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最後也沒解釋清少是誰,隻匆匆說了一句, 將軍府世交家的少爺, 打小在老夫人跟前長大的。


    夏琛更糊塗了, 聽劉四的意思, 這個清少顯然還活著,就是不明白為什麽不能提了。


    不過他也沒多問, 畢竟是人家的私事, 大家族中糾葛繁多, 他謹守本分不摻和就好。


    送完禮,夏琛和南哥兒便不在劉四家多待, 這會兒也快到午飯時間了,他們該去正堂用飯, 來見劉四之前就跟老夫人說好的。


    出了劉四家門,繞到無人的拐角處, 夏琛停下腳步, 板著臉不說話。


    南哥兒怯怯看他一眼,從剛才起小叔就對他沒個好臉色, 他隱約知道是自己說錯話了,隻是不知道哪兒錯了。


    夏琛一眼看出他的心思, 揉了揉額角,歎口氣道“是我的錯,是我平日沒教好你,讓你不知收斂口無遮攔。”


    他家中人口簡單關係和睦,南哥兒都這麽大了, 性子還跟小孩一樣,平時在家裏怎樣都無所謂,家裏人知道他的性,也都能包容,說錯話了誰敲他打他一下,他不生氣也不當迴事,笑嘻嘻就過去了。


    但是來了外頭,若是還不注意,日後禍從口出,惹上什麽事就來不及了。


    今天幸好是劉四,他是南哥兒的師傅,知道他沒壞心,若是在老太太麵前問這麽一句,不是往人家心口上插刀子嗎


    南哥兒第一次見他小叔露出這副表情,本來想著自己惹小叔生氣了,大不了被訓兩句或者打幾下,沒想到他這麽說,頓時慌了起來“小叔,我錯了,你別生氣。”


    “知道哪兒錯了嗎”夏琛問。


    “我說錯話了。”


    夏琛知道他其實還是不明白自己錯在哪兒,隻是根據他的反應認錯。沉默片刻,夏琛將他和劉四的談話掰碎了講給南哥兒聽,也迴答了南哥兒那個問題,讓他知道為什麽傅家的平安扣隻剩兩塊。


    南哥兒隻是沒轉過來那個圈,不是真的傻,夏琛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對傅家人而言是一種傷害。


    “小叔,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沒想到我去跟師傅道歉。”南哥兒紅著眼睛道。


    將軍府離他太遙遠了,哪怕知道兩個師傅是從將軍府中出去的,在以前的十幾年時光裏,傅家也隻像傳說一樣。傅家兩個少將軍戰死那年,他才十二歲,跟著家人一起祭奠過,隱約知道他們是英雄,再多的他便想不到了。


    “不用了。”夏琛見他真的知道錯了,才拍拍他安慰道“這件事就不要提了,對誰都別提,還有剛才你師父說的話,也不要告訴任何人,記住了嗎”


    南哥兒猛點頭“記住了,我肯定不說。”


    “還有,以後跟人說話之前,先想一想,這話能不能說,多聽少問。”夏琛叮囑道“若是想不明白,那就不要說,私下再問我。”


    “嗯,我知道了。”南哥兒一臉鄭重“我以後一定不亂說話了。”


    夏琛欣慰地拍了拍小侄子的頭,這孩子傻是傻了點兒,好歹聽話,慢慢教,自家侄子,又不能扔了。


    教育完孩子,夏琛帶著南哥兒從這荒僻的拐角處拐出去,來得時候有人帶路,他記了路的,離開時劉四本打算送他們,夏琛想找機會跟南哥兒說這些話,才拒絕了說自己認路。


    本來在別人家說這些話不太合適,但是夏琛怕一會兒見了傅家人,南哥兒又說錯什麽話,才趕緊先把他帶到一邊先教一教。


    午飯是跟傅家眾人一起吃的,老夫人把平安扣給了夏琛,就是把他當自家子侄,所以家中女眷盡數在場。


    按道理講,這種宴客應該是南賓和女賓分開,可是將軍府一家子女眷,若是分開,就隻能夏琛和南哥兒單獨坐一席了。


    好在他們倆年歲還不太大,左右分坐在老夫人兩側,也不算太過違矩。


    一大家子,除了老夫人,還有傅家掌家的大夫人,二夫人禮佛不出,已經多年茹素,三夫人就是傅將軍的妻子,一臉病態,顯然身體不太好。


    底下還有幾個年輕一些的少夫人,夏琛低眉斂目沒有細看,隻跟著老夫人的介紹一聲聲嫂嫂喊過去。南哥兒吃了教訓,從頭到尾跟著他小叔學,一點兒不敢多說。


    上次他們出門時見過的那個年輕女子也在,老夫人遲疑了一下,讓夏琛喚了一聲“阿姊”。


    傅家小輩,隻有幾個小姑娘,其實也有過兩個男孩,隻是沒站住,一個三歲的時候得了天花沒扛過去,還有一個長到七八歲,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脖子。


    夏琛和南哥兒一圈叫下來,收了一堆見麵禮,夏琛也將自己帶來的禮物拿出來,除了給將軍府的,他另外準備了一些,就是想著可能會見到府裏的小孩子。


    禮物是他某次抽獎抽出來的,一盒子水晶飾品,發圈手鏈發夾之類的,都是小姑娘喜歡的,卟啉卟啉閃閃發亮的那種。


    他找借口給自家幼娘和外甥女細娘一人一個,多了卻沒法解釋來源,剩下這一大盒,給將軍府中的小姐們正好。


    小姑娘們果然很喜歡,一個個歡歡喜喜地跟夏琛道謝,她們的長輩看夏琛的目光也柔和許多,畢竟誰都不想家中多一個隻進不出的,不管價值幾何,有來有往方為長久。


    將軍府的午餐很豐盛,夏琛和南哥兒飽餐了一頓,夏琛邊吃邊忍不住暗暗比較,覺得還是子箋那邊的廚子手藝更合他心意。


    說到子箋,喇叭花充能完畢後,夏琛找機會進空間聯係過子箋,然而斷斷續續有時能聯係上有時聯係不上,就算聯係上了,說不了兩句就斷了。


    夏琛隱約察覺,子箋現在的境況可能有些不妙,他甚至懷疑子箋是不是在被追殺。這樣一來,他更不敢、尤其是晚上隨便聯係子箋,畢竟他這邊撥號,子箋那邊的花可是會發光的。


    吃過午飯,夏琛和南哥兒又陪老夫人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辭。


    老夫人依舊讓劉四送他們,畢竟熟悉,因為將軍府眾人給的禮物比較多,劉四還叫了個年輕小廝一通幫他們搬東西。


    馬車早早等在門口,劉四和小廝將禮物都放進車裏,夏琛趁機跟劉四說“叔,我和南哥兒明天要出城,去我朋友家住幾日,先跟您說一聲,免得你找不到我們著急。”


    “出城”劉四愣了一下,剛想問什麽朋友,我怎麽不知道,突然想起來夏琛現在身份已經不一般了,頓時將話收迴去,轉口道“好,需不需要派人陪你們去”


    “不用。”夏琛看出他不放心,解釋道“就在城外不遠,我們住幾天就迴來了。”


    劉四點點頭“成,我迴頭跟老夫人說一聲,若是有事,便報將軍府的名號。”


    兩人正說著,一個穿著將軍府下人衣服的小廝跌跌撞撞跑過來,滿臉急色,就要往門裏衝。


    劉四一把拉住他,旁邊幫忙搬東西的小廝似乎認識這人,也湊過來道“孫醜兒,你不是跟著二管家采買去了嗎怎麽這時候迴來了”


    孫醜兒本就是迴來報信的,見到能管事的劉四,立刻拉著他道“四爺,二管家讓小的迴來報信,定國公府的二公子沒了,咱府中怕是得派人去吊唁。”


    “誰”劉四離京太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就是溫國公爺的嫡長子,送出帝京養病那個。”


    劉四想起來“哦,是他啊,走,我帶你進去見大夫人。”


    夏琛在一旁本沒打算插話,聽見孫醜兒說了一個“溫”字,頓時心中一跳,又聽見他後麵那句,腦子“嗡”得一聲,整個人都快站不穩了。


    “小叔,你怎麽了”南哥兒一扭頭,見他小叔臉色卡白,一副馬上要暈過去的樣子,嚇得大叫起來。


    “怎麽了快進去,叫大夫。”劉四也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他。


    夏琛一把抓住他“他、他叫什麽”


    “誰”


    “定國公府的二少爺,叫什麽”夏琛嗓子堵得發痛。


    “叫什麽”劉四不明所以,他仔細想了想,一時半會兒竟沒想起來,還是旁邊小廝小聲提醒“小公爺名束,束帛戔戔的束。”


    “嘿,你小子還懂得挺多。”劉四看他一眼。


    小廝訕笑兩聲“四少爺念書的時候,也教了小的幾句。”


    “溫束”夏琛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怎麽可能呢,明明昨天還跟他說過話,說好了會去郊外的莊子裏找他,怎麽可能就、就這麽沒了。


    “板兒,他說的假的對不對子箋怎麽可能會死,怎麽可能”


    從情緒感知,此人並未說謊,係統無法探測其他個體是否存活。


    夏銅板這裏碰了壁,夏琛搖搖頭,強忍著心口的悶痛,拉著劉四哀求“叔,我、我想見見他,你帶我去見見他。”


    生要見人,死死也要見屍,他不信子箋就這麽沒了,他們說好的。若是、若是子箋真的沒了,他也要知道原因,為子箋報仇


    活了兩世,夏琛第一次升起這麽強烈的惡念,子箋若是被人害死的,他一定會找到那人殺了他。


    “這”劉四麵露為難,他們將軍府跟定國公府並不十分親近,隻能說普通交情,人家家中少爺剛死,靈堂還沒設,貿貿然帶人過去看屍體,怎麽想怎麽不合適。


    但是看夏琛臉色蒼白難受至極的樣子,劉四心中又疑惑不已,搞不明白這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人是怎麽認識的。


    “你先別急,等我先迴稟老夫人。”劉四安撫道。


    “好,我就在客棧等著,若是有消息,一定要通知我。”夏琛連忙道。


    既然現在不能去看,他迫切地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進空間用喇叭花聯係子箋,好確認他的安全。


    不走了劉四一想,覺得夏琛說的那個朋友,搞不好就是溫府的小公爺,頓時心生唏噓。


    夏琛白著張臉,一路麵無表情,南哥兒不敢吵他,縮在一邊擔心地看著他。


    到了客棧,夏琛東西都沒來得及搬,匆匆吩咐一句,讓南哥兒收拾,他先去休息一會兒別打擾,然後就鎖了們進空間將喇叭花拿出來。


    來迴摩挲,喇叭花開始發光,可是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喇叭花也沒有變色的趨勢,說明子箋並沒有接通通話。


    “板兒,喇叭花還能用,說明子箋好好的,你說是不是”夏琛找了個理由,頓時覺得非常有道理,又向夏銅板求證,希望他也能認同他的話。


    喇叭花的功能隻要兩朵連通花未曾毀壞,便可一直使用。也就是說,跟主人安全與否沒多大關係。


    夏琛頹然地低下頭,心中升起濃烈的悔意,他應該早點問問子箋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哪怕他幫不了什麽忙,他可以去求將軍府,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怎麽能讓子箋單獨涉險。


    心如火焚地的等了一天,第二日劉四終於來了,他告訴夏琛,老夫人那邊已經說好了,等溫家升了靈堂,傅家派人吊唁的時候,可以帶他一起去。


    夏琛立刻問什麽時候,劉四答“後日。”


    夏琛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跟劉四約定好時間,迴客棧繼續等待。


    正月初七,出現沒幾天的太陽突然又消失了,一整天天色昏沉,大白天裏陰暗得像是傍晚逢魔時刻。


    百姓們看這天氣古怪,機靈點兒已經趕緊跑去買糧食柴火,就怕再來一場那樣的大雪,反正糧食柴火總歸是要用的。


    掌櫃也囤了一批,忘塵的師傅讓他們師弟送迴來口信,說師傅覺得天象優異,恐怕有亂禍徒生,讓忘塵自己小心,他們馬上就能做完法事了。


    這些夏琛都沒注意,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試著跟溫束聯絡,可惜一直沒成功,夏琛拚命安慰自己是子箋太忙了沒注意到,但是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子箋不會讓他找了這麽多次一次都不迴話


    七日傍晚,才四五點鍾,天已經黑得有些過分,掌櫃的心中也直打嘀咕,早早讓夥計上了門板。


    夏琛沒管天色,心中兀自琢磨著明天一早就去將軍府,等著他們派人帶自己一起去定國公府。


    晚上躺在床上,想著生死未卜的摯友,夏琛又失眠了,自從知曉子箋可能遇害了,夏琛這幾日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隔壁南哥兒倒是早就睡得鼾聲四起,隔著牆都能隱約聽見,夏琛跑了會兒神想有什麽偏方治打鼾,突然覺得南哥兒的鼾聲裏似乎夾雜了什麽奇怪的聲音。


    夏琛一坐而起,豎起耳朵仔細聽,果然,他沒聽錯,好像是慘叫聲


    作者有話要說  人沒死。


    突然覺得,要是溫束死了那我家元寶是不是以後斷情絕愛走上爭霸路線好像也不錯哦。


    順便說一句,溫束的名和字也是我基友取得,反正好聽的全是她取的,離了基友不能活係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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