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林如海入京, 第一要事自然是入宮覲見宣武帝。


    掌事太監金佑引著林如海進入禦書房內。


    林如海方一進門,便見宣武帝負手站在窗前,雖隻著一件明黃色八團繡夔龍常服,仍是天子威儀,龍章鳳質。


    禦案下還站了兩人,林如海一時也不能分辨是誰。


    他行國禮見過宣武帝, 隻聽皇帝溫和道“林卿家請起。”


    在林如海起身時, 皇帝也轉過身來打量這位巡鹽禦史。


    他素知林如海是父皇的肱股之臣,當年親自點中的探花郎。數年內屢屢升遷,由蘭台寺大夫遷為巡鹽禦史, 雖是外放了,卻是肥缺實缺, 可見父皇對他的看重。


    從前林如海與諸皇子都沒有什麽往來, 皇上也未與之打過交道, 頂多朝上打個照麵。如今這樣麵對麵, 便細細打量去。


    隻見林如海生的清俊儒雅,風度儼然,直應了那句“肅肅如鬆下風, 高而徐引”。如今雖已年近不惑,卻更平添了一份從容清貴之氣,果然是世代詩禮簪纓之族出來的人物。


    於是皇上便笑道“果然好風采, 怨不得父皇當日將你點做探花,倒叫保寧侯做了狀元。”


    本朝之風,三甲內尤以探花郎, 不但取其學識出眾,更得少年英才,儀容俊美。


    所以榜下捉婿,大夥兒第一選擇肯定都是探花郎。


    畢竟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這要是摸黑扛著狀元走,說不準就扛了個爺爺輩的迴去。所以要想榜下捉婿,抓探花準沒錯。


    本朝雖沒有榜下捉婿的風俗,但凡是官宦人家每年也都虎視眈眈盯著這榜好尋個乘龍快婿,這探花郎也是最搶手的。


    林如海自知非宣武帝心腹,如今見皇上如此溫言,便不敢托大。


    隻是還未及開口謙虛,就聽旁邊一人笑道“陛下這心未免偏的太快了些。從前誇臣風度翩翩,儀表堂堂,金口玉言道臣也擔得起探花之名。如今才見了林大人,臣便成了個湊活的狀元了。”


    在禦前這等隨意,林如海不問可知,不是保寧侯還能是哪個


    果然皇上也不惱,反而笑道“朕可沒說舅舅生的不如林卿家,否則傳到母後那裏,朕可要吃掛落的。”


    林如海雖是清傲孤高之人,但本性十分通透。隻這幾句對話,便知道保寧侯是如何簡在帝心了。


    那麽對自己迴京一搏之事,倒是多了幾分把握。


    商鐸也跟著笑道“陛下是看著太後的麵子,臣卻有自知之明,論相貌自然是不如林大人的。但臣卻又不服,俗話說雛鳳清於老鳳聲,臣不成,還有兒子呢。”


    皇上失笑道“這話難道不該旁人來誇,自家謙虛嗎也隻舅舅,這般套在自己身上。”


    商鐸毫不在意,隻繼續道“林大人是太上皇欽點的探花郎,馳兒卻也是呢。臣倒覺得我兒不比當年殿試時的林大人差。”


    林如海聽此一句,便略微抬眼看了一眼。


    他早已聽聞保寧侯的長子去歲也點了探花,是太上皇在位期間所點的最後一位探花,頗得老聖人的青眼。


    如今一見,果然是個濯濯如春月柳般的少年郎,連林如海都禁不住眼前一亮。


    皇上聽了也頜首,指了商馳對林如海道“林卿家且瞧瞧朕這表弟如何”


    商馳聽了這話,便上來與林如海見禮,林如海親手扶了一把,更細細打量他一番,見他不但生的極佳,更是談吐有致,便出言讚歎了一番。


    隻聽皇上含笑道“既如此,便叫馳兒跟著你在戶部吧,多曆練幾年,才好擔得起重任。”


    林如海一凜他早已想到陛下早晚會讓自己心腹掌管戶部,但沒想到的是,陛下竟然挑中了如此年輕的商馳。


    不過此事對他有益無害。商馳如此年輕,待能擔起重任,最少也要五年開外,這資曆才能服眾。也就是說,自己這幾年間,隻要不犯糊塗,仕途官位卻是牢穩的。


    五年,比他預想的還要好,足夠給玉兒找一個好人家了。


    再者,此次他入京,也算承了保寧侯的人情,來日將戶部交給商馳,也可讓他寬慰些,畢竟以他的性情,總不願虧欠於人。


    電光火石間,他腦海中已經轉過了這些念頭。


    麵上自然是恭敬應下皇上的安排,並與保寧侯客套了兩句,又扶起再來見禮算是麵見上司的商馳,誇讚叮囑了幾句。


    如此禦書房內一片君臣和睦的景象。


    而此時,榮國府內早已備下迎接林如海的章程。此事本就是賈璉主理,他又存了奉承這位林姑父的心思,自然是色色斟酌,一一妥當,無遺漏不當之處。


    黛玉雖一早便在賈母房中等著,無奈林如海卻是叫宮中留了頗久。


    因賈母這裏邢王二位夫人並鳳姐兒諸姊妹都在,少不得來與黛玉說話。


    賈母見黛玉神色難安,說話間也心魂不屬的樣子。便也體貼起來,不叫她坐在這裏應酬言語,隻說叫她迴屋歇歇,待林姑老爺進門再去叫她來。


    直至過了晌午,黛玉隻聽腳步聲亂響,卻是雪雁跑進來,雙頰通紅“姑娘,老爺進府了,姑娘快去老太太那吧。”


    黛玉霍然起身,還是紫鵑連忙扶了一把才站穩了身形。


    一時隻覺且悲且喜,如墜雲霧之中。


    榮國府正門大開,由賈璉寶玉兩個帶了榮國府諸子弟迎候在外,賈珍也特意帶了賈蓉賈薔等人過府來一同候著。


    因賈赦賈政為舅兄,故而隻在榮熹堂等林如海來見。隻是如今林如海位列一品,他們麵上有光,便再三囑咐了賈璉等人好生將林如海請進門來。


    賈璉為人雖然學問上不通,但世俗應酬卻還來得,於是一路妥帖的將林如海引進來。


    要是林如海之前,覺得賈赦沉迷酒色,而賈政卻端方正直,謙恭厚道,頗可結交。但得了商鐸的信後,對二房心生芥蒂。


    所以此次入京,私下也未寫信與這位從前頗為投契的二舅兄。


    林如海入榮國府,自然要先往榮慶堂去給賈母請安。


    他入內以女婿之禮見過了賈母,然後再按捺不住,隻將目光停留在賈母身旁的女兒麵上。


    隻見一別數年,黛玉已然長成,此時竟直如見了亡妻麵貌一般。


    林如海心中大痛,兩步上前扶起欲行禮的黛玉,口中隻說道“玉兒,爹爹如今在這裏了。”


    這一句便抵得過千言萬語,父女倆數年的心酸苦楚盡已各自分明。


    黛玉本想了好些話,卻也不必再說。


    父親都明白,他都知道自己的苦,所以他來了,從此後她再也不是無依無靠的了。


    賈母見他們父女相顧垂淚,想起去了的賈敏,也忍不住落淚下來。王夫人邢夫人等紛紛上前勸慰,更有鳳姐兒說了好些好話,隻說黛玉如今在宮裏如何得臉,又是如何出挑之言哄人喜歡。


    林如海畢竟是仕途官場裏打磨出來的,很快收斂了傷痛神色,與賈母等人敘舊敷衍。


    無論如何,他這次一定要將女兒帶走的。


    果然賈母隻說林如海方進京,京中的宅子都不齊備,黛玉迴去了也是委屈,不如依舊在榮國府住著。


    林如海一笑“老太太放心,我斷不會叫玉兒受委屈。”


    這一句話倒堵得賈母有些不上不下。隻是本朝風俗女婿上門是貴客,何況林如海如今位高權重,賈母也不好說甚,隻是歎道“敏兒是我唯一的女兒,如今她不在了,我養了玉兒這幾年,你又要忽然帶了她去,我這心上隻是過不去。”


    林如海隻說來日叫黛玉前來走動,並不鬆口讓黛玉留在榮國府。


    黛玉得賈母養育多年,以後自然還要常來探望,否則也叫人說她不知禮。所以隻要賈母還在,林如海就沒法斷絕和榮國府的情分。


    但想讓女兒再留在賈家,是絕無可能的。


    因而林如海與賈母應酬過後,便對黛玉道“玉兒,你且去屋內叫丫鬟們收拾一番,咱們這便家去。”


    黛玉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卻聽賈母說道“不必收拾了。難道姑爺要與我們家斷了往來玉兒這屋子我便做主給她原樣留著。也好叫她隔三差五就來住幾天,陪陪我這老婆子,全當是替她去了的娘陪著我一樣。”


    賈母抬出賈敏來,更落了淚,林如海便隻得退了一步。


    橫豎家裏黛玉的屋子都收拾妥帖了,賈家這裏的東西不要也使得。原本也隻是不想黛玉的貼身常用之物仍留在賈家,但如今賈母這樣堅持,林如海便隻得暫且應了。


    畢竟黛玉得賈母教養多年,要從此後真的不上門了,也會叫人詬病。


    於是林如海隻得帶了黛玉起身告辭,又往前頭去跟賈赦賈政二人辭別過,父女倆便一同離了榮國府。


    黛玉坐在馬車上,略微掀了一道縫,看了看這住了幾年的榮國府,然後放下了簾子。


    從今兒起,她就要迴自家去了。


    這裏賈母麵色略微陰沉的坐在原處,連鳳姐兒都不敢上來說笑。


    賈母想著方才林如海的態度,又是憂慮又是悲傷憂的是林如海明顯與自家不甚親近,別說寶玉黛玉的婚事,恐怕便是要他幫襯賈家都難;悲的卻是賈敏不在了,當年她確實是疼愛這個女兒,若是她還在,林如海如何能對賈家這樣冷淡。


    黛玉終究還是隔了一層,是林家人,不是她賈家的女兒。


    見賈母心情不好,邢王夫人並鳳姐兒都各自找借口溜了。


    王夫人叫鳳姐一同走,對她道“鳳哥兒,你身子若是好了,這管家的事兒還得接過去才是。”


    鳳姐兒暗中撇嘴,然後叫起苦來“太太不知道,我如今請了大夫日日喝藥汁子呢。更別說我那不省心的女兒也三災八難的,天天鬧個不停。”


    “年前為著林妹妹入宮讀書的事,我便是病了也沒敢歇著,強撐著陪太太一起。兼之過年又鬧了一程子,如今可是再也受不住了。太太隻當可憐我吧。”


    鳳姐兒嘴皮子多麽利索,王夫人年輕時候倒是個爽快人,但年紀上來後,越發沉默寡言,想扮個活菩薩。於是叫鳳姐兒這一串話堵得無話可說。


    畢竟如今是二房當家,總不好逼迫著大房的媳婦兒命都不要了在這裏幫襯。


    於是王夫人隻蹙眉道“我才說了一句,你便這樣長篇大論。你這孩子,這管家本是我從老太太那裏給你爭得體麵,你倒不惜福。從前你管家理事,誰不敬你三分”


    鳳姐兒暗中翻白眼是敬我三分,還是恨我入骨


    聽王夫人繼續道“家裏也沒個明白人,你再倒下了,我自己也難以支撐。”


    鳳姐兒便笑道“太太的能為我是知道的。況且珠大嫂子也是個能幹的,再者還有幾位妹妹呢,都讀書認字,都比我強呢。”


    王夫人不語。


    李紈是她打心裏厭煩的,見了她就想起去了的賈珠,如何不痛徹心扉。況且榮國府向來沒有寡婦奶奶管家的例。


    至於三個姑娘,迎春木頭似的紮一針都不知道哎喲,惜春又是那邊府裏的,唯有探春出挑伶俐,偏偏又是趙姨娘的女兒,還有賈環這個親兄弟。


    探春要是沾上手管家,趙姨娘那邊又該得意了。


    但鳳姐兒如今強不肯,王夫人也無法逼她,隻能說道“既如此也罷了。但我這裏還有件事要你去做,是不費精神的。”


    “周瑞家的女婿冷子興不知怎的與人口角動起手來,叫衙門拘了去,這事兒你可知道”


    鳳姐兒嗬嗬,我不但知道,這事兒還就是我幹的。


    冷子興敢在背後說她跟賈璉是管家夫婦,在鳳姐兒眼裏,真是弄死他都是輕的,何況隻是設計陷害他,叫他進牢裏去挨板子了。


    王夫人繼續道“你迴頭拿了大老爺或者璉兒的名帖去,把人弄出來也就是了。”見鳳姐兒不答話,王夫人略微加重了語氣道“這事兒可不費精神。”


    鳳姐兒這才笑道“太太放心,我知道了。”


    她這裏雖搪塞王夫人說知道了,但暗地裏不但不去辦,還用了銀子,叫人給冷子興兩天上了三次刑棍。


    衙門裏頭也樂了從來都是花錢買不受罪的,如今倒有人花錢讓他們打人。


    對他們來說,這不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嘛。於是買一贈一,把刑棍的次數從三十下提升到了六十下,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隻把個冷子興打的半死不活。


    而周瑞家的被女兒天天在家裏哭鬧得要命。


    隻是王夫人卻因鳳姐兒扔下管家之事,自己忙的焦頭爛額。


    於是周瑞家的也不敢去催王夫人,就自己來求鳳姐兒。


    鳳姐兒現在隻歪在床上歇著,還叫了兩個小丫頭在下麵念話本子給她聽,她在上頭嗑瓜子吃果脯,悠閑的不得了。


    見周瑞家的求上門就推脫“若事發在金陵那邊也倒罷了,京城衙門卻不好對付呢。你若是著急,便請太太往王家去,求求舅老爺吧。”


    周瑞家的無法,知道這是鳳姐兒不肯伸手,隻能從鳳姐兒處走了。


    她正垂頭喪氣的走著,隻見紫鵑抱了一隻沉香木雕牡丹花紋瓶,便招唿了一聲。


    “這樣大的整塊沉香木,紋理又好,喲,瞧瞧這纏枝牡丹紋又細致,是哪裏來的好東西”周瑞家的畢竟是王夫人的陪嫁,還是見過些世麵的。


    紫鵑滿臉是笑“還不是老太太疼愛林姑娘,叫我抱了迴去。花朝節既過了,馬上便有時新鮮花了,正好拿來插瓶。”


    賈母之前送了林黛玉一幅玉樓牡丹,故而如今又將這牡丹瓶送來了,想著正好是一對。


    隻是她是長輩,自然輕易不往晚輩屋裏去,也不知道黛玉掛著的是商嬋嬋送的壽萱軸圖。


    周瑞家的嘖嘖了兩聲表示羨慕,然後便與紫鵑分開了。


    她這裏想著怎麽說動王夫人去求王子騰,心上十分不樂觀連寶玉的親事王子騰夫婦還不怎麽肯伸手呢,何況自己這下人的事情。


    忽然腦子靈光一現。


    王夫人與薛姨媽之前說過,想要從老太太那弄一幅名字畫送去王家。如今林姑娘那裏不正白掛著一幅


    倒正好可拿了去送給王子騰。這樣的事兒王夫人必委了自己去辦,那便可借機求求舅老爺。王子騰一句話,京中衙門還敢不放人


    於是便連忙走來迴王夫人。


    王夫人聽了周瑞家的主意,皺了皺眉“那可是老太太給林姑娘的。”


    其實王夫人壓箱底的哪裏能沒有些古玩字畫,連著賈政也常用公中的錢去倒騰這些玩意兒。


    隻是她的錢財在元春那裏花狠了,剩下的還想著留給寶玉,所以才不肯拿出來去送給那從前不睦的嫂子罷了。


    雖然她有個愛舍米舍錢,齋僧敬道的名聲,但其實吝嗇上頭不比邢夫人好多少,除了用公中的錢假大方,別的便是賞丫頭,也都是拿自己過去的舊衣服賞人,不見什麽真正的好東西。


    周瑞家的遞上茶來“太太細想,自打林姑老爺迴京這半月,林姑娘可曾往咱們家來過連自己府上都三日才能迴去一趟呢,何況這裏了。便是日後迴來,不過也就在府裏略坐坐,那副畫少了她也未見得發現。”


    “再者,那是老太太的體己,說到底還是我們賈家的物件兒,便是林姑娘見沒了那畫,以她的心性也未必好意思問的。且我隻管告訴紫鵑,說夫人拿來掛一掛好待客,日後再還迴去,她也不能說什麽。”


    “要說為這個告到老太太跟前兒去,林姑娘隻怕也丟了她林家的麵子,叫人說她貪賈家的東西,頂多背後自己哭一會子罷了。”


    周瑞家的常年在二門裏頭,仗著王夫人的體麵,對這些姑娘小姐的性子都很熟悉。


    譬如迎春是懦弱,被人拿了她的東西也不敢嚷出來。


    而黛玉則是清高,不管多珍貴的物件兒,老太太不主動給,她從未開口要過。


    於是她捏準了黛玉不會聲張此事。


    更是越發勸王夫人“退一萬步講,便是真鬧了出來,太太隻說求舅老爺伸手幫襯宮裏的大小姐,老太太也就沒話說了。大小姐自然是要重過林姑娘的。”


    王夫人想了想,倒還真是這個道理。


    林如海歸京,顯見的跟賈家疏遠了,老太太剃頭挑子一頭熱有什麽勁,還不如將好處給了同為四大家族的王家呢。


    況且王夫人這些日子對黛玉那是委曲求全,時時端著笑臉。


    偏生黛玉越來越像賈敏未出閣的樣子,一點兒不給她情分臉麵。如今能叫黛玉吃一個說不出的委屈,王夫人心裏也隻有趁心的。


    於是果然叫周瑞家的勸的意動,叫她去黛玉房中將那副畫取了來,送給了王子騰夫婦。


    偏巧雪雁跟了黛玉迴家去,紫鵑又不曉得賈母的畫被黛玉收了起來,這掛著的倒是保寧侯府送來的禮。


    見王夫人打發周瑞家的來要,她也不敢不給。


    且說黛玉和商嬋嬋如今還在宮裏優哉遊哉的讀書度日呢,根本不知道榮國府內之事。


    商嬋嬋見黛玉如今迴了自家,從前眉宇間那些憂愁也不見了,心裏也十分歡喜。


    因她知道林公在書裏中年病逝,於是拐著彎的提醒黛玉多注意林公身體。


    黛玉倒是不擔心,隻笑說父親身子康健,倒是叫商嬋嬋納悶。


    其實林如海身子底子並不差。


    他雖是走的文舉,但本朝科舉,春闈可是分為三場九日。整整九天,舉子們吃住都在貢院裏自己那間小小的房間裏,跟坐牢也差不多了。管你是官宦子弟還是寒門子弟,全都關進小隔斷沒有額外照應。那真正身子孱弱的,考著考著就抬出去了,也等不到考完。


    林如海既然年少時能堅持完九天,說明底子也算強健。


    何況林家傳承多年,豈能沒有些養生之道。隻不過那時他妻喪子亡,心灰意冷,又兼之在江南宵衣旰食,毫不顧惜自身,這才導致早早離世。


    但如今他既然有黛玉這個牽掛,心有寄托。又調迴京中,善加保養,身子骨倒是還算康健。


    隻是商嬋嬋不知道,平白擔憂此事。


    甚至還私下請謝翎多關注此事,也算是給謝翎一個在未來嶽父跟前表示的機會。心道但凡他不是個傻的,就知道該多親近關心林如海才是。


    搞得謝翎一頭霧水他知道商嬋嬋喜歡林黛玉,但不至於喜歡到連人家爹都格外關心的程度吧。


    不過既然是未來妻子的囑咐,他還是不打折扣的執行任務。


    林如海入京後將女兒接迴家,自然用自己的帖子請了宮中太醫來為黛玉調理,少不得也要給自身請脈。


    謝翎常在宮中,就去太醫院問詢了一番,得了個林公身子無恙,隻是車馬勞頓又是時隔多年入京反而有些水土不服這樣的答案來。


    商嬋嬋這才把心放下一半。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便是王氏的打臉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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