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痛,很痛,劇痛。這是連汐汐唯一的感覺。撕裂處隨著那人靈活的動作不斷戰栗開拓,一直火辣辣的痛著,與那手仍然冰涼的溫度形成反差。痛意從那滴血的傷處蔓延而至,那尖銳的指尖仿佛一下下刺進心裏,生生戳出一個個鮮血淋漓的孔洞來。盡管身上壓著一個連做/愛都穿著毛衣的同盟者,她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餘光覷了一眼盡職盡責記錄著一切汙穢的攝像頭,任冰涼的淚水無聲流淌,笑得一片蒼涼。


    她被衝擊得渙散的瞳仁冷漠的望著天花板上華麗的吊燈,絢麗又疏離的燈光微微刺眼,奪目卻不真實。可偏生是真實的。就如現在的她,真實的躺在陌生的床上,真實的被束縛著手腳,真實的被撕裂、被穿刺,真實的承受著一場無關愛戀,不染情/欲的性/愛。就連原因也來自真實的恨意,深切而又執著,純粹而又熱烈。似乎隻有這一點讓她滿意,她放鬆下來,闔上了愈發迷蒙的雙眼,任自己沉淪在那一*純粹的生理快感中,更像是放任自己隨著那人,在仇恨的漩渦中越陷越深。


    愛意越深,恨意愈甚,□□不過是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借口去宣泄心中的恨意。或者,從頭到尾都不配稱為愛吧,隻是純粹的嫉恨罷了。人類的劣根性就是如此:作為窮人,你不會恨馬雲、不會恨王健林,但你親近的同事或者關係緊密的親戚突然發了一筆橫財,你在滿麵堆笑奉承迎合的同時,心裏的妒火早已不可遏製的熊熊燃燒,即便她打賞你再多,你的心卻再也無法饜足。人心不足蛇吞象,甚至還會自動自發的衝一直對自己傳達善意的人伸出獠牙。


    正如此時的她,最恨的,不是正在麵無表情的侵犯著自己的罪魁禍首,不是完美無缺如海市蜃樓般遙遠的女王大人,而是自己曾經最信賴的那張陽光笑臉。太過純淨,太過美好,然而憑什麽?憑什麽她能得到聞人女王的青睞?憑什麽要自己正麵承受謝瀾對郝歡樂的報複?憑什麽低情商常犯二的郝歡樂出櫃成功,自己卻要為了弟弟的前程和媽媽的病嫁給一個名為公務員的男人?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明明朝夕相處,自己的命運卻和她相差了那麽遠!不甘心,不釋懷,縱然陽光在溫暖燦爛,也驅不盡心底的陰霾。唯有像現在這般,被人狠狠地刺透,連身到心都徹底的捅破,搗爛,那隱晦的恨意才得以浮出水麵,肆意地瘋長蔓延。


    也許,她會是不過的選擇。


    也許,她會是不錯的選擇。


    兩人不經意間視線交錯,不由得相似一笑。這是連汐汐第一次看見謝瀾善意或者說是發自內心的笑。那笑柔和了謝瀾帥得鬼斧神功的臉,不羈的眉眼閃過一絲罕見的溫度,似乎整個人都和善了不少。如果,她們不是以現在這個已經無法挽迴的方式相遇,興許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連汐汐啊連汐汐,你是不是被藥傻了?居然會覺得這毫不留情就將你拖入深淵的惡魔做朋友?朋友?朋友應該是郝歡樂那樣的。結果呢?正是那樣人畜無害的郝逗比讓自己嚐到了最深的恨意,如同墜入無底深淵,越陷越深,難以自拔。她和郝歡樂,已經漸漸分割為兩個世界。一個在燦爛的陽光下笑容溫暖,一個在陰暗的情緒中苟延殘喘。友情,不過如此,或許別感情,亦不過如此。


    連汐汐還在失神,謝瀾卻結束了毫無感情的征伐。她習慣性地隨手抽了紙巾擦手,正要丟棄,紙上刺目的腥紅卻逼得她皺眉。她有些凝重的將用過的紙巾輕輕放入廢紙籠。埋首去看連汐汐一片狼藉的創口,眉心皺得更緊了,她不耐煩的又抽出一張紙,輕輕的覆在那處細細擦拭。這不是她第一次得到處\子,卻是第一次親手為她人服務。真不可思議!她心裏暗暗驚唿,手下的動作也不由得大了些,驚擾了猶自走神的連汐汐,逼出一聲壓抑短促的悶哼。成功喚起自己心底的一絲不安。她有些煩躁的扯開連汐汐身上的繩索,不去看她的眼,“本少親自伺候,你似乎還不滿意?剛好本少也玩膩了。自己收拾吧。”她拾起地上的外套,隨意甩上肩,背對連汐汐做了個再見的動作,頭也不迴的走了。隻在門口出稍微停頓一下,“這是總統套房,你這樣的市井小民,還是好好享受吧。”


    “等等!”卻是連汐汐叫住了她。“所以,你究竟想做什麽?要我怎麽樣!“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隻要專心地幫我盯著那兩人就行。”她迴首一笑,“至於別的亂七八糟的事,作為酬勞,我會替你擺平。”


    “那我是否還該謝謝你?”連汐汐轉動著被勒破皮的手腕,幾處火辣辣的傷口令她蹙眉,她卻固執的挑起一絲輕笑。


    謝瀾駐足,“不必,幹好我交代的事就夠了。”


    “交代私家偵探不更合適麽?就像你調查我一般,陳年往事,亦分毫不差。”連汐汐的聲音冷了下來,這一刻,連汐汐突然不想放那個人走,哪怕她是個惡魔也好,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第一次後的特別脆弱?明知道那個人與自己同樣的冰冷,又怎麽能奢求那一點轉瞬即逝的溫度?


    “私家偵探不會被發現,遠不及你被發現了更有趣。被信賴的人背叛的滋味,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讓郝歡樂嚐一嚐了。看她是不是還能一臉歡樂下去。”果然,謝瀾提到郝歡樂的時候加重了語氣,幾乎是咬著牙笑道,蘊著沒有溫度的怒火。


    那人連震怒時都是冰冷的。“變/態。”連汐汐看著她黑色的背影說道。


    “也許吧。”謝瀾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還有你,我既然得到了,就不會輕易的送人。還是乖乖地跟著我吧,我自不會虧了你的。”


    “我有拒絕的權力麽?”連汐汐的聲音仍有些沙啞,她看著那仍在跳動的攝像機,虛弱的笑了。謝瀾先用最強硬的手段來侮/辱自己,讓自己放棄抵抗默認了傷害,之後再挑起自己的恨意,現在又巧妙地放過自己,卻隻為更深層次的拉攏。真是算進機關,步步為營。哪怕自己現在忍下了平白受/辱的狗血,繼續做郝歡樂的親閨蜜,繼續做前台的花瓶,一切還是迴不去的。那個打算拿自己賣個好價錢的男人為了他兒子,隻會將不是處/女的自己打發給更糟糕的男人,畢竟他可以隨時利用母親的病來威脅自己。而她,也同樣無法再直視郝歡樂太過刺眼明亮的笑容,更不可能再奢求那個高不可攀的女王的垂青。一切隻能按著那惡魔一般的女人寫好的劇本,一步步走下去。她忍著無時不刻從某處傳來的尖銳痛意,吃力的站了起來,努力邁開腿,一步步的走到那將自己的狼狽悉數看盡的攝像機前,將那不知廉恥放浪形骸的記錄刪除、格式化,然後重重的砸向地麵。


    “砰”的一聲,令已走出房間的謝瀾頓了頓,她看向自己的手,似乎上麵仍殘留著令人灼傷的溫度,她的目光浮現出一絲的迷茫,很快又被慣常的陰冷替代。“再有趣也不過棋子。”她加快了腳步,身後一陣陣的擊打聲也逐漸遠去。


    這一夜,連汐汐將自己泡在浴缸裏,再多的沐浴乳和香薰也洗不去她的恥辱。她一次次將自己完全沉在水裏,直到肺裏在沒有一絲氧氣,她才在劇烈的咳嗽中迴歸水麵。眼淚、鼻涕、口水都肆無忌憚的流淌,然而又有什麽關係呢?最狼狽的自己早已被人渾不在意的肆/虐,如同調/教一隻撿來的野狗般。又有誰會在乎一條野狗的尊嚴?


    這一夜,謝瀾在床上灌了自己好多酒,她醉不了,隻清晰的感受著冰涼的酒液入喉後的燒腹痛意,那痛意燒得她心煩意亂,一不小心捏碎了杯子。玻璃的碎渣劃傷了她的手,她看著鮮紅的液體從掌心汩汩湧出,溫熱一點點蔓延開來。“真像。”她望著縱橫交錯的血液,輕輕的呢喃,聲音裏流露著不自知的貪戀。


    這一夜,郝歡樂擁著聞人語睡得香甜,她可是個溫柔體貼的大強攻,一迴家就給阿語燒水溫/奶,哄她早早洗了睡了,連親吻都隻敢因在額頭上。夜已深,阿語的睡眠比一切都更重要。


    可惜這樣溫馨甜蜜的睡姿隻維持了五分鍾不到,她莫名想到了連汐汐頹敗的樣子,對情傷之苦心有餘悸,於是她含情脈脈的望著那隻屬於她的女子,“阿語,我們會好好的,我們來日方長。”


    “閉嘴。把你的手拿開。”迴應她一腔深情的,是一句不太清冷的輕斥。“啊!我真的是手誤,相信我。我都說了來日方長的。”她一時心慌,手上又不小心抓了抓。“明天還要去接連汐汐的,睡覺!”聞人語甩開了她那不老實的安祿山之爪,紅著臉罵道,“說好的來日方長,你急什麽?”“咳咳,可我不認識方長啊!”郝歡樂不怕死的迴了一句。


    結果,她真的就和之前心心念念的一樣,看一眼安安靜靜熟睡的聞人語,然後老老實實的滾到了沙發上挺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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