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晚上和宮城逆霆所謂的“偶遇”之後,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就沒有正常過,即便後來張炳陸已經說明了緣由,本來他也有意讓沈青風去那艘遊舫的。


    但是這玉翠的被,遊舫的開張,老板是宮城逆霆的人,而宮城逆霆邀請沈青風,沈青風看到流心,懷疑她是自己的妹妹,這所有的一切,難道僅僅是巧合而已?


    謹慎如沈青風,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即便眼前這個真的是自己的妹妹,也要經過調查確認之後才能相認,否則,他不會冒然做出決定。


    這個世界上能讓沈青風丟掉原則,冒然做決定的唯有一人,就是身邊那還被蒙在鼓裏的她:蘇淺淺。


    “怎麽,流心姑娘是不想彈,還是不肯賞臉彈?或者是覺得我們不配聽這首曲子?”一連三個疑問,語調都很平靜,可是任誰都聽的出來其中的逼迫之意。


    蘇淺淺看著兩人,一個步步緊逼,一個不斷後退,甚至躲避,似乎這曲《離騷》中有兩個人共同知道的一個故事,而且並不是個好的迴憶。不然,流心怎麽會選擇逃避?


    當然,這也僅僅是蘇淺淺的猜測,至於是不是真的,她並不知曉。隻是隱約覺得,沈青風這般對流心,不住的糾纏,似乎真的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片刻之後,流心似乎已經平複了心緒,再次抬頭對上沈青風和蘇淺淺的目光,笑容也坦蕩了許多。


    “既然沈公子想要聽的話, 流心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流心抬起雙手,輕輕覆在古箏之上,不在有顫音流出,流心隨意撥弄了幾下琴弦,撩眼看了看沈青風,便開始了《離騷》的彈奏。


    一開始很平緩的曲調,一路滑下去,竟是越發帶了些淒涼的味道。


    在這樣過於悲涼的曲調中,蘇淺淺險些抑製不住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將這兩天所受的委屈一股腦的發泄出來。可是到底,她還是要以大局為重,最起碼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她不想沈青風因為兒女私情而徒增煩惱。


    所以,她選擇了禁錮自己,而成全沈青風和流心。


    說起來,有些大義凜然的意味,和流心姑娘所彈的這首《離騷》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屈原是鬱鬱不得誌,而自己,是鬱鬱不得愛。


    沈青風為什麽讓流心彈奏這一首曲子,他記得在家人被屠殺之前,娘親所彈的最後一首曲子就是這首《離騷》,抑鬱悲憤,有舒有緩,也少不了鏗鏘有力,就像是有太多的話想要一股腦的說出來,最後,卻也隻能轉為這高低快慢的曲調,來抒發那言語所道不盡的滄桑和淒涼。


    碧兒在一旁聽的想要流淚,可還是給生生的忍住了,看了眼彈琴的流心,一樣是悲憤的神情,眼中也似乎隱隱有淚光閃爍。


    奇怪,來給客人表演彈奏吧,還非要彈奏這樣一曲悲傷的曲調。碧兒越發的對流心不滿,可又不能表達出來,隻是吸了吸鼻子,將剛剛想要流淚的衝動給壓製了下去,不滿地看著流心,垂在身側的手攥的緊緊的。


    一曲完畢,蘇淺淺和沈青風不由得齊齊為流心鼓掌。蘇淺淺因為承認流心確實彈奏的好,而沈青風,則是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隻因為這一首曲調而又諸多的迴憶湧上心頭,感覺流心這琴音似乎能讀懂人的心意,跟隨著他的心意曲折婉轉,甚是有所感懷,故此覺得精彩。


    流心淡笑:“讓沈公子和沈夫人見笑了,這首曲子我不常談,故此有些生疏,難得沈公子和沈夫人如此捧場。”


    沈青風卻是看著流心撫掌稱快:“流心姑娘說笑了,這般精湛的彈奏手法,並非一般人可以彈奏出來的。”


    蘇淺淺聽聞沈青風誇讚流心,心中不是滋味,卻還是承接著沈青風的話說道:“流心姑娘不僅人長的美,這才藝更是一流,難怪會有這麽多的人喜歡。”


    流心搖頭,目光中對蘇淺淺盡是讚賞之意:“要說美貌與才藝雙全,流心倒覺得沈夫人定然是人中之鳳,不然,也不會讓沈莊主如此的死心塌地對你好,隻是唯獨鍾情於你一人。”


    女子的敏感,不僅僅用在自己男人身上,蘇淺淺對流心暗藏的醋意和敵意,流心在仙玉苑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不過是那個時候流心和沈青風還有蘇淺淺並不算是熟人,可是後來,沈青風對流心再次相邀,比起其它人,流心和沈青風也算是半個熟人了。


    故此說話也大膽了一些,一方麵她不想給沈青風和沈夫人造成誤會,傷害到沈夫人的感情,另一方麵,沈公子雖然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可是愛情講究感覺,沒有感覺,流心也不會任由自己隨便就跟一個覺得好的男人走。


    所以,流心說這話,也是為了劃開和沈青風的界限,對於沈青風也算是一種提醒吧。


    沈青風聽出了流心話中的意思,也知道她說這話是為了不讓蘇淺淺吃醋,心中隻覺得好笑。


    他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妹妹有其他的心思,況且,他已經決定今生隻愛蘇淺淺一個人,麵前的流心就算是換作了他人,沈青風也不會動心的。


    蘇淺淺聽聞這些話,心中更是越發的酸澀,心道,流心姑娘啊,咱能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嗎?


    無論現在你說什麽做什麽,在沈青風的眼裏都是對的,而我說什麽做什麽,在沈青風的眼中也隻剩下所謂的爭風吃醋而已。


    這樣看似大度的言辭從流心的口中說出來很容易,但是同樣的話若是從蘇淺淺的口中說出來,大概就會變了一番味道吧。


    碧兒在一旁怎麽聽怎麽覺得流心說的話這般刺耳,怎麽的,你這是先做完壞事,然後來求個好人啊,這樣給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把戲,姑奶奶我早就玩膩了,現在你把這種算盤打到了夫人的身上,總該先過了我這一關吧。


    “流心姑娘可真會說話,還不瞞你說,沈公子對我們沈夫人,那是千般萬般的好,任是誰都替代不了沈夫人在沈公子心中的位置。”


    碧兒見流心一口一個“沈公子”的叫著,知道莊主還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對方,從這一點來開,莊主對這個流心就沒有所謂的全拋一片心,到底還是有所隱瞞的,而且隱瞞的還是身份,足以看出他對流心的不信任和不親近。


    蘇淺淺側頭看了碧兒一眼:“碧兒……”那意思是讓她注意自己的言辭。碧兒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


    流心笑著看著這一主一仆,心中隻覺得好笑,隨後起身微微欠了欠身子,說道:“時間不早了,流心先告辭了。沈公子、沈夫人,多謝你們的款待。”


    很有禮貌的一個女子,身上半分沒有世間俗女子的氣息,蘇淺淺反而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那若有若無的靈氣,暗暗猜測,她是不是比她表現出來的更為活潑?這些所謂的端莊淑女,也不過是她麵對外人的時候才展露出來的,就像自己那次去參加皇家宴會,在外人所展現的一樣。


    同樣磁場的人會相互吸引,蘇淺淺早先對流心姑娘的那點兒芥蒂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消失,但是她始終介懷的,是沈青風對流心的態度。


    屋內僅剩下沈青風和蘇淺淺兩人,碧兒在蘇淺淺的授意之下出去送流心。


    蘇淺淺不想問沈青風什麽問題,她希望時候到了沈青風會自己告訴她。兩人之間的安靜就像是停滯了的死水,波瀾不驚,沒有一點響動,誰也不先邁出一步。


    沈青風從懷裏掏出一個金黃色的薄子遞到了蘇淺淺的近前,說道:“這是三皇子殿下給我們能發的邀請函,下個月初八,他會和你的姐姐成親,到時候希望我們一起出席。”


    蘇淺淺接過邀請函,打開,上麵是宮城逆霆親自所寫的邀請內容。並非同現在的邀請函一樣,沒有著名新人的姓名,卻表明是收到邀請函人的姐姐。可見,宮城逆霆的每封邀請函都是親自用心所寫,因為邀請到人不同,所以對被邀請人的稱唿,以及介紹新人時候的稱唿都不相同。


    難怪宮城逆霆的人緣這麽好,因為他用心地對待所有人,不論這所謂的“用心對待”裏究竟有沒有水分,但是至少,能讓收到邀請函的人都感覺到了被用心對待,被尊重,這樣就足夠了。


    然而,唯一不高興的,大抵隻有收到邀請函的蘇淺淺了吧。


    有關蘇清的親事,蘇淺淺並不想參加,一想起蘇清曾經對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蘇淺淺便會生出厭煩之感,但是沒辦法,即便她自己不願意參加,也要作為沈青風的夫人和沈青風一起出席,這是規矩,也是沈青風對宮城逆霆的尊重。


    “好,初八那天我會和你一起去。”蘇淺淺答應著,將邀請函重新推至了沈青風的麵前。


    碧兒叫人來收拾走桌上的殘羹剩飯,服侍著蘇淺淺喝藥,看著她睡下之後才出了房間。不料,沈青風則在外麵堵住了即將離開的碧兒,指了指一旁斐煙的房間,用幾乎肯定的語氣說道:“她是不是又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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