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酒醉之後,侯明朗忽然目光灼灼地看著冷寂,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問:“你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得了那種病的人,永遠都好不起來麽?”


    “你想幹什麽?”冷寂神色一凜,反問道。


    侯明朗輕笑:“我還能幹什麽?趁她病,要她命唄!”


    “她好歹也是你妹妹!就算不念親情,你也該考慮一下這麽做的後果!萬一被抓到了,你這輩子就徹底毀了!”冷寂寒著臉警告他,生怕侯明朗真的做出玉石俱焚的決定。


    侯明朗沉默許久,才悶悶地說:“其實我也沒想要她的命,就是想讓她永遠呆在精神病院裏不要出來而已。你不知道我爸有多偏心,那個小賤人都已經那樣了,他居然還想著要把公司交給她!這不是要毀了整個公司麽!”


    冷寂正色道:“我還是建議你最好采取別的辦法,讓你爸放棄這種念頭,而不是直接對你妹妹下手。做人要講良心,能不觸碰底線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觸碰比較好。”


    “良心?”侯明朗嗬嗬冷笑,神色痛苦,並且夾雜著濃濃的仇恨。他問:“那個小賤人她媽,當年找上門來往死裏逼我媽的時候,她想過什麽叫良心麽?這些年來,她們母女倆聯合起來,不停地在我爸麵前說我壞話,想盡一切辦法給我設圈套、下絆子的時候,她們想過什麽叫良心麽?就在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我差點兒被她們弄進監獄裏,你知道麽?”


    冷寂還真就不知道。


    但即便是現在知道了,他也還是不讚同侯明朗才用非常手段,來保住自己在家族企業當中的地位。


    冷寂想了想之後,才說:“明朗,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詳細講一講,我這些年是怎麽跟家族裏的那些長輩對抗的。我以前也跟我爸對抗過,但是我現在想不起來了,所以這部分內容就沒辦法跟你講了。但是我想,後來的那些對抗經曆,對你來說應該也是有一定參考意義的。甚至是我如何脫離家族企業,成立自己的新公司,又怎麽會收購原來的冷氏集團,這些我都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你……但是如果你想聽害人的辦法,那我隻能說抱歉,我不知道,也不會給你提供相關的渠道。”


    侯明朗心裏有些不痛快,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繼續一杯杯地喝著悶酒,吐槽自己的那個妹妹,如何瘋瘋癲癲,時而以淚洗麵,時而毫無征兆地暴起傷人。


    出於禮貌,冷寂全都安靜地聽完了,但是並未做出任何評價。


    吐槽完了,侯明朗的心裏才終於舒坦了幾分。他歎了口氣,說:“你跟我講講,你是怎麽跟家裏對抗的吧……但願我真的能找到可以借鑒的地方。”


    冷寂心裏略略感到欣慰,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朋友,最終還是更加願意用合理合法的手段,來保護自己的利益。他真的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經驗全都說了出來,又仔細詢問了不少關於侯明朗家裏的情況,給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議。


    侯明朗聽完以後表示:“我覺得我也應該試試看,把我爸趕出公司,而不是等著他把我趕走!他一味地偏袒我妹妹,公司裏其實很多人都對他有意見,隻是不敢說出來而已。我相信我是可以把那些人聯合起來的!”


    “加油,祝你成功。”冷寂笑著說:“如果需要我的幫助或者建議,就盡管聯係我。我還是那句話,能幫到的,我肯定幫。”


    “謝謝你在我鑽牛角尖的時候,把我給拉了迴來。”侯明朗端起酒杯,正色道:“謝謝你沒讓我誤入歧途。現在冷靜下來想一想,我之前的想法,真的是太危險了。就算成功了,也很有可能會把我自己也給毀掉。到時候,公司恐怕就得到我後媽手上了。我的心血,還是得被糟蹋。”


    “你明白就好。”聽他這麽說,冷寂才終於放心了。


    侯明朗低頭吃菜,隔了好久,才冒出來一句:“你說……我妹妹從小被爹媽寵著,要什麽有什麽,從來沒受過半點兒委屈,為什麽就會得那種病呢?”


    “我也不知道。”冷寂聳了聳肩膀,說:“我又不是精神科專家,我哪兒知道啊。”


    侯明朗歎了口氣,悶悶地說:“我覺得她就是過得太順了,從來沒受過打擊,所以一點點不順心的小事,都能讓她變得不正常了。我跟你說……‘躁鬱症’裏麵不是有個鬱字麽,我爸就覺得我妹妹是抑鬱、不開心,所以這段時間趁著我不在公司裏,換著花樣地給我出難題,想方設法地要把我趕出公司。理由就是他覺得,我妹妹就是一直想要但是得不到公司的大權,才會積鬱成疾,變成現在這樣的。要是把公司給她,她就肯定能馬上好起來。”


    侯明朗頓了頓,才嗤笑一聲,低聲罵了一句:“傻x。”


    冷寂沒說話,但是心裏覺得,如果換做是自己碰到這麽坑爹……啊不對,是被爹坑的事情,他肯定心裏也不痛快。隻是,他會把主要的時間和精力用在想辦法應對和反擊上麵,而不是喝酒抱怨。


    當然了,他也能夠理解,侯明朗在壓抑到極點了之後,迫切地想要找人吐槽的心情,所以才會一直這麽耐心地充當樹洞的角色。


    侯明朗又開始念叨,自己之前在網上查到的結果,說了一大堆抑鬱症的表現,又說了躁鬱症和普通抑鬱症之間的區別。以此來證明,他妹妹的毛病,絕對跟他沒有關係,也並不是他把公司拱手相讓,他妹妹就能立刻好起來的。


    其實這些話,他是想要說給他爸爸聽的。但是侯明朗知道,他把絕對不可能有耐心聽他說完那樣的長篇大論。別說是從他嘴裏講出來了,就算是最權威的精神科醫生,當麵跟他爸說這些話,他爸也不可能會接受的。


    他爸爸,真的太固執了,認定了自己的想法才是真理,不管別人說什麽,都不可能接受或者相信的。侯明朗很鬱悶,才隻能把這些話說給冷寂聽。


    冷靜一開始隻是擺出一張認真臉來,隨便聽一聽而已,但是聽到後來,尤其是聽到侯明朗提及“產後抑鬱”這種病的時候,他的心裏忽然咯噔一下。


    隱隱地,有某種念頭冒了出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好不容易,終於挨到了侯明朗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冷寂才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剛才提到的那個什麽產後抑鬱症,會讓人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就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麽?”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不過我覺得,如果程度特別嚴重的話,應該會。”侯明朗說。


    冷寂眉頭微微一動,什麽話都沒有再說,低頭吃菜。


    饒是他竭力掩飾,侯明朗也還是看出了異常,追問道:“怎麽了?你懷疑……”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壓低聲音問:“你該不會是懷疑嫂子有這種問題吧?”


    “沒有,你別瞎猜。”冷寂笑了笑,說:“我跟你嫂子挺好的,是我一個朋友,他老婆生完孩子以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所以我就替他問問。”


    “……哦,這樣啊。”侯明朗將信將疑,但是很識相地沒有追問下去。


    又過了兩天,侯明朗跟x訊集團也談判得差不多了,他決定迴歐洲去,按照之前冷寂的建議,嚐試著用正當手段,把父親趕出董事會。


    冷寂這邊,則是突然出了不少狀況。雖然都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但是惡心在一件接著一件,讓他連鬆口氣的機會都沒有。他的資金周轉也出了一些問題,他頗費了一番周折,才終於搞定。


    然而,最讓他頭疼的問題緊隨而來。淩天集團接下《詛咒之源》代理權的消息,居然不脛而走了!


    這個消息,即便是在淩天集團內部,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啊!前一段時間,冷寂一直忙於處理資金鏈的問題,所以把《詛咒之源》的推廣計劃,暫時押後了一段時間。也因為這樣,公司內部幾乎沒人知道這件事。他們甚至都是等到外界的消息傳出來了,才知道自家的公司接下了這麽一樁大生意!


    這個消息一走漏,所有人都知道,淩天集團要開始進軍遊戲行業了。業內現有的大公司,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結成了聯盟,共同對抗這個新來的對手。而冷寂才剛剛從資金鏈斷裂的困境之中走出來,毫無準備之下匆匆應戰,已經占盡了下風。


    這些台麵上的爭鬥,雖然讓冷寂感到頭疼,但他卻並不畏懼。因為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應付這些問題。真正讓他脊背發寒的是,他以為自己的公司裏,現在隻剩下自己的心腹了,這些人都絕對忠誠,不會做出損害他利益的事情。可現實情況卻是……不但有人損害了,而且還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情況之下,走漏了甚至都不曾在公司內部公開的消息!


    這樣罕有人知的消息,都能被傳出去,那麽公司裏其它的機密,也將不再是機密!


    他必須得調查清楚,到底是誰,通過什麽途徑,竊取這個消息的!否則,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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