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一個多月過去。


    在陳家莊附近的一處莊子,顧傾買下了這裏,跟林糯在這裏也住了快一個月時間了。


    莊子外就是一片桃林,有時傍晚,林糯和顧傾還有雲畫就在這裏轉轉,或是坐在桃林裏的石桌石凳下下棋,喝喝酒。


    不過隨著林糯腹中靈胎月份大了,他便不再動酒了,無論是凡人界的酒還是修行界的,顧傾和雲畫有時閑來無事會喝上一些,當然是適合修士喝的酒。


    用了青璃的名號和信物,林糯找來了妖族的人,讓他們從妖界地盤送些酒過來,也順便告知青璃,他們暫時在這裏歇腳,若是想尋來,也有了去處。


    這莊子後麵有一處活泉,裏麵魚兒遊得暢快。


    “傾兒,釣魚去。”


    林糯拿了魚竿,他近幾日迷上了釣魚,不用法術,跟凡人一樣,靜靜等著魚兒上鉤,或者是卷了褲管下水,用手在裏麵抓魚,都能得趣。


    釣到魚或者抓到魚之後,三人就在岸上烤了,或者帶迴莊子燉魚吃,這活泉裏的魚鮮嫩,燉湯喝也很不錯。


    不過林糯的吃食,大部分還是顧傾尋來的,要麽就是托青璃手底下的妖族去修行界帶出來些,給夠靈石法寶就成。


    不少小妖都爭搶著要幹這份差事,因為隻是帶東西出來,不用打打殺殺就能得到許多好處。


    顧傾閉關三日,早上剛從房中出來,林糯想著他也悶了三天了,該出去散散心。


    玄霜和沉冰都放在了房裏,顧傾看著不大高興的樣子,臉上沒什麽表情,也不笑了。


    “傾兒,是還沒突破”


    林糯邊走邊溫聲問他,顧傾閉關就是為了衝破被沈寒封的一脈,可顯而易見的,他並沒有成功,被沉冰重新封住了經脈。


    林糯並不知道,顧傾沒有衝破經脈封阻,還有這些事情。


    “嗯。”


    顧傾點頭,微微抿了下唇,在林糯眼裏,他這樣,便是委屈了。


    等兩人在泉邊坐下後,林糯看顧傾還是不高興的樣子,猶豫了一下,貓兒眼彎了彎,伸手在顧傾頭頂摸了摸。


    “傾兒,不要著急,一步一步來,你總會突破的,別太急了。”


    自從長大後就鮮少得到這些撫慰了,這對顧傾還是有效用的,他終於不再那樣悶悶不樂,唇角微微彎了下,朝林糯點頭,說“知道了,師父。”


    林糯收迴手,見顧傾心情在轉好,忍不住悄悄笑了下,傾兒和小時候沒多大區別。


    每次受委屈了,隻要哄他幾句,摸摸他頭發就會好了,小不點六七歲的時候,他抱起顧傾,親一親那個白嫩嫩的小臉蛋,傾兒就不會苦著小臉蛋,心情也會變好,笑得又甜又奶。


    想當初顧傾還是個奶團子,現在都長得這麽俊朗了,高高瘦瘦的,林糯心中生出一種老父親般的欣慰。


    隻不過他長得就偏小些,在外麵很少有人會覺得他和顧傾是父子,因為兩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可林糯才不在意旁人眼光,在顧傾小的時候,他還騙著顧傾喊他爹爹,喊沈寒娘親,當然,都是背著沈寒教的。


    那時他以為他不會有子嗣,就很疼顧傾,當然,現在也是,他的傾兒這麽乖。


    釣魚的時候,林糯從玉佩中取出了美人圖。


    美人圖緩緩飄在空中,雲畫走了出來。


    見林糯和顧傾在釣魚,雲畫衣袖輕揮,地上便出現一隻魚竿,她也坐了下來。


    三人打了賭,誰釣的最少,今晚就要做飯洗碗,不許動用法術,跟凡人一樣,親自去下廚,吃完後還要洗碗碟。


    林糯貓兒眼轉了轉,覺得離顧傾和雲畫太近了,就提著凳子到了另外一處,省的魚兒被那兩人搶走。


    看見林糯的舉動,雲畫用宮扇掩麵,禁不住笑了,糯糯這些小心思還挺多。


    結果不知怎麽迴事,林糯運氣很差,魚兒都跑到雲畫和顧傾那邊去了,他苦哈哈守著魚竿,不見一條魚,甚至連凳子都不坐了,就蹲在水邊。


    林糯時不時抬頭,看雲畫和顧傾一條條的魚兒上鉤,他眼神裏流露出來的羨慕都快化為實質了,還帶著些幽怨,小眼神實在是逗趣,雲畫和顧傾都輕笑出聲。


    於是迴去的時候,垂頭喪氣的林糯拖著魚竿,看著有氣無力的,魚竿在地上都拖出一條印子,最後認命般進了廚房。


    早知道就不亂跑了,還以為自己可聰明,林糯笨手笨腳做飯的時候想到。


    因為不會做飯,所以林糯便施了法術,法術搜尋到目標後,他麵前浮現出附近人家做飯的畫麵,跟水鏡差不多。


    雖然做飯不能用法術,可他什麽都不會,看看凡人是怎麽做的,就照著人家的樣子學,好歹知道要怎麽去做。


    林糯隻釣到可憐的兩條魚兒,顧傾和雲畫的小簍子都快裝滿,迴來的時候把大半的魚又放生了,他們吃不了這些,隻是嚐嚐味道而已。


    將留下來的四條魚殺了,林糯自個兒都覺著處理的不好,可既然都打了賭,那就不能用法術。


    等林糯做完飯後,天都黑了。


    雲畫和顧傾在外麵院子下棋,看見林糯終於從廚房出來,也沒了那些鍋罐碰撞的聲音。


    “糯糯,你要是開個館子,來吃飯的凡人都要餓成什麽樣。”


    雲畫笑著說道,起身幫林糯將吃食都端了出來。


    魚塊兒切得大小不一,有的還炸糊了,林糯白嫩的臉上甚至有了好幾道黑灰,手上也有,因為他是自己燒火的,鍋底灰蹭在了臉上手上。


    炸魚塊兒,燉魚湯,還炒了兩個菜,這是林糯一下午的戰功。


    好在青菜還能看出綠意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黑焦,看來林糯不是會燒掉廚房的人。


    在林糯做飯的時候,雲畫和顧傾還悄悄交換了下想法,也約好了,無論味道如何,都要捧捧場,好歹林糯費時費力,幹了這麽久。


    沒想到林糯還算可以。


    雲畫和顧傾不約而同鬆了口氣,林糯並沒有看出來。


    他第一次這樣正兒八經做飯,以前烤魚都不算下廚,都是在河邊架在火上燒,他現在正興奮著,拿了筷子讓雲畫和顧傾快嚐嚐。


    林糯自己也迫不及待拿筷子,看見手上的灰,隨意在身上蹭了蹭,已經不在意這些細節了,他正心急。


    一口青菜下肚,林糯眼睛都亮了下,不難吃。


    雲畫吃的文雅,嚐了一小口,咽下後笑彎了眼睛,柔聲開口“看來在廚藝一事上,你還是有天分的。”


    得了誇讚,林糯臉上全是笑意,他沒說話,又看著顧傾。


    圓潤清透的琉璃貓兒眼裏,似乎充滿了期待,林糯求誇讚的神情讓顧傾一頓,立刻點頭,說“師父做的很好吃。”


    聞言,林糯臉上露出個大大的笑容,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這一幕出現在沈寒手中的銅鏡裏。


    畫麵定格,那個笑臉和像是藏著星光的眼睛,沈寒看了許久。


    本該白嫩幹淨的臉上沾染了灰,可林糯毫不在意,他甚至笑得如此開心。


    鏡麵如水波一樣,蕩開一圈圈漣漪,林糯身影隨之消失,沈寒收了銅鏡。


    與此同時,千山明月閣外,一個青年恭敬行禮,口中喊道“峰主,霍岩求見。”


    “進來。”


    沈寒並未出去,聲音卻在霍岩耳邊響起。


    他便走了進去。


    沈寒身影出現在前廳,自從林糯走後,閣裏就鮮少有其他人進來,即便是來,也隻在前廳。


    “峰主。”霍岩十分恭敬,手上捧著一個玉匣,裏麵裝了五瓶丹藥。


    “這是林師叔所用丹藥,百顆已煉製完畢。”


    霍岩其實是有些忐忑的,誰都知道,峰主和絕音仙子結了同心契,就代表和林糯師叔已經解契,在凡人界就是和離的表示。


    可這丹藥,林糯師叔已吃了這麽些年,他師祖清崖子每年都要為林糯師叔煉丹,今年也不例外,可如今,林糯師叔已不在山上了。


    如果是其他人,這丹藥報過管事後,就可以不再送來了,可師祖卻找了他,讓送到千山明月閣。


    霍岩本是想推脫的,萬一峰主怪罪,他可擔待不起,但是師祖有命,不得不從,霍岩甚至是帶著悲壯的心情過來的,隻不過掩飾的不錯。


    走之前霍岩問過他師祖清崖子,若是峰主生氣怎麽辦,清崖子也揮揮手,示意他出去,口中說道“無事,你送去便是,大不了,我這裏還有九轉續斷金剛丸給你備著。”


    清崖子十分淡然,卻讓霍岩心頭一緊,罷了罷了,誰讓他是他師父的得意弟子,他師父不願挨打,找借口溜走了,他受著便是。


    峰主娶了新人,雖說那位待在煙霞小築中,不常出來,可若是知道這件事,定會心裏不舒坦,畢竟林糯師叔曾經也和峰主結過契,他又趕著把林糯師叔的丹藥送過來。


    誰都知道這不會是件好差事,霍岩心中期盼,峰主能在絕音仙子麵前瞞下這件事,不然若是凡人所說的什麽枕頭風一吹,就算是峰主不罰他,可對著那張冷若冰山的臉,即便是十分俊美,那也受不住。


    看著霍岩手裏的玉匣,沈寒薄唇微抿,終是接過了。


    “峰主,沒什麽事的話,我先退下了。”忐忑不已的霍岩悄悄鬆口氣。


    “嗯,代我謝過三長老。”


    沈寒朝霍岩點頭,並無生氣的跡象,十分平靜。


    “峰主放心。”


    霍岩這下輕鬆起來,恭敬行禮後就離開了。


    看著手中的玉匣,沈寒心想,他有許久,都沒見過林糯了。


    似乎是找到了借口,沈寒身影消失在前廳。


    第二天清晨


    破牢山大青石前,混沌漩渦緩緩歸於平靜,顯然是剛才有人從中出去了。,,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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