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的戲台,居然沒有一場悲戲。”


    見徒勞無果,上月紅姬皺眉說道。


    夜凡皺眉不語。


    “會不會他在故意躲著我們?”上月紅姬問夜凡。


    “應該不會,”夜凡皺眉說道,“除了我們二人之外,隻有鬼玲瓏知道此事,所以消息是絕對不會走漏的。更何況我們有天羅傘罩身,藏形匿蹤,隱氣伏靈,除非那南宮傲也和明月一樣,修成了慧眼神通,否則根本感知不到我們。”


    “那我們為什麽找不到南宮傲?”上月紅姬追問道。


    “或許還沒輪到他出演吧。”夜凡猜測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在這裏等?”上月紅姬接著問道。


    “等不是辦法,我們直接找人問。”夜凡思量片刻,開口說道。


    “找人問?那豈不是要暴露身形?”夜凡的話讓上月紅姬疑惑不解。


    “我們將要問的人也罩在天羅傘下,不就可以了?”夜凡笑道。


    “這倒是個辦法。”上月紅姬聽後,恍然大悟道。


    “走,我們去找個夥計問一下。”夜凡口中說著,一把按住上月紅姬的肩膀,隨即心念一動,催動身法。


    刷!


    二人身形瞬間消失,又瞬間出現在林蔭道上的一名夥計身後。


    那夥計身穿華服,手端托盤,正朝著密林深處的一座戲台走去。


    托盤之上,滿是酒水茶點。


    看得出來,他是專門負責酒水茶點的夥計。


    來到夥計身後的同時,夜凡調動靈力,催動起手中的天羅傘。


    嗡……


    青色的光華再次從天羅傘上擴散開來,外擴五尺有餘!


    為了不讓夥計起疑,夜凡在催動天羅傘的一瞬間,同時施展天魔之力,將天羅傘的青色光華直接隱去,並將天羅傘琉璃一般的透明傘蓋施法遮住,使其看起來和尋常的竹傘一般無二。


    他不僅施法遮住了天羅傘蓋,還將上月紅姬連同其懷中的白狐小昭一並用靈氣遮擋。


    上月紅姬和白狐小昭太紮眼了,為了安全起見,夜凡必須處處小心。


    除此之外,他也將自己的容貌變成了一位風流倜儻的富家公子模樣。


    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多做一些防範,總不會有壞處。


    嘩……


    從天羅傘上擴散開來的青色光華瞬間將走在前麵的華服夥計罩在其中。


    “這位小哥,請留步。”


    準備好一切之後,夜凡喊住了華服夥計。


    聽到後麵有人喊自己,端著茶點的華服夥計立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這位公子,您叫我?”見眼前的夜凡一身貴氣,風流倜儻,夥計不敢怠慢,恭敬地問道。


    “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夜凡開口說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小疊金葉子,直接放到了夥計的托盤之上。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夜凡的這疊金葉子,價值紋銀三千多兩,足以讓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公……公子太客氣了,您想打聽什麽人,隻管告訴小人,小人若是知曉,一定如實相告。”


    見夜凡出手闊綽,夥計雙眼放光,急忙說道。


    就算他在這六合園中不吃不喝地幹一輩子,也賺不了這麽多的錢。


    “我想打聽的,是這六合園中的一位名角。”夜凡笑道。


    “公子,我們這六合園個個都是名角,就連尋常的武生都是從武林中聘請的絕頂高手,不知公子想打聽的,是哪位名角?”夥計畢恭畢敬地問夜凡。


    “我聽說這六合園裏有一位戲穿腸,唱起悲戲來如臨其境,觀者無不落淚,可有此事?”夜凡直入正題,開口問夥計。


    “哦,您說的原來是他啊。”夥計聽後,如釋重負,開口說道。


    “這麽說,確有其人了?”夜凡問夥計。


    “我們園中確實有這麽一位戲穿腸,專唱悲戲。”夥計答道。


    “他現在在哪,”夜凡問夥計,“我把這六合園逛了個遍,也沒有見到此人登台。”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夥計將托盤放在一邊的石階上,開口對夜凡說道,“這戲穿腸唱起戲來的確無人能及,但卻沒什麽人看。”


    “這又是為何?”夜凡問道。


    “因為他唱的太好了,”夥計解釋道,“他若唱起悲戲來,觀者無不肝腸寸斷,痛徹心扉,更有甚者嚎啕大哭,捶胸頓足,穿腸二字,因此得名。您想想看,這種狀況下,誰願意看?誰又敢看?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說的也是。”夜凡點頭說道。


    夥計說的沒錯,看戲講的是心情舒暢,神清氣爽,沒人願意為了嚎啕大哭、肝腸寸斷而來。


    難怪這六合園沒有安排此人的戲場。


    “可不是嘛,”夥計說道,“小人曾有幸聽過穿腸先生唱戲,唱的是元朝名劇竇娥冤,穿腸先生唱得那叫一個悲啊,小人當時才聽幾句,就哭得稀裏嘩啦,淚流不止。一場戲下來,所有的客人都是被人扶著出去的,乍一看的話,還以為誰家辦喪事呢。”


    “想不到此人的唱功居然如此了得。”夜凡皺眉說道。


    “誰說不是呢。”夥計附和道。


    “如此說來,這六合園就不再安排他唱戲了?”夜凡接著問夥計。


    “那倒不至於,”夥計說道,“有些大戶人家裏出了喪事,就會到這裏點上幾場穿腸先生的戲,以助其悲,那樣一來,客人就必須包場,銀子反而賺得更多。”


    “原來是這樣,難怪。”夜凡點頭說道。


    “公子,聽您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夥計問夜凡道,“這次您來六合園,該不會是特意來聽穿腸先生的戲吧?”


    “我是來這裏進一批戈壁石料的,無意中聽人談起這六合園的戲穿腸,一時好奇,所以想過來一睹真容,”夜凡對夥計說道,“可惜,今日未能得見。”


    “怎麽,公子想見穿腸先生?”夥計反問夜凡。


    “正有此意。”夜凡說道。


    “公子若真的想見穿腸先生,小人倒是可以將穿腸先生的所住地點告訴公子,隻不過……”夥計說到此處,麵露難色。


    “隻不過什麽?”夜凡追問道。


    “隻不過穿腸先生性情古怪,喜歡獨處,我怕公子見他不成,反而會被他趕了出來……”


    夥計皺眉看向夜凡,開口解釋道。


    “這個不防事,”夜凡笑著對夥計說道。“你隻要將穿腸先生的所住地點告訴我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這………好吧。”夥計猶豫片刻,開口說道,“在這六合園的東南角,有一處密林,密林之內有一處半月形的湖泊,湖泊的岸邊有一座小木屋,穿腸先生就住在那小木屋內。公子去的時候帶上這個,穿腸先生心情好的話,或許可以和公子談上幾句。”


    夥計一邊說著一邊從托盤上拿起一小瓷壇酒,遞給夜凡。


    “上品女兒紅?”夜凡接過酒壇,抬頭反問夥計。


    “穿腸先生別的不好,就好這杯中之物,而且是越烈越好。”夥計對夜凡解釋道,“公子見到穿腸先生之後,可先將烈酒奉上,這樣一來,就算穿腸先生心情不好,也不會出手傷了公子您。”


    “出手傷了我?”夜凡皺眉問道,“怎麽,他還會動手打人?”


    “何止會打人,”夥計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對夜凡說道,“不瞞公子您,別看穿腸先生是一個唱悲戲的,但卻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武林高手,六合園中高手如雲,卻從來沒有人敢對穿腸先生不敬,就連我們園主見了他,也是畢恭畢敬,禮讓三分。不瞞您說,曾經有人帶著幾名武林高手去找穿腸先生的麻煩,逼他離開六合園,另謀生路,可到頭來卻被穿腸先生一腳踹入湖中,肋骨折了大半。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找穿腸先生的麻煩。您這次登門拜訪,務必要恭敬有加,萬萬不要惹毛了他,否則的話,吃虧的是您。”


    夜凡聽後,若有所思,緩緩點頭。


    夥計的話和鬼玲瓏當初所言分毫不差。


    “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不過,今日之事,我不想有第三人知道。我的意思,你懂嗎?”


    夜凡口中說著,又從懷中取出了一疊金葉子,遞給夥計。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夥計誠惶誠恐地接過夜凡遞過來的一疊金葉子,忙不迭地說道,“您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


    “但願你說話算話。”夜凡一笑,將施加在天羅傘上的青芒直接收迴傘中。


    嘩……


    青芒一撤,夜凡的身形瞬間在夥計麵前憑空消失!


    夜凡的這一招是在警告夥計,讓他不要出去亂說,否則的話,可以輕易要了他的命。


    “媽呀……”


    見夜凡憑空不見,夥計媽呀一聲,跌倒在地。


    他臉色刷白,口念彌陀,差點尿了褲子。


    長這麽大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怪事。


    在他看來,自己是白日見鬼了。


    “我們現在就去找南宮傲?”天羅傘下,上月紅姬問夜凡。


    “對,”夜凡答道,“咱們現在就去見識見識這位穿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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