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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未升,草原上晨霧繚繞,空氣濕濕冷冷的。


    桃溪和黃鶯從被窩裏爬起來,胡亂穿上衣裳匆匆趕來之後,哪知道卻吃了閉門羹。


    黃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靠在柱子上哈欠連連。


    打了第十二個哈欠之後,她嘟著嘴抱怨:“公子怎麽了呀?這大清早的,天都還沒亮呢,把人叫來站在帳篷外麵吹冷風……”


    桃溪瞥她一眼,道:“你沒骨頭麽?站好點。公子既然這麽急著叫我們來,肯定是出了什麽事。”


    黃鶯撇撇嘴,咕噥道:“能有什麽事啊,有事的話早就我們進去了……”


    桃溪正要說話,就聽見帳篷內傳出一道清冷的男子嗓音。


    “進來吧。”


    桃溪斂了心神,黃鶯也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情。


    “是,公子。”


    兩人掀開簾帳,輕手輕腳地走進帳內,帳篷內明顯要比外麵暖和多了,黃鶯正想要發表一番感慨,一抬頭,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


    “啊——!”


    正前方的軟榻上,壽兒坐在紀子箏的身側,柔軟的長發披在肩上,穿著一件明顯大了許多的藏青色外衫,袖子被人仔細卷了上去,可衣裳太長了,垂下來蓋住了她的小腿,她覺得好玩,正一下下地踢著腳。


    黃鶯目瞪口呆。


    五公主怎麽會一大清早的出現在這裏?!


    而且看這樣子,她昨晚是在這兒過的夜?


    不對呀!明明昨夜參加完篝火晚宴之後,她和夫人親自將五公主送迴了營帳啊!怎麽會……不應該啊……


    黃鶯的視線在壽兒和紀子箏的身上掃了一圈,忽然覺得明白了什麽!


    她臉色幾變,最終露出一副難以啟齒的尷尬表情:“公、公子,你這也太……太……太猴急了吧……”


    她知道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苦苦熬了這麽多年不容易,但是再怎麽說,也不該挑這種時候啊!這還是在皇家獵場呢,暗處還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怎麽能大晚上的偷人……呸呸呸!


    偷情?好像也不太對……


    紀子箏一看黃鶯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他冷冷瞪她一眼,道:“你少給我胡說八道。”


    黃鶯吐了吐舌頭,躲到了桃溪身後。


    桃溪的反應則要冷靜多了,很快就收起了驚訝的神情,輕聲問道:“公子,五公主怎麽會在這兒?”


    紀子箏淡淡道:“說來話長,叫你們來是有要緊事。”


    他看向黃鶯,道:“你去找一套她能穿的幹淨衣衫來,趁著天還沒亮,悄悄將她送迴去。”


    黃鶯瞪大了眼睛,訝異道:“五公主的衣裳都……壞了?”這麽激烈?!


    紀子箏臉色一沉,眸光冷冷地看過去,黃鶯一個激靈,連忙識相地往外跑。


    “我這就去!這就去!”


    “等等。”紀子箏叫住她,“為了以防萬一,等會兒還是將她扮作你們倆其中一個的模樣送她迴去,免得徒生枝節。”


    黃鶯點頭道:“嗯嗯,公子放心,黃鶯知道怎麽做!”


    “嗯,去吧。”


    黃鶯風風火火地出了帳篷,領命而去。


    紀子箏看向安靜站在一旁的桃溪,道:“你來給她把把脈。”


    桃溪愣了一下,看向坐在紀子箏身旁那麵色紅潤的小少女,疑道:“五公主病了麽?”


    紀子箏微微蹙了眉,簡單將昨夜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其中省略了很多不宜透露的細節。


    這下子,就連桃溪都不免露出驚訝的神情。


    “夢遊?!”


    ****


    桃溪為壽兒把了脈,又仔細檢查詢問了一番。


    “怎麽樣?”紀子箏在一旁看著,清俊的眉間難得透出一絲緊張。


    壽兒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什麽,自始至終都安安靜靜的,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了看紀子箏,又靜靜地看向桃溪。


    桃溪笑了笑,道:“公子可以放心,並沒有大礙。”


    既然桃溪這麽說,那麽肯定是沒有中毒,也沒有被下蠱,紀子箏徹底放了心。


    雖然隻淡淡‘嗯’了一聲,但是神情卻明顯緩和了許多。


    他道:“那她昨晚的舉動,確實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


    “嗯,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個,不過……”桃溪本來還想說什麽,可看了一眼壽兒,又頓住了。


    紀子箏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心知黃鶯肯定還有別的事情要說,隻是當著壽兒的麵,不好直言。


    除了醉酒,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紀子箏心裏隱隱有了一個猜想,眸光微微沉了沉。


    恰好這時,黃鶯迴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


    紀子箏看向黃鶯,道:“沒有驚動別人吧?”


    黃鶯一笑,拍拍胸脯:“公子放心,我動作溜刷著呢!”


    紀子箏深深看了一眼黃鶯,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淡淡‘嗯’了一聲,便移開了視線。


    黃鶯愣了一下,剛剛公子的眼神……特別的冷漠。


    她心頭一跳,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仔細看去,紀子箏已經轉開了視線,正在同壽兒說話,目光溫柔無比,唇邊噙著笑容,仿佛剛才冷漠的眼神隻是她的錯覺。


    “壽兒,你跟著黃鶯到裏麵去換一下衣裳,好不好?”


    壽兒疑惑地眨了眨眼,嗓音軟軟地道:“為什麽要換?我喜歡這個衣裳,聞起來香香的,跟子箏一樣。”


    紀子箏怔了一下,隨即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可是這個你穿太大了,你穿著都不好走路。”


    壽兒連忙搖頭,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不大,剛剛好!”


    說什麽剛剛好,明明看起來就像一個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子……


    見她如此稚氣的堅持,紀子箏又好笑又無奈,他輕輕摸了下她的頭發,道:“壽兒聽話。你把衣裳換好之後,身上這件你喜歡的話,也一起送給你。”


    “真的?”小少女的眼睛亮了亮。


    “嗯,真的。”


    “那好吧~”


    壽兒很好哄,馬上就答應了,她高興地晃了晃小腿,從軟榻上蹦了下來。


    黃鶯見紀子箏看過來,連忙迴過神來,臉上堆滿笑容,上前領著壽兒進了內帳。


    目視著壽兒的身影消失在簾帳後麵,紀子箏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而清冷,他收迴視線,眸光掠向站在一旁的桃溪。


    “說吧。”


    *****


    過了差不多兩柱香的時間,黃鶯才帶著壽兒從內帳出來。


    紀子箏抬眸看去,眸光頓時一怔。


    壽兒穿著一襲藕色衣裙站在那兒,鬟髻精巧,雪膚花貌,看上去……跟她身旁的黃鶯一模一樣!


    饒是紀子箏早有心理準備,看見壽兒這幅模樣的時候都還是愣住了。


    兩人站在一起,除了壽兒個子稍微嬌小一些,看上去像極了孿生姐妹。


    哦,不,這帳篷裏本就有一對孿生姐妹了。


    如果這時候,有人突然進來,乍看見麵前站著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一定會被嚇到說不出話來!


    不過仔細一看的話,三人雖然長相相似,但還是很好辨認的。黃鶯靈動活潑,桃溪安靜娟秀,壽兒……純稚懵懂。


    黃鶯麵露得意,笑嘻嘻地道:“怎麽樣?我的易容術沒有退步吧?”


    令她失望了,並沒人接她的話,氣氛安靜得有些古怪。


    黃鶯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似乎不太對,她困惑地歪了歪頭,不明所以。


    “壽兒,過來。”


    紀子箏淡淡開口,語調輕柔好聽,柔綿如同柳絲。


    壽兒眼睛一亮,開心地朝著紀子箏奔過去。


    看著小少女清澈明亮的眸子,還有眼神裏毫不掩飾的歡喜,紀子箏微微揚起唇角,深邃漂亮的桃花眼眸中染上笑意。


    果然還是他的小姑娘……


    “子箏~!”


    壽兒在他麵前站定,仰著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紀子箏眼中笑意更深,伸手撫了下她的額發,柔聲囑咐道:“壽兒,等會兒桃溪送你迴你的帳篷,路上不管遇到什麽人你都別說話,都聽桃溪的,知不知道?”


    聞言,壽兒鼓了鼓小臉,有些不高興地看著他:“子箏你不送我嗎?”


    “我還有事呢,我晚點去找你。”


    壽兒撅著嘴,不說話。


    紀子箏故意拖著聲音道:“你再不迴去,華姨該著急了。”


    壽兒果然猶豫了,她想了想,耷拉著小腦袋悶悶道:“那……說好了,你要來找我哦。”


    “我保證。”紀子箏微笑著道。


    “……好吧。”


    黃鶯在一旁聽著,自告奮勇道:“公子,不如我送五公主迴去吧,等會兒易容還得卸呢……”


    “不必了。”紀子箏黑眸中的神色沉沉冷了下來,看了一眼黃鶯,淡淡道:“你留下,讓桃溪去。”


    黃鶯愣住了。


    她直覺不對,立刻看向桃溪,卻對上了桃溪複雜難言的眼神,心頭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這時,就聽得紀子箏繼續說道,“關於昨晚篝火宴上,我還有事要問你。”


    黃鶯微微一震,臉色驀地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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