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隻是……”合瑾呆呆的看著他,知道自己理虧,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覺得在澤嬰那充血的眼裏,她自己竟是那樣的猥瑣不堪。


    澤嬰一把拽住合瑾的胳膊,剛想將她拖走,旁邊那兩個護法已經衝了上來,三人爭鬥了起來,可能是澤嬰太過兇猛,隻見那倆人剛上來已經招架不來了。


    “不要,放開她!”在一旁的合瑾突然高聲喊了一句,三人爭鬥太過激烈,也沒有注意她。


    合瑾猛地抽了一下馬屁股向前奔去,澤嬰見合瑾要跑,立刻猛出一招,將手中的兩個人打退,追了過去。


    其實合瑾並不是在逃跑,她剛剛在那焦急的張望,無意中隻看見一個將士手中拖著一個大約三十幾歲的夫人,她雖然知道這是戰場,可不能傷及老幼無辜是她的底線,剛剛喊了一聲,隻因離得太遠了,那人根本就沒聽見,她隻好策馬奔了過去。


    “放開她!你怎麽能這麽對一個女人!”終於奔到了跟前,合瑾一下子跳下馬,美目一瞪不滿的看著那個將士。


    “將將……啊將……將軍!”沒想到這個將士還是個口吃,合瑾隻覺得滿腦袋黑線,不想和他耽誤時間,她一把將老夫人拉到自己的身邊,衝那口吃將士吼道“你抓個女人幹什麽!”


    “將將啊就將軍,這這……”合瑾要是等他說完話估計就要憋死了,她直接擺了擺手手說道“行了,別說了,總之,這是戰場,不能抓女人,你聽見沒?”


    那人點了點頭,可立刻著急的接著開口“是……是是葛將軍葛將軍”


    “我就問你聽沒聽見!”合瑾冷哼了一聲,就算是葛遠揚讓他抓的也不成,現在是自己說了算。


    那人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合瑾,終於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瑾兒?你怎麽在這?”旁邊被抓的婦人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合瑾有些奇怪的轉過頭看向那婦人,這女人看起來很熟悉,合瑾卻想了半天也記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她,隻覺得她麵容既熟悉又陌生,好像是從骨髓裏認識的,又好像是從來沒有見過,合瑾皺著眉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瑾兒,你怎麽也來了?”那女人緊緊的拽著合瑾的手腕,那表情有激動有驚異。


    “我……”


    “母後,快走。”合瑾還沒有說話,澤嬰已經來到旁邊了,他拉著那女人的手就向後撤,可憐那女人一直盯著合瑾,好像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一樣,最終隻吼了一句話“瑾兒,一定要活下去!”這話在合瑾的腦中像炸開了一般,怎麽聽的這樣的熟悉,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仿佛有人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著這句話,她更是不解,到底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那個女人會知道自己,而自己看她也是異常的熟悉,可惜那女人被澤櫻拽走了,要不然,自己一定要問個清楚。


    在看澤櫻,隻在離開的時候轉過頭看了呆站在那裏的合瑾一眼,有型的唇微微張開,他沒有出聲的說了兩個字“謝謝”剛剛在後邊的時候他看見了事情的經過,微微蹙眉,他雖不明白那女人為何要救自己的母親,但就算救了自己的母親也不能洗脫她的罪孽,這火炮就是她做的,這麽多的族人是因她而死,若這次能僥幸逃生,下一次再見麵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祭奠族人的鮮血。


    合瑾沒有看見他表示感謝的口型,隻是兩隻眼睛一直盯著那老夫人,同樣那女人也一直在盯著她,隻不過一個是急切一個是疑惑。


    “去死吧!”旁邊突然竄出來一個**著上身的女人,她滿眼赤紅的看著合瑾,剛剛她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就被這女人做出來的大炮炸死了,她現在恨不得要和合瑾同歸於盡。


    她將合瑾撲倒在地,像隻猛獸一樣一拳打在了合瑾的臉上,合瑾隻覺得牙都被打鬆動了,眼睛開始冒金星,周圍的聲音開始變得更加的雜亂不清,臉上是火辣辣的疼,“疼”她嘴裏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


    “疼?你也知道疼?那我就讓你來點更疼的!”那女人狂吼了一聲,連續好幾拳都打在了合瑾的臉上,接著她做出來一個驚人之舉,頭一低,她竟然一口咬在了合瑾的脖子上!


    “啊!”一股鑽心的疼痛由然而至,合瑾覺得自己好像渾身痙攣,一下都不能動,可她不想就這麽死去,猛地一扭頭,她狠狠的撞向了那女人的頭,那女人正咬的用力,被合瑾這麽一撞,竟然直接把合瑾脖子上那塊肉撕扯了下來!


    “啊!”第二次發出了尖利的叫聲,合瑾沒有想到這女人竟會咬的這麽狠,隻見她滿嘴是血,對著合瑾冷笑了一下,將口中合瑾的肉隨意的吐在了地上,接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血,樣子殘忍至極,這樣的人真是要比魔鬼還要恐怖。


    合瑾不受控製的瞪大了眼睛,這到底是人還是魔鬼?


    眼看著她又要撲上來,合瑾猛地抽出自己腰上的短劍刺到了她的身上!


    “啪!”那女人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身上的劍,兩隻眼睛漸漸無神,終於從合瑾的身上掉了下去。


    慢慢的爬起來,脖子上的大出血讓她有點站立不穩,迴過頭,看向剛剛那個瘋狂的女人,雖然看見她現在已經被短劍刺死了,可合瑾還是心有餘悸,這就是報應吧?不,這隻是眾多報應之中的一個小小的警戒,自己害死了那麽多的人,總有一天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的。


    緩緩俯下身,合瑾將短劍從那女人的身上拔了下去,這把劍是純禮用來刺她的,當初是喬玄從自己的身上拔了下去,接著自己又要了過來,現在她竟然還用這把劍救了自己,想來這世間事事都是有道理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了,隻等著人們按照它預先安排的路線發展下去。


    旁邊響起了幾聲掌聲,葛遠揚坐在馬背上冷眼看著合瑾“婦人之仁會害死你的,所以你必須得狠起來,要知道,這可是戰場。”


    合瑾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轉頭冷眼看著他“你剛剛一直都看見了是吧?”


    葛遠揚點了點頭,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可是你卻沒有過來幫我。”合瑾的聲音愈加的冰冷。


    “我沒有幫你,隻是想告訴你,這是戰場,就算你是個女人,或者是個什麽都沒有做的好人,也有可能受到危險,收起你的婦人之仁,這裏是死亡的地方,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你知道你剛剛放走的女人是誰麽?”話題一轉,葛遠揚終於說到了他惱怒合瑾的地方,就是因為剛剛合瑾一時心軟放走了那個女人。


    “是誰?”這也正是合瑾想問的問題。


    “她就是澤櫻的母親,名字叫沈櫻,要是剛剛抓住了他,就不怕澤櫻不乖乖就範,現在你放走了她,憑澤櫻的本事,不想讓你抓到你是根本不可能抓到的!”葛遠揚越說越激動,真是要被這個女人給氣死了,竟然這麽有主意私自放走了那個女人,要不然,現在他們一定會抓到澤櫻的。


    合瑾冷眼看著他,這會兒,戰爭已經接近尾聲,這大炮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這些像狼一般的西荒勇士也不能抵抗的住,放眼望去,這一片已經成了火炮的歡樂場,不知道多少勇士就這樣成了炮灰。


    “沒抓到澤櫻又怎麽樣?這場仗我們勝利了。”看著漸漸安靜下來的四周,合瑾淒涼的笑了一下,無數的殘肢斷臂找不到自己的主人,無數的鮮血好像在嘲笑合瑾假慈悲的麵具,天好像一下就昏暗了下來,就像合瑾突然昏暗下來的心一樣,黃沙漫天,好像片刻就能將這裏淹沒一樣,合瑾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要是真的能夠將這裏淹沒,想來也是不錯的,至少自己不必再繼續觀看這些鮮血,不必在繼續看著這些七零八碎的屍體再向自己狂吼暴怒。


    “哼,要是抓到了澤櫻,我們這場仗就不隻是勝利那麽簡單,我們還會擁有更多的戰利品,都是因為你這個女人!”葛遠揚冷哼了一聲,不過好在這場仗,北陵沒有費一兵一卒就殺死了西荒那麽多的人,他的心情總算是好點了,想到這兒,他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這些大炮真是厲害,以往這西荒雖然人少,但是極難攻破,沒想到今天來個突襲,給他們來了一個措手不及,竟然贏得這般順利,好好!實在是好極了!”葛遠揚說著臉上帶著狂妄無人的神色,合瑾看在眼裏,隻在心裏冷笑。


    “你先去止血,竟然在這愣了這麽許久,難道就不怕流血過多會出人命麽?皇上特意交代我要把你帶迴去,我可不想惹怒了聖駕。”葛遠揚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合瑾在後麵怎麽也捂不住自己的脖子,那鮮血還是不斷的留下來,剛剛葛遠揚說純禮讓他好好保護自己麽?


    嗬嗬,合瑾冷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不想多說,不想多想,好在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拉著合瑾去治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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