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郝歡樂正如勤勞的蜜蜂般拖地擦桌,忙進忙出。而聞人語,則被霸氣總裁上身的郝歡樂以襯衣太白為由強製壓坐在已經擦得鐙亮的沙發上,手邊豎著瓶水,手裏捧著本厚實的相冊,正一張張一頁頁細細翻看著。從她微翹的嘴角不難看出,郝歡樂這招自薦童年照的美/人計使得還不錯。


    郝歡樂邊忙活邊偷偷打量聞人姑娘,哪怕隻是隨意一坐,也說不出的優雅閑適。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聞人完美的側臉,白皙的臉上猶帶著清淺的笑意,薄唇微抿,精致的下巴和頎長的脖頸一起勾出美好的弧度,仿佛一張精美的風景畫。讓郝歡樂再一次毫無免疫的看癡了。真如卞之琳的《斷章》所寫般:“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換到郝歡樂嘴裏,就成了“你在沙發上看相冊,相冊的主人在看你。”簡直柔情千屢,風情萬種,一切盡在不言中,此時無聲勝有聲啊有木有?


    瞧著瞧著,突然對上聞人語似笑非笑的眸子,“一起看?”郝歡樂這才驚覺自己雖然保持著抱著拖把杵在邊上的姿勢不動,可身子卻不知不覺的一直往前探,連鼻尖都快戳到相冊了。她趕緊像彈簧一樣縮迴來,搓著鼻子幹笑,“我看你盯著這張相片看了很久,想著給你解說一下。”


    “請。”聞人語笑著移出個空位,遞上了邊上的水。“誒,我這——”還有,郝歡樂剛要返身取迴自己的水,突然福至心靈,意識到福利的到來,腳下一頓,頂著張燒紅的臉,“我這就來。”然後故作鎮定的接過聞人語喝過的那壺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幾口,果然是——農夫山泉有點甜。


    聞人語看著隔空灌水仍笑得一臉滿足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著濕巾又給她細細抹了額頭。“家務活到此為止,現在是解說時間。”


    一句家務活,又突如其來的擊中了郝歡樂的萌點,聞人說是家務呢,不是收拾打理,是家務,就好像是她們自己的家一樣。她心下樂開了花,自然有求必應,“說說說,每一張我都務必讓曆史重演,保你身臨其境。”


    她把目光移到了聞人語膝上的相冊上,那一頁她記得聞人看了很久很久,是被小時候卡哇伊的自己萌化了嗎?果然是她想多了。相片是舊時那種四寸彩照,已經泛黃了之後才過塑的。背景一排紅磚綠瓦的老房子。黑洞洞的大門口處貼了紅底黑字的春聯,一地紅紅火火的鞭炮屑十分應景。相片的主角是錯位排成兩排的人,除了少數幾個穿著打扮有那麽一絲鮮亮,其他的基本都是清一色的碇藍色衣褲。最搶眼的自然是最前端的兩個小孩子。一個一身紅彤彤的大衣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簡直就是個人形的紅包,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姑娘大衣不知跑哪去了,隻穿著裏邊的黃色毛衣傻兮兮的站著,額角還頂著瘀青,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樂的呲牙咧嘴側著臉傻笑著,連鏡頭都不會看。


    郝歡樂盯著相片努力迴想了很久,頭腦中似乎有個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才笑眯眯的向聞人解說,“這相片應該是我5年級寒假隨母上大人到她年輕時插隊的鄉下過春節的時候照的。怎麽樣?這種土路和磚牆你肯定沒見過吧。村裏可好玩了,雞鴨滿地走,豬窩豬圈裏,有水就有魚,池塘的田螺隨便撿。打個雞蛋、豆角切丁,加上螺肉與冷飯爆炒,簡直是不嚐不知道,一嚐忘不了啊。”


    她注意到聞人語的目光仍然落在相片上,不得不繼續補充,“這相片還是我爸爸給照的呢。當時還是那種老式相機,因為害怕浪費膠卷,一群人在我爸的指揮下站了好久臉都笑裂了,我爸才終於舍得按下快門。迴來還特自豪的吹噓自己照相從不失手……”


    提及父親,郝歡樂眼中閃出了興奮得意的光彩,盡管跑題了,聞人語並不阻止,隻是看向她的目光深沉如淵,溫柔如水,可惜郝歡樂話嘮症發作,未曾留意到而已。說到最後,她伸手抹去眼角隱隱的溫熱,頗有些不好意思,“那什麽,一提起我爸就收不住嘴了,抱歉。”


    “想叔叔了就不妨多說一些,相信叔叔如果有靈,也會感到欣慰的。”聞人語輕輕搖了搖頭,又給她遞去了水。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關切,也許是她的動作太多溫柔,也許是流淚後的脆弱,郝歡樂竟直接就著那隻纖細的手,喝下了一口微涼的水。忘記了避嫌的隔空,忘記了間接接吻的福利,隻是自然而然的默契配合,仿佛早已相伴多年。


    她穩了穩情緒,指著相片最前端的兩個小人說,“看,這個幹淨秀氣的是我,旁邊這個蹭得一腿泥的是郝歡顏。”


    “我卻覺得這個沒了外套的人是你才對。”聞人語纖長玉指輕點,一下下落在那扭著臉笑的小姑娘身上,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郝歡樂耳根都紅了。


    竟然被看穿了!誤導失敗,郝歡樂搓著手幹笑,“好厲害,怎麽看出來的?是不是剛我暴/露的追雞摸螺的信息太多了?還是你也遵循雙胞胎大的比小的矮這個定律?”“沒有,隻是這位瞧著有點傻氣。”聞人語用手指把那傻氣的小人一圈圈的勾勒著玩。


    你才傻氣,你們全家都傻氣。郝歡樂在心裏恨恨吐槽,一把奪過相冊,“這些相冊還挺占地方的,我今天就把它們帶迴去吧。”


    “不必,繼續放這裏好了。還有別的東西,也不需要帶走。”聞人語伸手虛攔了一把。


    “都不拿走?你隻租兩間房嗎?留一間繼續給我家放東西?”郝歡樂撓了撓腦袋,自問自答,“也對,你一個人兩間房也夠了,租金也便宜些。”然後眼珠子一轉,突然湊近聞人語的耳邊,笑得像隻偷腥的貓,“我把那間房子的鑰匙也給你配上一條,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你用來放些雜物也好,反正母上大人很少來,一般都是我代勞的。”


    聞人語笑容清淺得看著仿佛自己賺了大便宜的郝歡樂,眉眼彎得更甚,緩緩道,“阿姨沒說錯,你果然是個特大號熊孩子。”


    嘎?還沉浸在艾瑪,我真是太機智了,快誇誇我誇誇我的喜悅中的郝歡樂被這麽一句輕如鴻毛柔如春風的輕聲細語擊懵了。“那個弱弱的問一下,你不是和我一個陣營的嗎?德瑪西亞?”


    “撲哧,我隻能說諾克薩斯了。”聞人語笑意盈盈,顯然,遇到逗比,段位再高的高冷也躲不過笑場。


    聞人語這麽一笑,郝歡樂心裏又暢快了,連忙打鐵趁熱的追問,“聞人語同誌,你是何時何種手段收買我家母上大人的?還不快從實招來,不然——”


    “不然怎樣?”聞人語眼波流轉似是而非的瞪了一眼。就這一眼哦,把郝歡樂的小心肝給電得外焦裏嫩嘎嘣脆,大腦徹底短路,“不然——不然我就代表月亮消滅你?”


    “噗”聞人語再次笑出聲來,“原以為你隻是小時候看起來傻,沒想到大了還是一樣傻。”


    “嗬嗬,傻人自有傻福,我傻我驕傲。”郝歡樂扯動嘴角迴了個猙獰的笑,含怒帶嗔的盯緊了聞人語,一張嘴卻嗲得浮誇,“倫家就是想知道嘛,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聽,你們在房間裏聊了那麽久,倫家的小心肝擔心得像小鹿純子一樣砰砰亂撞的,你不是把倫家的母上大人也給搶走了吧?”擔心是十足十的,隻不過擔心的是另一碼事,她還生怕母上大人發現聞人語貨不對版就拒租了呢。


    “你怎麽知道?”聞人語故作訝異,“阿姨說想認我做幹女兒呢。”


    “哪尼?幹女兒!”郝歡樂如遭雷劈,急急問道:“那你答應她了?”


    “怎麽你好像很嫌棄我給你當妹妹?”聞人語挑眉抱臂,好整以暇的等著某人慌不識措的辯解。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的女大王誒?像您這樣天上少有,地上難得的謫仙般的人物,我就是馬/雲她親閨女我也不敢嫌棄你啊。關鍵看長相,你這般模子的和我家攀上親戚,那簡直是破了《生物進化論》來成全相對論了。”


    聞人語嘴角微揚,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含著笑意的眸子隻透露出一個意思:吹,你接著吹。


    郝歡樂尷尬的摸摸鼻子,低著頭接到,“我作為郝家的顏值擔當即便屈居亞軍也雖敗猶榮,但郝歡顏一下子淪為顏值小/三可就歡顏不起來了。到時她心理陰影部分的麵積為我可計算不出來。”


    “噗,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的腦洞是有多大。”聞人語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心有多大,夢有多高。嚴肅臉。”郝歡樂板著臉,雙手模仿以前太陽神的廣告擺了個pose,成功讓聞人語笑得傾城之後再傾國。郝歡樂是一見傾心再見偏心,黑完老妹又開始拿老媽開涮了。“剛才隻是說明了這門幹親對我郝家的不利影響,現在我再來給你說說對自己造成的危害吧。你想我家母上大人是從前幹嘛的呀?那可是婦女工作者。知道婦女工作者最愛做什麽嗎?那自然是給廣大青年男女介紹對象啊。你想想,添了你這麽一個出類拔萃,才貌雙全的漂亮閨女,我媽她老人家能不心動麽?這心思一動你就甭想有清淨日子過了。保管趙錢孫李的百家姓,五十六個民族,十二星座的優秀兒郎都給你找齊了,你就是不挑得累死,光拒絕也能平白耗去個小半生了。”


    “好了,好了,我要再不答應,你還要繼續危言聳聽是吧。”聞人語無奈地打斷某人一本正經的胡扯,“不過說了那麽多,好像並沒有對你的影響吧。你這麽用心良苦,又是為何?”


    又來了,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又深深望過來了,似含著說不清道不明似有還無的情愫,待仔細搜尋又難見蹤跡,隻如萬千羽毛般輕輕刷得郝歡樂心頭一片麻癢,“為何?為何?自然是為了和你——”她突然驚覺失言,一不小心咬傷了舌頭,自是捂著嘴痛得跳腳,其為何終是再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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