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都會給自己留一手。”


    男人溫和的說道,他撫了撫卷發男孩兒的頭頂,“我的小騎士1,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


    金特那時候不明白,迪倫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悲傷的色彩,仿佛是在麵對一件多麽令人傷痛的事情。


    他見過迪倫表演消失櫃,表演逃脫術,永遠是那麽的完美,那樣的令人驚歎。


    四騎士最出名的時候,金特年齡不大,他不知道師父們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去表演的,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眼睛所見到的東西,雖不是真實,卻絢麗的讓人著迷。


    金特最開始不叫金特,隻是因為師父們說他們的繼承人是小騎士,所以他才被取名為金特。


    後來,丹尼爾告訴金特,迪倫的那句話其實是他父親告訴他的。


    起因是一場陰謀,一場想要殺掉迪倫父親的陰謀,毀掉一個最偉大的魔術師。


    金特似懂非懂,但是他卻牢牢地記住了這句話。


    【永遠,都要給自己留一手。】


    ——*——*——*——*——*——*——*——


    “我是個魔術師,不是硬碰硬的傻子。”金特笑眯眯的解開了夏洛克的手上的繩子,“親愛的,漁夫結可困不住我。”


    那是他最開始就要學習的課程,逃脫術。


    夏洛克略帶了些稀奇的神色看著他,“我以為你會裝到底,偽善者。”


    金特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如你所願,我既然是偽善者,那麽就應該做一個偽善者應該做的事情。”


    “比如?”


    “比如,裝作好人啊——啊啊啊啊啊!!!!!”


    金特突然的尖叫讓夏洛克有些措手不及,他說過的,他猜測不到金特的行動。


    這可真是該死。


    大門被“砰”的推開。


    一個男人闖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把高爾夫球杆,神色驚惶卻兇狠,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


    夏洛克的動作一滯,有些不確定的開口,“維克特·伍德?”


    男人慢慢的放下舉著的球杆,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看著夏洛克和金特,“夏洛克·福爾摩斯。”


    他無比確定的口氣讓夏洛克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


    “你是那天在歌劇院的人。”夏洛克說,“你的摩斯密碼打的不錯,不過信息是留給誰的?讓我猜猜,不是艾琳·艾德勒,她根本不認識你,或者說,根本不認識這個樣子的你,你的確是維克特·伍德沒錯,雖然你現在這個樣子和我剛剛進來的時候表現十分的不一樣。”


    他稍微頓了頓,“我是應該繼續叫你維克特·伍德還是無禮的稱唿你為——‘第二人格’?”


    房間裏的空氣似乎突然你凝滯了。


    而這一切都沉寂卻又被金特的給打破了。


    “別這麽說,你一直都很無禮。”


    夏洛克:……


    他神色不明的看了金特一眼,“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另一個人格的伍德先生,充滿著暴力、血腥、粗魯……還有什麽來著,是了,偷竊。”


    金特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已經臉紅脖子粗的男人,他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甚至比夏洛克還要再高一點點,那麽自己到底能不能夠一擊必中啊……


    說是這麽說,但金特不會傻到去正麵和他肛。


    收到了夏洛克的顏色,金特悄悄後退,走進了維克特·伍德的視線死角裏,猛的一個高側踢,踹上了男人的脊柱,反手一個肘擊打向男人的後腦勺,在他向前撲倒的時候,金特抽走了他手中的高爾夫球棍,拿過他的領帶給維克特·伍德也打了個改良版的漁夫結。


    “在魔術師手中玩這些,你還遠遠不夠看。”


    已經昏迷的伍德先生並不能夠迴答金特的話,所以夏洛克的聲音就更突兀了。


    “哼,自大。”


    金特頭也不抬,“你在說自己嗎?”


    “我至少不會拿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開玩笑。”


    “那你就是在擔心我。”直接蓋棺定論,金特笑的好看,“我可好歹救了你一命,別總是諷刺我,誰不喜歡聽甜言蜜語?多少也說給我聽聽吧。”


    金特沒有等來夏洛克·福爾摩斯標誌性的毒舌,一抬頭,對上了偵探淺藍色的眼睛,似乎是在很認真的看著自己,像是要說什麽,可是細細的看過去,又什麽都沒有。


    心裏突了一下,金特的嗓子眼仿佛堵了團棉花,他張張口,什麽都沒有說出來,於是不自在的別開了臉。


    “你來看看這裏,夏洛克。”沒話找話的典型,金特唾棄了一下自己,他指著男人的耳朵後麵,“長了幾個……膿包?yew,有點惡心。”


    夏洛克定定的看了他幾眼,終於移開了目光,漫不經心的拿出手套戴上,“去找手機。”


    “他還沒死呢,你戴手套幹嘛?”金特驚奇。


    夏洛克一僵,“你管我呢!話怎麽這麽多!”


    “……噗,好,我去找手機。”


    金特偷偷笑了下,他走向維克特·伍德先生的裏屋。


    艾琳·艾德勒的手機也是黑莓,金特就想不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麽都喜歡用同樣的手機,福爾摩斯是,就連他這個身體的主人吉姆·莫裏亞蒂也是。


    金特抿了抿嘴,徑直走向伍德的床頭,從台燈的底座裏拿出了手機。


    他站在房間裏好一會兒,神色有些古怪,突然就轉了個方向,走到了維克特·伍德的書架,從裏麵抽出來了一本書,一打開,裏麵就掉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細管。


    書架正對著床頭。


    “他為什麽給自己裝攝像頭?”金特隨口說道,那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從金特的手中抽出了那個黑色的小細管。


    “這不是他自己的。”夏洛克篤定道,“有人給他裝了攝像頭,顯然,他被監視著。”


    “……監視他做什麽?”金特一愣,這種感覺又來了,超出自己掌握的事情——這滋味的確不太好受。


    然而夏洛克可不這麽想,任何一件超出他預測的事情都讓他興奮不已,畢竟他是個偵探,世界上唯一的諮詢偵探,他永遠都案子和不理解的事情充滿熱忱。


    在某些方麵,金特和邁克羅夫特很相似,他們都是那種“上位者”,不是說地位有多高,而是說他習慣於掌控一切,計劃一切,像是麵對一個指揮台,金特習慣於站在高高的地方,做出部署。


    但吉姆·莫裏亞蒂可不一樣,他是個遊戲人間的男人,做事隨心所欲,隻要目的達成,他可以用任何手段。


    他執著的是樂趣,是結果帶來的效益。


    哪怕讓他用生命去換一個有趣的事情,隻要吉姆認為值得,他就迴去做。


    瘋子。


    金特對此保持觀望態度。


    他歎了口氣,自己和邁克羅夫特這麽像,恐怕這一輩子都泡不到夏洛克了。


    感受到男人的哀怨,夏洛克頓時一個激靈,眼神古怪的看著金特,“你想到了什麽?”


    “……沒什麽,我問你那人監視他做什麽?”


    夏洛克有些猶豫,“無法給出明確的判斷。”


    “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金特輕笑。


    夏洛克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有很多。”他說話聲音很低沉,偏又有故意的成分在裏麵,聽著,就像調·情似的,金特的尾骨一麻,頓時有了點反應。


    他尷尬的偏過頭,“咳,那麽我們現在?”


    夏洛克吸了吸鼻子,“破譯手機密碼,給那個胖子有個交代——當然這是你要做的事情。”


    “那麽你呢?”


    “我?”夏洛克開心的搖了搖手中的小細管,“當然是查這個。”


    金特笑了起來,嘴邊的酒窩圓圓的陷進去,看上去有些可愛,很想讓人戳上一戳,顯然,也有人這麽做了。


    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屬意外,夏洛克猛的僵在原地,手指還放在金特的臉上。


    他感受了一下被戳的那個人同樣十分僵硬的身體,幹巴巴的說,“安德森和多諾萬說偶爾也要有些娛樂活動。”


    金特:…………????


    沒有徹底明白夏洛克的意思,但是不阻礙金特感受男人這個動作裏包含的意義。


    所以他才僵硬。


    夏洛克會有這種情緒?別開玩笑了,他死也不會相信的。


    金特一開始的肆無忌憚無所顧忌就是因為知道夏洛克是個脫離“凡人”的男人,他是個高智商天才,通常天才是不會有這方麵的情感,或是遲鈍或是根本不在意。


    夏洛克自己也說過他希望和案子做一輩子的情人。


    他才那麽放肆的。


    金特懊惱的想,就是因為這樣,他才那麽放肆的。


    【他是個天才,可他也是個人】


    是人,都會有欲·望的。


    師父提到沃爾特1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金特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但是卻知道他是個高智商罪犯,是個瘋子。


    從某方麵來講,天才都是共通的。


    “你說多諾萬,那麽你也想跪著擦地板嗎2?”金特盡量放輕鬆,就像以前一樣和夏洛克調侃。


    可是他低估了男人的學習能力,“那也是你跪下來,我隻會站在你身後監督你。”


    泰迪。


    金特“騰”的紅了臉。


    他一定是瘋了,神誌不清。


    為什麽要和夏洛克說這些?!!!


    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角落裏昏迷不醒的維克特·伍德,金特抹了把辛酸淚,“不如,我們一起破譯這個密碼?”


    如此生硬的轉移話題技巧。


    夏洛克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金特隻顧著壓抑內心的不平靜,沒有看到身旁的偵探眼中的東西。


    如果看到,他就會知道那眼神和曾經的自己有多麽相似。


    狡猾。


    ——*——*——*——*——*——*——*——*——


    ——愛是種危險的劣勢,你哥哥告訴過你。


    ——我知道,我隻是嚐試換個位置。接下來的日子,我攻你防,不如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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