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岸碼頭。


    熙熙攘攘熱人群,推拉車和攤販,霧蒙蒙的天空下是一片無垠的水域。倫敦的碼頭邊停著幾艘船,碼頭內部的集裝箱堆疊的有幾米高,紅黃藍綠的箱子裏裝著不一樣的貨品。


    碼頭外部是片居民區,應該說是貧民區才對,房屋的樣式很老舊,一看就是很久沒有被翻新過了,鐵護欄鏽跡斑斑,房頂的油漆褪色成了灰撲撲的原色,像是一隻巨大的老鼠。


    人們過著大衣低頭匆匆的經過,幾乎沒有人能夠停下腳步來欣賞泰晤士河的風景——他們在忙著生計。


    而這裏,也是罪犯們藏匿的最好去處。


    人多眼雜,不容易暴露。


    金特來過這裏,不,應該說是吉姆來過這裏,他何止是來過,還是個常客呢。


    於是他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那個小小的地下防空洞。


    果然,那裏有個黑乎乎的卷毛家夥倚在角落裏,臉上塗著一層灰,看上去就和普通的癮君子沒什麽兩樣,但那隻是看上去。


    如果你仔細去看,那男人的眼睛是不同的。


    那雙灰綠色的眼睛裏麵藏著整個宇宙,一個吸·毒者是不會有這樣通透明亮的眼神的,即使臉上是冷漠麻木的表情,但他銳利的目光在觀察著每一個來來往往的人。


    所以,金特一眼就看到了他。


    或許,他更喜歡找到這個詞。


    夏洛克同樣看到了金特,他毫不意外他會出現在這裏,即使他沒有迴貝克街,他也有三十二種方法知道那裏的情況。


    而且——邁克羅夫特派到他身邊的人手增多了,這說明跟著金特出國的那群人迴來了。


    至於為什麽出國?別開玩笑了,隻要在英國夏洛克就能找到金特。


    至於去了什麽國家?


    夏洛克表示他在這裏追查毒·品的下落就說明他早已看穿了一切。


    伊利亞·弗托裏亞克·斯塔謝耶維奇。


    典型的俄羅斯人名,他不需要過多的解釋。


    唯一讓夏洛克不爽的是,毒·品或多或少都有致幻的效果。


    不幸的是,他因為要嚐試各種的毒·品,攝入量過多了。


    雖然表現的和常人無異,但金特還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夏洛克?”他看了看身邊的人,男人抿著嘴角,眼睛緊緊的盯著地麵,就好像是被什麽給支配了一樣。


    這太不符合他人設了。


    就在金特糾結要不要把這人吸·毒過量的事情告訴邁克羅夫特的時候,他的胳膊忽然被緊緊抓住了。


    金特:!!


    夏洛克寬大的手掌按在了金特的肩上,十指收緊,指尖扣在了肩膀的手裏,力度大的嚇人,金特吃痛。


    可男人像是沒有看到一樣,依舊緊緊的扣著他的肩膀,嘴唇抿得發白,他一寸一寸的將目光下移,放到了金特的身上。


    默默的盯著他,仿佛是第一次見到這人一樣。


    金特被他的眼神嚇著了,裏麵透著的陌生和懷疑太濃重了,讓他心驚肉跳。


    下一秒,他被夏洛克狠狠的帶進了懷裏。


    他的手從肩膀移到了後腦勺,將金特纖細的脖子捏在手裏,好像是在找最脆弱的筋絡,方便他折斷。


    金特一點都不懷疑他會不會這樣做。


    僵硬著把下巴抵在夏洛克的肩膀上,他能感受到那隻手不斷的撫摸著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摸得讓人寒毛直豎。


    從夏洛克的肩膀上看身後的人,沒有人注意他們,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麻木和冷漠,空洞的表情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活著。


    看吧,這就是癮君子。


    他們毒·癮犯的時候更嚇人呢。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夏洛克出手,金特的思緒漸漸開始跑偏了,他在想今晚應該吃點什麽,在俄羅斯吃了一肚子的法棍和羊肉,他現在極度需要垃圾食品補充能量。


    什麽?炸魚薯條?


    不不不,他拒絕。這種東西會死人的。


    突然,脖子後麵一緊,立刻把金特的思緒拽了迴來。


    夏洛克的表情不明,金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抱怨自己的走神,剛想開口說點什麽,他就被突如其來的吻弄了個措手不及。


    金特茫然的睜著眼睛,感受到夏洛克的溫熱的唿吸打在自己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那灰綠色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綠瑩瑩的閃動著光芒。


    他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想要掙脫這人的控製,但那手卻移到了他的脖子上,指尖抵在他的大動脈,金特隻覺得更加僵硬了。


    這個吻實在讓人索然無味。


    哦,這麽說不對。


    這個吻是夾雜著煙草、大·麻、甚至是口水味道的吻。


    也不知道這家夥刷牙了沒有。


    金特苦中作樂,給邁克羅夫特的人打了個眼色,那是羅西,跟了他幾天也算是初步了解了金特思想的人,他跳出來,有些不忍直視的敲暈了夏洛克。


    得到自由的金特立刻後退兩步,大口唿吸了幾下,才平複了心中翻騰的情緒。


    “給我吧。”他衝羅西伸手,示意他把夏洛克交給自己。


    羅西架著夏洛克,忍了忍,沒忍住,“先生,您太矮了,會被壓的!”


    金特:“…………????”


    滾滾滾滾滾,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多事!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對我解釋照片的問題,侵·犯肖像權要給我多少賠償費?邁克羅夫特都不管管你們嗎?”


    羅西頓時閉嘴,比了個拉鏈的姿勢,讓後把夏洛克扔給了金特。


    金特:“……”


    羅西說的對,這人……明明沒幾斤肉,為什麽這麽死沉死沉的!


    #####


    夏洛克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的有他,有約翰,有那胖子,有艾琳·艾德勒,甚至有雷斯垂德,但就是沒有金特。


    他看到了一個和金特很像的人,他擅長玩弄人心,喜愛各種遊戲,他同樣是個天才,就好像夏洛克自己是諮詢偵探一樣,那人是諮詢罪犯。


    他們一明一暗,共同經曆了數十個案子。


    自始至終,都沒有金特這個人。


    他們在巴茲醫學院樓頂決鬥。


    死的是莫裏亞蒂。


    夢就這樣醒了。


    他隻覺得唿吸裏都充滿了那個倫敦的味道,麵包?落葉?白雪?都不是。


    是鮮血的味道。


    夏洛克猛的睜開眼,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喘了兩口氣,才慢慢環顧四周。


    是貝克街221b。


    然後,他對上了金特的眼睛,焦糖色的眼睛,很溫和的眼睛,和莫裏亞蒂不一樣的眼睛,裏麵沒有瘋狂,沒有偏執,隻有淡淡的驕傲和說不出來的東西。


    夏洛克沒有學過文學,他覺得那些東西無病呻·吟,浪費生命。


    可是現在,他竟然有些後悔,因為他沒有語言去形容金特,形容他眼中奇特的情緒,奇特的味道。


    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夢到底是什麽意思。


    科學告訴他,夢境這是白天事故的假設演繹。


    他不能接受偽科學。


    所以,金特的出現到底算什麽?


    或者他說反了,夢裏的莫裏亞蒂,到底是什麽?


    夏洛克有些興奮,因為他又多了一個可以思考的東西,未知就是藝術,未知才推動著人們無窮無盡的求知欲。


    他看著金特,目光下移了點。


    “你流血了。”


    金特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腦袋上青筋一跳,他扯了扯嘴角,“這怪誰?你屬狗嗎夏洛克?哦抱歉,也許是屬馬。”


    夏洛克沒有接他冷到不行的笑話,隻是略帶諷刺的看了他也一眼,然後翻身走下沙發,往大門去。


    “你又要去哪兒?!”金特驚訝,“你才剛醒!”


    “碼頭。”


    金特:“……”


    行行行,你去,我不攔你。


    但我跟著你╮(╯▽╰)╭


    跟著破案狂魔坐上了出租車,夏洛克告訴他他這幾天一直在破關於毒·品走·私的案子,而且已經查了三個毒窩了,裏麵都能夠找到交易的痕跡。


    金特皺了皺眉,“邁克羅夫特不管你嗎?”


    夏洛克語塞,他沒想到這人到頭來問題竟然是這個。


    “哼,他大概還在為後槽牙而煩心吧,誰知道牙醫有沒有給他來個突襲。反正最近你們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吧?那密碼既然找人去破譯了就應該沒有問題。”


    金特毫不驚訝夏洛克知道他在忙什麽,不過隻要他對於自己和邁克羅夫特的約定不知道就可以了,所以他幹脆的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就默不作聲的看著窗外。


    夏洛克有閉上了眼睛,在他的思維宮殿中一遍又一遍的將金特的模樣和莫裏亞蒂的模樣貼合到一起對比,他從來沒有這樣反複多次的去思考同一件事情。


    金特該感到驕傲。


    重新來到了碼頭,金特跟著夏洛克下了車,然後跟著他輕車熟路的跑了幾個窩藏毒·品的據點,裏麵早已經人去樓空。


    金特扭頭看他。


    夏洛克也不賣關子,最近他毒舌金特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金特不知道,但其他人卻看得清清楚楚,比如雷斯垂德。


    他什麽都知道,但他不說,深藏功與名。


    “早就被轉移了,你找到我的地方是第三個據點,這裏是第二個。”夏洛克走到角落,翻著亂七八糟的箱子。


    桌子邊上除了袋子注射器,還有一堆自製的吸·毒用品,地上還放著幾件啤酒。


    金特皺眉,“來這裏找什麽?”


    夏洛克頭也不抬,“證據。”


    證據?


    人都跑了,找個屁的證據!


    ——*——*——*——*——*——*——*——*——


    ——你想到了什麽?那會兒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想太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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