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的所有人都穿著隔離服,除了那個穿著大衣的男人。金特被套上了隔離服後,也跟了進去。


    “這是誰?”雷斯垂德探長問道。


    “金特·艾斯,新鄰居。”華生好脾氣的解釋道。


    金特伸手和雷斯垂德握了下,“很高興認識你,探長。”


    “哦!你好。”


    因為下午剛來過,裏麵的東西基本沒怎麽變,隻有兩三個小警員和探長先生在,華生注意到安德森和多諾萬都不在這裏。


    “果然,屍體還在。”夏洛克意味不明的說道,他打開了棺材的蓋子,“探長,你的屬下近期可能會離婚,他的脾氣如果能改改,說不定——不不不,那樣,他的妻子也不會迴去了。”


    雷斯垂德尷尬的看了看棺材上的腳印,默默的捂了捂臉。


    金特站在不遠處,看著那個男人翻開棺材的夾層,取出了放大鏡,仔仔細細的翻看著死者的雙手,一寸一寸的打量著大衛·布萊爾的屍體,甚至還嚐了嚐他觸摸到的東西。有那麽一瞬間,金特陷入了一種詭異的迷茫情緒中。


    或許,他可以改一改自己的規則。


    “怎麽樣?夏洛克,有什麽發現嗎?”見黑風衣的偵探站起身子,一旁等待的雷斯垂德探長焦急的問道,現在已經快要十二點,他必須要趕迴蘇格蘭場交公文。


    “約翰。”夏洛克叫了一聲醫生,後者聳聳肩,接替了偵探的工作,慢慢的探查死者的身體。


    金特在一旁看得有趣,跟著往前湊了湊,站到了華生的身邊。


    雷斯垂德無奈的又問了一遍,夏洛克卻說,“金特,你有什麽看法?”


    “我?”金特挑眉。


    “上帝,你竟然問別人的看法?我沒有聽錯吧夏洛克,夜晚也侵蝕了你的大腦了嗎?!”


    “安靜點,加文。”夏洛克淺灰色的雙眼緊緊的盯著金特,月光打在高挺的鼻子上,側臉留出了一些陰影,“我需要人來幫我梳理思路——鑒於你的愚蠢程度比蘇格蘭場的小牧羊犬們要好一些。”


    雷斯垂德抽了下嘴角,徹底不想再理這個自大又傲慢情商還為負數的小偵探。


    他湊到了華生麵前,“約翰?”


    “雷斯垂德探長。”華生扭臉衝他點點頭,然後目光有些沉鬱,“中毒身亡,慢性毒-藥。”


    “三氧化二坤。”卷毛偵探這才移開一直盯著金特的視線,對著雷斯垂德探長和華生麵無表情的倒豆子,“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的腹部有明顯的繭子,常年拿畫筆,而且是右撇子,在左手的指尖處有明黃色的油彩和白色霜狀粉末,是ictrioxide(三氧化二坤)。房間的食物都是一些麵包麥片罐頭之類的,餐具很少,他直接拿起食用。看看他的臉色吧,濃重的黑眼圈和及其嚴重的內分泌失調,他廢寢忘食的研究畫作,手上沾了毒-藥,從口入。所以,三氧化二坤就在這些畫裏,直接證據。”


    “fabulous。”甜膩的聲音打斷了夏洛克的話,後者猛的一滯,眼中不易察覺的興奮被憤怒取代,間隔不到一秒,又多了一種不是破案帶來的興趣,就好像,是找到了什麽新奇的謎題一樣。


    金特舔了舔唇,拇指和食指互相搓揉了幾下,光滑的指腹讓他有些不適應,“親愛的,是讚賞你,沒錯。不要用你那不可思議又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夏洛克。”


    華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對上夏洛克犀利的淺灰色眼睛後,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還憋得通紅。


    他示弱的動了動脖子,扭頭和雷斯垂德說話,“我從來沒聽說過畫油畫要用到這種東西?”


    “額……這,夏洛克?”


    見雷斯垂德問自己,夏洛克意味不明的說了句,“你們的腦子裏天天都裝了點什麽?謀殺!我說了這是一起謀殺案!顯然你也這麽認為!為什麽要問我?”


    雷斯垂德翻了個白眼,抱住胳膊說,“那麽,你看到了什麽,兇手是誰?”


    沒人迴應他,夏洛克蹲下繼續看屍體。


    “噢!please!”雷斯垂德崩潰的看了一眼手表,“夏洛克,我是讓你來探案的!可你卻什麽都不說!”


    華生不忍心的說,“夏洛克。”


    卷毛偵探眯了眯眼睛,視線從華生深山劃過,低沉的開口,也沒有起身,“大衛·布萊爾要參加油畫比賽,顯然,他是個梵高的忠實崇拜者。”


    “how?!”華生打斷。屋子裏這麽多幅畫作,雖然梵高的作品有很多,但是畢加索,莫奈,塞上等等的都有一遝子,是的,這個看似不大的房間裏,擺放著將近二百幅畫作,大大小小,有的是畫布有的是裱框。


    “嘖,明黃色!文森特·梵高最喜歡用的顏色是明黃色,歡快明亮又大膽,而且大衛·布萊爾的作品就是要結合那兩幅作品,《向日葵》和《星夜》,都來自梵高。”夏洛克解釋,“他喜歡梵高,有女朋友,雖然不愛出門,但他並不厭世,他熱愛生活,熱愛油畫,排除自殺,那麽就是來自他殺。選擇了用毒-藥來行兇,說明是親近的人。”


    “親近的人?”雷斯垂德睜大眼睛。


    金特沒忍住笑了一下,夏洛克正要說的話突然止住,他像個刺蝟一樣立刻將矛頭對準了金特,“哈,看來,你已經知道了答案,腦子不那麽空空如也的艾斯先生?”


    “是金特,夏洛克。”矮了他將近一頭的棕黑色小卷毛睜大眼睛,看上去挺楚楚可憐的——至少華生這麽認為,他忍著笑意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嘿!寶貝兒,別這麽針對我,不然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英國的小甜心。”


    “!!”一旁圍觀的兩個男人倒抽一口氣,他真敢說!


    夏洛克抽動了一下嘴角,想要諷刺些什麽,金特沒給他機會,“不過——探長,的確是親近的人。大衛的表現是慢性中毒,皮膚已經角化過度,而且暗沉還有疣狀增生,慢性中毒不那麽引人注目,也沒有那麽多痛苦,尤其是對於一個廢寢忘食的男人。”


    “有醫學常識?”夏洛克飛快的嘀咕了兩聲,又說,“如果是仇家隻用給他一槍就可以了,沒必要大費周折,而且一個沒有什麽朋友常年獨居的男人,隻有親近的人才可以接近他,讓他的防備沒有那麽強。”


    金特聞言,頓了頓。


    情商沒傳說中那麽低,資料不符。


    他又搓了搓手指,決定給小胖子打個差評。


    “現在,證據。”夏洛克扔下兩個字,猛的站起身,開始在這個房間裏大費周折,邊走邊說,“我一直以為下午發生的事情是為了引開我們,兇手要對屍體做一些事情,比如抹掉證據線索。”


    華生也想起來了夏洛克的“調虎離山”一說,忍不住好奇,“你發現了有不對的地方?”


    “是的。”夏洛克眯了眯眼睛,看完了整個房子後,還是將目標鎖定在了那幅《向日葵》和《星夜》上,“屍體沒有被動手腳,至少在我看來,一切都是原樣,大衛·布萊爾先生告訴了我很多東西。”


    雷斯垂德探長摸了摸下巴,“看上去你應該可以很快找到兇手,那麽,下午那個黑影是?”


    那邊停頓了一下,夏洛克幽幽的說,“''w。我一點頭緒都沒有,這可真是……”


    話沒說完,華生分明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興味。


    他打堵,那個詞是“fantastic”。


    金特跟著夏洛克摸了摸《向日葵》,又摸了摸《星夜》,他突兀的說,“油畫一般是畫在畫布上。”而不是雙層厚紙上。


    夏洛克動作一頓,不滿他的揭秘,但卻沒說什麽,手下不停的迅速將《向日葵》撕開,動作像是泄憤,看得華生一臉錯愕。


    他很少見夏洛克這麽憤怒,除了麵對他哥哥!


    撕開的瞬間,白色的粉末從裏麵散落了出來,雙層厚紙上向日葵花心的部分有一個很小很小的洞,因為空氣中水分的接觸,三氧化二坤有些被溶化了。


    夏洛克繼續翻了翻,沒發現太多有用的東西,不過他說,“大批量的臨摹作品都來自法國,他們總是信奉那一套。1”


    雷斯垂德開始趕人了,“行了行了,今天就到這裏了,夏洛克,兇手就在大衛·布萊爾的女朋友和弟弟之間吧!”


    “那都帶迴去問問就好了。”華生爽朗的笑了笑,無視了夏洛克意猶未盡的表情——他一點都不覺得今天就應該到這裏了,馬上就可以抓住兇手了!


    蘇格蘭場的探長歎了口氣,“夏洛克,你要考慮別人的看法,艾斯先生是教授,他明天還有課要上!”


    “kingt,please。”金特笑眯眯的接口,“我當然不要緊探長,夏洛克的興趣最重要。”


    ——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雷斯垂德麵色扭曲,他想到了剛才金特的話,明明是開玩笑,可他說出來就是很像真的,現在又來了!


    遲早有一天要被這群小崽子逼瘋!


    他把人都趕出了案發現場——這不是什麽大案子,用邁克羅夫特的話說就是,給他的小調劑——蘇格蘭場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華生拍了拍金特的肩膀,“做教授很辛苦吧?”


    “總是會碰到一些調皮叛逆的學生,不過我想我早就習慣了。”


    “所以對待身邊的人也是這樣的脾氣?”華生一愣,說話不經大腦。


    “約翰————”


    某人咬牙切齒,“離他遠一點!!”


    金特:我聽見了,寶貝兒。


    ——*——*——*——*——*——


    ——這麽有趣,我才不會讓給別人。


    ——別自說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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