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怡懵怔的看向他,臉上因為廚房的熱氣熏上了抹微紅,帶著惱羞成怒的情緒質問道:“你這一言不合就撩人到底是要幹嘛?”


    顧安向她走了過去,身高差迫使她隻能仰視著他,其實顧安不算壯,是那種穿衣顯瘦脫有肉的類型,可能是他氣場太強,她感到濃厚的壓迫感迎麵而來,使得她本能性的想往後退,他就像是逗弄著獵物的豹,饒有興味的看著獵物掙紮、四下逃竄,然後再從容逼近,重新掌控局勢。


    他由著她往後退,廚房本就窄小,她稍往後退,腰就抵在了洗菜池的邊上,冰冷的不鏽鋼透過衣服滲進了一些涼意,讓她從這種窘迫的情形中冷靜下來。


    顧安身體壓了過來,距離近到她清楚的能從兩個襯衣扣的間隙處窺視到他堅實的胸肌,她的腰被溫熱的掌握住,接著手心延著她的後背向上滑過,她的臉緊貼在他胸上。


    “所以,你還是不要做飯了,等著吃就好。”,顧安從她身後取下漏勺,在她前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教育小朋友:“麵條熟了後,要過道涼水。“。


    沈樂怡咬著牙,瞪著他:“這樣有勁?”他到底想要怎麽樣,三番四次的撩撥她,說什麽女朋友,他心倒是挺大的,還嫌她涼水潑的不夠透心涼?


    顧安很認真的迴答著她:“有勁,過了道涼水,更有筋道了。”話裏有話,像是在表達他的態度。


    她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心想這男人也真是自負,不過是沒有按照他的意思做他女友,不過是自作主張以進為退提出了做床伴,想借此打擊他驕傲的心。他果然懂是很懂女人,先是幫她解圍,然後讓她再此陷入窘境,接著又出手相助,簡單的一頓飯。像是兩軍對弈,他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她差點就陷入了溫水煮青蛙的困局之中,隻可惜,就差那麽一點。


    餐桌上氣氛熱烈,董琪本就善於應酬交際,得知杜明瑋是箱包設計師,一直讓他講些設計的故事和行業相關的趣聞,而杜明瑋談及到本職工作也一改往常稍顯木訥的形象,妙語連珠。


    桌上的菜很快被打掃一空,除了沈樂怡那盤苦瓜,因為顧安直接把菜放在了自己麵前,董琪抱著“既然他願意死,就微笑著等下葬吧。”的觀望態度,沒有施出援手。杜明瑋則感覺這是小兩口之間迷樣的情/趣?還是不要打擾的好,他心裏默默的想著,手中的筷子在空中轉了方向,夾向了蛋蓋苦瓜旁邊的菜。


    顧安此刻在想?此刻他沒想法,就是覺得……菜怎麽這麽多,他好像吃不完。


    沈樂怡看著最後的殘局表現的很滿意,雖然開頭和過程都有些不忍迴想,但結果總是好的,她做的菜除了那道炒苦瓜,基本都被解決個底兒掉,至少…是表麵上。其實她也拿不準菜是不是被董琪給偷摸倒進馬桶裏用來保護來賓的腸胃,同時來成全她的自尊心。


    吃完飯,董琪和杜明瑋很有眼力勁兒地去收拾殘局,一個是覺得自己光吃不幹不太好,一個是覺得還是別拿自己當客人的好。


    等四個人再次坐在同一張桌子前時,因為缺少了食物這一交流法寶,氣氛一時有些沉悶,杜明瑋又恢複到開始的拘謹狀態。董琪見狀,提議玩牌,自古牌桌出情懷,是活躍氣氛的必殺技。隻是實際操作起來有點難,鬥地主多一人,麻將三人不會。最後四個人拿出手機開始打升級。


    董琪這個老手,自然負責起了教導新人的任務,她選擇做了沈樂怡的牌搭子。杜明瑋和顧安雖然是初次見麵,卻是配合默契,牌風淩厲殺得董琪她們慘敗連連。


    這大概是最詭異的玩法,四個人,四台手機。董琪連著輸了好幾把,心裏憋著火,她看著沈樂怡:“你知道為什麽不去超市買撲克,要用手機玩牌嗎?”


    三人同時抬頭,都帶著好奇。沈樂怡代表群眾發言:“為什麽?”


    董琪舉著手機說:“因為手機太貴,我不舍得砸你。”眾人了然。


    “好歹咱倆認識這麽多年了,怎麽連最基本的心有靈犀都沒有呢!”董琪指甲剪使勁戳著屏幕,指責著一直拖後腿的沈樂怡。


    沈樂怡看了眼屏幕,帶著委屈,默不作聲地低下頭,打出一張牌。局勢瞬間逆轉,本來還處於微弱上風的董琪一方,再次慘敗。


    “沈!樂!怡!你沒事出這張牌幹屁!”董琪激動地站了起來,痛心疾首指著屏幕感慨道:“我作弊做的都那麽明顯了!你怎麽就還沒感悟到呢?”


    沈樂怡抬起臉,小聲嘀咕著:“誰讓你手指那麽粗,點了兩張牌…我怎麽知道你到底要我出哪個花色?!”。


    在旁邊看熱鬧的兩人笑得前仰後合。


    董琪深唿吸了口,暫時性壓抑住體內暴躁的洪荒之力,陰森森地說:“毛豆豆要是會打牌,我都選它不選你。”。


    沈樂怡也不含糊,高喊了一聲:“吃肉啦!”即刻,就聽到幾聲狂野夾雜著興奮的狗哮由遠到近,一團金黃色的身影猶如烈火蔓延般迅速而至,飄逸的長毛像是風吹麥田,蕩著波浪般流水的曲線。如果忽視本體一直吐在外麵,流著哈喇子的長舌,這畫麵還算是頗具美感的。


    沈樂怡拍拍毛豆豆的腦袋命令道:“伸爪。”毛豆豆依言乖乖的伸出前爪,期盼地看著她,像是等待著賞賜的臣子,對她充滿著虔誠和敬畏。董琪衝它吹了聲口哨,它目不轉睛,視她為空氣。董琪心裏暗罵道:賤狗,一說給肉就無視平時養它帶它玩的恩人!


    沈樂怡看著毛豆豆,把手機放在它麵前,握住它的爪子往屏幕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下:“喏,你姐要跟你玩牌。”


    室內一陣沉默,少頃,董琪氣急敗壞地擼起袖子就要教育沈樂怡,杜明瑋連忙拉住她,勸慰著:“遊戲而已,開心要緊。要不別玩牌了,咱們換個娛樂項目,唱歌去怎麽樣?”


    “這牌必須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咱們換個規則玩!輸的那方累積請客次數!我要是輸了……”董琪冷哼一聲:“算在她頭上。”手指著沈樂怡,像是亮劍,帶著寒意。


    打了幾局,風雲驟變。顧安他們連落下風,從平手到慘敗,把把遭虐。


    杜明瑋側著身子,小聲嘀咕著:“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兒。”牌風轉變的太過詭譎,明明剛才還打得七零八落毫無章法的兩個人,此刻間珠聯璧合、配合得簡直□□無縫。


    顧安看著沈樂怡,目光如炬,嘴邊溢出些笑意:“隱藏得夠深的。”


    沈樂怡眉語目笑,用口型說了句:“承讓。”


    這牌要是再打下去,估計他們得連著請一個月,才能把輸掉的次數用光。沈樂怡趾高氣昂地站起身,輕飄飄地丟了個白眼給顧安,接著舒適地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我看這天也不早了,贏得我都餓了。你們餓沒?還是繼續?”


    顧安對上她的目光,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什麽情緒,不鹹不淡地迴了句:“走吧,請你們吃飯,願賭服輸。”


    杜明瑋搶著說:“要不這次我來吧,很多牌都是我沒配合好。”


    顧安輕描淡寫地迴一句:“不關你的事,她衝我來的。”這話成功打消了他的顧慮,杜明瑋點點頭,一副“大兄弟,我懂得”的心照不宣,他暗地搖搖頭,這小兩口間奇特的情趣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碾壓著他這隻單身狗。


    “噢耶!”沈樂怡笑得囂張,又舉起右手比了個v字勝利手勢,“耶”字的音還沒來得及發出來,就演變成了單字循環:“嘔……嘔……”,她感覺喉頭湧上來一股酸水,胃裏的食物紛紛擠上食道,唿之欲出,她連忙捂住嘴巴,腳下生風,快跑幾步,拉開廁所門就對著馬桶幹嘔了起來。


    客廳裏清晰的傳來了沈樂怡此起彼伏的嘔吐聲,接著聽到悉悉索索尋找東西的聲音,然後是關門聲。顧安的臉色有點沉,董琪則是很隱晦看了他眼,充滿疑慮的推測道:“她不是懷孕了吧?”算算日子,兩人要是真不小心有了意外,也該到有反應的那個階段了。顧安像是在思考著這種可能性到底有多少,雖然表麵上還維持著一貫掌控全局般的怡然自得,但從漸漸聚攏的眉頭間似乎也可隱約窺到一絲慌亂。


    杜明瑋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是改開口恭喜顧安?還是緘默不語保持沉默,他有些拿不準,隻好呆呆的立在那裏,琢磨著這難道又是別樣的秀恩愛方法?


    裏麵的嘔吐聲像是止住了,接著傳來了沈樂怡有氣無力的唿喚:“董琪…我…肚子疼……快…快”。


    董琪叫了聲:“壞了!”連忙跑向衛生間門口,大聲衝著顧安喊道:“她不會是流產了吧!”顧安聽聞連忙跑過去,握住把手使勁推拉,門卻紋絲不動,看來是從裏麵鎖上了。顧安示意董琪往旁邊讓讓,抬起腳就要踹門。


    “你堅持住啊!顧安馬上就把門踹開了!”董琪從門口移開,讓出地兒好讓顧安踹門。


    “別…”沈樂怡剛起了個頭,聲音飄浮著,聽起來很虛弱,外麵的人更加焦急。


    “嘭、嘭。”門被踹開了,鏈接處的百葉螺絲虛掛著,門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蹭著地麵和瓷磚摩擦來迴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到了一處,時間仿佛靜止,耳邊甚至能聽到空氣的流動的聲音。而此刻有人更希望時間能夠倒流。


    沈樂怡蹲在馬桶上,大腿緊緊並攏,掛著內褲,雙手捂臉,羞愧難當。


    她縮成一團,企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下頭,聲若蚊蠅:“廁所沒紙了……”


    大姐,我隻是想讓你送個紙來而已啊!多年的默契呢?說好的心有靈犀呢?她絕望的感慨道,願以鼻孔慰蒼天,隻求老天放個雷,一定要劈準點,讓她一了百了,別再丟人!


    董琪連忙跑去雜物間尋找手紙,推開那扇可以稱之為木板的門,被來迴□□的門此刻終於命數已盡,轟然傾倒,她突然想到沈樂怡還坐在馬桶上,手連忙去夠門把手,可惜門如破土之筍,勢不可擋,隻聽一聲慘叫,蕩漾在空中,經久不散。


    沈樂怡抱著頭,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被砸了出來,這大概是她第一次這麽快想什麽就來什麽,剛剛還想著一了百了,現在差一點點兒就要被了結,不過不是被雷,而是被門。


    電光石火間,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吼了句:“別過來,我沒事!”客廳裏的兩個人聽到動靜,本來打算去看看又發生了什麽,被她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所震撼,坐在那都沒有挪地。


    顧安表情有點複雜,去參觀異性如廁這件事,真不是什麽值得迴味的經曆……他順手拿了遙控器把電視打開,調高音量,掩蓋那邊的聲音。


    聽著客廳傳來的電視聲,沈樂怡鬆了口氣,辛虧自己機智,紙還沒有到,她可不想再二次被人參觀。董琪連忙把門搬開,放在了牆邊,連連問著:“你沒事吧?沒砸傻吧?這是幾?”她伸出三根手指,怕沈樂怡腦袋受傷導致意識不清醒。


    “二!”沈樂怡沒好氣的擠出了句話,董琪連忙顫顫巍巍的把手紙遞過去,然後怕她不自在轉過身等著。


    沈樂怡收拾完自己,感覺腦袋暈暈的,頭上仿佛在出著冷汗,頭頂處黏糊糊的,伸手去摸,一手血,暈眩感突如其來,意識模糊前,她清晰的聽到自己說出完整的句子:“我可能……真要上醫院了……”


    耳邊隱隱約約的聽到董琪撕心裂肺的叫著她的名字,她想還好我該擦的也擦了該穿的也穿了,有種如釋重負的放鬆感,便任由自己睡去。


    顧安趕過去的時候,董琪流著眼淚,正手忙腳亂的去掐著她的人中,顧安上前輕柔的挑起沈樂怡的發絲,查看了她頭部的傷口,出血處在側麵,索性的是沒有砸中太陽穴,他沉穩的囑咐著:“杜明瑋已經打120了,家裏有紗布之類的嗎?現在不要移動她,等醫生來了處理。”


    董琪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從近乎歇斯底裏的狀態中冷靜下來,連忙去找紗布,幫著給沈樂怡止血。


    救護車來的很及時,三人幫著救護人員抬著擔架,將沈樂怡送上車。


    車上的醫護人員簡單的問了些情況,先查看了患者是否有意識,接著開始忙於給患者測脈搏、量血壓、查看傷口情況。得知暈倒後,並沒有移動過患者,傷口處也做了基本清潔,表揚了句“家屬做的很到位。”看著焦躁不安的董琪,安慰道:“別擔心,馬上就到醫院了。”


    這一路都心驚膽戰的,生怕沈樂怡情況危急,她握著沈樂怡的手,嘴裏喃喃地念著:“沈樂怡,你可一定要抗住啊!千萬要沒事啊!都怪我,都怪我。千萬要沒事……”快到醫院時,沈樂怡的手突然顫了下,嘴唇開始輕緩地張合著,像是在說著什麽。


    董琪壓抑著悲傷,湊過耳朵想聽清楚她講的話,生怕遺漏了每一個字,造成不可挽迴的遺憾。沈樂怡覺得自己像是被棉花糖包住,渾身上下軟酥酥的,掙脫不了的溫柔感牢牢地束縛著她,她動不了也不想動,但是內心強烈的信念驅使著她蠕動著嘴唇,遲緩的、不容置疑的表達出來:“千……萬……別再……叨叨了……”說完,像是耗費盡體力,沉沉睡去。


    醫護人員戴著口罩,眼睛眯成一條縫,身體輕微地顫動,大概是怕自己笑出聲,隻好含著胸,自己給自己捶著背,裝作喉嚨裏被什麽東西卡住,發出陣陣的咳嗽聲。


    一路上的氣氛很詭異,忍著笑的醫護人員,沉睡的沈樂怡,尷尬的董琪。


    到了醫院,幾個人推著沈樂怡進去,杜明瑋去掛號,董琪和顧安在分診台前諮詢科室。顧安詢問道:“請問病人暈厥了應該送什麽科?”


    接待的小護士看到顧安咦了聲,麵帶興奮的用手推了推背對著診台正在整理資料的同事,戴著眼鏡的護士有些不耐煩的轉過身,嘟嚕著:“幹嘛?”


    小護士側過頭,小聲說:“就是他,我說的那個……”戴眼鏡的護士沒什麽興趣的樣子,頭也沒抬繼續埋頭寫著記錄,“就是那個特帥的……查全套性病的。”幾人的目光同時轉向他,顧安臉一黑。


    “病人什麽情況?”許是感受到了董琪的殺氣,冷靜下來的小護士連忙問道。“可能是被砸暈了。”董琪開口迴答,“左手進去找外科。”護士抬抬手指了下科室方位。


    “也有可能是懷孕了。”董琪拿不準。


    “咱醫院這邊急診沒有bc,可能你們得轉院。”護士建議著。


    “也可能是…食物中毒。”顧安突然插了一句。


    “啊?”董琪聽聞,瞪大眼睛看著顧安。“那盤豆角炒肉末是沈樂怡做得?!”不對,等等,食物中毒的話,他們怎麽沒事?


    “我想,她可能嚐過菜,那時候豆角還沒熟。”顧安迴憶著做飯時的情景,當時他幫沈樂怡把肉沫過油,豆角已經盛在盤裏備用,有沒有抄過水,的確無從考據。


    “先把病人推進去吧,我叫值班主任來看看。”護士指了指診室,開始唿叫主任。


    主任醫生很快趕來,是位經驗豐富的老者,他檢查了外傷並無大礙,檢測了心跳和脈搏結果,一切數據都正常,他有點納悶的自言自語著:“按理說就算是豆角中毒,她也不會暈啊。”醫生不放心又檢查了遍,帶著疑惑看了眼他們,問道:“病人暈之前有什麽特殊行為?”


    董琪想了想:“也沒什麽啊…她就是摸了下頭,然後看了下帶血的手掌,就…就直接暈了…也沒特別的。”


    醫生若有所思,說可能馬上就會就醒,果然,沒過多久,像是睡足了的沈樂怡打了個哈欠悠悠的睜開雙眼,醫生開始詢問她是否低血糖曆史,末次月經是幾號。折騰到最後,分別排除了腦震蕩、懷孕、流產。檢查結論是:沈樂怡嘔吐症狀是因為是食用了沒有炒熟的豆角,導致食物中毒,而暈眩則是因為她有暈血症。


    這一折騰都到晚上9點了,幾個人都沒吃飯,顧安和杜明瑋出去買吃的。屋裏隻剩董琪和沈樂怡,兩人互相鄙夷了番,董琪伸手把她頭發扒拉開,傷口處的血漬已經凝固,周圍有些紅腫:“還疼嗎?明天請個假,做個ct去。”。


    “還真去啊。”沈樂怡擺擺手表示花那冤枉錢幹嘛;“我這生龍活虎的,再說人家醫生不是說了麽,我暈是因為暈血症…你說我也好歹也是和大姨媽浴血奮戰多年的人,連著7天流血我都沒怕過,怎麽會有暈血症呢?!”


    “檢查檢查吧,怕把你砸傻了沒人要,最後再砸我手裏了。你那屬於心理疾病,跟生理特征沒啥衝突。海燕,你可長點心吧。”,董琪學著宋小寶的樣兒丟過去一個花式白眼。


    “我怎麽覺得,自從遇見顧安,這運氣就不太好……你說他不會是天生克我吧……”


    “這麽看吧,顧安對你可真夠不離不棄的,先是和殘妝醉鬼共度*,遭受了黑暗料理的灌溉,經曆過破門而入廁所相見的尷尬,都這樣了他都沒退縮呢,我都忍不住想站到他那邊了。對你簡直就是不離不棄視若珍寶啊!”董琪感慨著,不知道那個未婚妻到底是真是假,就目前來看顧安的確對沈樂怡開始上心起來,就差日夜陪伴了。


    沈樂怡聽聞眼神更是灰暗了,嘴裏不知道嘟噥了句什麽,董琪沒聽清也就沒在意。


    顧安拎著食品袋走進來,看她臉色不太好,怕她有什麽不舒服,“後來還吐過嗎?”。


    沈樂怡張張嘴,有點猶豫的問:“能吃肉嗎我餓了,千萬別給我吃粥。”


    顧安見她精神狀態不錯,出去找醫生詢問是否可以迴家以及飲食注意。得到了肯定的迴答,沈樂怡一刻也不想呆了,幾人隻好無奈的陪著她迴了家。


    早上的時候,沈樂怡還嚷嚷著要去上班,怕這來迴請假的再被開了。董琪拽著她去了車庫,往車裏一塞,直奔醫院複查。


    沈樂怡在前座癱成一條鹹魚狀:“你就讓我上班去吧,真的,我現在巴不得我有被剝削的價值,萬一那狗真懷了,生的都跟毛豆豆似的,我的工資得全搭狗身上。不加班賺點外快,估計連買鹹菜都得做分期。再給我開了,別咱們一門兩傑的最後全成家裏蹲。”


    董琪戴上墨鏡,在車流中鬥智鬥勇,抽空超著車,應付道:“呸,烏鴉嘴,姐可和你不一樣,我就當是帶薪休假了,失業這詞壓根就不是為我準備的。就你現在這樣還惦記著為人名服務揮灑熱血呢?先緊著腦袋吧!再退化迴去,自理都成問題。”


    見醫院快到了,沈樂怡默默抽了張紙巾,解開安全帶,側身給她擦口紅漬:“啊,張嘴,我把你門牙上的口紅給擦幹淨,聽說這醫院外科大夫都特帥,一水兒禁欲係男神。”


    董琪不屑的哼出個鼻音,她是那種男色當前就暈頭轉向的人麽?她正襟危坐,加大油門。剛到醫院,一停穩車,她動作迅速的掏出粉餅和口紅,開始認真補妝。


    去分診台諮詢的時候才知道,沈樂怡這種情況要去神經內科開腦ct的單子。董琪的臉色有點往灰色調走,沈樂怡連忙挽著她的胳膊寬慰道:“她們醫院吧,神經內科的大夫也特帥,大叔範兒,跟那個姓吳的的明星似的。”董琪按著這思路腦補出了穿白大褂的吳秀波,心情大好。


    “沈!樂!怡!”幾個字從董琪嘴裏吐出來猶如帶著煞氣的飛鏢,將前麵即將逃竄的身影死死釘在原地。


    “還要跑哪兒去?”董琪從後麵跟上來,狀似輕柔暗地使勁的拍著她的肩。


    沈樂怡轉過身,尷尬的笑了笑,揚揚手裏的單子:“我這不是著急去交費嗎?”


    “別扯開話題,你不是說大夫像吳秀波嗎?”董琪涼颼颼的問


    “我是說,像姓吳的明星…老戲骨,吳孟達啊!”沈樂怡故意的拉長後麵幾個字,見時機已到,飛快的躥進即將關門的電梯,臨了衝董琪揮了揮手。


    董琪暗罵一聲,見剩下的3個電梯都在高層,估計要等段時間,便從樓梯下去逮沈樂怡。大廳收費處排了長長的幾隊,一直快延伸到大廳口。董琪站在隊伍尾,挨個掃視,都沒有沈樂怡的影子,去分診台諮詢護士,得知二樓還有個收費窗口。她又爬到二樓,正要推開應急門進去,忽然間就到熟悉的聲音從樓梯上麵傳了過來,她的腳停在那,手從門把上移開。


    沈樂怡在ct室外麵等著叫號,百無聊賴中拿著手機玩遊戲,這才發現這邊信號不好,電話打不出去,短信也發不進來,也不知董琪有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正在想怎麽通知董琪,就聽到裏麵的護士叫了聲:“12號,進來。”


    出來的時候她看到董琪正笑眯眯的插著兜在過道裏等著她,她感到汗毛立起,這女人笑的這麽開心,不會是笑裏藏在吧。她小心翼翼的拿著ct結果擋在胸前,表明身份:“我可是病人,還得去看醫生。”


    董琪從她手裏一把搶過ct片子,迎著光看了看,發出嘖嘖兩聲:“頭型還不錯,挺圓潤,走,去問問大夫結果,沒事的話…”董琪突然笑起來:“姐姐我帶你吃大餐去。”


    鬧市區一間不起眼的日料店,大門深藏,簡簡單單的門簾擋著,進去後安靜整潔,座位很少。看著麵前的開胃小菜、魚生、珍味、虎魚刺身、烤鮑、燒白子…沈樂怡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感衝擊著,她舉起筷子有些猶豫的問:“你這重口燒白子都上了…”


    董琪忽然大笑起來,拍著桌子:“我現在算是相信人賤自有天收這句話了!以前老覺得這都是自欺欺人的說法,什麽有天收啊,那是自己沒能力收拾。結果,你猜我在醫院遇見誰了?”


    沈樂怡打量著滿臉放光的董琪,和早上的事情聯係到一起,開口道:“劉倩倩?”


    董琪點點頭:“她懷孕了,孩子是龐軒軍的,就是那個猥瑣的公司*oss。聽那意思,可能是宮外孕,兩人差點撕起來,劉倩倩當場把他老婆電話說出來了。”她晃了晃手機,繼續道:“我把號給記下來了。”


    “你想報複她?”沈樂怡沉思了下,目光落在手機上。


    董琪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不時,又鬆開,把手機放迴到桌上,撥弄了下。帶著保護殼的手機在桌上像是殼著地的烏龜,悠悠轉著圈。


    “說實話,還沒想好。剛聽說這消息,我覺得特解氣。她陰了我那麽多次,說不恨她那真是把我說高尚了。可你說讓我去毀了她,我又下不了手……”


    “你是我姐們,我無條件支持你,當然殺人放火那類的我肯定得攔著你,畢竟共犯判刑也挺重的,我扛著不住啊。除此以外,你隨便折騰,我陪著你。”


    對於沈樂怡來說,朋友是貴精不貴量,是雪中送炭的情義,是風雨無阻的陪伴,更是漫漫人生中最堅實的後盾。認準的朋友,隨她任性妄為,任她囂張跋扈,她都會默默守候,保駕護航。


    因為她知道,董琪對她,也是如此。


    腦部ct的結果很好,既沒有內出血,也沒有骨折。傷口周圍有水樣的凸起是因為有些皮下血腫,說是過幾天能自然消退。沈樂怡開始恢複朝九晚五的工薪族日常。


    這幾天都沒再見到顧安,雖然大家工作在同一棟樓,生活在同一單元,但是好像那根鏈接彼此的線被剪斷般,他兩再也沒偶遇過。這種情況很不正常,沈樂怡開始急躁,她甚至懷疑顧安出了意外,目前正孤魂野鬼的在郊外飄蕩著。


    董琪在電話那邊嗤之以鼻:“要不說人就是賤呢,上杆子找你把,你還玩矜持。”


    “侮辱我呢?你才矜持,我那是自我防禦係統好吧。”沈樂怡癟著嘴,摳著胸卡上的照片,她算是服了,隻要是證件照,呈現的都是鬼斧神工的一張臉。她的指甲劃過胸卡,發泄般,她不知道是對照片不喜歡,還是對自己不滿意,亦或者是那家夥居然這麽快就不理自己!


    “那就是你自卑,啪掉下了一人帥多金的,你就感受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了。”董琪算是半個愛情專家,可是能讓她發揮的舞台很小,沈樂怡這種壓根不需要,因為她匱乏的戀愛之路,簡直是沙漠直通車,一覽無餘,結局慘烈。


    董琪看了眼手機:“我不跟你貧了,公司給我來電話了!姐我又要整裝待發,上戰殺敵去!”


    沈樂怡掛了電話,呆呆的望著窗外發呆。午休的時間,同事們結伴去吃飯了,她從來這公司起,不是被董琪拉去開小灶,就是和顧安、董琪去*。突然間變成孤家寡人,真是有點不習慣,她在便利店買了些關東煮,湊合吃飯,買了杯飲料,就在公司窩著,也不知道董琪什麽時候能複職,至少還有個吃飯的伴兒。


    “你沒去吃飯?”陳夕進來的時候,看到沈樂怡趴在桌上,有些詫異。她吃飯快,習慣早點迴來,抽空做個麵膜,技術員加班多,長時間熬夜,導致臉部的毛孔粗大,顏色暗沉,她隻能在空閑中盡量來挽救下皮膚。


    “樓下7-11吃的關東煮,你迴來的也挺早。”沈樂怡笑了下,臉上恢複了常態。“上次那個造夢主題酒會,咱們公司真厲害,技術流就是不一樣。”


    陳夕拆開麵膜,敷在臉上:“實際上咱們公司業務挺多的,不光是情趣機器人這邊,就全息技術來看,算是匹勁足良駒。未來的發展不容小覷。”語氣中帶著濃厚的自豪感。


    沈樂怡拿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董琪迴個電話,問問情況,想到董琪,她突然開口問道:“全息技術是不是也能運用到視頻會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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