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狛枝凪鬥,果然是個瘟神。”一口氣走到家門口,小腿上的一大塊腫痛令一直強忍痛意的淺川愛梨倒吸了一口涼氣,望著自己流血的傷口喃喃了一句,“怎麽摔一跤這麽疼,血流得跟真的似的,不是夢嗎……?”


    一心想要避開狛枝凪鬥的淺川愛梨完全忘了自己剛才不敢進家的膽怯,從書包裏掏出鑰匙熟練地打開了家門。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布局。


    陽光從門口照進屋子,透過她長長的影子灑下明媚的光斑點點,空氣中飄散而出的飯菜香味,和熟悉的鍋碗瓢盆的聲音,帶著讓人充沛心情的溫暖力量。


    淺川愛梨心中盡是緊張與期盼,卻又害怕自己一走進客廳,自己就會迅速從這場美夢中醒來。


    “愛梨,你迴來啦。”淺川愛梨壓抑著內心的鼓動時,廚房卻率先探出了一個腦袋,隻見一名中年男子搖了搖手裏的鍋鏟,笑著道:“爸爸在煮壽喜鍋,你最喜歡的壽喜鍋哦,你媽媽在洗蔬菜。”


    溫暖的陽光照亮在男子的笑容上,淡淡模糊了淺川愛梨的視線。


    “爸爸……”眼前熟悉的場景令淺川愛梨心髒一陣收緊,立刻扔下書包跑了過去。


    “爸爸……!爸爸!”淺川愛梨眷戀地蹭了蹭已經時隔三年沒有遇到的父親,雙手收緊,輕聲呢喃:“如果夢不要醒來就好了……”


    被自家愛女突然抱了一個滿懷,還撒嬌地連喊了好幾聲爸爸,淺川峰有些受寵若驚地迴抱了一下,然後輕歎一聲道:“愛梨,雖然去年爸爸出差爽了約,但今年怎麽說都不會忘記你的生日。所以這不是夢,是現實,今天爸爸真的準備了你最喜歡的壽喜鍋,還買了很多牛肉呢!”


    “生日……?”


    淺川愛梨愣了一下,原來在夢裏,這一天是她的生日——二月二十八日。


    記憶深處的對話,令淺川愛梨迴想起來,初一的生日,爸爸的確因為出差錯過了她的生日,她為此生氣冷戰了好幾日。所以初二時,爸爸給她精心準備了生日禮物和一桌子豐盛的美味。


    而現實中,今天同樣是二月二十八日,她的生日。第三個一個人獨自度過的生日,一個人在家裏通關著彈丸二的遊戲,熬夜度過的生日……


    沒想到竟然能在夢境裏,和爸爸媽媽一起再度慶祝自己的生日。


    真好,這個夢境真的是太好了,真想一直不醒來,和爸爸媽媽一直一直在一起……


    “愛梨,你的腿怎麽流血了?”見淺川愛梨的小腿上竟擦破了一大塊皮,流著汩汩的鮮血,淺川峰立刻緊張地驚唿。


    正在洗菜的淺川芸聞言,焦急地蹲下身,問道:“怎麽傷得這麽嚴重?”


    “剛才不小心摔傷的。”對於腿上流血的傷口,淺川愛梨完全不在意,隻是高興地撲進了淺川芸的懷裏,仰著頭道,“媽媽……我好想你。”


    意識到淺川愛梨嚴重的不對勁,眼角竟還染著淚光,淺川芸蹙著眉,麵容嚴肅道,“愛梨,你怎麽哭了,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還是在迴家路上被欺負了?影山兩兄弟呢,怎麽隻有你一個人迴家了?”


    “我真的沒有被欺負,是剛才在門口踩到了香蕉皮不小心滑到在地。”


    以前麵對媽媽的話嘮,淺川愛梨隻覺得無比的厭煩,恨不得她別來煩她,打擾她畫畫的時間,但現在,熟悉關心的嘮叨縈繞在耳畔,她竟覺得尤為的親切。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真是恆古不變的道理。


    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淺川愛梨抬頭揚起了往日燦爛的笑容:“茂夫去工作了,律還在學生會。我又不是小孩子,一定要他們保護才能迴家。”


    “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連環失蹤案還未偵破,愛梨這麽可愛,怎麽能一個人放學迴家,萬一碰到變態了怎麽辦!”愛女如命的淺川峰瞬間緊張了起來,“以後他們若是沒空,你就打電話給爸爸,爸爸來接你。”


    淺川愛梨卻在淺川峰說到變態時,想到了某個白毛的笑容。


    “那茂夫和律今天不來了嗎?”淺川芸想到自己準備的一桌子的美食,有些惋惜地開口,“特地做了超大份壽喜鍋,還準備了大盤的烤肉,隻有我們三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看來我們要吃上好幾天了。”


    淺川愛梨想到影山茂夫除靈的工作,以他的超能力應該很快就能完成,正要開口他們一定會來時,門口響起了悅耳的鈴聲。


    她眼眉一彎,正要笑嘻嘻地去開門,卻又突然想到自己現在狼狽流血的狀態。


    怕小天使們會擔心自己,她連忙對著淺川芸道:“媽,應該是茂夫和律來了,我迴房換件衣服。”


    她說著,忍耐著小腿的痛意上了兩樓。


    夢境的房間和現實自己八年前的房間一模一樣。天藍色的牆壁,掛著自己最滿意裱成畫框的七張畫。書架上全是漫畫書和平日裏習練的草稿,與此同時,陽台上還放著一塊素描用的畫板和三盆在風中搖曳的翠綠盆栽。


    將窗簾拉上後,淺川愛梨從衣櫥裏挑出了一件漂亮的粉色長裙,將校服換了下來。


    樓下,淺川芸打開門後,發現麵前站著一個從未見過的白發少年。


    “請問,您是……?”


    “淺川夫人,初次見麵,我是今天剛搬到隔壁的狛枝凪鬥。”


    眼前的少年一身綠色衛衣,剛一開口就對自己深深地鞠了一個躬,似乎是急奔過來的緣故,他劉海下的額頭沾染著細碎的汗珠,幾縷淩亂在他的臉上。


    “若非剛才我突然出聲嚇到了淺川小姐,淺川小姐也不會突然受驚跌倒從而受傷。讓淺川小姐受傷,真是對不起。”


    從少年滿是愧疚的言辭中,淺川芸終於了解到了自家女兒摔傷的始末。明明是愛梨自己摔傷怪不得別人,對方卻如此鄭重地帶著藥膏和賠罪的水果上門道歉,淺川芸在感慨對方家教好有禮貌的同時,迅速給狛枝凪鬥迴了一禮,將歉禮推了迴去。


    “狛枝君不必在意,這不是狛枝君的錯。我們不能收下這些。”


    “是這樣嗎……果然我這樣的渣滓做什麽都是多此一舉……”


    見少年瞬間露出苦笑,拎著手中的水果籃不自覺露出失落神色的臉,那樣謙卑自貶的腔調令淺川芸心生不忍,連忙擺手。


    “突然忘了一件事,家裏的藥膏正巧沒了,狛枝君來得十分巧,真的非常感謝。”淺川芸二話不說地把自家女兒賣了出來,笑眯眯地將狛枝凪鬥迎進了屋,指著二樓淺川愛梨的房間,道:“樓上第一個房間是愛梨的房間。我和她爸要準備晚飯分不開身,麻煩狛枝君親自上樓送給愛梨吧。”


    沒有被絲毫的防範和警惕,狛枝凪鬥就這樣進入了淺川家。


    他望著眼前笑得一臉溫柔的女子,連忙擺手笑得謙遜,心裏卻腹誹著淺川芸的天真。


    若他是犯罪者,淺川芸這樣的行為完全是引狼入室。她卻對自己這樣的初見者,沒有一絲懷疑和戒備。真是和善幸福的家庭啊……


    似乎證實了自己偽裝成親善溫和的模樣並沒有任何破綻,那問題就出在了淺川愛梨的身上。他眼瞼微垂,在確認自己與淺川一家是第一次見麵後,心裏對淺川芸和淺川愛梨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起了一絲疑惑和猜忌。


    將水果籃放在大廳後,狛枝凪鬥拿著剛從藥妝店買來的藥膏上了二樓。淺川愛梨的房間就在樓道口,狛枝凪鬥一上樓就看見她虛掩的房門,他正要敲門說話,就聽到淺川愛梨的聲音從房裏飄了出來,不是剛才麵對他時的生冷,而是帶著撒嬌般求助柔軟的音線。


    “媽,家裏的藥膏放在哪裏了?我怎麽找也找不到……能幫我拿過來嗎?”


    狛枝凪鬥推門而入。


    淺川愛梨的房間是淺藍色打底,在使人感覺輕鬆,緩解視覺疲勞的同時,奇怪地給人一種溫馨柔暖的錯覺。


    這種溫馨的感覺是來自於房間的布局,牆上掛著七副淺色係的小清新畫作,右下角簽著字跡工整的名字。書架上擺放著整齊工整的漫畫書,書桌上堆滿了平日裏習練的草稿,床上淩亂著扔著剛剛脫下來的校服。


    作為一個女生,這樣的房間雖不屬於整潔的範疇,但那柔和的色調,給人一種強烈的生活的氣息。


    夢想、青春、奮鬥……


    果然擁有才能的人,就能展現出充滿生機勃勃的光輝。


    不知狛枝凪鬥已經自作主張地進入了自己的房間,淺川愛梨整個人大刺刺地盤坐在床上,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看著自己小腿上紅腫破皮並有些發燙的傷口。


    她現在完全是一臉懵逼,不明白一個夢境中,怎麽受傷後血流不止還這麽逼真的痛。


    “謝謝。”


    在察覺到有人走到她麵前遞給了她一支全新的藥膏,一心觀察傷口的淺川愛梨習慣性地道謝,但在接過藥膏時,手指間的碰觸是陌生的微涼。


    眼前的手指骨節分明,毫無瑕疵,修長而白皙如玉般完美,圓潤的指甲修剪有度,幹淨而散發著瑩瑩的光澤。


    這樣眼熟的一隻手,就在剛才朝她友好地伸出過。


    但明明是這麽微涼的手,雙手在相觸時,竟帶著異樣灼熱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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