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鶴不知道這張牌怎麽會混在他最初得到卡牌裏麵。


    他一直很重視這張牌。


    雖然宗鶴不敢多看這張牌牌麵, 但是他第一次想要細細看這張牌時候, 它給宗鶴留下印象和威壓過於深刻, 使得宗鶴一直將這張牌當做殺手鐧對待。


    殺手鐧原因是宗鶴自己也並不能掌握這張牌,他不知道使用這張牌會造成什麽樣後果。


    結果上次和安倍晴明聊天時候, 宗鶴意外得到了一些新情報。


    例如他知道了那位宇宙間唯一真神神職便有一個死神。


    這個情報讓他腦袋飛速轉了起來, 碰巧這個死神似乎還是認識他樣子。


    天使據說是神造一族, 就算安倍晴明之前告知了他真神與偽神區別, 宗鶴依然也留了個心眼。


    他在打賭。


    打賭看這個死神牌到底是不是和那位真神有牽連。


    況且天使族似乎對他十分尊敬樣子,宗鶴之前把握也多了一成。


    青年修長指尖觸碰到懸浮在空中卡麵, 將自己精神力傳輸過去,想要催動這張卡牌。


    這張卡麵和其他卡牌不同,宗鶴僅僅是稍微觸碰上去, 都會感覺到那種刻骨冰冷, 順著他皮膚一直蔓延到心髒,激起一陣陣心悸。


    但是卻沒有後續反應, 仿佛石沉大海, 沒有迴響。


    既不像是使用了卡牌之後卡牌化為萬千絲線消失,也同樣沒有被使用後抽取宗鶴精神力感覺。


    往日裏使用了卡牌感覺十分明顯, 基本都是立竿見影效果,隻有這張牌不同。


    就像剛剛宗鶴所做這一切沒有任何作用一樣。


    過了許久,這張卡牌才被深沉墨色所暈染, 從牌麵邊角開始, 一直擴散到中央。


    宗鶴不清楚這是不是這張牌平日裏被使用正常狀況, 因為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


    米迦勒這束光芒極其強力, 嬴政加入戰局後,兩個人同樣也沒有改變墜落方向。


    無數荒野在他們腳下掠過。


    通天塔已經位於俄羅斯境內荒原邊緣,再往東邊去,恐怕就要


    不知道是不是宗鶴錯覺,他甚至覺得在嬴政來了以後,光柱力量反而還有所增強。


    “”


    嬴政全力抵擋著這道光束進攻,他玄色龍袍遮掩住了宗鶴視角,也使得他沒有多少時間分心往身後細看。


    這光束是極致光明,對於像嬴政這樣介乎於亡靈族指引者來說,將會造成加強版傷害。


    宗鶴咬咬牙,催動起手中石中劍,忽然頂著光柱壓力上前一步。從同帝王並肩而立變成一前一後。


    他微微抬頭,金眸裏滿是堅定,直直朝著麵前走去。


    力量牌增幅還在繼續,宗鶴手裏握著石中劍,穩穩上前一步,卸去了嬴政壓力。


    他沒有機會抽空去看嬴政如今怎麽樣,因為宗鶴自身早已自顧不暇。


    現在他就是這道光束主要攻擊對象,僅僅是在宗鶴做出這個舉動時候,它力量如同潮水般朝著宗鶴湧來,一下子將他擊落到大陸彼岸。


    “你”


    嬴政驚愕迴眸,正想抓住白發青年手,卻隻慢了一瞬,便是登時擦肩而過。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到嬴政反應過來時候,宗鶴已經被那道光帶著朝更加北邊地界飛去,刹那間就消失在了蒼穹邊緣。帝王臉上猶帶著驚愕怒容。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雙手,沉默了半晌,複而攥緊,滾滾龍袍翻湧,朝著光束拖尾地方飛去。


    宗鶴剛剛往下一瞥,腳底已經從象征著海洋深藍色再次變成了陸地色彩。


    況且以這個速度,若是繼續朝著東邊而去話,宗鶴總有一種不太妙預感。


    眾所周知,俄羅斯過去就是北美洲,再過去就是格陵蘭島。


    暫且不說這一擊將宗鶴從亞洲打到北美洲有多麽恐怖如斯,單單要宗鶴真被打到格陵蘭島去,那估計完了。


    格陵蘭島在新紀元前可能沒有什麽東西,但是在新紀元後,那裏絕對是一個宗鶴不會輕易踏足地方。


    天使族自己搞了一個小位麵,用通天塔搭建起來和地球連接。惡魔族當然也不甘示弱,他們同樣給自己搞了一個深淵小位麵,在格陵蘭島上挖了一個深深洞,直通他們大本營深淵。


    而且惡魔居住深淵裏麵全部都是硫磺,平日裏似乎是聯通地心緣故,所以內裏炙熱逼人,十分不利於人類生存。不僅如此,還有許許多多瘴氣從深淵底部溢散出來,蔓延在格陵蘭島附近。


    最重要是,在格陵蘭島上空,因為有深淵存在,所以除非來者是惡魔族,不然都不具備飛行權能。


    一旦宗鶴踏入了格陵蘭島地界,他將會被深淵重力隔空攫住,沉入深不見底底部。


    很顯然,宗鶴擔憂並沒有錯。


    他遠遠就看到了那座島,還有橫跨在島麵中央深不見底深淵黑洞。


    如果按照拋物線計算,宗鶴不能迅速解決這道光束,他將會正好從格陵蘭島上空經過,演示一個自由落體運動。


    好巧不巧是,那張被墨色浸染牌麵也在這個時候忽然化作萬千黑色烏光碎開。


    宗鶴離得近,首當其衝就被這個烏光形成黑空間籠罩其中,緊緊鎖住。


    恍惚間,麵前景色陡然一變。


    原本天空視野不見,轉而代之是一個擁有幽深穹頂殿堂。


    宗鶴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這個建築,他似乎是站立在這個殿堂中心,金眸裏因為強烈刺激自然而然流露出應激性淚水。


    他隻來得及匆匆看了一眼。


    這座殿宇極盡荒蕪,也極盡肅穆與沉重。外麵似乎雲海起伏,星辰變幻,似是坐落在人類所不能探秘光年之外。


    就連這座殿宇內裝飾也無可名狀,不可描述,隻能感覺到撲麵而來莊嚴與冷峻。


    “你來了。”


    有聲音響起。


    宗鶴一驚,也顧不得自己如今眼眸被光刺得有些疼痛,二話不說張開了雙眼,警惕打量著四周。


    在殿宇正中央,有一個王座安靜擺放其中。


    它線條冷硬肅穆,如同沒有任何溫度石頭,被鑿成座位形狀。


    神明就端坐在那裏。


    他身上披著長長黑色鬥篷,從王座上一直拖到地麵,四周繚繞著冷厲黑霧,仿佛自深淵而來。


    宗鶴看不清他麵容,但是卻能夠看清他身旁斜放那一根巨大彎鐮。


    黑鬥篷,鐮刀,這是世人對於死神最基礎印象。


    但是,不僅僅如此。


    神明周身還纏繞著一些不太透明絲線,千絲萬縷,將他緊緊束縛於神座之上。


    有一瞬間,宗鶴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為等他再次看去時候,這些絲線又莫名其妙盡數消失掉,隻能看見神明端坐在神座上身影,其他皆窺見不得分毫。


    “你”


    宗鶴有一種隱隱約約熟悉感,他遲疑著像神座走去,又在階梯麵前戛然止步,警惕看著上麵神明。


    這裏是哪裏


    他有許許多多疑問,卻又因為對上首那位顧忌而不敢開口,隻能暫且沉默蟄伏下來,靜觀其變。


    “這裏是命運神殿。”


    像是知道宗鶴在想什麽一般,神明忽然開口。


    宗鶴這才抬頭,仰視著那位端坐在神座上神祇。


    他看不清黑兜帽之下麵容,但是卻能夠直麵那種威壓。


    並不是神明周身有威壓,而是一種似乎沉澱了千百萬年氣勢,僅僅是看著都忍不住讓人心生恐懼,頂禮膜拜。


    “我們已經見過麵了。”


    他從神座之上起身,不過轉瞬之間就出現在了宗鶴眼前,快讓他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機會。


    “你知道吾名字。”


    沒錯,他們確是已經見過麵了。


    這位未知神明似乎也沒有要攻擊他或者帶有惡意樣子,宗鶴斟酌了片刻,試探性開口“諾恩斯”


    明明白發青年說並不是神語,也不是造物創造出來,隻為歌頌神讚頌語言。


    但偏偏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讓神明萬年沒有泛起波瀾心田微微一動。


    諾恩斯低頭去看他,有絲絲縷縷銀發從他兜帽裏泄露出來。


    宗鶴正好抬頭,也得以窺見神明真容。


    那一雙眼睛顏色就如同他神降安倍晴明時,宗鶴窺得模樣,混淆如同玻璃,又讓人無法形容。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宗鶴穩了穩自己心神,如此說道。


    雖然是死神,但似乎並不像傳統神話記載那樣可怖。


    宗鶴上輩子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神族,但也是聽說過他們故事。


    在希臘土地上,奧林匹斯山重新拔地而起,有一位神明僥幸逃過了諸神黃昏製裁,同樣加入了後期對於地球之主角逐裏。


    不過按照安倍晴明說法,那都是偽神。


    真神是沒有感情,他就是規則本身。


    但是宗鶴在諾恩斯眼裏看到了感情,在他同這位死亡與命運之神對視時候,還能在神明眼眸裏看到自己小小倒影,能夠看到淺淺,翻動情緒。


    微弱,但確如同星星之火蔓延開來。


    如果真神則規則本身,那這樣行為無疑就是悖論。


    神明沒有迴答他問題,反而從黑色鬥篷下探出一節蒼白手,輕柔撫上了白發青年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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