,到時候自己交錢買。


    因為這個,倒是有好幾家經不過孩子磨纏,已經決定下半年若是收成好,攢一攢送孩子去念書了。


    夏琛也沒想到,突發奇想送的一批校服,竟然還有這麽好的招生效果。


    幼娘也很喜歡自己的校服,舍不得脫,但是又怕明天上學穿不上,癟著嘴準備去換衣服。


    夏琛看得不落忍,小姑娘喜歡好看的衣服有什麽不對的不就是一件校服嘛,當即大手一揮“小叔給你再做一套。”


    幼娘還沒來得及歡唿,就被巧娘連著夏琛一塊兒鎮壓了“你別慣著她,皮得不像話。”


    夏琛縮縮頭,他牢記一點兒,父母管教孩子的時候,隻要大方向沒錯誤,做長輩的就不能仗著身份給小孩說話,這很容易降低父母的威信。具體表現在爸媽管教孩子,爺奶護,然後爸媽說話就不管用了。


    夏琛雖然不是爺奶,但他在家說話很管用,所以兄嫂教育孩子,他從不插手,除非是錯的。


    幼娘被訓,一個勁兒的拿眼睛去看夏琛,指望著夏琛替她說話,結果夏琛根本不接茬。等巧娘訓完,才安慰道“下次考試若是能考前三,便給你再做一套。”


    這迴巧娘沒攔著,幼娘又糾結又期待的走了。


    東哥兒出門後,先去找平日一起訓練的兄弟們,他們現在習慣了分組活動,也嚐到了合作的好處,按照平日的習慣,一組管一片,通知村民們出來開會。


    夏琛的原話今天要說的事很重要,家裏人可以不用全到,但是必須到一個能當家做主說話算話的,一個沒來的就按照默認處理。


    東哥兒一夥人老老實實把夏琛的意思傳達到,村民有的已經去地裏幹活了,留在家裏的女人孩子一聽,忙不迭的去喊當家的迴來。


    不多時,就有村民陸陸續續到學校操場集合,那裏搭了個簡單的台子,夏琛站在上麵,看著人到得差不多了,又等了一刻鍾左右,已經沒有村民再過來,才讓低聲說話討論的村民安靜下來。


    “知道大家都很好奇,我找你們來是有什麽事。”夏琛掃視了一眼底下的村民,大部分人滿臉迷茫,顯然確實不知道夏琛要幹什麽。另外一部分,有的目光躲閃表情抗拒,有的麵色坦然淡定以對。


    夏琛“大家都有事要忙,我長話短說。早先我就說過,要在此處建城以作防禦,當時並未征求過諸位意見,現在在此處問一句,可有人不願意,若是不願,舉手提出,此後各項建城活動,均與你無關,不需付出任何勞力財力。”


    “夏少爺此話當真不會尋我等麻煩”底下有村民問。


    “自然當真。”夏琛道道。


    這條件糊塗人聽了肯定動心,當即有那懶惰又愛混日子的人想舉手,前段日子挖溝,可把人累壞了,聽聽夏琛說的,建城還要出勞力呢。


    手剛舉起來,就被家裏老人一巴掌拍了下去,低聲訓斥道“糊塗,人家建的城,你啥事不幹,人能讓你住嗎不把你趕出去不想活了”


    那混子一個機靈,當即把手縮了迴去,他懶是懶,可不想丟命啊,要是被趕出去,一個人在外頭哪有活路。


    這話在村民中傳了一圈,自然沒有敢舉手的,夏琛又問了一遍,依舊沒有“那好,建城之事,就當我們達成共識,我們來說下一件事。”


    “這些時日,偶有僵屍來犯,應該有人見到過,不過都被他們”他指了指巡邏隊的人“給消滅了,並未讓僵屍攻進村裏,保護了村民們的人身財產安全。”


    村民們立刻向那些人投以感激崇拜的目光,那三個東哥兒的玩伴,更是高高挺起胸膛,他們來訓練,家裏就少了壯勞力,不是沒有意見,難聽的話更是聽了不少。


    但是此時此刻,鄉鄰感激的目光,家人驕傲的眼神,都像在他們心中點燃了一把火,終於明白了保家衛國是怎樣一種情懷。


    “我提議,成立護衛隊,護衛隊有巡查領地、庇護鄉鄰、消滅來犯之敵的責任。凡護衛隊成員,每月應有固定薪資,傷殘補貼,此項支出從日後城市稅收中出,大家有意見嗎”


    他這段話裏信息量太大,村民們好半天沒能消化,成立護衛隊,大家肯定是都願意的,畢竟聽聽那些職責,都是對他們有好處的。每月拿錢也是應該,殺僵屍,那都是在拿命拚。


    可是後麵一句話,才是村民們關注的重點,城市稅收哪來的稅收誰交


    好不容易抓住關鍵點,有村民戰戰兢兢地問了出來“夏少爺,那個稅收”


    夏琛勾起嘴角“地稅、農稅、商稅,幹什麽行業交什麽稅,以往大家沒交過稅嗎”,,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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