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騙我了……”冷寂咬牙切齒地說:“要是那個張淑芬真的故意害死了咱們的孩子,又讓你收了那麽多的委屈,別說她是在坐牢了,她就算是躲在天邊,我也要把她給找出來!碎屍萬段!”


    強烈的恨意,輕鬆地蓋過了冷寂心中的悲痛,化作了無窮無盡的動力,讓他想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都調查清楚。


    一連數日,冷寂都在應酬當中度過,他親自打通了層層關節,終於取得了可以和蘇暖一起去見張淑芬的機會。


    本來,按照規定,隻有犯人的直係親屬,才有權利在規定的日子去監獄探望被關押的罪犯。除了近親以外,即便是最好的朋友,都沒資格去探望的。但是在冷寂的一番努力之下,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在去監獄的路上,冷寂還在恨恨地說:“要是問出來當年真的是她故意害你,我非得要了她的命不可!”


    蘇暖也同樣想要給死去的孩子報仇,但她還是說:“寂,咱們先不要提前預設答案,免得萬一冤枉了人……你也收收氣,咱們到了那兒以後先好好問問,等確定了以後,再報複也不遲。”


    “嗯。”冷寂知道她說得有道理,便強壓怒火,安心開車。


    到了地方,監獄長早已等在大門口了,見冷寂親自開車過來,趕緊滿臉堆笑地上來打招唿:“冷少,人我已經提出來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就隻等您去問話了……哦,這位肯定是冷太太吧?哎呦,早就聽說冷太太是個大美人兒,沒想到今天親眼見著了,真是榮幸,榮幸……”


    冷寂沒心情聽他拍馬屁,便打斷道:“行了,廢話少說,趕緊帶我們過去吧!”


    “是是是……冷少,冷太太,這邊請。”監獄長在冷寂的麵前,完全沒脾氣,依然是滿臉堆笑的,非常熱情地在前麵領路。


    穿過戒備森嚴的園區,冷寂和蘇暖終於在一個四麵無窗的空房間裏見到了張淑芬。


    監獄長在門口討好地問:“冷少,這個就是你要見的人,沒錯吧?”


    “嗯,你先下去吧。”冷寂淡淡地說。


    “是是是,你們慢聊,慢聊。”監獄長非常識相地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沒忘記把門給帶上。


    這下,屋子裏就隻剩下冷寂,蘇暖和張淑芬三個人了。冷寂還特意觀察了一下,牆角的監視器已經被用黑布遮住了,想來應該是監獄長特意讓人遮住的,好讓他們放心。


    看來那個家夥,還挺會辦事兒的。冷寂心中略略讚許。


    屋子裏隻有一張長條形的桌子,以及三把椅子。張淑芬坐在其中一把上麵,手腳都被拷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這當然也是監獄長的特別安排,畢竟,冷寂的來頭那麽大,萬一被張淑芬給傷了,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至於冷寂會不會傷害張淑芬,這個他倒是不擔心。反正張淑芬也沒什麽背景,應該不會有人追究的。就算有人真的追究起來,那不是還有冷寂扛著呢麽?他怕什麽!


    蘇暖慢慢地走向張淑芬,並且在越過冷寂身邊的時候,悄悄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他先不要說話,等她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畢竟,當初跟張淑芬直接接觸的人是蘇暖,現在最能找出張淑芬的話裏是否有漏洞的人,也是她。


    冷寂一言不發地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低頭擺弄手機,連看都沒有多看張淑芬一眼。盡管他心裏和蘇暖一樣,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但還是盡量克製著,做出一副自己隻是陪著蘇暖過來,對張淑芬這個人完全沒有興趣的樣子來。


    張淑芬過去畢竟隻是個傭人而已,就算跟蘇暖的感情再好,冷寂也沒理由對她太過於重視。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冷寂現在最好的選擇,也就是假裝對所有一切的漠不關心,擺出置身事外的姿態來。


    果然,當他掏出手機擺弄的那一瞬間,張淑芬明顯地鬆了口氣。


    這個小小的細節,冷寂雖然沒有看見,卻被蘇暖瞧在了眼裏。蘇暖的心裏不由得微微一涼,雖然她早就已經把當年的一切都翻來覆去地想過無數迴了,心裏也知道,張淑芬故意誆騙、加害自己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真的親眼見到對方眼中隱藏的緊張和慌亂,以及那一絲僥幸的放鬆時,她還是忍不住覺得胸口發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但她還是慢慢地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半蹲在張淑芬身邊,微微仰著頭,做出無限依戀的神情來,輕聲道:“張姨,我可算是有機會再見到你了……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


    張淑芬的緊繃著的身體又放鬆了不少,她眼中有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但還是馬上做出慈愛的表情來,笑著說:“暖暖,我也想你啊……這些年,你過得還好麽?”


    “嗯,挺好的。我跟寂已經結婚了,還生了個女兒。要不是有他幫我,我也沒機會來這裏見你。”蘇暖說。


    “知道你過得幸福,那我也就放心了……”張淑芬露出微笑,語氣非常欣慰,就是那種長輩知道親戚家的孩子終於得到了幸福之後的那種表情。


    以前,蘇暖絕對是不會多想什麽的,可是現在,她的心裏始終都是滿懷戒備的,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全心全意地信賴這個人。


    但是她需要讓對方放鬆警惕,才能方便套話,尋找破綻。所以,哪怕是心裏再不情願,蘇暖也必須得如此演戲。


    蘇暖試圖把對方想象成自己的母親,好讓自己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更加自然。但是一番努力之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做不到。


    在過去全心全意相信著張姨的時候,蘇暖的確是幾乎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母親來看待的,但是在心生懷疑之後,再試圖進行這樣的想象,蘇暖會覺得,這是對母親的一種侮辱。


    她做不到了。


    可是這場戲已經開始了,必須得繼續演下去,她有很多事情需要印證,不能這麽快就讓對方心生警惕。否則的話,想要找到破綻的難度,便提高很多。


    沒辦法,蘇暖隻能試著把對方想象成冷寂的爺爺,那畢竟也算是她的親人和長輩了,在她心裏也還算是比較親切的存在。


    這一次,她覺得自己是成功了的。她非常自然地跟張淑芬扯了不少閑話,說自己這些年來是怎麽跟冷寂衝破阻礙在一起的,以及生育夏夏的時候,受了多少罪。


    一切,都像是晚輩在跟多年不見的長輩訴說自己的近況,好讓對方放心。如果忽略掉周圍的環境,以及張淑芬被銬住的手腳的話,這其實應該是一個很溫情的場麵。


    至少表麵上是。


    蘇暖本著閑聊讓對方放鬆警惕的想法,隨口問了問關於張淑芬孩子的近況。畢竟,她說了那麽久自己的孩子,問一問張淑芬的孩子過得怎樣,也不算過分。


    “對了,張姨,你女兒肯定經常來看你吧?她這些年過得好麽?結婚了麽?”


    這本是蘇暖的無心之語,確認張淑芬和冷寂的臉色齊齊一變。


    “呃……哦,她也挺好的,還沒結婚呢,但是已經在交男朋友了。”張淑芬並沒有忘記,自己當年為了拉近跟蘇暖之間的距離,故意撒謊把自己的兒子說成是女兒,還說孩子跟蘇暖年紀差不多,很聽話很孝順什麽的。


    但實際上……她的那個混蛋兒子,跟她的混蛋老公一個樣!以前就知道不停地闖禍,要麽就是問她要錢要錢要錢!等把她的骨髓油都徹底榨幹了之後,就再也不肯理會他了。


    她坐牢之後,那兩個東西,更是一次都沒來看過她。這些年。


    張淑芬的心早就已經涼透了。她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意識到,那個小白眼狼跟他爹是一樣的德行,還幻想著兒子可以孝順自己,讓自己萬年有個依靠……她真不應該把錢都給那個小畜生的,要是全都自己留著,她早就可以出國逍遙去了,哪用蹲什麽大牢……


    提起這些事情,張淑芬的心裏就隱隱作痛,可是當著蘇暖的麵,她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強自忍耐著,幾乎要把自己憋出內傷來了。


    而坐在一邊,貌似玩手機的冷寂,則是眉頭越皺越緊,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他調查過張淑芬的基本資料,知道這個女人隻生過一個兒子,根本就沒有什麽女兒!


    她在騙蘇暖!


    可是現在,他不好貿然開口拆穿張淑芬,便隻能強壓怒氣繼續忍耐著,同時也在手機上給自己的朋友發送消息,擺脫對方幫助自己印證一些事情……


    雖然答案還沒有得到,但是在冷寂的心裏,已經認定張淑芬就是故意坑害蘇暖的了。


    他現在需要知道的,就是對方做著一切的目的。


    蘇暖經過這些年的磨礪,也變得頗為敏銳了,她當然察覺到了張淑芬神色的不自然,卻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依然跟對方聊關於“女兒”的話題。但是她的腦子並沒有閑著,一直都飛速地運轉著,思考為什麽提到孩子以後,張淑芬會流露出先是憤怒傷心,而後又變成懊悔的神色來……


    直覺告訴她,這是一條線索,好好抓住,或許可以得到一些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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