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給小曼療傷時一樣,金重胤依然隻會運功,而不會將功力收迴來。眼見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望月硬是生生拉開了他,金重胤胸口如遭受重擊一般,“哇”得吐了一大口血,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望月撫摸著他的背,擔憂地問道:“沒事吧?”


    “其他地方沒事,就是胸口像被火燒了一樣。”金重胤皺著眉頭,一臉苦相:“董河東怎麽樣了?”


    “吐了好多血,你已經盡力了,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了。”


    正在說話間,小曼狼狽地跑了進來。看起來她嚇得不輕,若不是望月在場,她一下子就鑽到金重胤懷裏去了。可是望月在這裏,她不敢太放肆。


    “你來得正好,咱們可以分分工。”望月毫不客氣地說道:“重胤,你輕功好,跑得快,去秀鸞峰上通知八大長老,尤其是掌管典籍的秦長老,是梅前輩的師哥,你要把實情告訴他;董河東還在昏睡,小曼在這裏守著他;我去聽風軒幫忙。”


    “不行!”金重胤和小曼同時喊了出來。


    望月解釋道:“這裏已被洗劫過了,而且他們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是以不會再迴來了。我去聽風軒拖住他們,重胤要快去快迴!”


    金重胤自知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聽從了姐姐的吩咐,飛快地像秀鸞峰奔去。小曼雖然一臉不情願,卻不敢反對望月,隻好悻悻地答應了。


    金重胤走了之後,望月也很快出門了,她的眼睛陡然變得鋒利無比,盯著小曼說道:“若梅老前輩有個三長兩短,我定然饒不了你!”


    小曼心裏一冷,卻毫不畏懼地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沒有好感,但你也不能血口噴人。若你再冤枉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沒想到這個丫頭還有股硬氣!望月冷瞥了她一眼,拔腿便向聽風軒而去。這一路上又斬殺了幾個黑衣人,濺了一身血,方才站到了聽風軒門口,正好聽到了黑衣人首領在索要“裁綃杏花雨”,望月頓時怒火中燒。


    “你們好生無禮,敢跑到這裏來撒野!”


    那些黑衣人迴頭望去,隻見一個紅衣少女站在門口,美如覆雪紅梅,眉目中卻藏著深深的怒氣。她手握一把長刀,上麵還有些許血跡,想必是一路廝殺而來。


    梅三姑傲然說道:“不關你的事,你快走吧!我閉春穀還用不著外人來幫忙。”


    望月卻信步向前,說道:“梅老前輩對我家有恩,我如何能在這個關頭一走了之?”


    梅三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慰藉,而那群黑衣人卻將目光瞄準了望月。望月神色如常,隻是握刀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在這短暫的片刻,梅三姑體力恢複如初,龍頭杖一揮,便如天降巨石,她麵前幾個人登時腦漿迸流,一聲不吭地躺在了地上。


    黑衣人首領饒是見過大場麵,一時也有些駭然,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梅三姑頗為得意地昂起了頭,喝道:“本姑娘讓你們幾招,尾巴就翹上天了吧?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跑,我要將你們生吞活剝!”


    前麵有梅三姑龍頭杖招唿,後有望月長刀等待,黑衣人再也占不到便宜。梅三姑不愧是名噪一時的女俠,雖年老體衰,但招式依舊很厲害。她的龍頭杖所到之處,便是鮮血飛濺,中招之人難逃一死。但黑衣人卻像殺不完一樣,而且不知怎的,梅三姑的體力消耗得很快,不到一炷香功夫,她又拄著龍頭杖喘息起來。


    在一番廝殺後,望月將刀抵在黑衣人首領的脖子上,緊接著又有人將刀抵在了望月身上,天山派弟子一陣驚唿。誰知望月麵不改色,不慌不忙地問道:“你們可是宙合門餘孽?”


    黑衣人怒道:“嘴巴放幹淨點,休要胡言亂語!”


    望月冷笑道:“宙合門從有到無,不過二十年光景,距離上一次被滅,也過了二十年了。你們也真夠頑強的,像隻蟑螂一樣打不死。不過你也別得意,你看,你這不是已經束手就擒了嗎?”


    黑衣人用麵罩遮臉,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看到他眼神中的憤怒。他說道:“你也別得意,閉春穀早被我下了毒,你們都活不到明天早上!”


    梅三姑當即破口大罵:“放屁!老娘百毒不侵,豈能中你的毒?”


    黑衣人得意道:“東海有島,名曰蛇靈島,島上的毒蛇不計其數。我在島上修煉十幾年,終於練成了一種無色無味的劇毒,名曰‘蝮毒’。一旦中此毒,腹中內髒會在幾個時辰內全部衰竭,痛苦程度堪比噬骨針。”


    梅三姑同樣冷笑:“如此劇毒之物,你當我那麽好蒙騙?怎麽可能吃到嘴裏?”


    黑衣人說道:“天下人皆知,梅三姑最愛的不是普通食物,而是男子精氣。我說得沒錯吧?了解了你的喜好,下毒還不易如反掌?”


    梅三姑臉色登時變了,下意識地迴頭看榻上少年,他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她迴想起來,正在她饑渴難耐時,這個少年出現在了閉春穀外麵的山林裏。弟子將他捉迴來,她貪婪地摩挲著他,他也沒有反抗,而是有一種認命般的絕望……如此想來,這竟然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梅三姑腹中一陣劇痛,登時吐血不止,竟是連叫罵的力氣都沒有了。


    黑衣人從容說道:“那少年被我喂了毒,我又用靈芝和人參固住了他的元氣,讓他可以撐兩到三天。看梅前輩的臉色,想必他的毒都已經傳到你身上了,你還有話可說麽?”


    梅三姑抹掉嘴角的血絲,絕望地問道:“你如此大費周折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在下正在按照古書的方子配一味藥,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雪蟾。聽說梅老前輩吝嗇得很,連同門師兄都不願意給,在下隻好出此下策了。”黑衣人緩緩說道:“如果你能交出雪蟾,我就把解藥給你。若你敢不從,那就休怪在下無禮了。”


    “你怕是不知道,本姑娘乃天下第一囂張之人,天山派掌門也不敢拿我怎麽樣。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宵小之輩,竟敢威脅我?”梅三姑不屑地啐了一聲,大喝道:“閉春穀弟子聽令!”


    “在!”三十名弟子隻剩下了五六人,卻喊出了一股驚天動地的氣勢。


    “你們不必管我死活,勢必要將賊人碎屍萬段,以雪今日之恥!”


    “……是!”


    弟子們神情悲壯,要與入侵者決一死戰。他們一動手,便解了望月的圍,望月也顧不得廝殺了,而是扶住了梅三姑。梅三姑雖然還拄著龍頭杖,但已麵如死灰,身體搖搖欲墜。


    望月一陣心痛,說道:“前輩,我已遣我弟弟去秀鸞峰上去搬救兵,您再堅持一會兒,等下就有救了。”


    梅三姑喘息道:“孩子,我恐怕成不了多久了,若你能逃出去,勢必要找到龍丫頭,將我這根龍頭杖交與她。”


    “您不會有事的…啊!”


    望月還未說完,肩頭一陣刺痛,原來已中了一刀。待刀拔出來,又是一陣劇痛。望月秀眉緊蹙,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握緊了刀,將憤怒化為力量,對準身旁幾個敵人,毫不留情地一頓砍殺。


    梅三姑的聲音越來越輕,卻在執著地喚著:“望月,你過來…”


    情勢稍緩,望月跪坐在梅三姑身邊,說道:“梅老前輩,我在這兒呢。”


    “雪蟾,你爹需要的雪蟾…都藏在落雪洞深處。我這一輩子瘋瘋癲癲,但能分得清是非好壞。我雖然埋怨你爹,但我知道他是個難得的好人,那些雪蟾,都給他治病吧!他活著,天下就多一份安穩…”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望月聽了卻一陣難過,她寬慰道:“謝謝梅老前輩的好意,隻是等您精神好些…”


    梅三姑輕輕搖了搖頭:“別再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雪蟾跟金銀財寶一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對我沒什麽用了。你要好生看管著,千萬別讓歹人得去了。”


    望月隻能點點頭:“前輩放心,晚輩一定會盡力守護。”


    “還有裁綃杏花雨…我那些蠢弟子恐怕學不會了,我告訴你,你細細體會…”


    望月急道:“梅前輩萬萬不可,我不是天山派弟子,怎能平白無故地學您的絕技?”


    “別再囉嗦了,如果你不學,這門武功就失傳了。”梅三姑又吐出幾口血,說道:“在我床頭,有一個暗格,裏麵藏著一首杏花詩。這些年來,我閑來無聊,便將這首詩演化成一門武功。你那麽聰明,想必看著圖畫便能參透。隻不過,要練成最後一招,需要你…需要你…”


    梅三姑還未說完,身體便軟軟垂了下來。望月胸口一痛,竟忘了身後還有強敵。若非董河東關鍵時刻射了一箭,估計她就被一劍穿心了。


    “金大姐,你還好嗎?”


    董河東臉色蒼白,但顧不上自己,急急地跑向望月,卻被屍體絆了個狗啃屎,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望月本來心亂如麻,可那一聲“金大姐”卻讓她破涕為笑。她忍不住笑罵了一聲:“從哪兒來的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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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本現實題材的小說快要放出來了,打個小廣告。有點兒長,看“作者有話說”吧~~


    晚安^^天氣炎熱,要多喝綠豆湯防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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