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要做什麽?”


    一直站在他身邊看著他怪異舉動的兵士拉住了他的胳膊,疑惑的問道。


    “安大人勝局已定,大哥難道這時要上去阻止,怕是太遲了。”


    “我不是去阻止安大人的。”他緩緩的拉開了他們拉著他的手,拒絕著他們的好意,淡淡一笑。


    “我是去作證的。”


    張毅的事情自然是了了,在安雅那一日氣勢如虹的申討,大氣磅礴的檄文,和那名校官的臨陣倒戈之下,湊足了整整三十名人證。


    雖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好歹氣勢上看起來著實驚人,再加上誰都知道皇上對安大人的恩寵,基本上是有求必應,更何況這次的事件,安雅占足了一個理字。


    由她親自帶齊了人證上書聖上,實在是沒有什麽懸念的。


    張毅當日就被捕下獄,也不必特意留神,他自詡舅舅能力驚人,想必是不會自殺的,再說安雅一瓶十香軟筋散下去,便是十天半個月也是動彈不得的,走到京城,那都不一定能醒過來。


    監牢在名劍山莊的監管下,那是鐵桶一般,板磚一塊,就連皇宮都未必有這安全,暗衛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的非凡實力。


    在兩位大宗師的聯手衝擊之下,尚且能固守一夜,有誰敢來劫獄,盡管來吧,隻叫你有來無迴。


    若不是安雅為了處理懷安縣中多年積壓的政事,尤其是核對監牢中是否有無辜的犯人,有罪的接著關著,無罪的當庭釋放,她早就帶著人證和犯人走了。


    說是她處理政事,可這位安大人實在是懶散慣了,又沒有什麽參與政事的興致和體力,最喜歡操刀子砍人,這種腦力勞動,還是能者居之,能者多勞吧。


    於是可憐的莊主,悲慘的杜活寶隻好整日滿頭於縣衙那灰塵滿屋,蟎蟲遍地的檔案室,一項項的規整。


    將理好的條陳送到安大人處,安大人多半是隨意的看上一眼,咚的叩上印章,笑嘻嘻的傳達下去。


    為此,杜公子不知抱怨過多少迴,“喂,我說莊主閣下,安大人處理政事這般隨意,你我萬一是心懷叵測之徒,動動手腳,豈不悲劇了?”


    紀明軒將一疊厚厚的卷宗砸到不怕死的杜公子腦袋上,神秘的說道:“你不妨試試看?”


    杜雷斯被紀明軒那深邃的,一眼看不到底的,包羅萬象的小眼神一刺激,當場就狠下心,胡謅了一篇條陳,交到了安雅的手上。


    說是胡謅,不過是改了一些地方,天馬行空的亂寫,他著實是不敢的,安大人的才學,多少總是有些的,太張狂了,不好。


    活寶戰戰兢兢的將條陳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看著安雅的神情。


    安大人還是如同往日一般的漫不經心,左手瓜子,右手香茶,嘴角一撇,示意霜兒翻頁,看了半晌,抬起頭來,也不多說,隻看著杜公子笑的明媚,嚇得他雙腿一軟,立時就要跪倒。


    “有點不妥吧。”安雅一吐瓜子皮,疑惑的問道。


    她的目光實在是過於誠懇,臉上飽含著濃濃的好學情懷,眨著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杜雷斯,給了他一種安大人隻是看出不妥,卻不知哪裏不妥的錯覺。


    於是,膽子向來大的驚人的杜雷斯,愣是梗著脖子,僵著身子,從嘴巴縫裏憋出一句話來,“本公子做的條陳,想必是沒有不妥的。”


    安雅深深的看他一眼,不置可否的問道,“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杜公子將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直響,那模樣活像一隻戰勝的公雞,威風凜凜的看著安大人,完全無視了嚴峻熙想要暗示的眼神。


    “哦。”安雅笑了笑,答應一聲,拿起手邊的印章,照例是咚的一下。


    還沒等杜公子臉上的肌肉聽從大腦的指揮笑上一笑,又聽到安雅淡淡的說道,“既然杜公子說沒問題,本大人自然是相信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這事就煩勞杜公子全權負責,要是出了一點錯。”安雅笑的陰森,露出一口尖利的泛著寒光的白牙,笑嘻嘻的說,“你就準備下半輩子進宮伺候皇上吧。”


    她樂嗬嗬的拍著手,像是想到了什麽,稱讚道,“憑公子的才學,做個大內總管,肯定是早晚的事情,位極人臣指日可待,我就先祝賀一二了。”


    她將桌案上的折子交到杜公子手上,擠眉弄眼的說道:“千萬記得,要照這份條陳上的來,可別自作主張,打了自己的嘴巴。”


    杜雷斯頓時哀嚎一聲,慘叫當場,發出殺豬一般的尖叫,抱著安雅的大腿好一陣哭號,“大人,小人懇求大人賜我便宜行事之權,否則怕難以成事啊。”


    “杜公子向來是算無遺算,堪稱當世無二的人才,自有未仆先知之能,不必過謙。”


    安雅溫柔的撫摸著杜雷斯的腦袋,誠懇的說道,“多虧先生了。”


    杜雷斯苦求無果,隻得別扭的拿著自己的條陳,灰溜溜的滾出了書房,找那罪魁禍首紀明軒算賬去了。


    此事之後,杜家公子雷斯,再也不敢試圖做任何手腳欺瞞安大人,並且恨不得多生出一對手腳來,來彌補自己的過錯,辦事效率一下有了質的飛躍。


    據說檔案室中的卷宗,已經隻剩下了很少的一部分,就快要完工了。


    狡詐如狐的安大人則是喜笑顏開的泡在浴池中,閉著眼睛,聽著小曲,不時的拿出大印懶洋洋的蓋上一蓋,日子過得是何等的愜意。


    張毅被捕的消息肯定已經泄露出去了,她也沒想著攔截下來,朝堂上想要她命的人那麽多,正好趁此時機一舉殲滅,實在是好事一樁,她為何要阻止?


    敲山震虎這樣的戲碼顯然是不適合霸氣的安大人的,相比之下,她比較喜歡引蛇出洞的玩法。


    她實在是厭煩了朝堂上那字字機鋒,每句話都帶著玄機的日子,不若就此一網打盡才好。


    安大人不怕出事,事情鬧大了才好,鬧得歡騰了,鬧得無法收拾了,她才好重重的出拳,打得你們滿地找牙,再無翻盤的機會。


    “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王皓看著在屋子不斷的踱來踱去,一眼望去就知道是焦灼不安的妹妹,實在是忍不住問道。


    他這兩日,總覺得王小妹越發的奇怪,又說不出哪裏奇怪,總之哪哪都不對勁,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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