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了?妞妞屏住唿吸,結果發現原本那端著茶水走向自己的小宮女竟然下意識地停住,茫然不知所措,顫顫巍巍地看向上首位坐著的貴婦——


    眉眼略微平淡,看上去並不十分精致漂亮,可是看上去極其舒服,寧靜淡然,再加上一身淺紫色宮裝,白色滾邊暗繡粉色荷花,這種應景的搭配很是尋常,可是問題就是這一般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她還就穿出了荷花的素雅嬌嫩,而且也沒有失去紫色宮裝的高貴!


    妞妞知道這就是那傳說中,從一介包衣婢女一步步踩著前主子的肩膀爬到今天四妃之一的位置的德妃!


    隻是這本應溫柔小意的德妃此時卻厲眼一掃,那小宮女嚇得一哆嗦差點把那杯茶弄潑了,更加惶恐不知所措了。


    好似被這不太給力的宮女掃了麵子,德妃眉眼一挑看向了一旁如木頭的麽麽,而那麽麽立即就像上了發條的西洋鍾活力四射起來——


    “沒用的小蹄子,平時娘娘對你們太過寬和了,連自己的本分都忘記了,既然四貝勒側福晉不想要這杯茶,那你還不退下?”


    說完卻轉頭看向妞妞,好似在等她的意見。


    福晉一看這情形,再一聽那指桑罵槐的話語,哪兒不明白?原來今兒,這德妃是找場子的呀——讓一個側福晉給正經婆婆敬茶!


    皇子側福晉雖然上了玉蝶,可是是否給婆婆敬茶,還是看婆婆的意,一般為了不下自己兒媳的麵子,是不需要的!


    可惡!德妃,你竟敢觸我黴頭,我最討厭自己的尊嚴被人挑釁了!


    雖然生氣,可她也無法,隻好看向妞妞,也許……


    果然,妞妞皺起眉頭,自己可不想再看到冒著熱氣的茶了,趕緊搖頭說道:“剛剛那熱茶夠了,我不要了!”


    那麽麽篤定的一張老臉突然龜裂了,糟了,辦砸了!


    看向自己的主子,果然——


    德妃柳眉輕皺,斜了一眼自己的麽麽,好像在說:瞧你出的好主意!再者,不是說她跪下請安時都是用勁兒的嗎?


    麽麽臉色煞白,主子對自己不滿了!


    一想到那些不能得主子滿意的麽麽的下場,這麽麽打了個哆嗦,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妞妞,你怎麽會這樣?


    今兒這一出二鳥之計是自己想的呢,隻要是個懂事的,不就應該再次跪下,就是明知吃個啞巴虧,也會把茶敬了好抱緊德妃這個‘婆婆’的大腿嗎?這可是實惠呀,德妃認可的‘兒媳’而不是小妾呀!


    早知道這樣,自己就說蒲團裏頭放些牛毛針了,自己慘了,她也不得好過!


    看著兩相無語的主仆,福晉抿嘴偷笑,自己就說嘛?她這個好婆婆可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福晉的小動作,德妃自是注意了,也不顧及麽麽的辦事不利了,轉頭看向妞妞,疑惑道:


    “哦,是嗎?這可是內務府的東西,你是說他們要謀害皇子側福晉?”


    聲音慵懶,可是這說的話卻透出一股子犀利!


    妞妞自是不知她前一次的‘憨厚’救了她一次,要不就是輕跪也改不了被紮的命運呢!隻能說,皇宮呀,她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以為小心一點就無礙?


    不過聽到德妃婆婆竟然推卸責任,還把罪名按到內務府去,頓覺失望透頂!


    妞妞的表情太到位了,以致在坐的好像就沒有看不明白的。


    德妃差點咬碎了牙,譏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蒲團送過去,檢驗檢驗!”


    本來德妃應該隻是刺一刺妞妞,或者是想要挽迴自己被拉下的麵子,可話一說出口,倒是突然眼睛一亮,顯然想到了什麽,故而,好像還真有這個打算了,畢竟送過去的蒲團可有很多可以做呢!


    妞妞一聽,眉頭緊皺,她雖笨可也不願意被人當成了冤大頭,上次不就聽自家爺說那海拉遜生病了?那,現在內務府可是個‘熱鬧’的地方,這‘婆婆’有意思哦!


    眼珠一轉,妞妞說道:“為什麽要送到內務府呢?這麽多人在這裏呢,如果實在不行,在永和宮外麵當眾拆開就是了,何必繞一大圈,舍近求遠?”


    “你!”


    德妃拍案而起,厲色質問道:“你懷疑這永和宮裏有人要害你?或是……你這是在這指責本宮?你的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呢?”


    想也不想,一頂大帽子扣下去,開玩笑,如果這樣做了,不論結果如何,這永和宮的顏麵何存?


    這……


    不僅妞妞不可置信,就是福晉也愣住了,這八個字能隨便說的嗎?如果犯了此條,在民間立即沉塘也是輕的了,而在宮裏,三尺白綾也不為過了!


    為何,德妃為何會如此苛責於自己(鈕鈷祿氏)?


    妞妞一向是個膽大包天的,也就是賜婚後,二夫人的洗腦,再加上到了貝勒府後,也沒有人需要她釋放本性就是了!


    此時,什麽後宮,什麽婆婆?全都通通不見,妞妞隻是睜大眼睛,說道:“德額娘,您沒有魔怔吧?要不要宣個太醫看看?怎麽連皇上的旨意都敢違抗了?妞妞可也在您的九族之內呀!”


    “當日選秀時,皇上可是金口玉言‘德容工整、謙恭守禮’,您怎能和皇上對著幹?”


    德妃一改剛剛懶散的表情,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自己瘋魔了?違抗聖旨?滅九族?她真敢說,也真能扯!


    “額娘恕罪,這鈕鈷祿氏就是個不會說話的衝子,她那是有口無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太後懿旨讓兒媳帶著鈕鈷祿氏去請個安,可是額娘好意讓我等‘休息’了好長時間,現在,再不去的話……”


    福晉也跪下求情了,畢竟一起從四爺府出來的,真出了什麽事,而自己有沒有任何作為的話,還真不好交代!畢竟這次鈕鈷祿.雪淳還真得入了皇上的眼,想來四爺也不希望她出事吧?


    再者,德妃的突變,妞妞不知為何,她可是清楚——拉攏不成,直接打壓唄,典型的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的跋扈婦!


    不過也正是因此,這德妃也著急了吧?畢竟小十四也快要大了呢!


    不過,自己所說的太後的懿旨也是真,隻是不知是何故?


    唰!


    德妃站了起來,一改剛剛那慵懶的形態,指著福晉說道:“什麽?本宮如果要追究她的不孝,就是小人了?”


    看著突然將槍口指向福晉的德妃,妞妞突然覺得有什麽被自己忽視了,轉頭看向福晉——


    福晉看著指著自己的食指,黝黑的眼睛暗光一閃,身上一股暴戾之氣不自然散發了出來,她最討厭別人指著她了,這使她想起了前世那些人,那些指著她隨意辱罵、玩弄,把自己的尊嚴踩在地上的禽獸!


    沉如墨的黑色眼珠越加深沉!


    德妃為了表示自己強烈的憤慨,顯示她的兒媳是多麽地不孝,才站起來的,可沒有想到的是不知為何,腳底一麻,花盆底‘又’無緣無故地崴了一下,結果……


    嘩!


    砰!


    妞妞睜大眼睛,這德妃好會摔呀,不僅僅臉朝下,還好巧不巧,嘴巴砸到了桌邊了!


    嘶,妞妞捂住自己的嘴巴,牙疼!


    “騷(掃)寶(把)兄(星)!一弄(來)腫(總)麽(沒)好嘶(事)!”


    “額娘怎麽能這麽說兒媳呢?不過也怪兒媳,兒媳應該隨時關注著您以防您不小心摔倒了!來,兒媳扶你起來”


    福晉繃著一張臉說出溫和的話,別說德妃害怕,就連妞妞都驚悚起來。


    “滾!”


    妞妞挑眉,這個字說得倒是清楚!


    同時心裏幸災樂禍起來,叫你就知道欺負我,怎麽遇到我家福晉就被克得死死的了吧?惡人自有惡人磨?唉,罪過,罪過,怎能這麽說自家福晉呢!


    而且報應還來得這麽快,說話不好聽,這不,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不用說話了,說啥漏啥呢!


    可把這個婆婆得罪得死死的了,這接下來怎麽辦?


    想到這兒,妞妞愧疚地看向福晉,畢竟這事怎麽看都是自己引起的?可她吧,隻是個側的,這無詔不得入宮,福晉每逢初一十五可是躲不過的呢!


    可令妞妞沒有想到的是,福晉一臉坦然,竟然二話不說,拂了拂身,行了禮就給了妞妞一季安撫的眼神,然後率先走出正殿!


    妞妞傻眼,這也忒牛了吧?


    可一看都恨不得吃了自己的幾人,妞妞直接撒腿跟了上去。


    剛出了殿,就看見一個十來歲的男娃在院裏一顆槐樹的陰影下蹲著馬步,汗如雨下的樣子,呻-吟不斷好不可憐!


    隻是他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時不時地飄向正殿,這顯示了他應該還是身有餘力的,那這是在扮可憐?


    妞妞突然想起了未出閣前的自己,不自覺地升起了拇指,厲害!


    結果,這少年一看出來之人失望之色溢於言表,顯然自己等人不是她所盼之人!


    不過,妞妞那小小的動作倒是被那個少年注意到了,臉上出現鄙視的神情,隻是眼底的嘚瑟出賣了他的好心情。


    突然,正殿裏又一陣兵荒馬亂,然後,踏踏踏,急匆匆的——花盆底踩在白玉石上的聲音。


    那少年立即變換表情,搖搖欲墜,在妞妞張口結舌之下,他臉色越來越白!


    “哎呦,十四阿哥,這是怎麽了?德主子要是知道了不得心疼死啊?”


    那被稱作十四阿哥的小少年本來都進氣少,出氣多了,好像徒留最後一口氣隻為等......


    結果一看來人,小臉一誇,直起身來,戲也不演了,馬步也不蹲了,直接對著那說話的麽麽驕橫著說道:“我額娘呢?怎麽是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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