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那散發出濃鬱酒香的杯盞,一仰頭,倒進了自己的口中,隨即滿足的歎息了一聲。


    她轉過頭來,嫣然一笑,像是很詫異,她隻是喝了一杯酒的時間,這些人怎麽全都跪在了地上,她隨意的揮了揮手,大笑著,“你們這是在做些什麽,不過是幾句玩笑話,難道我還會殺了你們?”


    “不至於,不至於,難道在你們的心中,我就是這般殘忍嗜殺的暴虐之人嗎?”


    安雅很好笑的看著他們,輕聲說道,“既然說長得像我,一會散了席,我倒要好好的看看,哪裏和我相像。”


    張毅鬆了一口氣,手中拉著的鐵環輕輕的放下,原來是高估了安大人。


    他就說嘛,一個年輕輕,嬌滴滴的小姑娘,不過是仗著皇上的恩寵和一點運氣,才爬到了這樣的位置,哪有什麽真格的本事?


    想必舅舅是在朝堂上蟄伏久了,竟連麵對這樣的女娃娃也小心謹慎,生怕丟了性命,實在是可笑了些。


    他有些貪婪的看著安雅,這個女人真美,不流於俗態的英氣,讓她秀麗的臉上更添了些堅毅,實在是別有一番風情萬種。


    世人皆言,酒後吐真言,不是沒有道理的。


    方才張毅雖是一時失態,說了不該說的話,可誰知那不是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過了眼下的這道坎,在心中斷定了安雅的無能之後,那望向她的目光逐漸露骨起來,膽子愈發的大了。


    與其費心竭力的和安大人結盟,倒不如徹底的馴服,關上門來,還不是想做什麽做什麽?


    這種刺人的灼熱目光,安雅即便沒有抬頭,也知道是從哪個人的眼睛裏傳來的。


    她厭惡的皺了一下眉頭,搖晃著桌上的玉壺,用舌尖舔去了唇邊掛著的酒珠,淡淡的說道,“拿酒來。”


    張毅巴不得安雅喝的越多越好,最好醉死在酒桌邊,才方便他隨心所欲的任意施為,一聽安雅要酒,更是心花怒發,毫不吝嗇的將家中的美酒流水似的送了上來。


    張大人親自挽了袖子,流著哈達子替安雅倒酒,口中滿是讚美之詞,隻把她誇得是天上有,地下無的當世第一能臣。


    紀明軒冷冷的笑著,也不去勸安雅少喝兩杯,她要玩,便隨她去玩。


    有他和他們在,她少不了半根毫毛,隻看向張大人的眼神,就淩厲的仿若帶了冬日裏最最森冷的冰風,冷的讓人膽寒。


    喜滋滋斟著酒,正做著春秋大夢的張毅,但覺身後一陣陰風惻惻,他手一抖,險些將杯中的酒水灑在安雅皓白的手上,他詫異的轉過頭,掃視了四周,心中泛著嘀咕,何人如此放肆?


    觀察了好一陣子,紀明軒怎能被他看出破綻來,豈不是笑話,張毅尋不得那道怨毒的視線,隻得作罷。


    安雅喝的迷迷糊糊,卻好似還惦記著醉生夢死之事,結結巴巴的說道:“本……本大人的美人……記得……送到我的房中。”


    她仰著沉重的仿佛重逾千斤的腦袋,努力的睜大著眼睛,噴著濃鬱的酒氣,指著王小妹說道,“來,把她送到……”


    說到此處,她先是定了定神,有些猶豫,而後大手一揮,像是揮去了一團一直困擾在她心中的迷霧一般,大聲嚷道:“可惜隻有一個妹子,小嚴將軍,紀將軍,杜公子,委屈你們了,你們輪著玩吧。”


    說完,安大人砰的軟倒在桌上,張毅嚇得去扶。


    偏安雅額頭觸到桌麵的那一刹那間,伸了手臂一擋,穩穩當當的避免了自己的額頭和桌麵來一次超親密的接觸。


    “輪著玩吧?”


    這叫什麽話啊?


    這說的是人話嗎?


    說這話的人還是個女人嗎?


    紀明軒無奈的看著安雅,親愛的安大人,你不就是想套個話麽,找個人問問懷安縣中的情況,最好能出來個願意指證張大麻子的人證,好坐實了罪名,免得迴了京城,又要被那些愛嚼舌根的禦史們跪在宮門前來個哭諫。


    可是做到這種程度,犯不著吧?


    看看那姑娘眼中此時此刻恨不得拆吃了你的樣子,你就不覺得愧疚嗎?你真的一點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哎呦喂,你還真下的去這黑手。


    “你懂什麽?”本該醉死的安大人從手臂上抬了一點點,翻了個白眼看他,“你不知道現在的百姓都是畏懼權勢的麽,但求明哲保身,不求伸張正義,不給他們招惹些恨意,很難讓他們指證一直欺壓在他們頭上的官員的。”


    紀明軒苦笑著,搖著頭不置可否,“你就不怕這些衙役為了滿足你的需求,真的殺了美人全家?胡鬧,真是太胡鬧了。”


    安雅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語。


    他們兩人嘴唇輕動,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挖苦的起勁,旁人卻聽不見半點聲音,杜雷斯都隻能從他們二人的口型中推測出大致的意思。


    安大人既然發了話,張毅也樂得做了人情,大手一揮,示意將兩位美人送到客房中,沐浴更衣,等著二位大人享用。


    紀明軒苦兮兮的笑著,目送著兩位美人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他敢保證,今晚上他要敢動美人一根手指,哪怕隻是做做樣子,打明兒個起,這位傲嬌的安大人就休想在和他說上一句話。


    怕是連挖苦諷刺,譏笑嘲諷之言都聽不得半句。


    縣衙中的婆子們似乎對付這種事情很是得心應手,井然有序的將溫熱的水倒進大大的浴桶中,熟練的點上某種特殊的熏香,然後手腳麻利的脫去王小妹的衣服,一抬手扔到了浴桶中泡著。


    自己洗去吧,反正這種時候,沒人會注意到這些“貢品”是不是洗的一塵不染,省的還要讓她們動手。


    婆子們魚貫而出,關上門的那一刻,看著浴桶中浸泡著的王小妹那細膩瓷白的肌膚,還狠狠的呸了一聲。


    失節的女人,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都是要被世人恥笑的,在這些婦人的眼中,甚至鮮少能看到憐憫的同情的目光。


    誰叫你長得一副狐媚子的樣子,人家不找你,找誰呢?


    受到傷害的女子,除了進那些地方,將自己染的更髒一點,拋棄自己的尊嚴,背離自己的本心,做著自己前半生並不願做的事情,沒有什麽好辦法能活下來。


    要是不想被沉塘,就隻有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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