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牧秋的麵色有些微妙,於言挑了挑眉也沒解釋。[]


    此時,秦牧秋的肚子十分不合時宜的咕嚕咕嚕叫了一陣。於言順著聲音看過去,隱約想起來方才對方好像說過餓了。


    “中午的飯還有剩的吧?”秦牧秋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一會兒我出去一趟,順便帶點吃的迴來。”於言道。


    秦牧秋聽說他要出去,一下來了精神,盤算著正好可以順便和對方一起去把錢取了,“能帶我一起去嗎?我去取個錢。”


    “難不成你還打算交夥食費?”於言問道。


    “吃人家的嘴短,萬一你一個不高興要攆我走,我總得有個打車的錢吧!”秦牧秋半真半假的道。


    於言想了想,沒有拒絕。


    兩人收拾利索之後,便一起出了門。


    冬天晝短,過了四點之後,天就不再明亮。不過因為大雪的緣故,外頭看上去倒沒有天黑前的沉悶之感。


    考慮到交通可能會不便,於言沒有開車,而是直接帶著秦牧秋步行將近二十分鍾,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場。


    兩人約定了見麵的地點之後,秦牧秋獨自進了商場一樓的某家銀/行,他怕於言會多想,所以沒讓對方陪著。好在銀/行的工作人員經驗豐富,有著多年來應對各種奇葩的經曆,所以對於不記得密碼這種小事解決的很順利。


    改了密碼,秦牧秋又取了一千塊錢的現金。無論如何,他覺得這是陳溪的卡,取的太多不太合適,況且他也用不到那麽多。


    兩人約定了在商場地下一層中央的電子屏幕前碰麵,秦牧秋這邊很順利,所以他找到那裏的時候,於言還沒到。


    屏幕裏正在播放某部電影的宣傳片,秦牧秋曾客串過那部片子裏的一個重要配角,因為某些原因,這部片子擱了兩年多才得以公映,全國公映日定在四日後,今日點映,這家商場的影院也是其中之一。


    那部片子是警/匪題材,秦牧秋在裏頭演一個壯烈犧牲的警/察,這裏的“壯烈”不是修飾,而是真真切切地。秦牧秋演慣了主角,從來沒演過出場沒多久就死了的人,而且死法極其慘烈。


    當初他之所以答應出演,完全是出於人情,因為這部戲的導演,是他十七歲時獲得影帝的那部片子的導演。[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如果他沒有出事,今晚應該會和主創們一起坐在電影院裏看點映。


    屏幕上播放的預告片是十五秒版本的,他一個出場不到三十分鍾就死了的男四號,占據了片中最黃金的段落,而且承擔了唯一一句出現在預告片裏的完整台詞。片子和其他幾隻預告片滾動播放,幾分鍾不到,秦牧秋已經看了三遍。


    “秦牧秋!!!”一個女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秦牧秋出於本能的迴頭看去,發覺對方根本沒有留意自己,目光一直盯著屏幕。


    女孩死也不會相信自己此刻正被自己的偶像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吝嗇的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沒施舍給秦牧秋,而是挽著自己身邊那個男孩的手臂,一直盯著屏幕,待預告片結束才被對方拉著走了。


    秦牧秋盯著那個女孩,一直等對方消失在視線當中才略微迴過神來。


    巨大的失落感驟然襲來,秦牧秋第一次特別直觀的意識到,成為陳溪於他而言意味著什麽,他過去所有的成就都會和自己失去關聯,甚至秦牧秋這個人,也將在人們的眼中成為一個戛然而止的符號。


    如果自己的身體醒過來成了陳溪,那場麵就更複雜了,他連想都不願想。


    “想什麽呢?”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秦牧秋有些恍惚的迴頭,發現於言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後。


    “你的事情辦完了?那走吧。”秦牧秋努力調整情緒,轉身頭也不迴的朝電扶梯的方向走去。


    於言跟在後頭微微皺了皺眉頭,迴頭看了一眼屏幕,上頭正好播到秦牧秋的畫麵。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上電扶梯,身後屏幕上的預告片正好播放到特別出演,畫麵上用紅色的字體寫著秦牧秋的名字。


    出來後秦牧秋一路上興致都不高,也不說話。他戴著口罩係著圍巾,整張臉隻有眉眼露在外麵,但是也恰是那對眉眼,幾乎把他的心情都寫滿了。


    到了小區附近,路過一家廣式餐廳,於言進去打包了一些點心。秦牧秋不想進去,幹脆就站在門口等著。於言摸不準他的胃口,幹脆就各種吃食都買了一些,好在分量小,倒也不是太嚇人。


    迴家之後,秦牧秋看著滿桌子的廣式點心,本來就鬱悶的心情變得更鬱悶了。他是典型的北方人,土生土長,即便有過在國外的生活經曆,也沒有改掉濃油赤醬的口味。


    “你是廣州人,這家館子裏頭從老板到洗碗工都是地地道道的廣州人,我特意多挑了幾樣,就怕買漏了你愛吃的那樣。”於言早在商場的時候,就看出了他的異樣,於是迴來才想起來這家館子,想著能用家鄉美食撫慰一下對方低落地心情。


    從身份證上的信息來看,陳溪的確是廣州人,可秦牧秋不是。


    “我都愛吃。”秦牧秋說著夾起一個蝦餃,然後十分敷衍地嚼吧嚼吧咽了。他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對方的心情,於是找了個話題,隨口問道:“你去商場辦什麽事兒了?辦妥了麽?”


    於言陪他吃著晚餐,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良久後他才開口道:“今晚那家商場有個片子點映,幾天前就答應了要去看……”


    秦牧秋聞言有些惋惜,道:“為什麽沒看?”


    於言一愣,道:“我去看,你怎麽辦?”


    “你早說,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啊!”秦牧秋道。


    “和別人約好的,也不是太熟的朋友,讓你陪著的話,怕你尷尬。”於言道:“所以我親自去了一趟,說有急事,露了個麵就離開了。”


    秦牧秋聞言惋惜的不行,同時又有點失望。說不上為什麽,他其實有點期待於言可以去看這部電影。


    秦牧秋在裏頭可以算是貢獻了有史以來最硬漢的表演。他的外表無論怎麽包裝都勉強隻能算是俊朗,離硬漢還是差著一截,但是這個角色是由內極外的那種“硬”,秦牧秋覺得自己在裏頭演的特別性/感。


    男人,誓死如歸之時的魅力是擋不住的,尤其是在這種現實主義題材的作品中,衝擊力特別強。之前僅僅是看預告片,秦牧秋都被自己帥到了。


    大概是看到了他目光中不經意流露出的神采,於言微微擰了擰眉,道:“我知道你和秦牧秋,是很好的朋友,你很關心他。其實,我也很欣賞他,而且這部片子裏頭他的表現也的確是一次很大的突破。”


    秦牧秋聞言有些迷惑,一時之間沒能領會他話中的意思,直到於言又道:“但是,這三天是我們約定好要在一起的日子,我不想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把原本就不多的時間浪費掉。”


    “他不是不相幹的人。”秦牧秋脫口而出,語氣甚至沒來由帶上了一點惱意。


    他這點惱意在於言的眼中就有些意味深長了,原本於言就覺得他對秦牧秋有些不尋常的關心和在意,所以提起來難免敏感。


    但是於言到底是個理智的人,沒打算就這個問題深入下去,而是快速的轉移了話題,“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秦牧秋成功地被他轉移了注意力。


    於言猶豫了一下,故作輕鬆地道,“上次那瓶藥的事情我一直都想著,你當時說自己也不記得藥的來曆,所以後來我諮詢了一個朋友,他是精神科醫生。”


    “你要帶我去看精神科醫生?”秦牧秋道。


    “不是看醫生,隻是和他吃個飯。”於言解釋道。


    秦牧秋吃下第三隻蝦餃後,完成任務一般地放下了筷子,道:“你不用那麽小心翼翼,我沒那麽敏感,就算是看精神科醫生,我也不覺得有問題。”


    他這話倒也不假,他雖然有時胡思亂想地勁頭十足,但也並不是那種沒事兒瞎矯情的小心眼。他敏感,但是不脆弱。


    於言笑了笑沒再解釋。


    兩人吃完飯之後,在小區了遛了個彎兒。然後迴家一起看了兩集家庭倫理劇,這才洗漱上床。秦牧秋從來沒過過這樣乏味的生活,硬是從中咂摸出了十分新鮮和難得的趣味。


    兩個人如果真的一起生活,應該也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普天之下千千萬萬個家庭,過的大概也都是這種毫無新意的日子。但是對於兩人來說,這種毫無新意的日子,卻是他們從未有過的。


    於言十分君子,信守了之前的承諾,臨睡前他給了秦牧秋一個晚安吻,然後什麽也沒做,便抱著對方打算睡了。


    臨睡前,秦牧秋突然在黑暗中開口道:“你不是問我,有沒有什麽一直想做而沒做的事兒嗎?我想到了,我已經好多年沒自己買票看過電影了,等這部片子公映的那天,我請你一起去看電影吧!”


    四天後公映,他們的約定期限隻有三天。


    於言嘴角勾起一點笑意,嗯了一聲,而後道:“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明天出去和我那個朋友見過麵之後就給你,你一定會喜歡。”


    秦牧秋聞言還沒來得及高興,眼皮突然一跳,心裏湧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演了這麽多年的戲,他已經熟悉了所有故事的套路,按照劇本發展的規律,這種情況下通常都不會是好事。


    更重要的是,生活有時候比劇本要狗血地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影帝每天都在耍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林不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林不歡並收藏影帝每天都在耍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