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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因為不明白,因為不理解,不管是何物。他們想要去探求,即使為其堵上自己那微薄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正所謂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不過是大家都願意去做那泰山而不是鴻毛……


    “什麽都還沒有探求到的你,就希望這樣死掉麽?”


    “我沒有探求任何東西,我的人生早就毀掉了,至少是在五年前就已經死掉了。”


    大概就在剛剛,那個少年——隴澤井正在與班級剛剛轉來的神秘美少女戰鬥。


    這場根本沒有任何懸念的戰鬥突然停止了,在弱的一方即將失敗的時候。


    此刻,時間是暫停的。隴澤正在消失的時空裏同一個也許是虛無,也許並不存在的聲音對話。


    “你還是真的喜歡這麽說啊,哈哈!”那聲音譏諷道,“這就是所謂的孤獨者的悲劇吧。你之所以不想麵對,是因為你還是在疑惑。”


    隴澤的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亦可以說他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一切開端都是那場車禍,奪取他至親的車禍。


    “你很開心嗎?看到了我所想的事情,你隻會這樣笑嗎?你什麽都不懂,不要裝作明白我的一切一樣!我不清楚我到底在和……在和什麽東西說著這些奇怪的惡心的話啊!”


    “咦?你那令人惡心的懿態倒是真的能承受的住啊。嘛,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那些你內心深處不止探求的東西。”


    天下著雪,變為銀白的大地上幾道不太明顯的車轍印蜿蜒曲折。


    這種天氣下沒什麽人會出來吧,不過著純潔的雪是會洗濯世間的一切汙穢的。雪是那麽無私,不惜染黑自我來讓這個墨色的世界變得淡一點。


    與此同時它也明白,過不了多久,它又會變迴原來的樣子。


    隻要還有一個人不是純色的,那麽這個世界就不會是白色的。


    男人走過積著雪的樹下,幾個正在扮家家酒的孩子正玩的起興。男人沒有打擾他們,靜靜地呆在一邊看著他們,扮演者確實是很賣力的,他們的興致絲毫不會因為不近人情的雪而減退。


    可男人不同,他的手很涼,無神的幽藍瞳孔將目光定格在遠處的街道上。


    此刻,街道不像他站著的地方寧靜,也不會有如此般快樂的人。


    一涼灰色的車,正冒著滾滾黑煙。車的發動機著火,骨架嚴重變形,若不是還未完全被燒壞的車牌,根本無法看出那是輛車。


    從油箱中滲出黑色的刺鼻汽油,油流在白色的地上,雪變作黃色。不過很快變為了黑色,仔細看看就可以發現,不止是油,還有血。


    車上很不幸,兩具已經燒成炭塊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她們原本應該在的地方,隻剩下較大的屍體上還未完全炭化的頭發。


    那是與大地相同的顏色。


    我們不知道為什麽男人看到這些後卻無動於衷,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空無一物的王都街道上一輛車會自己燃燒,我們仍不知道男人那詭異的笑容。甚至,我們亦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孩子們自覺無趣了,扮演父親的孩子先一步走了,緊接著扮演母親的孩子也走了,隻剩下那個走失的“孩子”,呆呆的站在原地……


    遠處,車的旁邊,一個小小的身影跪在那裏,一言不發的看著烈火焚燒下的灰色車輛。


    他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有想,隻不過是純粹的害怕。


    男人轉過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默默的端詳了一番,上麵的女人、女孩、男孩的表情是那麽的快樂,無憂無慮的笑著。


    可他拿著的卻是一張殘缺的照片,本該還有一個人的位置不知為何被憑空掏出了一個大洞。


    男人將照片放到唇邊,深深的吻了一下。


    然後他拿著照片的手發生了神奇的一幕——指尖一團藍色的妖異火焰燃燒了起來!刹那間吞噬了那張照片,照片在無聲的掙紮中化為灰燼,不,它還剩下一角,是屬於那個男孩的,可惜的是,那張笑臉並未保留下來……


    少年依舊跪在哪裏,靜靜的看著火焰將車的最後一段鋼鐵燒彎,他麵無表情。


    男人扔下了隻剩一角的照片,一腳踢開了幾個孩子用積雪製作的微笑雪人。


    空曠的街道上隻剩下冒著白煙的車輛骨架,半跪著的男孩,因翻倒而麵目猙獰的雪人以及聽不清楚是屬於誰的哭聲……


    很快,雪會將這一切埋葬吧……


    隴澤倒抽一口涼氣,不知何時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血絲布滿了眼白。


    “你的意思是這就是母親和撫子真正的死因嗎?別開玩笑了!”


    “嗬嗬,果然你不能接受是自己所崇敬的父親殺掉了她們母女倆。裹著偽裝的毛皮,即使相信我所說的是假也絕對相信你那個你從來就沒有見過的父親。你正是因為安於現狀才不願去探求……”


    “閉嘴!我沒有相信,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任何人!”


    隴澤的腦門上道道青筋突兀而起,大量的血液湧上大腦,陣陣的眩暈感激烈的衝擊著脆弱的身體。


    想來,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全部接受這一切。對從未見過的父親,對自我深愛著的母親與妹妹。少年何嚐不心痛呢?


    深黑色的空間裏,驟然響起了世間最過悲哀的啜泣聲,這份淚隱藏了五年已久,是時候發泄出來了。


    “嗚嗚……我也想擁有那一切的愛啊!我……才不是喜歡孤獨一人啊!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離我遠去啊?!”


    “……”


    那聲音沉寂下來,仿佛在思考什麽,它所理解的是表層,然而這個少年所表現出的感情是超越表層的最深層感情。想要去被愛,想要擁有平靜的生活……王都的春風是吹不來這些的。


    君不見,冰冷觸感的手撫摸在了隴澤的臉上,狀似曖昧的溫潤感覺顯現出來。


    “先從最初的開始好了,想要那個男人證明的話就變的與那個男人一樣吧。”


    如果說必須這樣才可以化解世間的矛盾,那麽。。


    空洞內心深處不顧一切的喊出:“我接受!”


    寂靜


    片刻再喧騰


    流轉的光點照亮了時空,隴澤的嘴巴機械的一張一合。


    抉擇的咒文:『我願以此身以此血為魂,我所尋求的是力量。冰冷的淚滴在以血漿製成的彼岸花上,前腳跨入絕對的地獄,後腳踏在相對的天堂。我之真名已舍棄,此骨化作黑野之狼,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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