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牆體發生的撞擊聲並不是於子純的錯覺,而是確有其事。一個人正被異獸撲撞著整個人撞飛了出去,這撞擊聲正是那個人發出的。


    那個人顯然已經力氣全無,幾次想起身都沒能成功,就連身上僅剩的一點異能都因為用在防護上,因為承受了撞擊而消散了力量。


    相比於虎視眈眈的異獸,若是沒人出手救他,這個人肯定得死在這裏。


    於子純想要插手的原因卻不是這個。


    前麵兩世的經驗都告訴他要獨善其身,若僅僅因為這個人可憐,他是絕對不會救的。他之所以想動手,是因為認識這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和於子純見過兩次的溫禾。


    若僅僅是認識,於子純也不會如此煩心。對他來說,之所以會恨不得衝出去,隻有一個原因——小小剛剛告訴他,於天順要想正常長大,必須得有血脈的另一係從旁協助,給孩子成長所必須的營養。


    為了孩子,他必須救。


    第一次之所以會從嬰兒過渡到5歲是因為千閆藤自保及嬰兒本身的需要,再往後,孩子就是一年一年的長,不會例外。


    把於子純惱恨得不行。


    【你之前怎麽不說個清楚?】於子純從沒想過會生下帶有自己血脈的孩子,但在知道了以後,他也接受得良好;這不僅是因為他有這份期望,還因為他不忍心毀去一條生命。沒有經曆過末世的人,是不會明白生命是有多麽珍貴的。


    但這樣並不代表他願意就此從此和另一個人綁定在一起。


    還好小小之後又補充了開來:【隻要保證另一係不死亡,除了一年一次的會麵,其他時候你們完全可以不在一起的。】


    感覺到於子純的怒氣終於降了下來,小小最終小聲嘟囔道:【這次的這個可是個性溫柔的大美人,品質上乘,主人怎麽還不願意啊?】


    小小背著於子純說過的話何止一點點,這一次於子純卻是罕見的不高興。無他,對於於子純來說,伴侶這種東西始終是奢侈的,也是麻煩的。更何況既然確定了溫禾是孩子的爸爸,那就是說……溫禾,其實就是那個強j犯。


    縱使於子純現在已經不把當初在蘇家發生的事放在心裏,卻不代表他並不介懷。憑什麽當初對方享盡了好處,他卻要因為孩子去搭救人?


    特別是看到孩子有些嚴肅的小臉後,於子純更是生氣,沒錯,他就是討厭這種被迫的感覺,這會讓他覺得自己身不由己,和前世一模一樣。


    【主人,快呀!他快撐不住了!】不得不說,於子純不靠譜的時候很少,小小不靠譜的時候很多,偏偏這一次於子純犯倔,身邊有個為了自己理直氣壯謀福利的小小,它見主人毫不動搖,想到那個和它不對付的小孩在主人心中的任務,終於認識到僅憑自己的價值是無法打動主人的。


    不想放棄到嘴肥肉的小小終於含淚叫道:【主人,快別看熱鬧了!你要想你兒子永遠1米不到,那你就不要去救!】


    聽到這一句話,於子純終於移動的身形。


    無他,“永遠不到1米”這句話殺傷力實在太大,於子純還不想自己的兒子變成天山童姥一輩子變態,要是因為賭氣讓溫禾死了兒子長不了個到時候咋找對象啊!


    就是為了兒子的幸福,也不能不動了。於子純親親孩子的小臉讓他乖乖待在家裏,和羅立強二人說明下麵的是熟人之後,就衝了下去,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將又長長一些的鞭子甩了出去,中間還特意控製了卷著溫禾的那塊地方的尖刺,使之變軟。


    從開門到關門再到把溫禾扔到地上,前後絕對不超過半分鍾,這中間於子純還解決了一隻兔子和兩隻蟑螂。


    天知道蟑螂這種東西怎麽還沒滅種。


    既然選擇了救人,於子純自然會救到底。他不僅將兩個跑進樓房的蟑螂全部絞碎了喂鞭子,還一路用精神力讓鞭子維持著平衡帶到了自己的宿舍,釋放了溫和的能量幫助他受損的機體更快恢複。


    至於後麵又用水衝了鞭子,以免蟑螂的那種討人厭的液體保留在上麵,還用溫禾的衣服擦了鞭子,則算是報複了。


    大約是於子純的速度過於迅速,對於多了一個人,羅立強二人還真沒什麽感想。隻有於天順十分好奇的圍著昏迷的溫禾不斷的轉圈圈,還時不時的抬起對方的手臂又縮手想要看對方是不是會有反應。


    “子純,就讓他躺在地麵上嗎?好歹是你救迴的傷員,到時候要是生病可就麻煩了。現在可沒有藥。”姚晨嶽畢竟是多管閑事的命,看到總不理他的小孩兒竟主動去招惹一個躺在地上的陌生人,心裏吃醋不已,連說出來的話都帶點酸味:“他生病了不要緊,可不要帶累著天順一起生病哩。”


    於子純聽到前麵還不明所以,聽到後麵就隻想笑了。之前還尚不明白姚晨嶽怎麽如此客氣,現在才知道原來是討厭對方奪了天順的眼緣,吃醋了。


    認真說起來,於子純對待小孩並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心情好的時候對著孩子會和顏悅色,心情不好的時候碰到小孩子求抱什麽之類的都不會理會。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對小孩並不喜歡,怎麽會惹孩子喜歡,甚至對自己的孩子緣有些厭惡。


    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他對天順雖說是盡心盡力,若是遇上了其他的孩子,卻不會如此。


    對待溫禾,亦如是。


    對於子純來說,長著一副好皮囊隻是便於欣賞而已,至於其他,他倒是沒看出什麽好處。


    “哪兒地方給他睡?”於子純說得十分自然:“我救他不過是因為他是忽必烈城城主的兒子,實力不錯,在這種時候,任何人我們都損失不起了,不然到時候人越來越少,拿什麽去和異獸拚?”


    他這一番話說下來,著實是義正言辭。


    “子純說得不錯,若是人人都隻顧自己,到最後倒黴的也必然是自己。”羅立強從未聽說過這種言論,聽了之後若有所思,很快的承認這句話十分的有道理。


    “忽必烈城?竟是驍勇善戰的忽必烈城?”隻有姚晨嶽注意到了這個信息大唿小叫了起來,他根本沒想到朋友隨隨便便救過來的人,竟是忽必烈城城主的兒子,和這樣的人組隊,無疑能增加己方的存活率:“嗷嗷,子純你真是厲害,隨隨便便都撿到寶。”


    若不是於子純道破,哪裏有人會想到這人竟有如此雄厚的背景?便是騰龍城的城主,也不敢說不管忽必烈城城主的兒子。溫禾實力超群是一個方麵,更多的卻是他的背景不足以令人小覷——退一步說,等政府前來救援的時候,可不是他們這些特殊身份的人最先得到救援?


    到時候作為他的救命恩人,他們三個加一小也可以一起走了。


    這既是權利的魅力,又是實情。


    姚晨嶽清楚的知道,卻沒有說出來。從以前的交往中就可以看出,於子純對於這方麵是心知肚明不憤青也不諂媚,而羅立強,則是態度堅決的厭惡。


    既如此,自己知道就好,完全不必說出來。


    隻是羅立強到底不是個傻的,姚晨嶽不說,他也猜到了其中的未盡之意。羅立強既感動於朋友的體貼,又著實不喜這種特權的形勢。在聽到了溫禾的身份之後,他就到了一個距離溫禾最遠的角落呆著了。


    “你聽得也夠久了,知道我們不是謀財害命的吧,還想在地上躺一輩子不成。”於子純在姚晨嶽說完話後,將孩子抱了起來對著地上的人說道。姚晨嶽有一句話說得很對,這個人確實能力超群,剛剛他注入能量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個人身體的修複速度很快,加上他的幫助,不用費多長時間就可以醒來。


    和第一次的一麵之緣和第二次的短短握手不同,於子純在感覺到對方該醒不醒的時候,便猜到了對方的打算,說不得對方還準備一口氣將他們三個都滅殺呢。他救人雖不費什麽事,卻也不是為了結仇的,有時候話說得冠冕堂皇了反而讓對方起疑,不如一切說開算了。


    反正他的本意不過是為了孩子長高長大,他才不屑於偽裝做好事不求迴報的聖母白蓮花。


    談不上失望,那時就覺得這世上根本沒有真正溫和善良無心計的人了,現在嘛,也就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罷了。


    “這位同學未免對我有些誤會,我方才隻是身體使不上勁來,並非是故意欺瞞於各位。若是我方才的行為讓大家有什麽誤會,還請三位見諒。”似乎是為應證自己的話一般,溫禾起來的時候表現得有些狼狽。


    他的話周到有禮,仿佛一切隻是於子純的臆想一般。於子純眯了眯眼睛,不去爭辯。橫豎在這裏的都是他的朋友,溫禾要裝模作樣就裝模作樣好了,隻是之前的感覺到底是壞了,點點頭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他知道,姚晨嶽會把事情做好。


    一個明顯是厭惡,另一個是不想搭理,以前打交道的品種雖齊全,也沒遇到過這麽高級別的,姚晨嶽心裏多少有點怵。即使溫禾這個人再顯得周到有禮,和他說話的時候都多少帶了些分寸。


    因為不知道該聊些什麽,姚晨嶽自然而然的說起來在最近幾個小時最喜歡說的話題:“五湖四海,四麵八方,大家都是朋友。救你的是於子純,我和老羅可不敢鞠躬。喏,最開始和你說話的就是於子純,他懷裏的那個,是他的兒子,於天順。”


    也許是正巧,也許是被哄多了熟悉了,在姚晨嶽介紹的時候,於天順還真的轉過頭來看了看他們,露出一張已經長開了的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未來]遺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間花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間花楹並收藏[未來]遺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