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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歡樂於是一晚上拖著聞人語解釋,從95版《仙劍奇俠傳》的靈兒妹子,過渡到初一借了可愛橡皮的第一任同桌,再之後暴/露了初二一起看晚霞的前桌,最終以初三學業緊,中考才是真愛完結,才總算把陶沐雪口中的“這孩子上了初中後心思就重了”簡明扼要,條理分明、層次清晰地報告完畢,全程高度重視,科學嚴謹,就差整個ppt,那就和畢業答辯一毛一樣了。


    由於態度良好言辭懇切,最終還是勉強被放過了。剛舒了一口氣,突然腦子一發抽,“聞人聞人,你怎麽知道我心思重就是情竇初開了?難道你也是?”


    聞人語正享用著郝歡樂越削越順手的蘋果兔子,聞言微微一頓,插了一隻白/屁/股的肥兔子遞到某人嘴邊,看著她兩眼放光心滿意足咬下嘴了,才涼涼的說,“我不是哦,論動心我比你可要早多了。”


    “咳咳咳”郝歡樂差點就把蘋果渣直接噴聞人語臉上了,這麽臉不紅心不跳毫不愧疚地在現任實習女友麵前這麽坦白的交代真的大丈夫?可聞人語望過來那柔情似水如沐春風的眼神實在讓她燃不起半絲煙火氣,遲疑半天才囁嚅到:“不帶這麽欺負人的,為什麽就我一個交代了?”


    “哦?你確信你想知道?”聞人語湊近了些,一雙好看的眸子添了絲狡黠的意味,嘴角翹起一彎美麗的弧線,聲音裏透著淡淡的迷離,仿佛染上了淡淡的思念,“那是我十歲那年,被別的孩子欺負時,有一位英雄大姐姐救了我。”


    “那你的意中人還真是一位蓋世英雄,她會穿著金甲聖衣,踩著五彩祥雲來接你?以一敵八,所向無敵,不但揍得那些壞小子哭爹喊娘,還一個公主抱,把你護在懷裏?”郝歡樂酸溜溜的補充,雖然心裏酸得冒泡,但隻要小聞人不被欺負就好,再來個超人、蝙蝠俠也沒關係。


    聞人語柔柔的撫上郝歡樂的亂發,聲音輕得似羽毛拂過耳際,“噗嗤,不是至尊寶哦。她那時比我高不了多少,臉上還帶著嬰兒肥,一副小身板挺得筆直,甚至連問都沒問發生了什麽,就堅定地擋在我麵前。不論那些人如何的辱罵我,她都堅定不移的守在我身前。我還記得,她背對著我站著,對那些氣勢洶洶的孩子們義正言辭的說教,‘我不管她是什麽人,你們那麽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就是孬種!’哪怕為此,連她也遭到了那些孩子的泥團攻擊,她仍然張開小胳膊把我攔在身後。泥塊“嗤嗤”地打在她嶄新的紅大衣上,暈開了一團團的汙漬,而她卻仍然衝著那群人說教‘你們這樣欺負人是不對的,大家就應該互相幫助團結友愛,我以大隊長的身份命令你們。’說完還將一條胳膊橫在身前,想讓前麵的人瞧個仔細。也就在那時,有人趁機砸了一塊碎石過來,繞過她收迴的手,重重的打在我身上。她竟立馬暴怒了,一個人衝進對麵的孩子群,纏著那個朝我丟石塊的比她還高半個頭的黑壯男生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大概是因為顧忌她城裏人的身份,其他孩子沒敢動手,隻呆呆的在一旁圍觀。可那被纏上的孩子大概被揍疼了也來了火氣,就真的跟她扭打起來。山裏的孩子自然比較壯些,又因為是男孩子,認真打起來,她一點好處都沒撈到,就隻靠著那身厚厚的紅大衣護著。可她就是不放手,總有一隻手死死的拽住了那男孩。大概,是真的想把人抓迴去進行思想教育吧。那男孩也越打越慌,最後也不知是誰喊了句‘有人來了’,他才一把推開她,帶著人倉惶四散。當我扶起仰躺在地上額角都淤青了一塊的她時,她竟然還嘿嘿的直笑,那粘了泥塊的手替我擦了一把淚,才後知後覺的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為弄髒了我的臉而懊惱。你說,她是不是很傻?”


    郝歡樂聽了那麽長一段英雄救美的往事,隻覺得滿滿的畫麵感撲麵而來,依稀有些場景模模糊糊地似曾相識,最後竟自己下了結論,“所以這就是你喜歡逗比的原因?”


    聞人語優雅地翻了個白眼,聲音有些無力,“你隻能想到這個?沒有別的了嗎?”


    郝歡樂驚奇地發現她家阿語看她的眼裏竟隱了絲期待。期待?為什麽是期待?而且還是對我?郝歡樂這下急出了鵝毛汗,該不會是因為本寶寶文采飛揚,阿語想讓我給歌功頌德一番吧。這種事,又是這種事啊,她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又想起某天那人一直隱身或者一直對她隱身的扣扣居然亮了,她揉了三次才能相信那一對鑽戒的頭像是在對她閃爍,於是她期期艾艾小心翼翼地點開,正為久違的開場白說什麽好發愁時,對方卻簡單粗暴的甩了一手鏈接過來,附帶文字“快來評價”。她便老老實實地循著那鏈接多年來第二次點開了那人扣扣空間。


    第一次應該是那人讓她為自己的古裝藝術照配字的時候。連服飾都是那人讓她選的,也隻有熟悉如她,才會毫無費力地找到最適合她的美。這點,那人是寧可否定全世界也會相信她的。那些相片也卻是美輪美奐美不勝收,除了一組她刻意忽略的旗袍新婦照。那是那人自己挑的,一副深閨恨婦待郎歸的神情演繹生生刺痛了她的眼。這些藝術照,說是開業酬賓拍的,但其實是奔著她那京城未婚夫的生日悄悄準備的吧。每年如此,恩愛如初,真好真好。


    她幾乎是捂著心口,近乎貪婪得凝望著那人好久未曾見到的容顏,一遍又一遍,生生地將其再次深深刻進腦中,也不顧會驚醒記憶裏的疼痛。她逼著自己隻去看她的美,不去深想那精致笑容後會是何等的甜蜜溫馨,而是強迫自己將自己幻想成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可以肆意張揚,絕對擁有她的人。她想她是成功了,那人收到她的配字後欣喜異常,而她,嘔心瀝血。


    更想不到第二次進那人空間,猝不及防的遇見了一場婚禮。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嬌俏可愛,至於並肩一站,就已經是最唯美的構圖。她甚至沒去看她穿了這樣的婚紗,她上了怎樣的妝容,事實上她連多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太過幸福,太過耀眼,與她這個多餘的訪客格格不入。她隻早早在給整個相冊點了個讚,便逃命般地溜出了從不屬於自己無法包容自己的空間。而那人,居然還振振有詞地責問她,為何不留言評論,虧她還邀她第一個看了的。她似乎很無辜很委屈,那天給發給她的消息遠比畢業兩年來的聊天記錄要多得多。而自己終究也是爆發了,不管不顧地將自己為她寫的小說、文字統統一股腦地發了過去。你不是嫌我不重視你,惜字如金麽?我就讓你好好看看,畢業後的日子,我是怎樣的將思念化為文字,以筆慰情的?那人收到以自己為主角的郵件後,心軟得將鑽戒頭像改迴了之前的頭像,再然後,再沒了然後。


    四年的大學生涯,兩年多的咫尺天涯,噶然而止。


    “阿樂,阿樂,怎麽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聞人語的聲音藏不住焦急,將郝歡樂從遙遠的迴憶中拉迴。


    “聞人?”郝歡樂眼裏尚含三分懵懂,有時候迴憶也是很傷心力的苦差。她擠出一抹虛弱的笑,“不好意思,我還在組織語言來讚你的初戀英雄姐姐,隻是太抽象了,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聞人語卻皺了眉頭,有些無端的火氣,“誰讓你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隻是想讓你想……”她突然截住話頭,話鋒一轉,“真不知道你腦子的木疙瘩到底有多硬,難道就不會吃醋麽?”


    原來她家阿語從來沒有讓她忍著難堪去描繪她與別人幸福時光的意思,天大誤會啊。郝歡樂覺得整個人這才從記憶中那股壓抑感中釋放出來,終得一身輕。於是她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另一麵上,“聞人聞人,我怎麽會吃一個孩子的飛醋?再說,比起誰救了你,我更擔心後來的你有沒有再被欺負。”


    “傻瓜,自然沒有,你當我是好欺負的?”這個答案似乎出乎她的意料,聞人語難得的怔忡了一下,隨後極淺的笑意便慢慢浮出眼底。


    “當然不是,我家聞人女大王是最厲害不過的。那你能不能也教我跆拳道啊,這樣我也可以保護你了。”郝歡樂被她家阿語溫柔一笑迷了眼,把心底話都交代出來了。


    聞人語似乎瞪了她一眼,又似乎沒瞪,“小心眼,剛才是誰說不和小學生爭風吃醋來著?現在算盤都打到我這便宜師傅身上來了。”


    “這不一樣,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你以後的風雨我一定會替你撐著。”郝歡樂急忙解釋,“我雖做不了蓋世英雄至尊玉,也不敢讓你猜最後的結局,但我隻能保證,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會十成十的珍惜,全力以赴的努力。所以,請相信我,英雄姐姐離開了,現在就換郝逗比來保護你。”


    “笨蛋!”聞人語淡然的臉色出現了些許動容,清亮的眸子浮起點點晶瑩,她一把推開表完忠心後隻知道目光灼灼看著自己的郝逗比,逃迴了自己的房裏。


    笨蛋!她才不會告訴她,她的英雄姐姐沒有離開,正信誓旦旦地要繼續守護她。這個笨蛋,不記得後麵連大紅外衣都披在了隻穿了一件線衣的自己身上了麽?還非要裝出一副嫌棄衣服髒不肯穿的樣子,不知道那抖成篩糠的樣子有多可笑麽?還有那疼得齜牙咧嘴了還非要扯著去嘴角笑給自己看的樣子是有多難看?真是個笨蛋啊,連自己做的豐功偉績都不記得了。不過,這還是她的笨蛋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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