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繚繞,煙氣繾婘彌漫,雙劍鋒山腰,試劍梯上,南宮白踩散試劍梯上浮動著的綿雲,腳步堅定的沿著試劍梯,向雙劍鋒頂端走去。


    從雙劍鋒的山腰上向下俯瞰,透過繚繞的雲霧,能夠把整個仙劍城的輪廓盡收眼底,縱橫交錯的街道,林立的商鋪高樓,密密麻麻、螞蟻一樣的人群,一切都被踩在腳下。


    南宮白身後,蕭逝雪依然默不作聲的,靜靜隨在他的身後。


    兩人後麵,原本數千的人群,再次膨脹,沿著四十米寬的試劍梯密密麻麻的向下延伸。


    原來因為試劍梯能夠散發青滄掌門劍氣的緣故,所以很多仙劍閣弟子為了能夠從劍氣中,領會青滄掌門畢生對劍道的感悟,自發的在試劍梯上運轉魂力,揣摩劍氣,提升自己在劍道上的修為,於是試劍梯便不僅是一條上仙劍閣的路,更是成為了仙劍閣的一個修煉場所。


    當身後跟著數千臃腫、喧鬧的人群的南宮白,沉浸在清倉掌門的劍意裏,一步一步沿著試劍梯向雙劍鋒頂上走去的時候,在試劍梯上修煉魂術的仙劍閣弟子都好奇的圍上來詢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人們對仙劍閣弟子講了南宮白的身份和事情的始末,於是越來越多的仙劍閣弟子加入了南宮白身後的人群。


    甚至有弟子飛奔入山頂的仙劍閣裏,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的好朋友,然後魔教妖女之子在接受試劍梯考驗的這個消息,在仙劍閣弟子口語相傳,很快這件事情,以風一樣速度在仙劍閣的弟子中傳開了,數千仙劍閣弟子從仙劍閣裏出來。


    數千仙劍閣弟子同樣厭惡南宮白,甚至仇視他,作為七古派之一的仙劍閣,可沒少和魔教展開慘烈的浴血廝殺,仙劍閣弟子也有很多死在魔教的手下,這條試劍梯上,曾經更是流滿了魔教的鮮血,這是化不開的仇恨,不共戴天!


    現在身上流著魔教妖女血液的南宮白,竟然踩著試劍梯的階梯,堂皇的要進入仙劍閣,這令很多仙劍閣弟子心中燃起了熊熊的仇恨之火!


    如果不是因為蕭逝雪跟隨在南宮白的身後,恐怕已經有仙劍閣弟子忍不住殺意,對南宮白拔劍相向了。


    身後的嘲笑、譏諷、威脅、叫倒好的聲音,如煮沸的水一樣的喧鬧,此起彼伏,可是心神沉浸在青滄掌門劍意之中的南宮白,置若罔聞。


    他專注而用心的走著腳下的每一步,感受著每一節階梯傳來的劍意,體會著青滄掌門揮出每一劍的時候,對劍道的領悟,對人生的態度。


    當南宮白緩慢而堅定的走過試劍梯三分之二的階梯的時候,尾隨在後麵上萬的人群裏的喧鬧聲音減弱了幾分。


    當南宮白快要走到雙劍鋒頂端,依稀能夠看到仙劍閣恢弘蒼涼、古意悠遠的正門的時候,尾隨在身後的數萬人靜謐無聲,隻有雙劍鋒上,萬裏高空處的冷風唿嘯迴旋的厲嘯,悠悠不絕。


    此時每一個人心中的念頭,不再是想看南宮白被試劍梯擊飛的狼狽樣子,而是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讓他走完試劍梯,進入仙劍閣!


    然而讓每一個人失望的是,在萬人多的暗暗祈禱下,南宮白一步一步,雖然緩慢,但是穩定而有節奏的來到了試劍梯的最後十一階階梯。


    最後這十一階階梯是青滄成為魂帝的時候,在天地變色,風卷雲殘,山崩地裂,河流倒卷之下,激蕩的劍氣一蹴而就開辟出來的。


    南宮白右腳一踏上十一階階梯的第一節階梯,身形一震,腳步有了微微的停滯。


    南宮白身形這一細小的停滯,讓尾隨在後的萬人,心髒猛地一跳,空氣中的氣氛頓時一緊。


    無數人緊張的看著南宮白,握緊拳頭,在心裏用力呐喊:停在這裏!停在這裏!一定要停在這裏啊!


    然而南宮白的動作,讓所有人渾身猛然無力,露出頹然的神色,整個緊張的氣氛驟然泄了下來。


    南宮白的身形在停頓了一瞬後,繼續前進,步伐更加的慢,每一步都使勁了全身的力氣,似乎空氣突然變的粘稠凝滯,拉扯著他,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南宮白牙關緊咬,用盡全身的力氣,克服無處不在的粘稠而強大的阻力,踩著階梯,向上前進。


    在最後的這十一階階梯上,魂帝境界的劍意,他這個境界,已經領悟不到了,而且對運轉魂力向上走的他有著強大不可逾越的阻礙。


    但是一路走來,從青滄劍意中領會到的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信念,依然堅持著讓他向上攀登。


    前路艱難,但我一往無前!


    隻是走了六個階梯,南宮白身上的衣袍已經被汗水浸濕,他走過的六個階梯上,留下了六個清晰的汗水腳印。


    南宮白雙手緊握成拳,牙關緊咬,眼神堅毅的望著仙劍閣恢弘蒼涼、古意悠遠的正門掛著的牌匾上的‘仙劍閣’三個字,魂力在經脈裏麵急速的流淌運轉,隱隱發出尖利的聲音,八個魂穴處,依次亮起白色的光芒,他毅然而艱難的向上邁了一步。


    尾隨在後的萬人神色複雜的看著弓腰、用盡全身力氣,艱難緩慢卻堅定的向上攀登的南宮白,沉默無聲,靜默無言。


    萬仞高空的雙劍鋒上,仙劍閣門前,終日厲吼嘶嘯的山風也慢了下來。


    此時,這方天地的中心,就是那個單薄孱弱卻拚盡全力,克服著巨大的滯礙,艱難緩慢的向上攀登的弱小身影。


    雙腿在打顫,汗水不斷從身體裏浸出來流淌到階梯上,牙齦有腥濕的血滲出來,南宮白弓著腰,雙手扶著膝蓋,鼻息秫秫,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感覺自己的肌肉就要破裂了,經脈被快速運轉的魂力刺激的隱隱作痛。


    然而他雙眼射出堅毅瘋狂的表情,死死的盯著正門牌匾上寫著的‘仙劍閣’三個字,在心底嘶聲呐喊,“到了!到了!就快要到了!仙劍閣!我一定要親自走進去!”


    南宮白心底瘋狂的呐喊著,眼神堅毅瘋狂,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歇,邁上試劍梯的最後一個階梯。


    “啊……!”困獸般的嘶吼在萬仞高空的仙劍閣門前猛然爆發。


    南宮白從喉嚨間,擠出一聲如同困獸一般的嘶吼,脖子上青筋直冒,用盡全身力氣,艱難緩慢的走過了試劍梯的最後一個階梯。


    脫離了強大的滯礙後,南宮白身形劇烈的搖晃了一下,險些跌倒,他穩定住了自己的身體,抬頭看著頭頂牌匾上,劍氣縱橫的‘仙劍閣’三個字,蒼白的嘴角溢出一抹微弱、勝利的笑意。


    鬆懈下來的南宮白,心中是深深的疲憊,他忽然感到天地翻轉了一下,然後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後倒下去。


    有風滑過耳邊,響起清亮的聲音。


    很好聽!


    這是南宮白疲倦的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裏最後的一個念頭。


    在萬人神色複雜的注視下,南宮白單薄孱弱的身體,緩緩後仰,躺到了下來。


    一道白影在所有眼中一閃而過。


    蕭逝雪及時的在南宮白摔在地麵之前,把他的身體抱在了懷裏。


    蕭逝雪低頭望著懷裏的南宮白,汗水打濕了南宮白的頭發,一縷一縷的貼在他蒼白的臉頰上,南宮白一直淡漠冰冷的臉上,殘留著一絲淡淡的、勝利的笑意。


    “砰……”


    一聲微弱的悶響,清晰的在這方靜謐無聲的天地響起,接著在所有人更加複雜的神色裏,南宮白左腳腳心亮起了一團白色的光芒。


    第九魂穴!


    魂術者,九穴!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或者不願意相信目光裏,南宮白就這樣打通了很多人費盡心力,甚至耗費數年時光才能打通的第九魂穴!


    這是讓眼睜睜看著南宮白走完試劍梯後的眾人,心中更加難受和憋屈的感覺!


    就在人們神色複雜的想著各自的心事的時候,白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沒入仙劍閣中。


    望著仙劍閣空無一物的正門,圍堵在試劍梯,綿延向下的數萬人,臉色怏怏,神情頹然,默不作聲漸漸消散。


    仙劍閣的弟子們,三三兩兩的向仙劍閣裏麵走去,神情怏怏間帶著深深的嫉妒,眼神憤恨的小聲議論著,言語間對已經成為仙劍閣弟子的南宮白,有濃濃的排斥和敵意。


    而所有想要看南宮白笑話的人,這件事情傳出去之後,恐怕要被天下人當成一個笑話來看,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嘲諷!


    仙劍閣內院,正殿。


    此時正殿上,一共有八人,端坐上首的是仙劍閣掌門蕭逸夫,分成兩側坐在下首的是仙劍閣七長老,這些人均是魂皇修為,最弱的也是魂皇一魂穴,現在這些力量即使是遇到風行大陸第一強者雲永夜也不落下風,按說風行大陸上再沒有什麽事情能夠撩起他們的心緒,然而此時他們的臉色卻滿是為難和擔憂。


    端坐在上位上的仙劍閣掌門蕭逸夫,收迴對外麵的感知,看向下首分成兩側坐著的七位長老,悠悠歎息,:“自仙劍閣創立以來,第九位成功走完試劍梯弟子,此子日後必定不凡啊!”


    七長老之一的蘇孝鬆輕捋胡須,臉顯讚同之色,點頭說道:“掌門所言極是,此子天賦、心智皆是上等,何況又擁有魔尊血脈,他日成就恐怕不在我們之下啊!”


    “哼!”坐在蘇孝鬆對麵的李滄儒冷哼一聲,臉色陰鷙,“正因如此,此子才更不可留!否則,必是養虎為患!”


    其餘長老紛紛點頭讚同,說道:“這孩子親眼看著南宮墨死在他麵前,心中對世人的仇恨實在太深,日後肯定會釀成大禍,一發不可收拾!”


    “掌門,你要勸說逝雪啊!”


    “是啊,掌門。我們仙劍閣不能培養一個魔頭啊!”


    蕭逸夫露出一抹苦澀的表情,看著紛紛反對收南宮白為弟子的長老們,無奈的說道:“各位長老,逝雪的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情,誰又能讓他改變呢。再說,他既然在所有正道同盟麵前說了收南宮白為徒,我們若是反對,豈不是讓逝雪失信於天下。”


    說到這裏,蕭逸夫話音頓了頓,續道:“既然南宮白通過試劍梯的考驗,那他便是仙劍閣的弟子!至於日後的事情,又有誰能夠預料呢……”


    知道事情已經無法阻擋,長老們紛紛搖頭歎息。


    李滄儒陰鷙著臉色看向殿外,似乎看到了試劍梯上那個孱弱單薄的身影,眼眸中一抹殺意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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