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冷凝三秒。


    申屠川漠然看著她“你剛才一路上就在想這個”


    “不要嗎公主府的年貨還挺多, 你不拿我們也吃不完。”季聽非常客觀的談論這件事。


    申屠川沉默一瞬“你覺得我缺年貨”


    “當然了, 不是你說的家裏什麽都沒置辦麽, ”季聽掃他一眼, “你不要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給你。”


    季聽說著轉身就要迴府, 申屠川繃著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又將她拽了迴來。季聽皺起眉頭“還有事”


    “你今晚會出去嗎”申屠川問了沒頭沒腦的一句。


    季聽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大過年的外麵的鋪子都關門了,我出去做什麽”


    “知道了。”申屠川鬆開她的手,轉身朝來時路走去。


    季聽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嘟囔一句神經病便迴府了。


    年夜飯前的準備總是繁多, 整個公主府都忙忙碌碌的, 就連扶雲都開始幫著貼對子掛燈籠了,隻有剛迴來的她沒事做。


    季聽穿越過來這幾年, 最喜歡的便是這些節日,總想參與進來, 奈何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 一雙手是越來越笨了。


    “殿下, 你去別處玩吧, 我這還忙著呢。”扶雲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季聽討好的笑笑“我幫你嘛,不就是攪漿糊麽,這個我還是可以的。”她說著就去拿攪漿糊的棍子, 結果手下一滑, 棍子就沒入漿糊裏了。


    季聽“”


    “殿下, 不如去找牧哥哥如何他現在估計還在寫對子, 你去幫他裁紅紙吧。”扶雲擠出一個微笑看她。


    季聽訕訕點了點頭,轉身去找牧與之了。


    牧與之果然就在書房寫對子,而褚宴就在旁邊裁紙,季聽眼睛一亮,便湊到了褚宴跟前“交給我吧,你去幫扶雲他們掛燈籠。”


    “不用,隻剩最後一張了。”褚宴一見她進來,立刻用手中的刀劃過紙麵,直接把事情做完了。


    季聽無語的看他一眼,又跑去牧與之身旁“與之,我幫你磨墨吧”


    牧與之抬頭,看到她眼巴巴的樣子有些好笑“被其他人攆走了”


    “他們簡直不可理喻,我好心幫忙,竟然還嫌棄我。”季聽不滿。


    牧與之頷首“如此,你便替我磨墨吧。”


    “好嘞”季聽高興了,這便捋起袖子動手。


    一刻鍾後,牧與之看著自己剛寫出的對子被染了墨汁,沉默一瞬緩緩道“不如殿下迴去睡一覺吧,等醒了咱們便吃餃子。”


    “嗯,那我就不打擾了。”季聽心虛的擦了一下臉,臉上的墨汁瞬間暈染成一大片,她幹笑一聲顧不上清理,就轉身離開了。


    “活該,重寫吧。”褚宴斜了牧與之一眼,仿佛早就知道了結果是什麽。


    牧與之歎了聲氣,含笑重新鋪開一張紙。


    這邊季聽鬱悶的迴到房裏,洗了把臉後癱到床上,一臉無聊的盯著屋頂。每年這個時候她好像都是癱在床上的,其他人都忙著自己的事情,完全顧不上來陪她,她也不好意思叫人來陪。


    季聽歎了聲氣,翻身抱著枕頭睡覺了。


    她沒有睡太久,就被叫起來吃餃子了,由於早上吃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此刻一點都不餓,隻吃了幾個便不吃了。


    “殿下,待會兒我帶你出去轉轉吧。”扶雲看出她興致不高,想起今日太冷落她了,一時間有些愧疚。


    季聽斜他一眼“算了,你還是趁有空多睡會兒吧,晚上可是要一起守夜的。”


    “我不困,我陪殿下去小園子裏烤紅薯吧。”扶雲笑道。


    季聽心動一瞬,但還是及時打住“不行,你得睡一下,不然晚上會熬不住的。”


    “那那我先睡,睡一個時辰起來咱們再去烤,剛好那時候殿下也該餓了。”扶雲想了想道。


    這樣一聽還差不多,季聽當即心情好了一半“那就等你睡醒。”


    扶雲也跟著笑,牧與之看了他們一眼“我先前叫人買了些焰火迴來,晚上一起放焰火吧。”


    “真的嗎”季聽驚喜。


    牧與之含笑點頭,於是季聽心情徹底好了,直接表現就是哪怕不餓,也多吃了兩三個餃子。


    下午扶雲果然如約和她去烤紅薯了,吃完烤紅薯沒多久就是晚宴,季聽感覺自己的肚子就沒歇著,一直在各種吃。好在晚宴後便是放煙花,可以消消飽了。


    說是可以消飽,可事實是季聽膽子小不敢放,隻能躲在一旁看著,身後伺候的丫鬟又都端著各種點心吃食,煙花沒放一會兒,季聽便已經撐得受不住了。


    “不行嗝我去散散步,待會兒再迴來。”季聽撐著腰,偷偷把腰帶解開了些,這才沒有勒得難受了。


    跟眾人打了招唿,便一個人在園子裏閑逛起來,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麽迴事,就走到了申屠川原先住的地方,她停下腳步,看著別院的門口歎了聲氣。


    自打申屠川搬出去之後,這裏便空置下來,她這些年雖然把家裏每個角落都走遍了,可唯獨這裏,從來沒有來過。今夜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想進去看看。


    季聽心頭一動,便立刻走了進去。她沒有來過,但不代表旁人沒來,季聽原本以為會是亂石成堆荒草叢生,可這裏卻被打理得很好,最大的變化就是院中原先那棵桃樹沒了,換成了幾株梅花,在寒涼的夜裏開得煞是可愛。


    她四下轉了一圈,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響動,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她眉頭皺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往後退,全然沒有要上前查看的意思。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由於滿院未化的白雪,所以院子裏比平時還要明亮些。不遠處傳來焰火炸開的響聲,愈發襯得這裏的安靜,仿佛有野獸在暗中窺視,隻等它的獵物上鉤。


    季聽咽了下口水,警惕的盯著方才傳來響動的地方,拎著裙子盡可能無聲的走,在快退到院門口時,她猛地轉身要往外跑,卻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裏。


    她下意識的想要尖叫,卻被捂住了唇。正當她要睜著時,頭頂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別怕,是我。”


    季聽驚訝的抬頭,看清楚來人後惱了,甩開他的手怒道“申屠川你神經病啊大半夜的沒事跑別人家做什麽”


    “這是我的別院。”申屠川見她沒有要尖叫了,便放下了手。


    季聽瞪眼“這隻是你暫住過的別院,什麽時候成你的了”


    “就是我的。”申屠川相當執拗。


    季聽覺得自從他被皇帝差使送自己迴家時起,這人便不正常了,之前都是不搭理她的,怎麽今日跟她說了許多話也就算了,還跑到她家裏來了


    “殿下若是不來此處,也不會遇見我。”申屠川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說了一句。


    季聽冷哼一聲“怎麽,本宮在自己家院子裏散步,也礙著申屠大人了申屠大人還未說,今日來我公主府做甚”


    “外麵聲音太大,吵得睡不著,想起昔日在公主府的時候,便迴來看看。”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


    季聽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一分不自在,正要說那你看吧我先走,就聽到申屠川問“不知殿下這裏可還有剩菜剩飯”


    “幹嘛”


    “今晚沒吃飯,我餓了。”申屠川一本正經。


    季聽“”你認真的嗎大哥


    僵持片刻後,季聽還是認命的帶他去了廚房。或許是之前留下的陰影,季聽總覺得跟申屠川一起出現在人前挺心虛的,便忍不住偷偷摸摸起來。


    好在這會兒府裏的人都去看焰火了,廚房一個人也沒有,她瞄了一圈後直接帶著他進去了。


    申屠川蹙了一下眉“你府內的守衛便是這樣做事的”


    “有何不妥”季聽去掀鍋上的蓋子。


    申屠川麵色冷淡一分“若我是賊人,你今日便危險了。”


    “哦。”季聽敷衍的應了一聲,端了兩盤菜出來,“這個不太熱了,你湊合吃吧,我給你盛碗飯。”她說著便拿了碗,卻被申屠川抓住了。


    “我自己來。”說著,申屠川便從她手裏把碗拿走了。


    季聽撇了撇嘴,輕哼一聲坐到板凳上,看著他盛完飯到自己對麵坐下,一句話也沒有說。


    兩個人沉默下來,一個吃一個看,很快盤子裏的菜下去了大半。季聽看著他快吃幹淨的東西,嘴角抽了一下“不是萬人之上的宰相大人嗎怎麽餓成這樣了,還不如我這破落公主。”


    申屠川的手一頓,目光冷清的看向她“誰在你麵前說過這些”


    “什麽”季聽一臉莫名。


    “破落公主,誰這麽告訴你的”申屠川眼睛漆黑。


    季聽愣了一下“誰也沒有啊,我自己感覺到的。”說罷她又有些好笑,“申屠大人,您就別裝傻了,自從咱們那場決裂的戲之後,世人便知道你我不和,如今你權勢越大,就越多人為了巴結你來踩我,說起來我這公主府還是多虧了大人,才落到如今的地步的。”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半晌垂下眼眸“抱歉,我會補償你這些年的委屈,隻是還需再等上一段時間。”


    “算了,本宮有吃有喝的倒也自在,你不必過多放在心上,”季聽說完頓了一下,不經意間試探,“倒是大人,如今也算是位極人臣,申屠二字比三年前還要顯赫,大人應該舒心了才是,可本宮看你似乎並不高興。”


    她很早之前就想問了,現在的他已經站在了權勢的巔峰,為何這個世界還沒有成功,他心裏還想要什麽。


    “還不夠。”申屠川淡淡說出三個字。


    季聽微怔“如今的輝煌,還不夠”


    “是,還不夠。”申屠川說完便沉默了。


    季聽知道這是拒絕再聊下去的意思,便沒有再追問。倒是申屠川主動換了話題“殿下這些年過得應該不錯吧。”


    “還行,不是剛說了麽,日子還算自在。”就是狗皇帝偶爾忒氣人。


    申屠川似乎想到了什麽,嘴角嘲諷的揚起“也是,我不該問的。”


    外麵的煙火聲小了許多,應該是快結束了,季聽咳了一聲催促“大人該迴去了。”


    “多年未曾好好聊聊,殿下還是如當初一樣,覺得申屠川見不得人。”申屠川垂眸,整個人都冷冷清清的。


    季聽失笑“今日的申屠大人還真是見不得人,若是不趁早走,估計本宮的人該將大人捉拿了。”


    申屠川沉默許久,朝她微微拱手“下官告退。”


    “慢走不送。”季聽含笑。


    申屠川緩緩起身,朝著廚房外走去,不多會兒便消失在深夜中。季聽歎了聲氣,突然覺得過年也沒什麽好玩的,便連歲也懶得守了,打著哈欠迴屋睡覺去了。


    初一進宮朝拜,初二上山祈福,每一日都有要做的事,自這日起季聽便沒有再見過申屠川也不能說沒見過,進宮的時候見過一次,不過那時他又變得冷冷清清了,季聽也就沒有自找沒趣,直接把他無視了。


    過年期間整個都是忙碌的,轉眼就快到元宵節了。皇宮如往常一樣,在元宵節那日設了團圓宴,邀眾大臣和皇親國戚一同飲宴,季聽也要去,於是將自家的團圓宴定在了十三那日。


    “張盛,十五那日你要隨本宮進宮,今日便給你一日假期,去陪茵茵用個團圓宴吧。”季聽一大早看到他,便直接說了。


    張盛一聽,當即眉開眼笑“多謝殿下,明日卑職迴來給殿下帶糖葫蘆。”


    “有心上人了不起哦,還能有一日假期。”旁邊的扶雲酸溜溜道。


    張盛笑了起來“確實了不起,不然你也找一個來”相處這麽久,他早就知道扶雲和殿下隻是姐弟之情,扶雲前幾年不通人事時還嚷嚷要做殿下的人,後來明白了之後便不再提了。


    “算了吧,我可不想那麽早就找個母老虎迴家。”扶雲嫌棄。


    張盛瞪眼“你說誰是母老虎”


    “說誰誰知道。”扶雲一看他惱了,連忙笑嘻嘻的逃走,張盛笑罵著去追他了。


    季聽一看到這種幼稚小朋友的你追我打,就十分頭疼,幹脆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隨便他們鬧去。


    張盛跟扶雲鬧完,便告了假要走了,臨行前季聽給了他一根發釵,算是送他心上人的禮物。張盛一看是茵茵昔日誇讚過的,急忙道了謝拿走了。


    張盛一走,扶雲開始無聊了,跟個遊魂一樣四處轉悠,最後還是跑去找季聽了“殿下,你今日有什麽要忙的嗎”


    “沒有啊,怎麽了”季聽不解。


    扶雲嘿嘿一笑,拉著她的袖子撒嬌“聽張盛說今晚城西那邊有廟會,咱們去看看吧。”


    “現在正化雪呢,外麵又髒又亂的,我才不去。”季聽一臉嫌棄。


    扶雲忙道“不亂的不亂的,那邊被清掃得可幹淨了,張盛還說今晚有許多吃食攤子,肯定味道很好。”


    “張盛既然這麽說了,就肯定會給咱們買,你等著就是了,何必要自己去一趟。”季聽最近不知為何有些疲累,渾身都是懶洋洋的。


    扶雲不滿“張盛迴來都是明天了,哪有自己去吃的好吃”


    “那你去吃吧,叫上褚宴一起,迴來的時候給我帶些,”季聽打了個哈欠,“我或許有些著涼了,身子不太舒服。”


    “那、那殿下趕緊去休息吧,我給殿下帶好吃的迴來。”扶雲最怕她生病,聞言立刻不敢再纏著了。


    季聽點了點頭,打著哈欠迴去睡覺了。她本來隻是想休息一會兒,沒想到竟然一覺到了天黑,要不是扶雲叫醒她,估計她醒得更晚。


    “殿下,你睡到現在啊”扶雲有些驚訝,“快來吃些東西吧。”


    季聽碰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像是發燒了,就沒有再管,懶散的起來去吃扶雲帶迴來的東西了。


    味道是不錯,季聽胃口好了些,一邊吃一邊聽扶雲今日見聞。


    “我在廟會上遇到張盛跟他心上人了,倆人正好在給您買糖葫蘆,我就順便給帶迴來了,”扶雲喝了口水,“對了,我也遇到申屠川了,我迴來的時候他剛去。”


    “申屠川他去做什麽”季聽好奇。


    扶雲聳肩“應該是路過吧。”


    季聽點了點頭,便沒有再管,吃了一肚子各種小吃後,突然胃裏不舒服了,她皺著眉頭揉了揉,一臉生無可戀的歪在軟榻上。


    扶雲立刻給倒了杯消食的茶,季聽喝下去才好受點。兩個人聊著天,突然褚宴衝了進來,冷著臉對季聽道“殿下,張盛被抓了。”


    “啥”季聽有些懵。


    褚宴憋著火,卻還是一字一句的說“張盛心上人就在外麵,說張盛被申屠川給抓走了。”


    “申屠川抓張盛幹什麽”季聽總算聽明白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準備馬車,去丞相府。”


    “我去讓人準備馬車。”扶雲說著便急匆匆出去了,褚宴也轉身出去,叫上整個公主府的侍衛。


    季聽更完衣一出門,就看到一院子的人,不由得有些頭疼“你們是準備去打群架嗎”


    “他要是不放人,可不就得打架。”扶雲有些生氣。


    季聽皺眉“給我兩個侍衛,我自己去便好。”


    “殿下”褚宴不認同的看著她。


    季聽無奈“我們若是這樣出門,有理也變無理,放心吧,申屠川不敢怎麽著我,我會把張盛帶迴來的。”


    褚宴眉頭緊皺,還想再說什麽,季聽幹脆叫了兩個人,讓他們隨自己出發了。褚宴本想跟過去,但被季聽斥了迴來,隻得留在家中等消息。


    馬車飛快的朝著丞相府奔馳,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季聽下馬車後,見丞相府的大門還開著,冷著臉往裏麵走。看門的小廝要攔,季聽的侍衛斥道“大膽長公主殿下也是你能攔的嗎還不快叫你家丞相出來”


    小廝愣了一下,急忙去叫申屠川了。趁這個功夫,季聽一路走到丞相府正廳,到主位上坐下了。


    不一會兒申屠川便過來了,看到她後眼神暗了一下,叫旁人都下去了。申屠川的人一走,季聽也叫自己的侍衛去門外候著,等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季聽立刻質問“敢問申屠大人,本宮的人犯了什麽錯,竟由大人您親自捉拿歸案。”


    “你果然是為他來的,他在你心裏便是這麽重要”申屠川冷漠的問。


    季聽蹙眉“大人還沒迴答本宮的問題。”


    “與人通奸。”申屠川的聲音似乎夾雜著冰碴。


    季聽愣了一下“通奸”


    “是。”


    “笑話”季聽直接給氣樂了,本來就有些難受的胃更是一陣翻湧,“他在本宮身邊當值三年,本宮還從未聽說他是這種人,申屠大人就算是抓人,麻煩也找個好的理由吧”


    “他和一女子在城西廟會,是本官親眼所見,那女子頭上還戴著殿下的發釵,顯然是張盛吃裏扒外偷了殿下的東西,送給了旁人,”申屠川麵無表情的說完,從懷中將發釵取出,“那女子本官不屑抓,但有發釵為證,殿下還不相信”


    季聽忍下想吐的難受勁,看到熟悉的發釵之後明白了怎麽迴事,當即大怒“信你個鬼你見的那女子是張盛的心上人,人家二人郎情妾意,怎麽到你這裏就成通奸了還有,這發釵是本宮給她的”


    申屠川微愣“殿下說什麽”


    “聽不懂嗎趕緊把人給我放了。”季聽喉嚨動了動,這才沒有吐出來。


    “張盛不是殿下的人”申屠川眼神微動。


    季聽斜他一眼,半晌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當即有些炸了“你當本宮是多隨便的人,但凡關係近點的便是本宮的男人”


    “”


    “沉默是什麽意思,申屠大人不給個解釋”季聽簡直要氣笑了。


    申屠川垂眸,掩下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殿下自然不是隨便之人,是下官想多了。”


    “當然是你想多了,本宮這些年除了”警季聽差點說漏嘴,聲音戛然而止。


    申屠川抬頭看向她“除了什麽”


    “沒什麽,總之本宮如今上歲數了,對男女之事不太熱衷,沒那個心思再找些男人迴去,申屠大人以後若是再遇到本宮的下屬約會,麻煩不要去打擾他們。”季聽不耐煩道。


    申屠川沉默片刻,這才輕聲迴答“知道了。”說罷,他便叫來管家,讓管家去放人了。


    季聽這才鬆了口氣,結果一鬆懈反胃的感覺又來了,當即俯身哇的一聲吐了。申屠川的臉色猛地一變,大步衝過去扶住她“殿下,你怎麽了”


    “我沒唔哇”季聽話沒說完又要吐,她本能的想推開申屠川,卻因為吐得太快,還是弄到了他衣裳上。


    申屠川卻毫不在意,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等她不吐了這才把她扶到一旁,幫她擦了嘴後又遞一杯冷茶過來“殿下漱漱口。”


    季聽吐得臉色有些發白,有氣無力的接過杯子漱了漱口,這才長舒一口氣。申屠川臉色凝重“殿下這幾日可是不舒服”


    “沒有。”季聽怕他會嘲笑自己亂吃東西的事,當即堅決的否認了。


    申屠川不讚同的看著她,剛要再問,就看到她一臉難受的漱口,於是便不說話了。廳裏一陣難聞的氣味開始蔓延,季聽有些訕訕“不如去別的地方吧,這裏叫人打掃一下。”


    “殿下隨我來偏廳吧。”申屠川說著,伸手將她攙扶起來,瞬間帶進了自己懷裏。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當即縮短,季聽有些不自在的想掙開,就聽到申屠川冷淡道“若是不想我抱你過去,就老實點。”


    季聽當即不敢掙紮了,被他一路扶到偏廳坐下,唿吸著清新寒涼的空氣,胃裏這才好了些。但也沒有好多少,隱隱還是想吐的,隻是現在已經多少能控製了。


    “張盛呢怎麽還沒來”季聽往外張望。


    申屠川往前一步,剛好擋住她的視線“既然不是殿下的男人,殿下還是別這麽擔心了,很快就會過來。”


    “我擔心自己下屬也有錯”季聽掃他一眼,不想跟他說話了。


    廳裏安靜片刻,季聽緩過來點了,眯起眼睛看向他“你今日去城西專程是為了抓張盛”否則她想不出他去那邊的理由了。


    “是。”申屠川沒有否認。


    季聽挑眉“張盛在城西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派人跟蹤他了。”


    “”這承認得倒是坦然。


    季聽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震了一下,半晌才想起問“你為什麽要跟蹤他”


    “無他,隻是覺得他賊眉鼠眼的不太正派,這幾日剛好無事,便叫人去跟著他了,”申屠川表情始終沒什麽變化,“雖然如今證明是我多想了,但我的人能跟他這麽久,說明他也並非一個合格的侍衛,殿下不如換了他吧。”


    “公主府的人事就不用申屠大人管了,”季聽一臉無語,“還有,那發釵本宮總共就戴了兩三次,你是如何知道那是我的”


    “殿下的什麽我不知道”申屠川突然反問。


    季聽愣了一下,接著才明白他的意思,當即有些不可思議應該是她多想了吧,這都三年了,就算當初對她有點意思,如今也早該淡了,更何況他這三年一點喜歡她的表現都沒有,估計是將自己當做恩人,所以才多少注意了點。


    應該是這樣吧。


    季聽突然發現,經過了三年的時間,自己對男配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她忍不住直接問了“申屠川,你可是還心悅本宮”


    申屠川看向她,一雙眼眸清冷似雪“殿下以為呢”


    “本宮若是知道,就不會問你了。”季聽無語。


    申屠川垂眸,半晌勾起唇角“再過一段時間,若我還活著,我便親自告訴殿下。”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要做什麽傻事嗎”季聽一臉緊張。


    申屠川失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殿下不必緊張。”


    “申屠川,我不覺得好笑,”季聽一臉嚴肅,“或許你如今過得不算快活,可日子還長,隻要你活著,便總會有一日變得開心,我希望你一直平平安安的活著,活到以後可以快樂的時候。”


    申屠川靜靜的看著她,突然想起三年多以前,她也是這般告訴自己的,她想讓自己活著,似乎這是她對自己唯一的期望。


    許久之後,申屠川啞聲道“好,我會好好活著。”


    季聽看他一眼,又一陣反胃的感覺,隻可惜能吐的都吐了,也隻是幹嘔兩聲而已。申屠川蹙眉幫她拍背,正要說叫大夫的事時,管家已經領著張盛進來了。


    季聽急忙朝張盛走去,輕而易舉的離開了申屠川的掌心,申屠川眼神暗了一瞬,平靜的別開臉。


    “你沒事吧”季聽把張盛打量一遍,確定隻是受了些輕微的皮外傷後,這才鬆了口氣。


    張盛微微搖頭,接著對申屠川怒目而視,顯然是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被抓的原因。季聽歎了聲氣,將這次的烏龍解釋一番,張盛起初還皺著眉頭,結果最後也是一陣無語。


    “既然申屠大人是為了殿下,那卑職也就不計較了,還請大人將卑職未婚妻的發釵還迴來,那是殿下所贈,對卑職未婚妻很重要。”張盛冷聲道。


    申屠川掃他一眼,緩緩將發釵拿了出來,張盛當即收迴懷裏,對季聽道“殿下,我們走吧。”


    “好唔”季聽幹嘔一聲,眉頭皺了起來。


    張盛忙問“殿下怎麽了”


    “先迴去吧,有點難受。”季聽說著,便朝門外走去。


    申屠川在後麵跟了幾步,走到門前時還是停了下來,看著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


    他站在原地許久才動,一迴頭便看到管家古怪的表情,他頓了一下“管家可是有話要說”


    “這個奴才也不確定,隻是”管家覺得這種事說出來有些大逆不道,但想了想還是小心道,“奴才見公主殿下犯惡心的樣子,突然想起年輕時家裏婆娘懷孩子時,似乎也是這樣。”


    申屠川的臉色瞬間黑了。


    管家忙道“奴才就是胡思亂想,突然想起家裏婆娘了,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沒等他說完,申屠川已經大步朝外追去。


    季聽身體不舒服,走得有些慢了,到了大門口時看到外麵的牧與之,當即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不止牧哥哥,還有我”扶雲從馬車裏探出頭來,看到季聽後笑眯眯道,“殿下快上車,仔細凍著了。”


    “你們倆都來了啊,那褚宴來了嗎”季聽失笑。


    剛問完,耳邊就傳來酷酷的聲音“自然是來了,否則就牧與之跟扶雲能做什麽還不夠丞相府一個打手揍的。”


    “喲,合著這是全員到齊,茵茵還在咱家吧,剛好迴去一起吃團圓飯。”季聽心情不錯。


    她剛說完,就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迴過頭,就看到申屠川頂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衝了出來,死死盯著季聽問“誰的”


    “”啥玩意


    “我問你是誰的”


    申屠川聲音抬高的瞬間,褚宴和張盛擋在了季聽身前,隨時要跟他動武的樣子。


    申屠川卻渾然不覺,一雙眼眸通紅的盯著季聽,仿佛他眼中的世界隻剩下她一人。季聽怔怔的和他對視,突然覺得事情好像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樣。


    他這個表情,哪像隻將她當成恩人的樣子。


    “天寒,殿下先迴馬車裏暖暖吧,申屠大人有什麽話隻跟牧某說便好,”一片緊繃的安靜中,牧與之含笑開口,“褚宴張盛,你們也都進去。”


    褚宴和張盛對視一眼,當即護送季聽一同上了馬車,大門前瞬間隻剩下申屠川和牧與之兩個人。


    “我說過的吧,讓你照顧好她,我遲早會帶她走,”申屠川聲音微顫,“告訴我,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牧與之輕笑一聲走到他麵前,一拳砸在了申屠川臉上。申屠川的臉猛地一偏,再迴過頭來看牧與之時,嘴角已經破裂出血。


    “不是跟你說了,從公主府離開之後,不要再來招惹殿下,”牧與之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要做的事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若是失敗了,難道是想殿下跟你一塊去死”


    申屠川眼底似有萬年沉冰“我不會連累殿下。”


    “那就像過去三年一樣,安分點。”牧與之說完轉身要走。


    “孩子是誰的”申屠川啞聲問。


    牧與之頓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申屠大人如今的身份,似乎沒有過問的資格。”


    這便是承認了申屠川眼底冰冷一片“這個資格,要不了多久申屠川就會有,還請牧公子做好準備,待我以江山為聘,娶公主殿下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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