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其實顧逸晨也不是特別清楚。畢竟,在發生了那種事情之後,誰會忍心再去詢問各種細節呢?


    顧逸晨隻知道,妹妹當時因為冷寂要出國的事情,情緒一直非常低落,所以在放學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學校附近逗留了一段時間。


    於是,在某條小巷子裏,她遇到了冷寂——不過顧逸晨懷疑是冷寂故意跟蹤他妹妹的,不然不會如此巧合。


    單純的顧綰君沒有防備什麽,隻是覺得冷寂出國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跟他見麵了,所以想要抓住最後的機會,再對冷寂進行一次表白。


    至於她具體跟冷寂說了什麽,顧逸晨就不知道了,但是他後來從妹妹斷斷續續的描述當中得知,冷寂當時對她的告白非常不屑,還說了很多特別傷人的話。顧綰君聽了以後,幾乎心碎,她哭著想要跑開,卻被冷寂拉到了更為僻靜的地方,然後就……侵犯了她。


    蘇暖聽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裏大聲地喊:這不可能!這不符合邏輯啊!


    如果冷寂真的想要跟顧綰君發生關係的話,大可以裝作答應她的告白,然後以男女朋友的名義,帶著顧綰君去開房啊。雖然這種事情在家長眼裏還是非常不能接受的,但是對於那個年紀的少男少女來說,並不是多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至少,就算不小心被人發現了,冷寂也不需要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明明可以不費力氣就得到的東西,為什麽非得要冒險使用暴力呢?這對冷寂來說,能有什麽好處?


    蘇暖幾乎要藏不住心中的懷疑和憤慨了,因為這個疑點,她甚至忍不住要開始懷疑,顧逸晨是不是偏執成狂,所以臆想出了這一切!


    或許是她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吧,顧逸晨終於看了出來,他停止了講述,皺著眉頭冷冷地問:“怎麽?你不相信?”


    “我……我沒辦法相信。”蘇暖實在是無法違心地說出相反的答案,就算勉強說了,顧逸晨恐怕也不會相信的。畢竟,實話其實就寫在蘇暖的臉上。


    “你有什麽沒法相信的?那個畜生就是個瘋子!虐待狂!他什麽事情幹不出來!他不止侵犯了我妹妹,甚至還……還把她弄得滿身是傷……你是沒有見過君兒迴家的時候,樣子都多淒慘,我媽媽當時一下子就暈過去了!”顧逸晨激動地說:“我為什麽要騙你?拿這種事情撒謊難道好玩兒麽?你也跟那個混蛋在一起很長時間,難道他就沒有虐待過你麽?”


    蘇暖死死地抿住嘴,不知道應該作何迴答。她的腦子裏在飛快地權衡著各種利弊,良久之後,才僵硬地點了點頭,小聲說:“有……他確實虐待過我。”


    她又撒謊了。


    除了第一次冷寂情緒失控的時候以外,他再沒有傷害過她。即便是那一次,其實也沒有給她造成太大的傷害,至少不應該用“虐待”這麽可怕的詞匯來形容。但是為了保住顧逸晨對自己的信任,拖延時間不讓冷寂遭到報複,也不讓另外一個無辜的女人承受她先前遭遇的一切,蘇暖必須得堅持下去。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這一步的,絕對不可以放棄。


    顧逸晨聽到她的迴答以後,像是終於證實了什麽似的,長長地唿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地靠向椅背,喃喃地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肯定心理有問題,就喜歡虐待別人取樂,才會那麽對君兒的……”


    看來,他心裏其實也不是沒有疑問的,隻是他跟蘇暖不一樣,他會固執地認為肯定是冷寂有心理問題,而不會去探究這件事是否還有別的可能性。


    蘇暖沉默了一瞬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說:“其實……冷寂他的腦子裏有一顆腫瘤,好像壓迫了什麽特殊的位置,所以有的時候會讓他情緒失控,做出一些……呃,比較反常的事情。”蘇暖字字斟酌,不敢表現得太偏向冷寂,免得顧逸晨會覺得她是在為冷寂開脫。雖然她的確有幾分這樣的心思,但是絕對不能讓顧逸晨發現,否則的話,後果將會非常糟糕。


    顧逸晨氣哼哼地說:“前額葉腫瘤是吧?我知道,哼,我能不知道麽!他是不是每次傷害你之後,都會這種理由為自己開脫,讓你原諒他啊?”


    沒等蘇暖做出反應,他就默認了自己心中的那個答案,幾乎往下說:“我看那根本就是他編造出來的借口,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兒,別人腦子裏都不長瘤子,就他那麽倒黴長了一個?還不偏不倚地壓住了那個什麽前額葉,讓人性情大變?哼,我才不相信呢!他查出腫瘤才幾年?他害我妹妹又是什麽時候?時間根本就對不上!什麽腫瘤……我看那根本就是他自己捏造出來的一個借口!”


    蘇暖飛快地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緒。顧逸晨的話雖然有些偏激,但至少有一點沒說錯,那就是時間問題。按照顧逸晨剛才的描述,他妹妹喜歡上冷寂那是十年前的事兒,遇害則是九年前,那個時候冷寂的確還沒查出腫瘤呢。


    而且……就算冷寂那個時候就已經有腫瘤了,說實話,蘇暖也不太相信他會因為這樣,就故意傷害、虐待那個可憐的女孩子。她還是堅持認為冷寂是被冤枉的,這裏麵肯定有誤會!


    以冷寂的性格,就算真的不喜歡那個女孩子,甚至是討厭她,也絕對不會隨便在背後詆毀對方的。就算一時沒忍住說了幾句重話,也絕對絕對不會當麵羞辱人家,更不會做出那種禽獸行徑!


    他不會那樣的!不會!


    蘇暖拚命地壓住自己心裏翻湧的念頭,用盡可能平穩的聲調詢問道:“出事以後,你們報警了麽?警方後來的調查結果怎麽說?”


    “怎麽說?嗬嗬……”顧逸晨怒極反笑,“就是拖著唄,總是跟我們說在調查呢在調查呢,結果連個屁都查不出來!後來我妹妹終於肯跟我們說話了,我們才知道,是冷寂那個混蛋幹的。我跟我爸當時就氣瘋了,直接拎著刀衝到冷家去想要宰了那小子。可是冷家的保鏢太多了,我們連大門都沒闖進去,警察就過來了……哼,有錢人報警就是跟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不一樣,出警速度都快一百倍!到了以後,也根本不聽我跟我爸的解釋,直接就把我們當犯人一樣壓了迴去。”


    “我們後來告訴警察,是冷寂侵犯了我妹妹,結果他們都向著冷寂說話,根本不相信我們。”顧逸晨即便是現在說起這些,依然還是義憤難平,氣得直砸桌子。


    可是蘇暖卻覺得,警方當時不肯相信他們說的話,不願意逮捕冷寂,應該並不完全是出於對冷家勢力背景的顧慮,更多的理由應該還是覺得顧綰君提供的證詞漏洞太多,惹人懷疑,所以才會如此的。隻是可惜啊,她現在還不能跟顧逸晨說著些,即便要點醒對方,也得慢慢來,如果操之過急的話,隻會起反作用而已。


    而且,蘇暖還在顧逸晨的話裏找到了另外一個關鍵點,她問:“聽你剛才話裏的意思,似乎君兒她一開始並沒有說是冷寂害了她,是吧?”


    “受了那麽大的打擊和驚嚇,她怎麽可能一開始就全都說出來?她那時候就隻是一直哭,差不多有一個星期都沒跟我們家人說話,也不怎麽吃東西,整個人都憔悴得不行了……我們也不敢隨便問那些事兒,可就算是問她想吃什麽東西、要不要喝水這種問題,她都不搭理我們,每天醒過來以後就一直哭,一直哭……唉,後來可能是她自己想通了,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算她哭死了又怎麽樣呢?還是得讓那個混蛋受到懲罰才行,所以才跟我們透露了一些當時的情況。”


    蘇暖點點頭,心中卻依然覺得疑惑難解,卻又說不出來具體怪在哪裏,隻好再問一些別的。


    “顧大哥,難道警方後來就連一丁點兒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麽?”蘇暖覺得,冷家的勢力雖然大,但是顧家應該也不是尋常百姓才對,隻不過是沒辦法跟冷家較量而已,不過影響力肯定也是有的。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江城的警方真的特別黑,故意包庇,也不至於做得太明目張膽,至少也該象征性地查一查才對吧?


    顧逸晨氣唿唿地說:“哼,他們全都被冷家買通了,怎麽可能查出來真正有用的東西?為了包庇冷寂,他們後來還特意找了一群小混混過來,說他們才是害我妹妹的真兇,還把他們全都判了刑。哼,那不過就是一群替罪羊而已!”


    “呃……你怎麽就能這麽肯定呢?難道就沒可能這才是真相麽?”蘇暖簡直有些無語了,既然都抓了人、判了刑,顧逸晨又憑什麽認定了非得是冷寂做的那種事呢?


    顧逸晨激動地大喊:“我妹妹自殺之前特意寫了遺書,明明白白地寫了冷寂才是害她的兇手,這難道還能有錯麽?!她難道會用自己的命去陷害冷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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